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振華瞥了楊若琳一眼,示意她不要出聲。等到會議室所有人都出去以後,楊振華才淡笑沖宋言謹開口道:「顧太太,許久不見。上次在餐廳遇見,人多口雜,實在沒有機會好好打招呼。」
「楊總太客氣了。」楊振華忽然改變的稱呼讓宋言謹頭皮微微發麻。
「顧太太不必緊張,我知道你不想讓人知道你和顧總的關係。」看出宋言謹的拘束,楊振華眼角皺紋層層疊疊起來:「公事公辦,但是私下裡,我想還是稱呼顧太太好些。」
楊振華說話的語氣讓宋言謹鬆了一口氣,淡淡一笑:「謝謝楊總體諒。」
「顧太太客氣了。倒是這次在豐市落腳,還未有機會好好和顧總坐下聊聊,不知道這週末顧總可否有時間?我想請二位吃頓便飯。」楊振華說的極為客氣,看著宋言謹的眼光就像是看著一個極其疼惜的晚輩。
楊振華的眼睛讓宋言謹有片刻的愣神,見他張合的嘴停了下來,有些尷尬的偏過了眼:「臨深一直很忙,週末也常常不能休息。所以我不能給楊總準確回答,這種事還是楊總自己問臨深比較好。」
宋言謹會這麼回答,楊振華並不覺得不妥,頷首道:「好,我會問顧總。若是顧總有空,這個週末還希望顧太太一同賞臉。」
自己公司的大老闆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宋言謹稍稍有些不適應,略微拘束。
回到辦公室,責編室的一些同事對宋言謹豎起了大拇指,誇讚道:「言責編,今天的表現好贊!」
「是呀,好勇敢。楊總監的話都敢反駁。」一些善意的同事倒是真心覺得宋言謹表現很棒,所說的話也極為真心。
但是有些人,卻並不是那麼真心。艾嘉回責編室後皺著一張臉,一言不發的忙著自己的工作,聽到眾人誇讚宋言謹,輕視的勾了勾嘴角。
宋言謹面對眾人的誇讚有些不好意思,坐下後,淡笑回應大家:「沒有,大家也很棒。」
宋言謹出了會議室以後,楊振華和楊若琳並沒有急著離開。
楊若琳眼中上揚幾分疑惑看著楊振華:「爸,你怎麼知道宋言謹是顧臨深的妻子?」
前幾日顧臨深剛來and,楊振華也不過剛剛知曉自己和顧臨深是同校校友。她還以為自己的父親對顧臨深一無所知,卻不想,宋言謹是顧臨深妻子的事,他都是知道的。
「之前在鄰市,一起吃過飯。」楊振華淡淡應了一句,宋言謹淺笑的模樣在自己的腦海裡和心裡所想那個人的背影重合。眼神裡藏了太多別人看不懂的東西。
楊若琳沒有注意到楊振華的眼睛,皺了皺眉頭:「你是說前段時間臨深帶宋言謹去了鄰市?」
只要知道一點點顧臨深待宋言謹好的事,楊若琳心裡就不舒服之極,可卻又忍不住好奇。
「我怎麼覺得你有些針對宋言謹?」楊振華沒有回答,偏頭看了一眼楊若琳問。
楊若琳吞了吞喉嚨,明顯的不甘心:「沒有,我只是不喜歡她。」
說罷,楊若琳不由去查看楊振華的臉色。
楊振華心裡究竟在想什麼,楊若琳不知道,他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身上我最欣賞就是知分寸,公事和私事分的很明白。我不希望你把私人的情感帶到工作上。你剛剛對宋言謹的態度有些失禮,太過咄咄逼人。」
「抱歉,爸。」楊若琳低了低頭,很快認錯。
「知錯能改便好,若琳,你是爸的女兒,爸希望你沉得住氣,這樣爸才能放心把所有東西都交付給你。」楊振華看著楊若琳態度極好的模樣,連連點頭說的有些語重心長。
楊若琳抬頭看著楊振華的眼睛,重重的頷首:「我知道了爸。」
——
宋言謹抱著自己的電腦推開書房的門,將自己的電腦推了過去。指了指電腦背景給顧臨深看:「顧大少,這事是你做的吧?」
顧臨深抬首,看到那張圖片,忍不住勾了嘴角:「是我,還滿意嗎?」
他承認了,宋言謹深吸了一口氣:「換我的背景圖片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在公司……」
「在公司怎麼了?」顧臨深略微好奇的挑眉,很想知道他的照片在公司究竟挑起了什麼事。
這件事說來太話長,宋言謹不太想說了:「算了,我把屏紙換回來。」
說著,宋言謹挪動鼠標要換回屏紙。
「換成貓貓的?」顧臨深試探的看著宋言謹問。
宋言謹頷首,答的理所當然:「是啊,看著貓貓習慣點。」
「言責編,我比不上一隻笨狗?」顧臨深的臉色可以用難看來形容。
宋言謹愣了一下,有些沒反應過來。看著顧臨深那張臉有些藏不住笑意了:「顧大少,你確定要和貓貓吃醋?」
顧臨深勾起的嘴角莫名的上揚:「只要是言責編的醋我都吃。」
「我是酸辣土豆絲嗎,有那麼醋可以讓你吃嗎?」宋言謹撇了撇嘴,卻撇不走眼睛裡的笑意。
「不是它也是很可口的小菜。」如果不是,他怎麼有一種永遠也吃不膩她的感覺?
