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他所說的那些話,他好不容易才營造出來一些傷感而悲涼的氣氛,正在等待著她的動容與心軟,可他兒子倒好,一句狗血的話吐出來,將他做出來的努力全部都浪費掉。
想想,蘇正梟在此時便恨不得衝進浴室,在他沒有穿褲子的屁股上給幾下!
笑了笑,一直沒有言語的劉耕宏在此時開口道;「孩子的確是你們復合最好的理由,可是再換個角度想想,她為了孩子也忍耐了八年,不是一個月兩個月也不是一年兩年,而是整整的八年!為了孩子能夠健康快樂的成長,為了他能有一個完整的家,她也用了自己八年的青春與光陰……」
說到這裡,他的話語頓了頓,目視著正對面的蘇正梟,而蘇正梟的神色著實不怎麼好看,臉色陰沉,眼神犀利,薄唇更是鋒利的緊抿,透露出深沉陳的不悅。
見狀,劉耕宏嘴角稍勾了勾,繼續又道;「即便這段婚姻未曾給過她幸福與關心,她也已經三十歲,一個女人能有幾個八年,有幾段美好的青春?如果孩子還太小,無法站立無法行走,離不開母親的關懷與疼愛,她當初定然也不會同意離婚,景軒今年八歲,他已經懂事,更多的時候則像是個小大人一樣,更甚至有些時候他連大人未想到的事情都可以想到,如果在只是因為家庭而復合的將就婚姻和媽媽的幸福兩者之間做選擇,他必定會選擇後者!」
眉頭緊緊地向上皺起,形成一個深刻且鮮明的川字,蘇正梟瞇起眼睛,冷傲的眸光落在劉耕宏那儒的臉龐上;「說的感情像是你什麼都清楚似的,我和她之間的事還輪不到一個第三者來指手畫腳!因為家庭而復合將就婚姻,呵呵,真是可笑!我愛她,她也愛我,這樣的婚姻算是將就?」
劉耕宏卻在淡淡的笑著;「在這裡,我不得不提醒蘇先生一句,她之前或許的確很愛你,但她現在卻已不愛你,否則也不會對你如此態度,不是嗎?」
這句話可謂是一陣見血,蘇正梟俊美的臉龐驀然間便變了顏色,心頭像是被丟下了石頭,重重一震,然後再次掀起滔天怒火;「她不過是在生我的氣罷了,等氣消了,自然會和好如初!」
他在隱忍,在按耐,在努力壓抑著想要一拳揍上去的衝動,他一向最厭惡的便是自以為是的人!
「蘇先生是在騙我,還是在騙你自己?你覺得她還會原諒你嗎?」劉耕宏冷笑,不以為然。
「把你的嘴最好給我閉住!如果你不想要挨揍!」蘇正梟的眼眸在瞬間卻變得陰鷙起來,灼熱而暴怒,垂落在身側的手握緊,骨節處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耐心已經在瀕臨爆發的邊緣遊蕩。
劉耕宏卻不知適可而止;「現在是惱羞成怒了?」
額頭上青筋暴起,深邃的瞳孔中也激發出陣陣暴戾,終究沒有忍耐住,蘇正梟一個箭步上前,大掌直接攥住劉耕宏的衣領,兩人怒目相視。
從大峽谷回來後,唐筱然就覺得頭昏昏沉沉,還很重,總有些犯暈。
大峽谷的氣候本就寒冷,再加上一晚置身於洞穴之中,氣候潮濕而陰寒,肯定是得了風寒!
頭本就暈暈乎乎,異常難受,兩人卻還吵吵鬧鬧,不知消停,頭愈發的疼了。
「我的頭很疼,身體也非常不舒服,想要休息了,你們能安靜的離開嗎?」唐筱然無法再忍耐耳旁陣陣喧鬧,開口。
聞言,劉耕宏擔憂道;「去醫院吧,車子就在樓下,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沒關係,我想是由於太過疲憊的緣故,所以今天不能招待你,我們明天公司見吧。」隱忍著從額頭上傳來的陣陣疼痛,唐筱然溫婉道。
這句話的含義很明顯是在下著逐客令,劉耕宏也自是聽得清楚且明白;「那好吧,我們明天公司見,你好好休息。」
再然後,他目光一轉,看向蘇正梟,朗聲道;「蘇先生還不鬆開,確定要一直這樣抓著嗎?」
薄唇冷冷勾起嘲諷的弧度,蘇正梟大手隨意一揚將他直接推開,但此時的心情卻略有好轉。
她並未趕他走,不是嗎?
