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夠了沒有?」陳浩宇的神色異常陰冷,如同冒著絲絲寒氣。
林南喬一言都不敢發,安靜的沉默著,垂落在身側的兩手緊緊握住。
張醫生更是大氣都不敢出,對陳浩宇有忌憚,用餘光掃著看。
氣目光定定的落在張醫生身上,陳浩宇一字一句的開口道:「鬧夠了?」
張醫生敏銳留意到,他口中所用的詞語是鬧,那麼這就顯然意味著陳浩宇對他剛才的話根本不相信。
「少爺我沒有說謊話,我說的全部都是真話,是事實,你要相信我!」張醫生神色焦急不已,連忙開口道。
「想順順利利的回到a市,就不要試圖將我惹惱,再一次警告你,我的容忍和耐心是有限度的,不要嘗試著一再挑釁,明白?我已經對你仁慈了一次,你憑什麼覺得我還會再對你仁慈第二次?」
陳浩宇的每一句言語中都帶著暴厲的氣息,讓人聽了,不覺心顫。
「我錯了,少爺,我真的錯了!」張醫生立即求饒,只差沒有跪到地上。
「滾!立即離開我的視線!還有若是關於我有什麼想要說的便儘管如說,你看最終會不會有人相信你……」
這句話說的略帶深意,張醫生是能聽出來的,他沒敢再繼續待在陳宅,立即離開,一分錢沒得。
在他的認知中,陳浩宇分別是向著林南喬的,從頭到尾自始至終一句狠話都沒有說過。
對於他將這件事會不會告訴別人,再或者是告不告訴記者,陳浩宇根本沒有半點在意。
張醫生覺得他對這件事處理起來時,有十足把握,再將事情鬧大,對他沒有絲毫好處,反而會更加惹怒陳浩宇。
目前,他最好先消停下來。
陳宅中。
陳浩宇並不是向著林南喬,而是當著張醫生的面,他根本就不會與她爭吵,否則只會讓張醫生看笑話。
可還有,陳浩宇根本就懶得與她爭吵。
他心中已經有了思量和度量,與她爭吵不過是再增添幾分厭惡與煩躁罷了,何苦為了一個無所謂的人反而將自己陷入哪種境地?
張醫生離開以後,陳浩宇並沒有理會林南喬,轉身,朝著樓上走去。
對於陳浩宇這樣的行為與舉止,林南喬想不通也猜測不透,按理說,張醫生對他說了那樣的話,他肯定會發怒,暴躁,對著她發脾氣,更說不定會像上一次那樣對她動手。
可這一次反常的緊,他對她什麼都沒有說,更是什麼都沒有做,就似曾像是沒有聽到那番話語一般,更將她視為空氣,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林南喬覺著這種感覺很不好,心中更像是沒有底的深洞,無邊無際,沒有著落,揣揣不安。
說句實話,她更希望他能與她大罵,或者動手,這樣還能真實一些,起碼讓她不這麼害怕。
陳浩宇上了樓梯,她緊緊的跟著,當他要走進書房的那一刻,林南喬閃身擋在他面前,後背貼著門,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舉動。
「你想要吃些什麼?我現在去給你做。」她說。
「什麼都不需要。」陳浩宇冷冷的對上她的舉動。
林南喬真的快要被逼瘋了,張醫生已經說了那樣的事,可他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她快瘋了!
