「顧總,上班時間問這些不好吧?」宋言謹半開玩笑半提醒了一句。
顧臨深絲毫不在意旁邊還有莫開,抬手摸了摸她的發頂,笑的灑脫:「這也是工作之一。」
「吃飯也算工作……」宋言謹的嘴角實在忍不住抽了抽。
「不知道今天言責編想吃什麼,一天都會想著,這算不算耽誤工作?」顧臨深的眼睛看著宋言謹的目光很奇怪,若是硬要找一個形容詞,那只能用『愛不釋手』四個字來形容。
很奇怪的形容詞,可他真的是愛不釋手……
他的手離開她的頭髮時,自然的替她整理了一番額前的碎發。
「都可以,家裡有什麼,晚上就吃什麼。」看著這個無論如何都要答案的男人,宋言謹只能勉強回答她。
她不挑,硬要她說出一個今晚想吃的,她還真的想不出來。
就在說話間,電梯門開了。幾個抱著準備複印文件的秘書親眼所見顧臨深嘴角牽笑替宋言謹整理亂髮,幾個人一怔,站在電梯前挪不開腳。
顧臨深瞥了一眼,坦然自若的抬腳出了電梯。宋言謹和莫開很快就跟上了上去。
整個豐臨,怕是沒有人不知道這個新來的女特助是顧太太。對於顧太太做了顧總的特助這件事,很多人都覺得顧臨深這個決定太過大膽。把自己的妻子放在身邊,以後還有機會和別的女人打交道嗎?
回到辦公室,劉思純正在收拾會客桌上的喝一半的茶水。見顧臨深進來了,忙恭敬的頷首:「boss。」
「楊總呢?」莫開替顧臨深開口問道。
「哦,楊總本來確實在等boss過來,不過剛剛接了一個電話走了,說是過幾天再過來。」劉思純端著收拾好的東西將楊振華的話傳達給顧臨深。
顧臨深點了點頭,解開西裝外套,褪了下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劉思純彎了彎腰,端著手裡的東西走了出去。
莫開打開行程表,報告了顧臨深今天一天的行程也退了出去。
剛忙沒有一會兒,宋言謹手機忽然跳躍出一個陌生號碼。這次,她看了一眼便掐斷了,沒有接。
電話那頭,嚴飛敖站在and公司前給宋言謹打電話,沒想到被掛斷了,頓時有些著急,在and前踱步等著宋言謹來上班。
等了許久沒有看到宋言謹來上班的身影,見有人朝and大廈,快速的迎了過去詢問:「請問,你認識責編室的言謹言責編嗎?」
「言責編?」那人詫異了一聲,認真的想了想。
本欲要進and大廈的楊若琳忽然頓住了腳,回頭朝著嚴飛敖看了一眼,猶豫了片刻走了過去對公司的職工說道:「你先進去。」
那職工讓楊若琳弄的一愣一愣的,點了點頭進了公司。
「你找宋言謹?」楊若琳的目光在嚴飛敖的身上掃了一圈,試探的問道。
嚴飛敖從楊若琳口中聽到宋言謹的名字,還以為楊若琳認識,忙說道:「是,我找宋言謹,你認識?」
得到確切回答,楊若琳輕笑了兩聲:「何止認識。」
「如果你認識的話,你能不能進去幫我通傳一聲?就說……她公公來找她。」實在想不出稱呼,嚴飛敖最後還是用了之前常用的。
楊若琳臉上神色一僵:「您貴姓?」
「我姓嚴。」
「我記得宋言謹嫁的老公好像姓顧,她的公公不是應該也姓顧嗎?」楊若琳鬆了鬆神色,有些奇怪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嚴飛敖自知這種事解釋起來很麻煩,只能用極其簡單的話說明:「我是她前任公公,我兒子是她前任未婚夫。」
楊若琳鎮定自若的眼底忽然湧出層層吃驚,緩了片刻,臉上染上了笑意。她似乎發現了什麼秘密呢。
「我可以帶你見她。」楊若琳沖嚴飛敖淡淡說道:「不過,她不在這兒。」
——
臨近中午,準備吃午飯前,宋言謹翻看了一眼日曆,整個人頓時有些幽怨。
「顧總,已經一個月沒有假期了。」他最近很少休息放假,宋言謹也就每天跟著他來上班,每天忙忙碌碌的,倒不覺得有那麼久,可認真算一算,真的馬不停蹄的上了一個月的班。
顧臨深套上西裝外套,笑了笑:「最近的項目忙完,給言責編放大假。」
豐臨的待遇一直很高,但是身邊的助理秘書等,時間都是跟隨者顧臨深來,只要他不放假,這些在顧臨深身邊工作的也很難放假。
「那顧總呢?」她每天忙的也不多,不算累,倒是顧臨深,每天對著那麼多文件,真的不累嗎?
