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是一直在對我說對不起,從開始到現在……」他輕啟薄唇,沉穩的聲線混合在滴滴答答的雨水中,沉,且好聽。
話語間,霍景承將她的身子撐起,長腿邁動,向上跨了幾個台階,站在避雨處後才放開她的腰身。
這個問題她也早已察覺到了,閉了閉眼,她異常窘迫的將環在他頸間的雙手收回,站定腳步道;「那改成謝謝你。」
霍景承輕笑了笑;「再沒有別的用詞?」
「對於救命恩人,我覺得這兩個詞語是最符合意境也是最貼切的。」申說。
「在古代,對於救命恩人,好像也有以身相許的說法……」
申微微一怔,嘴角揚起笑,然後粹黑的眼睛看著他,有些出乎意料;「沒想到霍先生也會開玩笑。」
「我看起來很嚴肅?」霍景承挑眉,開口道。
「有那麼一些,霍先生給人的感覺的確不像是會開玩笑的那種類型,總覺得高貴凌然,不食人間煙火。」申回答的很是誠實,她一向不說假話。
「榮幸之至,對我的誇獎。」言語間,她意料之外的措辭讓他的唇角又向上勾起些許;「你方才做的菜我吃了不少,也算是食了不少人間煙火……」
聞言,申忍不住輕輕笑了笑,嘴角有很深的梨渦,但笑容輕淺。
「晚安……」霍景承步下台階,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雨傘,他身上的黑色大衣算是徹底的淋濕了。
心頭的愧疚湧現出來,申放大聲音;「你的衣服——」
「無礙。」沉沉的嗓音透過雨幕傳進來,霍景承踏進車內,向左打方向盤,然後離開。
秋夜雨寒,伸手攏了攏身上的外套,申上樓,然後沐浴。
第二天,申到公司很早,她還帶了保溫瓶,保溫瓶中裝著生薑水,祛寒,祛風。
先給陳姨倒了一杯生薑水,兩人都喝過之後,才去大廳打掃衛生。
清掃過後的大廳乾淨而整潔,甚至能倒映出人的身影,申輕輕出了口氣,抬手捶了捶肩膀,這也是體力活。
她和陳姨前腳離開時,白色的早餐盒卻掉在兩人面前,還有些許湯水灑在地板上。
而那女職員卻只是淡淡看了眼,波瀾不驚的繼續向前走,就好似那早餐盒不是她丟下的。
申皺眉,走過去,保持著禮貌;「這位小姐,你的早餐盒掉了,請撿起來。」
女職員的目光斜睨了一眼,留意到申身上的保潔員工作服,頓時變的高傲起來;「撿垃圾不就是你的工作嗎?」
「請將你掉在地的早餐盒撿起來,謝謝合作,我的工作是保持整個公司大廳的清潔,而不是撿你丟下來的垃圾。」申依然維持著該有的禮貌,話語和氣。
「兩者之間好像並沒有差別,你不就是個打掃衛生的,我今天還就不撿了,你怎麼著?」
微微冷笑,申拿出手機,一邊按著什麼,一邊抬頭看著女職員;「你品德這麼吊,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嗎?」
女職員看到她一直在按什麼,皺起了眉頭;「你在做什麼?」
「發到公司的頁面上,讓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這位白領的品德有多出眾啊。」
臉色氣的有些發青發白,女職員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撿起地上的盒子,扔在垃圾箱中。
陳姨拉了拉她的衣袖,申笑了笑,將手機塞進口袋中,接過陳姨手中的拖把;「我去洗拖把,陳姨你歇著。」
她還沒有洗完拖把,陳姨就走了進來,神色有些不怎麼好,她記得那個女員工和經理好像是有些什麼關係;「小。」
「怎麼了?」她正在關著水龍頭。
「經理找你,該不會是因為方纔的事吧。」陳姨一臉擔心。