顧臨深牽過她的手,指尖摩挲著她修剪齊整的指甲,忽然說道:「言責編,抽空我們也去拍些照片。」
「拍照做什麼?」宋言謹有些不明瞭的看著顧臨深。
前兩天他想找合成照片時才猛然發現,屬於兩人的合影似乎少之又少。
「除了領證的時候,我們似乎還沒合照過。」顧臨深的大手依舊握著她白皙的手,她的手被他格外修長的指尖包裹著,顯得尤為小。兩人同款的婚戒有意無意的並列著,即使那對戒指值不了多少錢,卻依舊閃亮的讓人不由多看兩眼。
宋言謹細想,兩人似乎還真的沒有合照過:「等你有空再說。」
「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正說著,宋言謹忽然想起了楊振華今天的話,不忘了告訴顧臨深:「楊總說這個週末想請你吃飯。」
她話音剛落,顧臨深點頭道:「這件事我知道,他下午給我打了電話。」
宋言謹沒想到楊振華動作還挺快的:「你去嗎?」
顧臨深抬手撫了一下額頭,頷首:「去,and和豐臨合同有細節需要再商討。」
「已經確定要合作?」上次宋言謹還聽他說要觀察。
「整個豐市沒有比and更適合。」顧臨深只是簡單的說了一下,並沒有講細節。
宋言謹對這些問題不懂,也不關心。顧臨深總比她能衡量其中的利弊。
兩人正在書房說著話,莫開打了電話過來,顧臨深劃開手機屏幕接了電話,也沒有避開宋言謹。
顧臨深在電話裡對莫開講了什麼,宋言謹並沒有注意,倒是顧臨深劃開手機那一剎那讓她有些失神。
如果她沒有看錯,顧臨深的手機屏紙似乎是她……
等到顧臨深掛了電話,將手機放回原處後。宋言謹的眼睛不由多看了他的手機兩眼,看到自己的背影在顧臨深的手機上,宋言謹拿起顧臨深的手機在他的面前晃了晃:「這張照片什麼時候拍的?」
「之前。」顧臨深看著手機上那張照片,吐出極簡單的兩個字。
之前是什麼時候?宋言謹沒問,眼睛再朝他電腦上看時。她坐在書房裡工作的照片不知什麼時候成了他電腦的背景圖片,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那這張呢?」
「也是之前。」顧臨深成心逗她,給的答案又極其簡單。
宋言謹認真的看了電腦一眼,瞥他:「顧大少,你究竟有多少張這種照片?」
他把她拍的極好看,讓宋言謹頗為不好意思。
他不喜歡拍照,倒是給她拍了許多:「很多。」
說很多,一點也不誇張。他總是輕易能看到她最漂亮的時刻,那些她漂亮的時刻,他都想讓它們永遠定格。
天色還不算晚,顧臨深的工作還沒忙完。宋言謹怕耽誤他工作,沒在話題上多留,抽開手說道:「你先忙,我去廚房看看張媽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好。」顧臨深吻了吻她的手才鬆開,他確實還有一些重要的事需要處理。
宋言謹從書房出來時,張媽還沒有走,正在收拾晚飯時的碗筷。
「張媽,需要幫忙嗎?」宋言謹這麼詢問著,卻已經抬手拿起了圍裙。
最近這幾個月,張媽來的極少,宋言謹也習慣自己動手。
張媽速度很快的在洗手池下洗了手拒絕道:「不用了,夫人,我已經弄好了。」
宋言謹走進廚房,張媽已經收拾好了碗筷。
張媽見到宋言謹,想到白天的事:「對了,夫人,今天有人送了東西過來,我剛剛忘記告訴你了,我現在去取過來。」
說著,張媽從小客廳取了一個白色,包裝很漂亮的盒子遞給宋言謹。
「知道是誰送來的嗎?」宋言謹接過那那盒子只是看了一眼,猜想應該不是給自己的。
張媽擦著手說著:「說是許音恬小姐送的,要我交給你。」
宋言謹一愣,倒是沒有想到許音恬會送東西給自己,沖張媽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謝謝張媽。」
抱著那盒子回了臥室,宋言謹將盒子拆開。裡面躺著一瓶銀瓶子的香水,宋言謹很奇怪許音恬為什麼會送自己香水。
盒子留了小賀卡,宋言謹看過以後才知道那是瑞祥最近新推出限量版香水,許音恬覺得很適合宋言謹便給宋言謹寄過來一瓶。
宋言謹看著那張小卡片,心裡很感謝許音恬的用心。看了好一會兒,宋言謹取出香水放進梳妝台裡便去了浴室洗漱。