顧臨深起身替宋言謹拉開門,笑的淡然:「陪言責編放假。」
兩人一前一後去了餐廳,這還是宋言謹來豐臨後第一次出去吃。
最近這段時間,中午一直讓宋言謹跟著自己吃盒飯,顧臨深很是心疼,今天下午的工作量較少,領著她出來吃料理。
吃著午飯,宋言謹翻看了幾眼朋友圈,看著看著嘴角上揚起了笑意。
「你看。」宋言謹自己看還不夠,還將手機揚到了顧臨深面前。
原來是許音恬發的一個小視頻,畫面裡是努努學鋼琴的場景。小丫頭嘟著嘴,似乎極不樂意學,一邊翻著眼,一邊彈著鋼琴。
因為努努的一個小視頻,心情似乎都變的格外的好。
可是這種好心情沒有持續幾分鐘,剛回到公司,莫開不在,劉思純通知顧臨深,and的楊總監要見他一面。
最近這幾天,豐臨和and的合作很密切。楊若琳來也不足奇怪,顧臨深便讓劉秘書請楊若琳進來。
可楊若琳進來的時候可不是一個人,身後還領著一個陌生的男人。
「臨深。」楊若琳率先走了進來,笑著打了招呼:「沒有打擾你的工作吧?」
顧臨深的眼睛沒有從文件上抬起來,簡單明瞭的問:「楊總監過來不是談工作?」
「是談工作,我是來通知你一聲,這個月and最終定案就出來了,豐臨這個月可以去選擇。」楊若琳淡淡對顧臨深說著,說完後,朝著宋言謹的方向走了幾步,淡淡一笑:「對了,我在樓下遇到宋特助的親戚,順便領了上來,還希望宋特助不要怪我。」
宋言謹停了一下敲打鍵盤的手,有些聽不明白楊若琳的話。她的親戚?
在豐市,她除了爺爺、姑姑,還有親戚嗎?爺爺不會來,即使姑姑過來,應該也會和她打招呼。
「進來吧。」楊若琳走至門前,替嚴飛敖開了門。
嚴飛敖走進來時,宋言謹著實吃驚了一下。近半年沒見,如此突然見到,而且是在豐臨由著楊若琳帶來,她怎麼不吃驚?
「言謹……」嚴飛敖見到宋言謹,突兀的露出了一絲笑意,忽而又覺得場合不對,看向顧臨深,忙禮貌上前:「顧總,我是明達的嚴飛敖,上次我給你的轉讓書,我還希望你認真看看,如果嫌價格高了,我們明達還願意再降。」
嚴飛敖不傻,他答應楊若琳來這兒,可不是任由楊若琳利用的,而是他知道可以見到顧臨深和宋言謹。既然見到顧臨深了,他自然會抓住機會推銷掉那個項目,如果顧臨深還是不願意,不還是有宋言謹幫著說話?
出於禮貌,顧臨深還是握了握嚴飛敖的手。
不過,他的眉眼間卻透露出不悅看向楊若琳:「楊總監,你這是什麼意思?」
楊若琳裝傻充愣,朝著宋言謹看去:「我沒什麼意思,只是在樓下看到嚴先生,他說是宋特助的親戚,要找宋特助,出於對宋特助的考慮,我就帶過來了。」
「你倒是考慮周到。」顧臨深嘴角微微一勾,不難看出其中的冷意。
楊若琳還以為顧臨深對一切不知情,不慌不忙說道:「臨深,你應該還不知道這位嚴先生和宋特助究竟是什麼樣的親戚關係吧?」
宋言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突然進來的嚴飛敖,細微的皺了一下眉頭。
「你管的太寬了。」顧臨深的眼睛裡帶著濃重的警告看著楊若琳。
楊若琳急於將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訴顧臨深,他是用什麼語氣說話的,她都可以忽略:「這位啊,可是宋特助的前任公公呢。」
「我還以為宋特助有怎麼特別。」說罷,楊若琳還不忘轉身對宋言謹玩味的說一句。
宋言謹從來沒有騙過顧臨深,她和嚴竟之前的事,顧臨深也是知道的,所以,她根本就不擔心楊若琳怎麼說。
「臨深,你不覺得宋特助的之前也很精彩嗎?」楊若琳指了指宋言謹,滿眼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楊若琳本以為,最起碼能從顧臨深的臉上找到一丟丟的吃驚。但是她失望了,顧臨深只是神色淡淡看著她,丟出一句足夠她失望的話。
他說:「那又怎樣?」
楊若琳倒是一怔,臉上的笑意瞬間有些僵硬:「臨深……你不該是這個態度……」
顧臨深的態度太不對了,他不應該是這樣的。難道他對宋言謹的過去就一點都不好奇?一點點都不吃驚嗎?