再也忍耐不下去,她直接開口道;「你要不要和我吵一架?」
好整以暇,陳浩宇就那般睨著她,皺眉;「為什麼?」
尖碎的細牙深陷進唇瓣之中,林南喬大聲道;「那件事真不是我的錯!都是張醫生,他故意用酒將我灌醉,然後帶著我去了酒店,我喝醉了什麼都不知道,第二天醒來以後才發現自己被他給糟蹋了,我當時心灰意冷連想死的心都有,可又一想到你,我覺得自己不能死,他那樣糟蹋了我,所以我才威脅他,讓他欺騙你!」
陳浩宇也不言語,依然保持著方纔那樣的姿勢。
「我知道你覺得我髒!連我自己都這麼覺得!不過整件事情顯然可以簡單化,你之前和申也尚過床,並且不止一兩次,而我是在不小心中和他上了一次,這樣看來是公平的!」
「……」陳浩宇的眼角似是微動了動,然浮現出的是冷笑。
「還有,你不能和我離婚,哪怕是因為這件事,而我也絕對不會和你離婚的!醉酒後意識不清楚的我的確是在被迫中和張醫生尚了床,但那個時候是在結婚以前,而我和你也是分手的關係,所以我根本就算不上是出*軌!」
這一次,陳浩宇開口了;「說完了嗎?」
「為什麼你什麼都不說!我說了這麼多,你卻連一句都不肯說,到底是什麼意思?」林南喬忍受不了。
「你說的都對,也都在理,還想要讓我再說些什麼?」陳浩宇不冷不熱道。
林南喬無言以對,她不知該再說些什麼,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想了半晌,她開口道;「那你是原諒我了?」
陳浩宇丟給她一個模糊不清的回答;「你覺得呢?」
他無論是表情還是神色都過於深奧,根本讓人猜測不出,林南喬不覺心慌,道;「你想和我離婚?」
「對。」陳浩宇回答的乾脆利索,沒有絲毫
拖泥帶水。
「可是我覺對是不可能和你離婚的!絕對不可能,我現在懷孕,你是無法和我離婚的。」她的情緒再次變的激動起來。
「你說的很對……」陳浩宇完全贊同她的話語;「所以你不需要將我的話放在心上,只需要吃飽睡好,調理好自己的身體,我現在要公司,讓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林南喬不解,依然擋在門前,不肯讓開;「今天晚上你還是不要工作了,和我回房間休息吧,我們徹底的談談。」
耐心至此已經流失的差不多,陳浩宇終於動怒,發了脾氣;「讓開!」
雙腿一軟,林南喬差點跪在地上,又想到前兩次陳浩宇的暴力,她立即條件反射性的挪開身子。
書房的門當著她的面,啪的一聲摔上,聲音震耳欲聾,刺的她耳朵生疼。
回到房間以後,林南喬還在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胸口起伏不穩,事情的發展越來越走出預料。
如今,陳浩宇是鐵了心要和她離婚的,她能看的出來。
坐在沙發上,林南喬又在仔細的深想著,想著方才陳浩宇說過的那句話。
——所以你不需要將我的話放在心上,只需要吃飽睡好,調理好自己的身體。
他,為什麼會說出這句話?
依照他此時的心情,根本不可能說出這句話,她覺得,裡面定然飽含了深意。
坐在那裡,想了很多,翻來覆去的想,覆去翻來的想,她在猜想陳浩宇心中的用意!
突然間想到自己肚子中的孩子,林南喬渾身上下跟著顫抖起來,他的意有所指該不會是她肚子中的孩子?
越想,林南喬覺得越有可能,他口中那樣的意思是想等孩子出生以後和她離婚,還是懷疑孩子不是他的?
這孩子到底是他還是顧長明的,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如果,陳浩宇心中真覺這不是他的孩子,到時要做化驗怎麼辦?
化驗出來的結果若是他的孩子,那麼暫時之間會風平浪靜,等過了哺乳期,他還是會要求離婚!
如果不是他的孩子,當即就是狂風大浪,她將無路可退。
現在,她該怎麼辦?
林南喬快被逼瘋了,雙手狠狠地敲打著頭,覺得頭痛極了!
就連她自己也不知,到底為什麼會將自己逼到這種地步,進退兩難,生不如死,不,比死更難受。
……
翌日清晨,林南喬下樓,去吃早餐,葛玉玲對她視而不見,陳浩宇自然也是。
對於葛玉玲來說,離婚已經是必然的事,現在就是因為懷孕,所以才在隱忍著,就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林南喬氣的胸口發漲,肚子更是疼的不已,可又有什麼辦法?