劉耕宏倒是不以為然,伸手緩緩將風衣被抓出的褶皺撫平,和景軒打過招呼,這才離開。
蘇正梟深深地呼吸,平穩著由於憤怒還在起伏的胸口,柔聲道;「不是身體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
唐筱然神色一冷,蔥白纖細的手指直至房門,沒有好語氣;「你也立即走出我的房間!」
微微一怔,蘇正梟沒有料想到她會趕他走,隨後,又是一陣怒火從心底油然而生;「對他就那麼好的語氣,到我這裡就惡言相對?」
「你到底走不走,難道是等著我請你走?」言語間,唐筱然挪動著身體想要下床,情緒激動。
「我走!」他迅速開口,怕過激的舉動會讓她腳踝處的傷口變得更加嚴重;「不過走之前讓我和景軒說兩句話。」
到了浴室沒有作停留,片刻後,蘇正梟就走了出來,又盯著她深深地看了兩眼,轉身離開。
房間終於徹底的安靜下來,又過半晌後,景軒圍著白色浴巾咚咚咚的跑出來,一骨碌就鑽進被窩中。
唐筱然有些詫異;「你的睡衣呢?剛才不是已經帶進了浴室,怎麼不換上?」
景軒撇了撇嘴,沒好氣還有些無奈道;「爸爸給我藏起來了,他說他正在表白我拆了他的後台!」
唐筱然皺皺眉頭,沒有過多反應,伸手輕拍著他的小身子;「那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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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烏黑晶亮像是珠子般的眼珠骨碌碌的轉動著,景軒伸手輕扯住她的衣角;「媽媽,你是會選爸爸還是劉叔叔?」
「一個小孩子怎麼那麼多好奇?睡吧。」唐筱然避而不答,如此道。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選擇爸爸,以前沒有和爸爸相處過,總覺得他像是個壞人,總是冷冰冰的繃著那張臉,還總是會對著媽媽發脾氣,而且一直不回家!可是現在我知道他不是,他會抱我,會親我,還會耍賴皮的和我一起睡覺,趕都趕不走。」說到這裡,景軒很是無奈。
原本只是淡淡隨意在聽,聽到這裡,唐筱然微揚起眉頭;「他晚上和你一起睡?」
「是啊,他總是糾纏著要和我一起睡,還要抱著我睡,兩個男人抱在一起好彆扭哦!不過他晚上睡覺會做噩夢,總是一額頭的汗水,聽過我的話以後,他去了精神病醫院,讓醫生開了藥,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喝藥。」景軒絮絮叨叨的說著那些事。
只是越聽,唐筱然便越覺得驚奇,他以前並不是這樣的人,抱著別人睡覺,不可能!
他連醫院都不怎麼想踏進,如今竟能去精神病醫院!這沒辦法讓她不詫異,但總歸來說這是好的轉變,景軒從未享受過父愛。
「他其實很好的,偶爾有些囉嗦,還有些無賴,但真的人很好,他怕媽媽晚上腳不方便所以才會讓我留下來照看你!不過還是看媽媽喜歡,無論媽媽選擇誰我都會很開心!」
唐筱然很溫心,她活了三十歲,沒有過什麼大的成就,唯一能稱的上是成就的也就是景軒。
他稚嫩的一句話,便能讓她的心如三月陽春,暖洋洋的。
緊抱在一起,關了房間燈,母子兩睡了過去,窗外的月亮越升越高,夜色也越來越沉。
而,唐筱然的身體也逐漸滾燙,渾身上下像是置身於火爐之中,滾燙滾燙的,她很不舒服的嚶嚀著。
景軒並不是睡的很沉,感覺到身側的媽媽在動,他伸著短小的手臂將床燈打開,只見媽媽的臉很紅很紅,手掌心輕落在媽媽的額頭上,他瞪大眼睛,好燙!
就裹著那臉色的浴巾,他翻身下床,從自己書包中找到手機打了過去;「爸爸,媽媽在發燒,她的額頭好燙!」
聞言,還在沉睡中的蘇正梟一個挺身從床上坐起,隨後隨意拉過旁邊的西裝褲三兩下就套上去;「穿好自己的衣服,我馬上就來!」
下午離開時,他便覺得她臉色有些不怎麼對勁,怕她晚上一個人沒人照應,所以讓景軒留在那裡!