顧臨深唇邊勾了一抹譏諷:「那你認為我該是什麼態度?」
楊若琳像是抓住了宋言謹大秘密的模樣,實在是讓人不喜。
「臨深,你有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麼?」楊若琳很懷疑,到底是她看錯了顧臨深臉上的神色,還是她沒有表達清楚。
「我很清楚你在說什麼。」顧臨深一雙幽深的眼睛裡都是波瀾不驚,但是隱隱的還是對楊若琳有些失望。
他和楊若琳認識了那麼多年,他對楊若琳不是百分之百瞭解,但是最起碼還是瞭解的。可現在看來,楊若琳種種行跡都在否認他對她的瞭解,尤其今天這樣的場景。
「這些事我知道。」看著楊若琳不能理解的模樣,顧臨深還是給了她答案。
這個答案,讓楊若琳有些晃神:「你知道……」
他知道?
那他能接受一個差點有過婚姻的女人,卻不能接受只是離開幾年的她嗎?
「嚴先生,前幾天你的轉讓書我已經認真看了,抱歉,豐臨現在對這個項目沒有興趣。」顧臨深終還是把目光投到了一旁,一直沒有插上話的嚴飛敖身上。
嚴飛敖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看向宋言謹:「言謹,你能不能幫明達說兩句話,明達……明達真的是……」
若非是真的走投無路,他又怎麼能如此拉下臉來,用這種方法來豐臨。
「抱歉伯父。」宋言謹略微歉意的說了四個字。
豐臨不是她的,她總不能求顧臨深,讓豐臨花一億多買一個只賠不賺的項目。
「言謹……」嚴飛敖沒想到宋言謹這麼毫不猶豫的拒絕,言語裡頓時是萬般無奈。
顧臨深看著宋言謹,好一會兒才將目光移到嚴飛敖身上:「嚴先生,如果這個項目競拍不久後申了專利,或許豐臨會考慮,但現在這個項目已經沒有任何價值,所有公司都可以做,豐臨不可能花錢買一堆沒用的東西。」
即使,這個金額對豐臨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但豐臨沒有要貼錢幫助明達的義務。
顧臨深已經把話說的這麼透徹了,嚴飛敖知道是沒用了,眼睛裡都是失神。
嚴飛敖的腳步有些沉重,緩緩挪動著,卻又都是不甘走了出去。
楊若琳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件事我……」
「臨深,我也是怕你不知情。」除了這麼說,她還能怎麼解釋?
顧臨深看了她一眼,有力的鋼筆在面前的文件上游弋,隨口說道:「楊總監說的最終結果,過幾天我會去and選擇,麻煩楊總監跑了一趟。」
楊若琳的睫毛輕顫了幾下,頷首:「我知道了……」
她說罷,腳步不敢有一刻停歇的出了辦公室。明明只是一步之差,為什麼,還是不是她?
如果當初她再堅持一點留在顧臨深身邊,那麼所有一切都會不一樣。如果現在,顧臨深不知道宋言謹之前的事,所有事由她告訴,那麼所有事又是不一樣。為什麼,她全部都比宋言謹輸了一步,為什麼!
整個下午,宋言謹都有些恍恍。今天的事算是讓她看明白了,有些麻煩,她不去招惹,也會找上自己。
回到盛墅後,宋言謹還未走進家門,顧臨深拉住她的手忽然站住。
「怎麼了?」宋言謹被迫站住,放在顧臨深手心裡的手不由動了動。
顧臨深側身看她,臉上帶著一分興趣:「想考考言責編。」
「考我什麼?」宋言謹忍不住撇了撇嘴巴,現在進家門之前都要被考嗎?
