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封將台桌上的一顆球打進了洞裡,摩擦著自己的球桿看著顧臨深:「聽說你要結婚了?」
顧臨深彎著腰,一雙眼睛裡都是認真盯著所剩下的兩顆檯球,一桿,兩球相碰入洞,這才抬眼看了劉封:「消息挺靈通,莫開告訴你的?」
顧臨深承認了,這下劉封有些急了:「先不管誰說的,你是不是對自己婚姻太草率了?對方都不認識你,還不如張小妞呢。」
「現在不認識,以後總會認識。」顧臨深挑了一下眉頭,倒是不願和劉封多說。
劉封扔掉手裡的球桿,後背抵在了檯球桌上,頗為不舒服的看著顧臨深:「我看你真的應該去看看眼科,這不嚴重出毛病了!」
劉封提到醫院,顧臨深抬桿捅了他一下,臉上竟是笑意:「閉上你的烏鴉嘴,那天我眼睛真的復發了,第一個就不饒了你!」
劉封看著顧臨深訓斥都是帶著笑意,不由打了一個寒顫。這廝是不是中毒了?要是往日,顧臨深非揍他一頓不可!
醫院兩個字讓顧臨深自然的想到了宋言謹,嘴角竟也不自覺的上揚。
此刻,宋言謹正坐在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內一籌莫展,聽了醫生的話,宋言謹整個手臂僵硬的抬不起來,只能木木的開口:「醫生……真的……除了手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抱歉宋小姐,宋夫人的病只能手術,再拖下去,怕是生命都要受到影響。」看慣了病患痛苦的醫生,顯得極其冷漠。
宋言謹咬了咬唇瓣,帶著一絲期待的抬頭:「那,可不可以先手術?手術費我會想盡辦法籌,我可以給醫院寫欠條,只要醫院……」
「很抱歉,我們醫院沒有這個例子,只有先給錢,我們才能做手術。」醫生甚至連宋言謹的話都不願聽完,直截了當的拒絕。
宋言謹低著頭,頷首:「謝謝醫生。」
出了辦公室,宋言謹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兩眼落寞極了。
她剛出生不久,她父母就出車禍死了,是宋敏把她撫養長大,為此還錯過了最佳結婚年齡。宋敏為她付出太多了,但是她現在病了,宋言謹反而無能為力……
想著宋敏對自己的處處維護,宋言謹紅了眼,兩隻手疲憊的遮住了小巧的臉。
「請問,是宋言謹小姐嗎?」一道男聲在宋言謹耳邊響起。
宋言謹怔了怔,鬆開手抬頭,一個陌生的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她有些詫異:「你是?」
莫開那張冷峻的臉上露出嚴謹的笑意,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了宋言謹:「你好,有人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宋言謹將信將疑的看著莫開,接過了他手上的東西,打開,『結婚協議書』五個字跳進了宋言謹的眼裡,宋言謹驚了驚,看向莫開:「這是……」
「結婚協議,顧先生想要同宋小姐結婚,只要宋小姐同意了,顧先生會替宋小姐解決一切問題,包括宋敏夫人的醫療費用。」莫開認真的將意思傳達給了宋言謹。
宋言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顧先生?他是誰?」
這顧先生也太莫名其妙了,他又是怎麼知道他姑姑生病的事?一封結婚協議,讓宋言謹徹底暈乎乎了。
「宋小姐還是先簽字吧,早點簽字,早點可以讓宋夫人動手術。」莫開笑了笑,並沒有直接回答宋言謹的問題。
宋言謹皺了皺眉,覺得莫開簡直在開玩笑,但即使是真的,宋言謹也不會答應。
「對不起,我想你是找錯人了。」宋言謹將協議交還給了莫開,這種協議對她來說是極大的冒險,對方是誰她都不知道。
「宋小姐不要著急拒絕,如果想清楚了,明天下午去一趟民政局就可以了,顧先生會在那兒等著你,這是我的號碼。」莫開不急不躁,將自己的名片遞了上去。
宋言謹出於禮貌,接了過來,發愣的進了宋敏的病房。
「小謹,看誰來了。」宋敏見宋言謹回來了,忙笑著說道。
宋言謹手裡握著名片,看向了病床旁坐著的人,瞬間一愣。
「你這孩子,真是的,嚴竟回來了,你怎麼也不說一聲!」宋敏對宋言謹的事還絲毫不知情,虛弱的臉上都是笑意。
「誰讓你來的!」看到嚴竟第一眼,宋言謹沒有掩飾好自己的情緒,皺了眉頭。
嚴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臉色有些不好看:「言謹……」
「嗨,你這孩子,幹什麼呢!怎麼對嚴竟這麼凶?」宋敏呵斥了宋言謹一句,又忙對嚴竟說道:「嚴竟你別朝心裡去,這孩子最近為我的病擔心呢。」
「姑姑,沒事的,是我惹言謹不開心,我和她單獨談談。」嚴竟朝著宋敏笑著,一臉極其寬容的模樣。
「走吧,我們出去說。」嚴竟拉起宋言謹要朝外走。
宋言謹看著他的手,覺得有些可笑,微微掙脫,怕宋敏起疑心,看了一眼宋敏就跟著出去了。
宋言謹抵著冰冷的牆壁看著嚴竟:「說吧,你來做什麼?」
嚴竟認真的看了幾眼宋言謹,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了一張支票:「拿著先應一下急吧,不要讓自己太難過了。」
宋言謹瞥了那支票幾眼,冷笑看著他:「你以為我拒絕過一次的還會接受嗎?嚴竟,我告訴你,無論是我在身上浪費的七年,還是你和莫菲瑤帶給我的傷害,都不是一張支票能補償的。」
嚴竟拿著那張支票,看的她倒是坦然,只是手有些許不自然:「我知道,但是你姑姑現在急需用錢,你難道要讓自己的小任性耽誤你姑姑的一條命?」
「這六年,原來你還瞭解我。」宋言謹說的譏諷,她的行為在他的眼裡竟然是任性:「我是任性,所以當初才不聽別人的勸,硬要和你訂婚,也是我任性在你們家照顧你父母六年,任由你在國外和你初戀女友快活著,而我被掃地出門。」
「是我對不起你,這些錢是我對你的補償,如果不夠,我會再給你。」嚴竟垂著頭,並沒有將支票收回來。正因為他知道宋言謹對自己的好,所以才必須想一些辦法來補償,不然他一生都不會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