她對陳浩宇說,要一張卡,現在有很多的東西需要買,她要給寶寶買點東西。
從現在開始,她也不得不為自己打算,能從他身上撈多少錢,便撈多少。
陳浩宇也回答了她,去商場買了寶寶的東西以後,在賬單上簽他的名字,但要記住,每簽一次賬單,他的手機就會收到相應的短信,得取得他的同意。
丟下這一句,他離開,林南喬回到房間,將茶杯,還有化妝品全部都掃落在地。
陳浩宇在資金上已經開始控制她,不給她信用卡,就連買東西也都要等他看過以後,同意才能簽字。
這樣,她又落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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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轉瞬流逝,申的肚子也漸漸地起來了,現在也不能再穿修身的衣服,得穿一些寬鬆的。
霍景承去商場幫她帶回來很多,都是寬鬆一些的,但樣式也布料也都特別的好,都是名牌,價格也自然是不菲。
見狀,申略有些牢騷;「懷孕只穿一次的衣服,幹嘛買的這麼好?」
男人只是輕淡的笑,抿著薄唇不語,再然後,深邃的眸光定定的盯著她的肚子看,灼熱滾燙。
自從她的肚子稍微起來後,他每天的反應基本上都是這樣。
「你再盯著這樣看下去,我覺得我的肚子都快被烤熟了。」申覺得他過於熱情。
「我覺得很奇妙,他竟然在你的肚子中,一天一天的長大……」霍景承將她抱起,放在大腿上。
「所以你就天天這樣盯著看?」
他開腔;「我百看不厭,無論怎麼看都不曾覺得膩味,只覺得身心愉悅,你便將這當成是我的愛好吧……」
「能有這樣的愛好也委實是不容易,我想或許有一天就連我的肚皮都能將你記清楚。」她撫摸著他五官分明的臉龐,親吻過他性感的下巴。
霍景承將她擁抱緊,眸色漸深,凝視著她,開口道;「我更想讓你身體的每一處都記住我,我覺得如此的話,每天得撫摸你身體每處好幾遍……」
「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這麼無賴啊?」申輕笑著退開,然霍景承的薄唇卻湊上去,深深地吻住她,唇齒摩挲間,溫熱的氣息吐在她的紅唇上;「說明我隱藏的好,你是白骨精
精,我是孫悟空會七十二變……」
「……」申覺得他變壞了,而且還是自己帶著他變壞的。
他吐過來的氣息落在唇瓣上,申覺得有些酥麻麻的,如同電流竄過。
「你別忘了,我是唐僧,你頭上有緊箍咒,我念了佛經,你就得乖乖聽話!」她洋洋得意。
他應得溫情,吻的熾熱;「嗯,只有你能拿捏主我……」
下午,兩人上街,買了些生活用品,經過路邊攤時,申站住腳,不肯走了。
霍景承走在前方,正在通著電話,掛斷電話,卻沒有看到身旁的人兒,眼眸一瞇,立即回頭。
她臉頰潮紅,站在烤紅薯的攤前,微舔著嘴唇,似是極想要吃。
失笑,霍景承走過去,拉過她的手;「走吧。」
「我想吃。」申看著烤紅薯的眼神很迫切,很渴望。
「但是你不能吃……」霍景承溫柔的告訴她;「你這段時間腹瀉,不適宜吃紅薯……」
「我想吃,就吃一個!」申抬起頭,有些委屈和指控;「烤紅薯就是現在才好吃,天氣越來越暖,烤紅薯也就不香了,我今年一整個冬天都沒有吃!」
懷孕以後的她,偶爾會像個小孩,會發脾氣,有些時候更是對一件東西執著的緊。
霍景承很享受這種轉變,她此時的渴望讓他無法再硬下心,掏錢,挑選了一個又大烤的又好的紅薯。
申笑了,瞇著眼,迫不及待的就要伸手接過。
長臂一伸,晃過她,他道;「等一會兒。」
骨節分明的長指將紅薯皮剝掉,剝到一半之後,他才遞給她,大手沾染上黑灰,但不以為然,只是囑咐道;「很燙,小心一點……」
她應著,滿足的吃了一口,熱熱的,甜甜的;「我想它想了很久,如今終於可以吃到了!」
小時候在街上經常可以吃到在爐子裡烤好的紅薯,如今卻越來越難找了。
也沒有忘記他,舔著唇瓣,她手抬起,湊到他唇邊,有著無奈和寵溺,俯身,霍景承就著她的手咬了口,甜一直流淌到了心口。
兩人漸漸走遠,拐角處,陳浩宇走了出來,瞇起的狹長桃花眼望著兩人的背影,游移,出神。
以前,他曾和她在一起時,也是如此的溫馨,美好。
但如今……
以前的時候,他總是不相信,除去他,她還能愛上別人。
方纔那一幕,他卻看的再清楚不過,她真的不愛他了,愛上了霍景承,小性子與柔情也都給了別的男人。
他深深地,瘋狂的羨慕,可除了羨慕,他又能如何?