洗漱出來後,顧臨深還在書房。她一個人還沒有睏意,便將臥室整理了一遍,平時臥室也不亂,她整理,也不過是整理細節。
阿阮近凌晨時還未睡,給宋言謹發了消息過來:「言責編,你知不知道公司最近要添一名副主編?我剛剛從韓總秘書哪兒得到消息,說我們責編室還要添一名副總編呢,又可能是從我們這些責編裡挑選哦。」
宋言謹看到阿阮的消息,無奈一笑,給回復了過去:「我沒有聽到這個消息。」
這個副主編人選是誰,總之不可能是她,她也沒什麼好好奇的。
「可我覺得會是你哎。」阿阮發了個笑臉,說出自己的猜想。
阿阮說這話,宋言謹都是不信的:「阿阮,你想多了。不會是我。」
她能力不足,來公司時間也不是最長,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可是阿阮偏偏認準她:「我不管,總之你要當了副主編,我要抱大腿!」
宋言謹一陣汗顏,她不知道阿阮是因為什麼這麼相信自己。
等到和阿阮結束聊天,宋言謹抬頭看了一眼鐘錶。時間早已過了凌晨,顧臨深還沒有回來的動靜,宋言謹輕手輕腳的靠近顧臨深的書房,只見他正在裡面忙著,有些心疼,又不能替他分擔,只能去廚房裡給他熱了一杯牛奶端過去。
宋言謹推門進來時,顧臨深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微皺的眉心,似乎疲憊了。
「還沒忙完嗎?」宋言謹將牛奶放到了桌子上,關心的詢問。
顧臨深抬手拉過她的手,應了一聲:「還差一點。」
宋言謹見他另一隻手撫平自己的眉心,抬手輕輕替他揉著太陽穴:「頭是不是有些痛?」
「有一點。」宋言謹的力道正好,顧臨深享受的閉上了眼,嗓音裡帶著慵懶。
宋言謹一熬夜也會頭痛:「最近太辛苦了,沒有好好休息,熬夜多了頭就會痛,工作不能留到明天做?」
她怕顧臨深每天這麼忙下去,身體會吃不消。
「今天必須做完。」顧臨深輕舒了一口氣,頭痛緩和了不少,拉下她的手握著:「好了,你先回去睡吧。」
宋言謹知道,自己呆在這兒只會打擾他工作。點了點頭:「好,桌上的牛奶別忘了喝。」說罷,她還不忘了提醒一句。
顧臨深頷首,目送著宋言謹離開才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在沒有宋言謹之前,顧臨深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每天的生活裡除了工作,還是工作。不然,也不會有現在的豐臨。但自從和宋言謹結婚後,不止他給宋言謹帶來了改變,宋言謹也給他帶來了許多改變。
看著眼前冒著熱氣的牛奶,顧臨深笑的有些無奈。卻還是抬手喝了下去,以前工作是為了他一個人,但現在,卻是為了他和宋言謹的家。
宋言謹回到臥室後怎麼也睡不著,等到好不容易睡著時,做了噩夢。
夢境很真實,那是她在嚴家的場景。與其說是夢,不如說是曾經的記憶。夢裡,她陪崔雪梅去公園。崔雪梅和幾個朋友閒聊時,手上的鐲子不小心脫落,從草地上滾落到公園的湖水裡,崔雪梅急瘋了,看著入水的鐲子直拍腿:「哎呦,怎麼辦?那可是祖傳的,值好多錢呢。」
旁邊幾個人見崔雪梅著急,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任何人說要主動幫忙的。宋言謹見崔雪梅著急,怕她摔倒,忙上前扶住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崔雪梅看到宋言謹一喜,忽然抓住了宋言謹的手,驚喜道:「言謹,言謹,你快幫我找回鐲子,快。」
「這……我怎麼找?」宋言謹擰著眉頭,沒懂崔雪梅話裡的意思。
「當然是游進去幫我找!」崔雪梅死死巴著宋言謹的手,哀求著她。
「媽,我不會水。」宋言謹如實告知。
崔雪梅當時著急的上火,有氣自然都發在宋言謹的身上:「沒用的東西!你就是不想幫我找。」
宋言謹有些難堪,崔雪梅是長輩,她只能咬唇接下她所有的話:「媽,我沒有……你先別急,我找人幫你找。」