每天晚上都要定時定量喝下醫生的藥就能一夜無夢到天亮,回來之後他沒敢喝,怕喝了醒不過來,若是景軒有什麼急事,會耽誤!
凌晨兩點鐘,路上的車子已經很少,蘇正梟一腳油門踩下去就直接飆到了一百二十,也不管不顧眼前的紅綠燈,原本一個小時的路程,結果半個小時他就趕到了。
他髮絲凌亂,神情焦急的站在門外,輕敲著門,景軒細嫩的嗓音傳出來;「是爸爸嗎?」
「對,快開門!」
房間門才打開,蘇正梟便如一陣旋風似的直奔床邊,唐筱然還半睡半醒臉頰卻紅的不得了。
蹲在床邊,他嘗試的輕叫她兩聲,她卻沒有任何反應,不行,得立即送往醫院!
可她身上穿的卻是睡衣,蘇正梟眉皺了皺,指揮著景軒;「去把你媽媽的衣服拿過來。」
景軒異常乖巧懂事,利索的跑到衣櫃前,找出牛仔褲和風衣,拿過去,站在旁邊。
蘇正梟眼眸掃了他一眼;「站在這裡做什麼?去浴室!」
「爸爸你不是要給媽媽換衣服嗎?我站在這裡,看能不能幫忙!」
抬手,蘇正梟骨節處彎曲,一個暴栗便落在他腦袋上;「誰要你幫?趕快立即消失在我眼前!」
她沒有意識,迷迷糊糊,總是喊著熱,蘇正梟動手緩緩地將她睡衣上的扣子解開,白希細膩如玉的肌膚映入眼簾,還有隨著呼吸不斷微微起伏的高聳。
他下身本能的給了反應,支起了帳篷,扯唇,低低咒罵一聲,笨手笨腳又艱難異常的給她穿好上衣。
等到穿好,他已一額頭的汗,身體緊繃的似是要爆*炸,尤其是在看到她纖細筆直的兩條長腿時,呼吸立即變得粗喘,渾濁,差點直接繳槍投降,幸好給硬生生的忍住了!
可是,他還是感覺到變的稍許濕潤的內……褲……
媽的!又忍不住低咒一聲!
再蹲下身體,彎腰將她打橫抱起,對著浴室喊了聲,大步流星的朝著公寓外走去,景軒緊跟在身後。
選擇去了附近最好的醫院,醫生又是量體溫,又是配藥,整個過程,蘇正梟一直將她抱著。
血管太細,不怎麼好找,醫生第一針沒有扎進去,血珠沁出來,唐筱然疼的嚶嚀,皺眉。
本就心情不怎麼好的蘇正梟給發了脾氣,對著醫生就是一頓吼;「連針都扎不進去,你還當什麼醫生?」
醫生膽戰心驚的,到了第二針,唐筱然本能扭動掙扎,不願意再扎。
她的意識很模糊,卻能感覺到細細密密的疼痛從手腕處蔓延開來,她討厭那種疼痛感,正在此時,濃郁柔和的男性鼻息卻輕輕噴灑在她臉上;「乖,別亂動,很快就好,很快……」
聲音很溫柔,還帶著深深地憐惜感,那種
種呵護,關懷備至的感覺從未有人給予過她,她內心輕輕一顫,眼睛用力的睜著,想要睜開眼睛去看對她說話的人是誰,可眼皮太沉重,猶如石頭壓在上面,無論她怎麼使力,都睜不開……
……
等到唐筱然再睜開眼睛清醒過來之際,窗外的天色已是大亮,她望向窗外,卻是陌生的景色,剎那間睡意全無,正想要坐起,才留意到手腕處還掛著吊瓶。
眉頭皺起,她甩了甩還有些昏沉的腦袋,用力的回想,昨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景軒在此時走進來,她坐起,問景軒是怎麼一回事。
景軒回答說,昨天晚上媽媽得病了,很嚴重,爸爸就帶你來了醫院。
再低頭,唐筱然目光落在穿著的衣服上;「衣服誰換的?」
「也是爸爸啊!」景軒依然如實回答。
聞言,唐筱然覺得頭更疼了,他竟然動手給她換了衣服,那麼她的身體……
正說著,蘇正梟走進來,提著保溫盒,裡面是粥,還有些清淡的小菜;「醒了?那吃早餐。」
「昨天晚上你是睜著眼睛還是閉著眼睛給我換衣服的?」她問。
「睜著啊。」蘇正梟回答。
唐筱然胸口起伏,熊熊火焰不住燃燒;「你難道不知道閉著眼睛換嗎?二流子!」
「看來恢復的不錯,這會兒都有精神罵人了。」蘇正梟瞇著狹長眼眸,唇角勾笑,又道;「若是閉著眼睛換衣服我怕手會摸到不該摸的地方,到時只怕你罵我的就不是二流子,而是二皮臉。」