顧臨深的長腿後退了兩步,站在她的身側,抬手蒙住了她的眼睛。帶笑的薄唇靠在言責編的耳側:「就考言責編對家的熟悉程度,如果我們都看不見,言責編還知道怎麼走嗎?」
宋言謹眼前漆黑一片,她剛剛連自己前方有什麼都沒來得及看,他這麼一問,她忽然就一片茫然了。
「這一點,我比不上顧大少。」她的眼睛一直處於能看見中,一下子蒙住她的眼,她不能適應。
顧臨深的大手帶著溫度貼在宋言謹的眼睛上,溫潤的嗓音都在她的耳側:「言責編不試試怎麼知道?」
看來,她今天不按他的方法做是不行了。
她嘗試抬腳朝前伸了伸,前方沒有障礙物,她才放心踏出了第一步。後面再走幾步,越走越怕了。
「顧大少,可不可以不走了?」她忽然好擔心自己踩樓梯踩空了。
顧臨深彎腰,將下巴抵在她的發頂,淡聲道:「言責編不要睜眼,我領著你走。」
「好。」宋言謹越來越糊塗顧臨深究竟要做什麼。
就這麼任由顧臨深帶路,宋言謹反而不害怕了,步履迅速而又靈敏進了客廳。
「睜開眼。」顧臨深開了門提醒宋言謹。
宋言謹緩緩睜開眼,眼前的家還是上午走時的樣子,沒有一點點變化,她故作失望的撇嘴看顧臨深:「我還以為顧大少有驚喜給我才讓我閉眼,沒想到什麼都沒有。」
顧臨深攬過她的肩頭,嗓音裡都是笑意:「難道言責編還不明白,我已經給了言責編禮物。」
「什時候?」宋言謹認真想了一圈,怎麼也想不起來他什麼時候給自己禮物了。
顧臨深低頭看著她,深邃的眼睛似乎帶有要將人吸進去的魔力:「我給言責編的禮物是帶你走,永遠站在你前面,無論何時何地。」
「噗……」宋言謹讓顧臨深的煞有其事逗笑了:「所以顧大少剛剛讓我帶你回家,最後你又站到了前面,是這個意思嗎?」
「傻妞。」知道宋言謹不聰明,可她這般傻,讓顧臨深不由直接抨擊。
宋言謹這下不樂意了:「你才傻呢。」
「到底是什麼意思?」知道他剛剛說的不是這樣的,她又忍不住詢問。
顧臨深輕刮了她的鼻尖一下,不願說透:「自己想。」
說罷,進了廚房,留下一臉鬱悶的宋言謹。
其實,他想告訴她的很簡單。無論是今天的楊若琳,還是那天的工廠廠長,他都可以站在他的前面,這些事對他來說,或許只是幾句話,但對宋言謹有可能就是一種傷害。她們之間保持這種模式就好,她不需要刻意去自己承擔不要讓他擔心,也不必總是嘗試替他做什麼。
宋言謹上樓換了一身衣服後也進了廚房,隨手從水果盤裡拿了水果:「吃水果嗎?」
顧臨深搖了搖頭,修長的指尖極快的在案板上行走。
宋言謹站在一旁看著,咬著水果,還在想剛剛顧臨深說的話,又想到之前顧臨深說過的話,她不忍感歎了一聲:「顧總,你不去當老師實在可惜。」
顧臨深瞥了她一眼,詢問:「為什麼這麼說?」
宋言謹轉身要出廚房,邊走邊說:「因為你現在很喜歡講道理和打啞謎。」
「原來這樣。」顧臨深挑了一下眉頭,深邃而又認真的眼睛裡都是笑意:「言責編這個學生,成績可不行。」
「不帶這麼打擊人的。」宋言謹不滿的抗議了一聲。
「不是打擊,言責編確實有太多需要學的。」顧臨深很是誠懇說著,看著宋言謹的眼睛莫名變了顏色:「例如情趣這一塊。」
正在咀嚼水果的宋言謹差點被嗆到,臉色微紅:「不要臉。」
「言責編想哪兒去了?」顧臨深說的一副正人君子,好似他剛剛說的不過是最正常不過的話,只不過宋言謹想歪了。
宋言謹瞪了顧臨深一眼,退出了廚房。她很有自知之明,和顧臨深說話,她永遠也不要指望佔在上風。
——
等到and最後一次確認會時,宋言謹也陪著顧臨深去了。
短短的時間內,宋言謹從自己and的職工變成了豐臨的職工,這種關係轉換還是蠻奇妙的。
楊若琳那天幾乎沒有怎麼說話,最終敲定下合約,她也只是扯了扯嘴角,客氣的握了手,沒有多說。
上次的事,她能感覺到惹的顧臨深不高興。最近她倒是很安穩的呆在and,除了工作上的事,幾乎沒有再去過豐臨。