「不願意就不願意!說什麼風涼話!你個窮酸鬼能找什麼人幫我,一邊去。」崔雪梅兩眼盯著湖面,氣宋言謹,抬手一推。
結果就這麼無意一推,宋言謹腳底踩著高跟鞋猛地一擰,整個人都砸進了結冰的湖面,直接在冰塊上砸出了一個冰窟窿,整個人墜了進去。
刺痛的冰水猛地衝進宋言謹的口腔,她奮力掙扎,卻因為身上的棉服吸了水根本動彈不了。
崔雪梅在上面也看傻了,一時忘記叫人就這麼傻傻看著。宋言謹在冰湖裡掙扎著,卻怎麼也呼吸不到空氣。她週身的一切都是冷的,凍的她想打顫卻不知如何打顫,她呼吸帶著刺辣辣的痛,雙手一伸,水全部圍繞在她的四周,冷,冷的她覺得有些麻木……
做著噩夢的宋言謹額頭很快滲出了一層汗意,烏黑的長髮在枕頭上隨著小巧的臉擺動著。她發冷至極,死死的抓住被子,就像是置身於冰水裡,卻不知道該怎麼動彈,她張嘴想要呼叫,卻喊不出來,使勁了全力,終於喊出了一句:「救命,救命……救我……」
顧臨深剛走到臥室門口便聽到了宋言謹的壓抑的喊叫聲,匆匆打開門,快步走至床邊。宋言謹一頭都是汗水,顧臨深抬手試了試她的額頭,大手拍著她的臉頰,喚醒她:「言謹!言謹,醒醒言謹!」
宋言謹眉頭睜得死死的,四肢全部蜷縮著。她的耳邊都是叫喊她名字的聲音,她好想睜眼看看是誰在喊她,莫名的心安,卻怎麼也睜不開眼。
迷糊中,她感覺到自己冰冷的身體被納入溫熱的懷抱。她抬手去抓住溺水許久後難得的溫暖。耳邊都是熟悉的聲音:「怎麼這麼涼?」
宋言謹眼眶一熱,在她溺水要死的時候,不是她一人,還有人拉她一把。
她好像看這個人是誰,身體漸漸回溫,她顫抖著睜開眼,顧臨深的模樣便入了眼,她嗓子發啞的叫了一聲:「顧大少……」
她像是受盡磨難後終於見到了自己最親近的人,溫熱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滑出眼眶。
顧臨深靠在床上,懷裡抱著冰冷的她,見她醒了,低頭吻掉了她所有眼淚,聲音輕輕的:「怎麼了?做噩夢了?」
宋言謹的眼睛不捨從他身上滑開,即使眼睛裡藏著眼淚卻依舊挪開眼,她的聲音都是劫後餘生的低低:「是,做噩夢了……」
還好,只是噩夢,不是再一次的經歷。
她朝著他的懷裡靠了靠,兩隻手圈住他的腰,滿是依賴和害怕:「抱緊我。」
她好怕,好怕剛剛的夢是現實,而有他的此刻,卻只是美夢一場。
「別哭了,再哭成小花貓了。」顧臨深緊了緊抱著她的懷抱,輕抬指尖蹭掉她眼角的淚痕。
她整個身體冰涼的,顧臨深脫掉鞋子,上床將她整個人都抱在懷裡,帶著溫度的薄唇印在她的額頭:「別怕,有我在。睡吧。」
宋言謹眼睛睜著,埋在他的胸口。
一個夢,忽然讓她想起了最不想去想的一件事。她還記得,當時她真的以為自己要死掉,結果醒來時卻在嚴家。崔雪梅見她醒了,罵罵咧咧的,說是只顧著找人把她拉上來送回家,鐲子都沒有找到。
崔雪梅把鐲子丟失這件事全部怪到宋言謹身上,在那之後的日子,常常拿出來說事。那時候,嚴竟在國外,宋言謹因為落水發了好久的燒,至於落水,就成了她最不想去想的事,但卻常常在夢中擾亂她。自從嫁給顧臨深以後,她倒是鮮少做這種夢,不知道這種夢境今天為什麼會忽然跳出來。
知道宋言謹還沒睡,顧臨深拍著她的後背,溫柔道:「要不要洗個熱水澡?」
她的身體太涼了,顧臨深擔心她會因為這個生病。
宋言謹在顧臨深的懷裡搖了搖頭,她緊緊攀附著顧臨深的手怎麼也沒有鬆開。她像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急需尋求一些心理安慰:「顧大少,你會不會有一天也離開我?」
宋言謹的問題讓顧臨深的心一緊,整個都快被揉碎的心疼:「為什麼這麼問?」
「我好怕……」宋言謹恍惚還沒有完全清醒,平時不輕易露出的柔弱畢現無疑:「我怕現在只是個夢,怕你只是在我的夢裡,怕醒了就從天堂跌倒地獄……」
曾經,她什麼都沒有體會過,認為生活就該那般,可有了顧臨深後,過去的日子,對她來說簡直是地獄,她怕回去。她就像是一個嘗到糖果的孩子,再也不想要回憶起苦菜的味道。
顧臨深不知道她夢到了什麼,卻莫名的心疼:「別怕,即使是地獄,也有我陪著你。」