「不要臉!」她還在低聲罵著。
他不以為然,被罵了反而還高興的不行,動手將早餐擺好;「雖然精神恢復的挺不錯,但早餐還是要吃的,對了?你的手機呢?我替你給公司的經理打電話請假,還有,再順便告訴昨晚那個男人一聲,就說很遺憾,你們倆今天不能在公司相見了。」
唐筱然沒有理會他,逕自拿出手機,將電話給經理撥過去,請假。
病房中只剩下兩人,景軒被劉助理送去學校了,虧欠他一份人情,唐筱然難得沒有再給他臉色看。
房間中很靜,她在吃早餐,他則是坐在旁邊翻動著股市新聞,末了將手機放到一旁,側過身子深深地看著她,突然道;「和我復合吧……」
唐筱然喝著粥的手略微一頓,沒有理會他,繼續喝粥。
蘇正梟頎長健碩的身軀斜倚在身後的椅背上,再次道;「不要和那個男人交往!和我復合吧!第一,我們可以給景軒一個快樂健康的家,第二,蘇正梟,唐筱然,我們名字中都有一個xiao,音同字不同,但也說明是天生一對,第三,你用了八年的時間陪伴在我身邊,只願我的生活能過的快活一些,那麼現在換我,我願意用剩餘的那些時間陪伴在你身邊,給你一個溫暖的家,讓你不再這麼孤單,也不會讓人無人可依,更不會再讓你深夜得病無人可知……」
他說,她隨意而滿不在乎的聽著,對於復合,她沒有過這方面得意思,同時也非常明確的拒絕。
他卻不聽,執意要說,她無法阻止他,他願意說便說,她聽著只當是在聽讀書。
一開始,他說那些原因與理由她都沒有反應,靜靜地,波瀾不驚,可說到最後一點時,唐筱然手中的筷子頓住,眼睛中有薄光閃過,很明亮卻轉眼即瞬,搖搖頭,她不讓自己生出觸動。
「我知道,你或許還在介意在書房時我曾殺你的那件事,那並不是我的本意,當那陣情緒湧現上來時,我連自己都無法控制!我並不是還愛著左晴柔,而是我有了心魔,你只知道左晴柔死了,卻不知道她是怎麼死的……」
蘇正梟起身,坐在床邊,與她面對面,深深地凝視著她,將左晴柔的死因緩緩道來。
唐筱然聽了,手不由捏緊筷子,她從不知還有這樣的內幕!
那麼美好的一女子卻死成那般模樣,倒果真淒慘,她那麼美麗,死的委實可憐!
「我總是在想,那一天我如果沒有將那些照片給霍母送過去,霍母也沒有去那裡找左晴柔,那麼這場悲劇就完全不會發生!下意識裡,我總覺得是我害死了她,我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所以我會每晚每晚的做著噩夢,做著她慘死前模樣的噩夢,一夜無法入睡……」他說的緩,也說的慢;「直到近幾天去了精神病院開了安眠藥,我才能一夜無夢到天亮,她臨死前的模樣已深入我骨髓,所以那些情緒迸發而出時,我會做出非常可怕的事,還有一件事你不知曉,當初在s市我情緒失控下綁架了申,在荒山上的樹林中,我差點將她給殺死,最終霍景承及時趕到,清醒過後,我自己報警,被關進了s市的監獄,然他還念及朋友間的情義,將我從監獄放了出來,這些事都被他壓了下去,無人知曉……」
唐筱然指間輕輕顫動,突然間想起他回到香港留宿在公寓的那一晚,渾身很髒,臉上有劃傷,還有黑灰,活生生像一乞丐!
「你以為我還深愛左晴柔,我也以為自己還深愛她,但我從未想過,想一個人,愛一個人,為什麼留在腦海中的總是她臨死前慘死的畫面,為什麼做夢夢見她時永遠是她受辱的場景,而不是那些曾經擁有過甜蜜和幸福的回憶,以前不懂,現在確是真真實實的懂了……」
今天六千字更新,就不分二更了哈,明天繼續這麼多字,這個故事我會慢慢美好的結尾,然後一起步入下一個故事,後面情節還是很精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