整個and沒有人會想到宋言謹去了豐臨,而且在擔任的是顧臨深的特助,這樣的工作,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做的。
會議剛結束,宋言謹跟隨著顧臨深回豐臨。畢竟是男人和女人,步伐還是有一定差距,宋言謹為了跟上顧臨深,走的有些急,出電梯的時候,高跟鞋一下子卡在了電梯門縫中,怎麼挪也拔不出來。
眾人是沒有察覺的,很快走了出來。顧臨深雖說沒有一直看宋言謹,但是餘光卻一直在她身上,見她這會兒沒有跟上來,匆匆回頭,果然見宋言謹站在電梯裡。
「怎麼了?」顧臨深快步走過去,看著她緊皺眉頭不由詢問。
宋言謹有些尷尬,動了動卡在電梯裡的鞋子,說道:「高跟鞋卡在裡面了……」
顧臨深搖了搖頭,看著她紅撲撲的臉,不要彎腰,大手撫在她的腳背上:「腳踝用一點力。」
走出去的幾個豐臨高管眼看著這一幕,一個個面面相覷,這個場景會不會有一點太詭異了?
「我自己來。」宋言謹咬了咬嘴唇說道,實在覺得不自在至極。
顧臨深並沒有要挪開手的打算,修長的手指撫著她的腳踝,手掌靠在皮質的鞋身上,猛的一拉,宋言謹的腳踝正好動著,一雙鞋順利的從電梯縫拔了出來。
宋言謹鬆了一口氣,她剛剛險些就認為,自己的鞋子得在裡面卡好久,正擔心卡在裡面趕上and下班時間,如果是那樣,就丟人丟大了。
「痛不痛?」看著她腳面紅了一塊,他起身輕問。
宋言謹搖了搖頭:「不痛,快些回去吧。」
前面站在的人已經等了多時,這會兒因為多看了幾眼,反而不覺得奇怪了。
顧臨深看了她一眼,邁著長腿跟著眾人的腳步,走著,又頓了頓,回頭朝著她的腳看了一眼,似乎極其擔心。
宋言謹極其順利的跟著他上了車,顧臨深的眼睛不時看坐在身旁的她。
車子開出沒有多久,顧臨深淡聲對前座的莫開說道:「前面銀座商場停車,你和劉秘書先回去。」
「好的。」莫開開著車點頭,從來不會詢問顧臨深原因。
車子在前面的商場停下,顧臨深打開車門下車,看著宋言謹說道:「下車。」
宋言謹稀里糊塗的下車,看著銀座商場幾個明晃晃的字,不知道顧臨深來這兒做什麼:「有什麼要買的嗎?」
「你的鞋。」顧臨深的手指指了指她腳上黑色職場范十足的高跟鞋。
他這麼說,宋言謹這次才認真低頭看了看。鞋跟處因為被卡在電梯縫中蹭掉了一小塊皮質,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這一點點不礙事,等回下班回去換就好了。」宋言謹看著那一點點地方,絲毫不在意。
顧臨深看著她,瀟灑插在褲袋裡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那修長而又骨骼分明的手似乎已經無聲在說著什麼。
宋言謹搖了搖頭,有些失笑,握住了他的手,任由他牽著走進商場。
「有沒有喜歡的牌子?」顧臨深牽著宋言謹漫無目的在商場裡逛著,低頭詢問她。
「沒有。」宋言謹回答的乾脆,她平日裡也沒有特別去看牌子穿衣服。
顧臨深緊了緊握住她的手,她的眼睛緩緩的看著四周,另一隻手頗為依賴的攀附上顧臨深的大手,兩隻柔弱的手握著顧臨深的手,整個人顯得有些小鳥依人。
「就這一家吧。」宋言謹怕耽誤顧臨深工作,匆匆指了指一家很普通的鞋店說道。
顧臨深頷首,牽著她走了進去。
店長站在前台見有客人進來,頭也不抬說了一句:「歡迎光臨,隨便看看。」
說罷,弄好前台的東西,匆匆對後面貨架上正在整理的女人喊了一聲:「小艾,忙好抓緊出來招呼。」
宋言謹的眼睛在貨架上掃了幾眼,最後鎖定在一雙與自己腳上所差無幾,只是鞋跟略低幾公分的黑色高跟鞋。
「這一雙還有嗎?」宋言謹指了指架子上的鞋詢問老闆。
「有的,你等一下。」老闆忙笑了笑,朝著後面貨架正在上架的女人說道:「小艾,三號二一的鞋子,你再遞一雙新的過來。」