以前擁有時不覺得有多好,等到失去,回頭再看時,才知當初是那麼的幸福,溫馨。
心口痛,疼,一陣陣的疼蔓延著,氾濫著,陳浩宇大口的喘息,劇烈起伏,將西裝外套直接脫下,再將頸間的領帶扯去,鬆開,少了束縛,才不會窒息而死……
他在想,當初那樣幸福的生活,他到底為什麼會丟棄?為什麼會捨得丟棄?
笑著,嘲諷又悲涼的笑,陳浩宇說不清楚自己心中此時是種什麼滋味,手握成拳頭,一拳狠狠地打在身旁的柱子上,手背上雖有血絲冒出,可感覺不到疼痛。
一直到此時,他才明白沈少廷給過他的那句話,有些錯誤可以犯,因為還有改正的機會,但有些錯誤卻不能犯,足以致命!
像申那樣決然,不肯回頭的性子能在他第一次出*軌後選擇原諒,定然是用了十分大的力氣和壓抑。
她會時常刺他,將他刺的煩躁厭惡的同時,她也在痛,當初他為什麼就不能耐心一點?她刺,他就哄,找些能夠讓她開心的事情,將那些隔膜消除。
他沒有,他只維持了一個月,她不時的重複讓他心生厭惡和煩躁,最終抵擋不住誘惑……
陳浩宇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但流了又如何?挽回不了過去,也不會有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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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公寓時,看到了蘇正梟,他守在公寓門口。
申的眉開始抽動了,對蘇正梟的能耐,她歎為觀止。
蘇正梟的目光落在她凸起的肚皮上,話語深處飽含冷嘲熱諷;「氣色挺不錯。」
故意揚起笑,申側身看過他空空如也的兩手,開口;「沒帶點禮物或者是營養品?我相信喝了你帶的營養品後,我的氣色會更好,可你沒有帶,我略有些失望。」
蘇正梟已經被激怒了。
霍景承背對著蘇正梟,深邃的眼眸中蕩漾出一層輕笑,捋過她的碎發;「別調皮。」
申覺得,他裝的可真好,背對著蘇正梟,面朝著她,笑得波光瀲灩,她聳著肩膀,繼續道;「第一次來別人家都要帶禮物的,這是禮貌。」
正將蘇正梟氣的血液翻湧時,她又熱情的問道;「想要喝些什麼?咖啡還是茶?」
這一口氣是上也上不來,下也下不去,卡在正中間,著實難受的緊。
蘇正梟原本想說,像你這種人也配我給你帶禮物,可他那句話還沒能來得及出口,她又搶先一
步熱情好客的問喝什麼,所以,那句不客氣的話說不出來了,他覺得不甘,覺得憋屈,覺得肚子中那團火燒的越來越旺。
「不喝!」他脾氣很大,帶著怒火,越看她凸起的肚子就越覺刺眼,不舒服。
「正好,我還沒有燒水呢,省得麻煩,我有些困了,先去睡一會兒。」她不睏,就是不想見蘇正梟。
這一睡,也真給睡著了,等到醒來,已是傍晚,她迷糊的推開臥室門,蘇正梟竟還沒走,依然坐在沙發上,手中還端著水杯。
申的眉頭皺起來,不知道蘇正梟今天又發什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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