他不問她夢到了什麼,讓她害怕的,他不願讓她自己再講一次。
有了他這句話,宋言謹安心了。這不是夢,他還在她身邊。
她抬頭,冰涼的紅唇主動印上顧臨深的薄唇,生澀而又拚命的索取溫暖,顧臨深抬高手,護住她的腰身,深深的吻了下去。她想要的,他全部都願給她。
——
莫菲瑤出院後身體還有些虛,莫志富和陳雪英親自接她出院,把她送回家。臨走前,不忘囑咐嚴竟『好好照顧』莫菲瑤。
嚴竟疲憊的送走莫志富夫婦,剛進了屋,今天過來看看情況的崔雪梅就不由拉過嚴竟低聲道:「兒子,你岳父岳母好不容易消氣,這次你可不能再惹他們生氣了,你就好好和菲瑤過。」
所有人都不懂自己,就連崔雪梅都不懂,這讓嚴竟壓抑異常,閉著眼低沉出聲:「媽,你能不能為我想一想?」
「傻兒子,我怎麼沒替你想!我現在說的就是為你想。」崔雪梅瞪了眼睛一眼,又朝著臥室的門看了看,收回眼睛說道:「喏,你和莫菲瑤結婚後,你事業上發展的多好?就連我們嚴家也跟著沾光。這日子蒸蒸日上,我不能看著你糟蹋自己的前途。」
崔雪梅是真的覺得像莫菲瑤這樣的媳婦沒什麼可挑剔的,家庭好,長的也漂亮,關鍵是能幫到嚴家,她不明白自己的兒子怎麼就一根筋的不想要了,之前兩人不時停恩愛的?
前途?嚴竟苦笑。他從來都不是事業心多強的人,自己想要的得不到,要前途又有什麼用?
「媽,你先回去吧。」知道和崔雪梅說不通這個道理,嚴竟也不願和崔雪梅多說。
「你這孩子……」崔雪梅看著消極的嚴竟,責怪了一聲,又囑咐道:「你好好想想我和你說的,你媽不會害你。」
莫菲瑤聽到外面的竊竊私語,略微開了門。崔雪梅忙住了嘴,笑著走了過去:「菲瑤啊,怎麼不多睡會?」
莫菲瑤虛弱的笑了笑,看了一眼嚴竟,抱歉對崔雪梅說道:「對不起啊,媽,你來了,我也不能好好陪陪你。」
崔雪梅忙搖了搖頭,拉著莫菲瑤坐下:「說的這是什麼話?你身體不好,理應多休息。現在啊,養好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莫菲瑤應了一聲,不忘討好崔雪梅:「媽,今晚留下來吃飯吧。我媽今天買了一些滋補的食材,我和阿竟也吃不完,等會讓保姆燉上,你也留下來吃點。」
「好,我留下來陪陪你們。」崔雪梅假面都是慈善婆婆的模樣,心裡卻暗自納悶,這莫菲瑤進了一趟醫院,對自己的態度怎麼變的這麼熱絡了?
晚飯前,嚴竟進屋換身衣服,吃完晚飯還要去公司一趟。
莫菲瑤跟了進去,從櫃子裡取出襯衫和配好的領帶,送到嚴竟面前:「我幫你換吧。」
「不用了,我自己來。」嚴竟接過莫菲瑤遞過來的襯衫和領帶,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那麼冷。
「你去過公司後還有應酬嗎?」莫菲瑤沒空多想別的,關心的詢問嚴竟。
嚴竟脫掉襯衫換上,繫著領帶回答:「應該沒有。」
聽到他的答案,莫菲瑤帶了一分笑意點頭:「沒有就好……」
說完這句話,她沒了話,嚴竟也沒有接話。臥室裡靜悄悄的,倒是安靜的有些令人尷尬。
吃飯時,崔雪梅一個勁給莫菲瑤夾菜,囑咐她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多吃點,養好了身子,好給我生個大胖孫子。」
崔雪梅說這話,莫菲瑤下意識的朝著嚴竟看去。嚴竟動著筷子,垂著臉,並沒有太多的反應。
「謝謝媽。」莫菲瑤笑的略微不自然,沖崔雪梅擠出笑意感謝。
嚴竟吃飯很快,解決後便要直接去公司。出了他和莫菲瑤的婚房,嚴竟竟然莫名覺得輕鬆,他在外面站定,偏頭看著婚房,忽然有種坐牢的感覺。這所婚房本應該藏滿了幸福,可他卻再也從這裡感覺不到。莫菲瑤帶給他的再也不是愛情,而是負擔,甚至累贅。
——
宋言謹一睜眼,顧臨深已經不在身邊。她看著身旁空出來的床鋪,心口莫名的空了一下,腦子裡還有些分不清昨天的事,她掀開被角準備換衣,看到自己身上紅艷艷的痕跡,臉色有些發燙。
出了臥室,小餐廳桌子上放了兩碗米粥和一些清爽的小菜。她記得昨天張媽好像說今早不過來的,飯菜是顧臨深臨走前做的嗎?