「好,老闆你等一下,我把這兒整理好就拿。」那女人匆匆答了一句。
「你快點,這整理一天了還沒弄好!一個月兩千多工資不是白開給你的!」老闆顯然是對自己員工的辦事效率是不滿的。
那個小艾被催的沒話了,快速弄了一下,忙拿著新的鞋盒走了過來,臉上都是隱忍的笑意沖新來的客人打招呼:「你好,你要的……」
宋言謹看著鞋店裡拿著新鞋走過來的員工,一雙本和顧臨深說笑的眼睛裡都是怔怔之色。這個世界太小了,本以為一輩子都遇不上的兩個人,就這麼又撞上了。
艾嘉一句話沒招呼完,看著眼前的宋言謹,手裡的鞋子『啪』一聲落地。整個臉色要怎麼蒼白就怎麼蒼白,一雙手帶著一些顫抖。
「你幹什麼呢?拿個鞋子也笨手笨腳的!」老闆站在前台那一塊有些怒火的看著艾嘉。
艾嘉似乎很怕老闆,匆匆拿起鞋子朝著宋言謹走了過來,咬了咬唇,有些艱澀的開口:「您的鞋子。」
無論是誰,怕都不想要自己最狼狽的時刻被自己曾經視若仇敵的人看到。
「謝謝。」宋言謹也有些尷尬,抬手要去接。
「您坐著吧,我讓她幫你把鞋子拆開來。」老闆對宋言謹又是另一副態度。
包裡的手機一直在震動,宋言謹愣神了片刻,從裡面拿出兩部一模一樣的手機,看了一眼正在震動的,遞給了顧臨深:「你的電話。」
「等會再回。」顧臨深直接掛斷,剛要重新遞給宋言謹,手機又吵鬧了起來。
宋言謹輕笑說了一句:「接吧,說不定有什麼急事呢?」
顧臨深看了宋言謹一眼,最終點了點頭:「也好,我出去接個電話。」
「嗯。」宋言謹淡笑應著,看了一眼艾嘉,並沒有過多的神色變化,從她的手裡接過了鞋子:「我自己來。」
宋言謹坐在鞋店的沙發上,換上了那雙鞋。鞋子倒是異常的合腳,只是鞋尖沾染了一些灰塵,宋言謹還沒注意到,老闆倒是極其心細的看到了,看著艾嘉怒斥道:「我說,你還傻站著做什麼?還不快找塊布替客人擦一擦?我雇你可不是讓你來當模特,只站著不做事的。」
艾嘉咬著牙,看著宋言謹的目光說不清是什麼情緒。宋言謹朝著老闆看去,說了一句:「沒關係,只不過一點點。」
老闆冷冷看了艾嘉一眼,沒有說話,朝著後面的貨架走去。
「宋言謹,你現在看到這一幕是不是特別滿意。」老闆不在,艾嘉咬了咬嘴唇看著宋言謹。
「我沒有什麼滿意的,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各自過各自的生活,艾嘉過的再差,再好,都和她無關。
艾嘉張了張嘴,話還沒出口,老闆忽然氣勢沖沖的從後面走了上來,說道:「簡直死性不改!手腳不老實的壞毛病還改不掉,我放在後面貨架櫃子裡的錢呢!」
「老闆,錢……」
「我告訴你,當初僱傭你,我是看你可憐,沒地方願意要你,沒想到你手腳還是這麼不老實,當過小偷,這輩子你都手腳不乾淨!」老闆也不確定是不是艾嘉拿的,一邊翻著還一邊罵著。
艾嘉嚥了咽喉嚨,呼吸都有些艱難:「老闆,你的錢上午已經被你收進了抽屜裡,不信你可以看一看。」
老闆因為艾嘉的話頓了頓,忙折回,翻騰了自己抽屜,果然,錢都在裡面。頓時,老闆沒話了。
艾嘉委屈的紅了眼眶,將目光放到宋言謹身上:「宋言謹,這下你滿意了?你把我害的多慘。你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走到今天這一步嗎?因為你,這一切都毀了,我現在成了人人喊打的小偷,再也進不了公司上班,只能做這種工作,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到現在,艾嘉想起來都是一陣痛苦。從天堂墜入地獄的滋味並不好受。
「你的事從來不是因為我。」宋言謹極其平靜的看著艾嘉,她從未刻意針對過艾嘉,這一切又怎麼怪到她的身上?