正想著,顧臨深從廚房裡走了過來:「早。」
宋言謹整個身軀一怔,偏頭朝著聲音方向看去,只見他手上端著水煮蛋走了出來。
也許是因為昨晚的事,宋言謹略微有些窘迫的咬了咬嘴唇:「早。」
顧臨深替她拉開位置,讓她坐下:「坐下,吃飯。」
兩人與平常無異,宋言謹看著他詢問道:「昨天不是說今天要早去公司,公司不是有個早會的嗎?」
「臨時沒事了。」顧臨深剝開水煮蛋遞給她淡淡說了一句。
今早,他實在不忍丟下宋言謹一個去公司,臨時打了電話讓莫開取消了會議。
莫開當時接到電話別提多吃驚了,顧臨深還從來沒有因為任何事而取消過會議。
顧臨深做的早飯很清談,宋言謹一早起來沒什麼胃口,但還是吃了一碗米粥,一顆水煮蛋。
桌子上還剩下了兩顆水煮蛋,顧臨深從書房取了一直黑筆過來,交到了宋言謹的手心。
「做什麼?」宋言謹不明白顧臨深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是什麼意思。
顧臨深握住宋言謹拿著筆的手,一筆一劃在水煮蛋上寫下噩夢兩個字。宋言謹看著那兩個字,還是會一股冷意朝心口竄。
「言責編想試一試嗎?」顧臨深寫完,修長的手指捏著雞蛋,淡笑看著宋言謹。
宋言謹疑惑的看著顧臨深,並不知道顧臨深口中『試一試』究竟是什麼。
顧臨深彎腰,將水煮蛋輕置在地上,珵亮的皮鞋朝前微送,那水煮蛋便圓圓滾滾的消失在眼前。
他回頭看著一臉詫異的宋言謹,笑的溫和:「這叫,讓噩夢滾蛋。」
「噗嗤……」上午本來還有一些陰鬱的宋言謹忍不出笑出了聲,看著那水煮蛋漸漸消失了,她心頭好似真的鬆了一口氣一般,笑意漸漸緩下,心口卻是一暖。她知道,顧臨深是在哄她開心。
她拿起筆,在另一個雞蛋上也寫下了噩夢兩個字,學著顧臨深那樣一踢,說道:「讓噩夢滾蛋!」
顧臨深頷首,輕擁著她的肩頭:「言責編做的很好。」
雞蛋沒有了,宋言謹有些惋惜說道:「顧大少,我們這樣會不會有點太浪費了?」
水煮蛋都有吃,就直接滾蛋了。
「心情好點了嗎?」顧臨深放在她肩頭的指尖輕點了幾下問道。
宋言謹點了點頭,不明白他的意思,卻還是回答:「嗯,好很多。」
顧臨深一笑,滿意道:「那就不算是浪費。」
兩顆水煮蛋換她的好心情,足夠了。
吃完早餐,顧臨深先送宋言謹去了公司,自己才去了豐臨。
and昨天的十份採訪下午就放到了網絡雜誌裡,今天出來了一些消息。
許音恬那篇採訪的點擊率創造了and雜誌網絡點擊新高,剛放進去不過半天就有這樣的效果,著實讓很多人吃驚。
「言責編,你這次也算是打了勝仗吧?」眾人都對宋言謹誇讚一通後,阿阮靠在宋言謹的背後說道。
宋言謹知道阿阮指的是她和楊若琳的辯駁,她沖阿阮笑了笑,沒有說話。坐下翻看網絡評論。
許音恬的故事一放出來,果然感動了一批人。宋言謹看著,感觸頗深。明明是自己做的採訪,她應該看著是最無感的,卻還是為許音恬的故事感動著。
就在她走神之際,艾嘉一臉怨念的從秦天辦公室裡走了出來,咬著自己的紅唇,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
沒有多久秦天也從辦公室走了出來。拍手示意大家看過來,正在忙碌的眾人忙停下手上的動作,看了過來。
秦天的臉色不是很好,沉著嗓子說道:「公司上面討論,覺得我們責編室人手有限,從今日起,公司將對外招聘一批助理編輯,l另外,還要在現有的責編中挑選一名作為副主編。」
秦天這話一出,完全證明了之前的小道消息。一個個不由竊竊私語起來,猜猜那個人究竟是誰。
阿阮不由多看宋言謹兩眼,淡淡笑著。
秦天的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去,很快落到宋言謹身上,目光裡帶著銳利:「恭喜言責編,你升職了。」
宋言謹一愣,這個消息對她來說太突然了。她自認為不是責編室裡來公司最久的,怎麼可能是自己?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眾人倒是鼓起掌來恭賀:「恭喜言責編,以後得改口叫言主編了。」
「是啊,是啊。」一群人應和著,這群人中有幾個真心還是假意,那就不得知了。
秦天應該並不想宋言謹當這個副主編,所以臉色好不到哪兒去。眾人正圍著宋言謹說著,秦天打斷道:「言責編,楊總讓你接到任命後過去一趟。」
宋言謹還有些暈乎,不過秦天的話倒是聽見的。搭乘著電梯去了頂層辦公室,她第一次踏入頂層辦公室,有些彆扭。
秘書替她通傳了一聲,放她進去的時候,楊振華放下了手中的筆,朝著她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坐吧,言主編。」
宋言謹有些拘束,沖楊振華點了點頭坐下。
「先恭喜言主編升職了。」楊振華笑著,從茶桌上給宋言謹倒了一杯茶水。
聽楊振華的意思,她升職應該和楊振華離不開關係,咬了咬嘴唇說道:「楊總,我來and比起其他同事實在太短了,這個副主編,我想,很多人都比我更適合。」
她怕楊振華是看在顧臨深的面子上才讓她坐到副主編的位置。
楊振華也看出她有這個想法,輕笑道:「你太謙虛了。公司能升你為副主編,請你相信,一切都是從公司考慮,而不是一些私人因素。」
宋言謹一愣,公司考慮?不是私人因素?那她究竟有什麼地方,值得公司考慮的?
「是這樣的,當初準備再推選一名副主編時,秦主編推的是你們責編室的艾責編,不過韓總監提了你的名。」楊振華見宋言謹神色不明瞭,不由多少了一句:「韓總監在沒任命and董事之前就是and力捧的作家,他在and呆的時間比我們這些要長,對and也比我瞭解。他說言責編當了他幾年的責編,做事夠負責,也夠有耐心,理應做這個副主編。」
「……」宋言謹張了張嘴,看著楊振華有些吃驚。她沒有想到韓久會這麼推薦自己。
楊振華說著,又補充了一句:「我信韓總監的話,看得出來言主編會是一個負責任的主編,還希望言責編不要令我失望。」
他說的極為坦誠,真的沒有一點帶著私情在裡面。自己的工作被肯定,沒有人會不開心,包括宋言謹。
楊振華讓她來辦公室,是主要告知她該做什麼,可以做什麼。這些話其實根本就不需要楊振華親自告知宋言謹。不過楊振華總能從宋言謹身上看到心裡那個想看到人的影子,多看一會兒宋言謹,似乎心裡也能尋求一些安慰。
等到宋言謹從楊振華辦公室出來,回到自己辦公區外,韓久雙手抱胸正站在那兒等她。
「言主編,恭喜啦。」韓久見到宋言謹,快步走至宋言謹面前,笑的有些嬉皮。
宋言謹和韓久並不生疏,笑道:「那也多虧韓總監美言了幾句。」
韓久一點也不客氣,將她的感謝全部收下:「不客氣。」
「既然言主編已經升職了,以後怕是做不了我的責編了,還希望言主編能從責編裡挑出一個伶俐點的給我。」韓久一挑眉,用手摸著自己的下巴,一副很新奇的模樣。
「好。」宋言謹答應著韓久,韓久這兒本就沒什麼工作了,他自從當了總監後,幾乎就鮮少碰文字。
韓久笑的很燦然:「有言主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好了,言主編回去忙吧。」
宋言謹微微頷首,略覺有壓力的進了辦公室。
韓久看著宋言謹的背影,笑意漸漸褪下。
她不在是他的責編,那幾乎斷了他們之間的聯繫。他能為宋言謹做的,只有這些,再無其他。
宋言謹任了副主編後,有了單獨的辦公室。每天的工作比之前當責編時不多反少,她刻意詢問秦天讓誰接手韓久責編的工作,秦天沒有心情和宋言謹說這些,便全部都讓宋言謹決定。
宋言謹最終還是挑選了阿阮,她選擇阿阮倒不是因為她和阿阮關係好,而是阿阮對韓久比其他人瞭解更多一些。
這一決定,可怕阿阮樂死了,就差沒抱著宋言謹親幾口,露出明晃晃的牙齒沖宋言謹笑著:「言主編,你的大恩大德,我怎麼一輩子都不會忘。」
宋言謹無奈的搖了搖頭,阿阮說話永遠都是這風格。
晚上下班後,宋言謹告知了顧臨深這消息。顧臨深讚賞的看著宋言謹:「看來以後得改稱呼了,要叫言主編了。」