「如果沒有你!我在and還好好的,秦天也不會因為這個甩了我!」艾嘉心裡的情緒憋了太久,這會見到宋言謹反而發洩出來了。
艾嘉的指責並沒有讓宋言謹生氣,眉頭皺都沒有皺,唇邊反而染上了一抹極弱的失笑,她偏頭看艾嘉:「如果秦天真的喜歡你,難道會為了你沒有工作而甩了你?」
「……是……是因為你讓他誤會我……」宋言謹的話讓艾嘉瞬間有些支吾,一點底氣都沒有。她的心裡,怕是本來就沒有底氣的。
宋言謹淡淡看著艾嘉:「秦天結婚了這個消息你應該知道。」
這件事,在秦天進and第一個星期就有人傳過。她不信艾嘉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只不過裝傻充愣罷了。艾嘉和秦天不過是各取所需,最後,一方厭倦散場,艾嘉又有什麼好怨恨的?
艾嘉緩緩閉了眼,喉嚨像是卡了棉花,一句話說不出來。她本就不該有怨氣,可人就是這樣,從來不會從自己的身上找問題。
「小姐,你的鞋。」老闆將宋言謹的舊鞋包裝進盒,拿了過來遞給宋言謹。
宋言謹道了一句『謝謝』,接過鞋子,給了錢,轉身出了鞋店。
快要走出鞋店的時候,艾嘉忽然衝了出來,臉色平靜了下來:「宋言謹,我有一個問題,你可以回答我嗎?」
宋言謹站住腳,略微回頭。
「你說。」以後再不用想見的兩個人,宋言謹對艾嘉並沒有怨恨。
艾嘉咬了咬嘴唇,一雙早已沒有當初那般囂張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情緒:「剛剛的男人……就是顧臨深,你是他的情婦還是女朋友?」
在剛剛看到顧臨深那一刻,艾嘉明白了之前宋言謹在and豪車相送,每月準時送鮮花的神秘男人究竟是誰了。顧不得吃驚,想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宋言謹搖了搖頭,唇邊都是極淡的笑意:「他是我丈夫。」
就是那抹極淡的笑意裡,艾嘉似乎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艾嘉看著宋言謹,睫毛顫了顫,好久一會兒才吐出道:「宋言謹,我之前……真的有把你當朋友。」
「我知道。」宋言謹勾了勾嘴角,徹底走出了鞋店。
艾嘉站在鞋店裡,透過玻璃窗看到接著電話的顧臨深轉身沖宋言謹勾了勾嘴角,大手輕撫她的大衣的領口,隨後大手握著宋言謹的手,掛了電話,低聲對她說著什麼。
顧臨深眼底對宋言謹展開的層層笑意,讓艾嘉也不由扯了扯嘴角。
宋言謹臨上車前,朝著那家鞋店的名字看了一眼。
她想,她再也不會走進那家店。不是因為記恨,而是因為本就不必要相見,彼此見到也只不過是提醒彼此之間那些不好的事。
晚上,宋言謹和顧臨深回宋家吃飯。
宋敏這幾天精神狀況似乎有些不佳,就連燒菜時都忍不住出神,熬湯的鍋裡已經朝外冒泡,她靠在案板旁,一言不發,似乎在想著什麼。
「姑姑,今天吃什麼,好香。」宋言謹拉開廚房的門,一臉都是笑意走了過來。
宋言謹進來了,宋敏還沒有發覺,整個人站在哪兒怔怔出神。
「姑姑!」宋言謹看著已經冒出湯水的鍋,忙去關了火。
宋言謹在宋敏眼前這麼一晃,反而讓宋敏回神了,看著宋言謹慌慌張張關火,忙詢問:「怎麼了?」
「你忘記關火了。」宋言謹用手掀了掀眼前的煙霧,輕微皺著眉頭看著宋敏:「姑姑,想什麼那麼出神。」
「哦,沒想什麼,只不過是一些閒事。」宋敏掩飾的笑了笑,抬手就要去端鍋:「我把湯端出去。」
「你這樣會燙著。」宋言謹皺著眉頭,阻斷了宋敏的手。一臉擔心的看著宋敏:「姑姑,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宋敏一雙眼睛怔怔的看著宋言謹,好一會兒匆匆片偏開,輕笑:「我有什麼瞞著你的。姑姑有事啊,第一個就告訴你。」