「那我以後也不能叫顧大少。」宋言謹俏皮的回應了一句。
顧臨深挑了一下眉頭,問道:「那應該叫什麼?」
「言主編老公。」宋言謹開著玩笑。
「嗯……」顧臨深點頭,似乎還挺欣賞的:「這個稱呼不錯。」
不過,有一件事顧臨深不是很明白。他偏頭看她一眼問:「當上副主編,有什麼好處?有人賄賂?」
宋言謹肩頭一顫,唇邊都是隱忍的笑意,誰不賄賂主編,賄賂她一個副主編。
她認真想了想好處,眨了眨眼睛說道:「漲了工資算不算?」
「算。」顧臨深發出兩聲爽朗的笑意,應了一聲:「那我以後得靠言主編養活了。」
「要我包養嗎?」
「好,讓你包養。」
兩人說笑著,整個房間裡融洽的不像話。
等到週末,因為顧臨深應了楊總的邀請,今天要去楊總家。宋言謹本不想去,但是顧臨深堅持讓她去,沒辦法,她只能上樓挑選衣服。
不知道楊總家是什麼仗勢,宋言謹不知道該穿什麼。最終還是顧臨深替她選定了衣服,一身簡單又大方的裝扮,並沒有刻意裝扮。
本就是去吃一頓便飯,也不需要穿的太過正式。
楊振華這從國外回來定居,也算是喬遷之喜,自然得帶上一些禮物。
到了楊家,楊若琳親自給開的門,見到顧臨深忙露出笑意:「臨深,好久不見。」
楊若琳今天身上沒有穿職業裝,只穿了襯托好身材的連衣裙,一頭亮麗的頭髮能看出來是特意去做的。
顧臨深微微頷首,唇邊倒是帶了笑意,但與平時無異,依舊是冷漠淡然的笑意。
「顧總,歡迎,歡迎。」楊總從客廳處走了過來,忙抬手握住了顧臨深的手,又朝宋言謹打招呼:「顧太太,歡迎。」
顧臨深牽著宋言謹的手,淡淡一笑:「楊總客氣了。」
「哪裡,顧總快請進。」楊振華臉上都是和藹的笑意,迎著顧臨深和宋言謹進來:「剛搬來沒多久,顧總看看我這房子風格如何?」
顧臨深沒有看的多仔細,言語中的答案有些應付:「很不錯。」
楊振華的房子挺大,與盛墅所差無幾。
即使是應付,楊振華聽著也足夠開心了:「來,我帶顧總和顧太太看看。」
「若琳,讓廚房準備點茶水點心。」楊振華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又忙囑咐楊若琳道。
楊若琳多盯了顧臨深的背影兩眼,咬了咬唇:「知道了,爸。」
楊振華領著顧臨深和宋言謹上了樓,宋言謹對看房子沒什麼興趣,安安靜靜的站在顧臨深的身側,聽到他和楊振華說話。
宋言謹覺得有些奇怪,楊振華的年紀看起來也有五十多了,看楊振華的模樣,倒也不是性格古怪的男人,相反反而很和藹。為什麼五十多歲了還沒結婚,一直帶著楊若琳生活?按理說,楊振華應該不是那種身邊缺女人的男人。
「顧總,我知道你懂酒,你品一品,這是什麼。」幾個人站在藏酒室,楊振華給顧臨深和宋言謹各到了一杯紅酒,看著顧臨深,又對宋言謹說道:「顧太太也嘗嘗。」
宋言謹一般情況下不喝酒,可又不好拒絕。微笑禮貌的接了過來,一直靠在唇邊卻沒喝。
顧臨深和楊振華正說著話,宋言謹也沒有認真聽,眼睛在藏酒室打量起來。
藏酒室很大,一列列酒架上擺滿了紅酒。房間裡除了酒架還有許多其他東西,有的看起來很是值錢,有的則看起來很有紀念價值,宋言謹單是看著牆上的東西看住了。
好一會兒,眼睛一瞥,一張照片入了眼,宋言謹看著,有那麼片刻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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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看到有親愛的問許音恬和方顏辛是不是下一個故事?我統一回復一下吧,他們不是下一個故事,是二斗《大婚晚成之老婆別想逃》番外男女主角,感興趣的親可以去看番外,和正文沒太大聯繫,能連上看,如果看正文俺也不介意,不過提醒一句,微虐,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