宋言謹隱隱覺得宋敏這幾天有些怪,又想到剛剛在小區門口聽到小區大爺說的話,詢問宋敏道:「姑姑,最近是不是有陌生人來纏著你?」
她聽小區大爺說,最近有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來找宋敏,宋敏每次見了總是沒有什麼好臉色。她怕宋敏被什麼人騙了,這會自然多問幾句。
宋敏有些吃驚看著宋言謹,片刻,故作好笑的模樣:「能有什麼人纏著你姑姑,你想多了,真的沒事。」
「要是有事,一定要告訴我。」宋言謹還是有些不放心的,不由補充了一句。
「好好好,一定告訴你。」宋敏連連點頭答應。
——
宋言謹早上來上班以後,在辦公桌上找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找到下午要用的表格。
「還沒找到?」顧臨深已經看著她找了多時,不由問道。
宋言謹點了點頭,看了他一眼又仔細在桌子上翻找了好一會兒,詢問顧臨深:「昨晚在書房,我有拿那表格嗎?」
「沒有。」顧臨深給的答案很肯定,他的記憶力一向都很好。
宋言謹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小心的翻找著,不由自言自語了一句:「不對啊……我明明放在包裡,怎麼會沒有……」
包!
宋言謹猛然回神,再仔細看看,哪裡有包?她的包放哪兒去了?
「那個,顧大少,你昨天看到我的包了嗎?」她感覺好丟人,記憶力怎麼可以差到這種地步。
顧臨深輕笑了一聲,提醒她:「昨天回去以後,你手裡沒有包。應該是落在姑姑那兒。」
他也沒太在意,但是宋言謹詢問包,他似乎是從宋家出來後就再也沒有看過她手裡的包。
「我打個電話問問。」宋言謹一隻手捂了捂臉,略微尷尬咳嗽了兩聲,撥了宋敏的號碼,這麼一問,果然,她的包的確在宋敏那兒。
「在姑姑那兒?」宋言謹掛了電話後,顧臨深挑眉輕問了一句。
宋言謹咬唇點頭,顧臨深聽罷後,忍不住笑出了聲。他的言責編,還真是後知後覺。
中午的時候,宋敏送包過來。宋言謹本要下去拿,但顧臨深讓莫開下去接宋敏上來,正好可以一起吃午飯。
這時候,楊振華正在顧臨深的辦公室談話,宋言謹在一旁處理自己的事。
「那好,一切就按照顧總的意思來辦。」楊振華和顧臨深交談好,忍不住點了點頭,很是贊同。
顧臨深淡淡一笑,都是客氣:「還希望這次合作,能給豐臨和and帶來雙贏的局面。」
「我相信憑顧總的實力,and會跟著沾光。」楊振華的眼神頗為讚賞的看著顧臨深,他還從未這麼欣賞過一個年輕人。
宋言謹聽到兩人的談話,雖然距離較遠,聽的並不真切,但是看著楊振華臉上的笑意就知道他是滿意的。
她正看著,嚴竟敲門走進來,報告道:「boss,宋夫人來了,需要讓在外面等一會嗎?」
顧臨深看了莫開一眼,抱歉的對楊振華說道:「抱歉楊總,本來中午想請你吃飯。但家裡的長輩過來,這一餐怕是要欠著你了。」
「我們什麼時候都可以再約,顧總不用客氣。」楊振華擺了擺手,說著便站了起來。
莫開會意,沒等顧臨深回答,出去將宋敏請了進來:「宋夫人,進來吧。」
宋敏對這種場合有些侷促,感謝的看著莫開,跟著莫開有些僵硬的走了進來。正巧,楊振華帶笑準備離開,宋言謹起身相送。
宋敏一進門,楊振華的笑意僵硬了,帶著狠狠的吃驚,宋敏一抬頭,整張臉蒼白。
「你來了。」宋言謹揚笑的走至了宋敏身側。
楊振華怔怔看著宋敏和宋言謹,滿眼都是說不清楚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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