申倒是無所謂,如果找她真的是因為剛才那件事,那麼她也就沒有必要再在這裡繼續工作下去。
經理在大廳等候,看到她過來,示意她跟著上樓,去了經理辦公室。
「你和霍先生認識?」經理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這般。
申皺眉;「哪個霍先生?」
「在大廳和你說話的霍先生。」
「也不算是認識,打過幾次照面,吃過幾次飯。」她說的都是實話。
經理沒有再問,而是道;「收拾一下,下午回辦公室上班,到時會有人告訴你應該做什麼。」
直到走出經理辦公室,申還有些暈暈糊糊,陳姨還在擔心的等待她,她告訴陳姨沒事,被調回了辦公室。
吃過午餐,她被人事部經理帶了過去,辦公桌已經準備好了,靠著窗戶。
正是應了那句話,不是冤家不聚頭,她對面正好是早上那位女職員,掛著胸牌,林妍秀。
顯然對她沒什麼好感,林妍秀冷哼一聲,高傲的像只孔雀,連理都沒有理會她一眼。
申沒有理會,她覺得自己和姓林的天生犯沖,林南喬,林妍秀,全部都姓林。
雖然與林妍秀是初次見面,還沒怎麼深交,但是惡果在早上已經種下,以後的路難得好過。
熟悉業務,經
理然後讓她寫一份報告,申以前從未寫過,費了一下午功夫寫了一份,交上去。
但是結果並不怎麼如意,經理是沒有怎麼罵她,但是臉色足夠難看,又陰又冷。
她有些頹敗,大學那幾年真的是白念了,現在連最基本的工作都做不好。
沒有辦法,晚上回到家中後,她開始加班加點,到圖書館買了不少關於工作方面的書,煮了包泡麵,一邊看,一邊吃。
公司還有規定,上班必須要穿單跟鞋,鞋子的高度沒有要求,還要再化淡妝。
六點鐘起來,化了淡淡的妝,又找了雙去年買的鞋子,收拾好以後去了公司,才在座位上坐下,經理找她,讓她做報告。
她所在的部門總共有幾十名員工,新進來的員工就她和另外一個,兩個人都要做報告。
說實話,申很緊張,第一次工作,第一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做報告,怎麼可能不緊張?
那位員工的報告做的很好,可輪到她時,顯然不是那麼一回事,她做的依然一團糟糕,更甚至出了不少的錯和漏洞。
大部分的員工都在笑,林妍秀的笑聲尤為大,大家都在看笑話。
「天生就是干保潔員的命,怎麼還跑到這裡來丟人現眼?」林妍秀在嘀咕,申聽得清楚。
她沒有發作,坐回座位上,面對著巨大的落地窗,雨水沖刷在窗戶上,她淡淡出神。
大學四年從來都沒有好好度過書,但她以為自己起碼贏得了愛人,婚姻,卻沒想,卻輸了婚姻,也黯淡了事業。
到下班時間,收拾著桌面,正準備離開時,經理叫住她,讓她晚上陪著應酬。
用女員工的話說就是三*陪,陪工作,陪吃飯,陪喝酒,申的工作讓人達不到滿意,總要有點別的用處吧……
原本像這類的商談都是在包間中,可對方卻覺得沒有氣氛,非要在大廳。
音樂聲刺耳,說話聲嘈雜,在這樣的氣氛中談工作,申覺得荒誕。
對方的經理有些好*色,抬起落下的手有意無意間總是會碰觸她的大腿,說句話也故意離她很近,貼著她耳朵說,不時吐著熱氣,她有些反胃,當作不好發作,只能盡可能的離他遠一些。
五杯酒已經下了肚,她喝的有些微醉,那經理卻還一個勁的往她身邊貼,給她倒酒。
她著實不能再喝,經理卻在對她使眼色,關乎合約,如果她搞砸了,誰都賠不起。
申想了想,酒她可以再喝,便宜不能再這麼占,不然她真會生氣。
正要伸手去端酒杯,卻被人搶先一步,然後經理突然站起來;「霍先生。」
對方的經理也起身,打著招呼;「霍先生,你好。」
霍景承對著兩人淡漠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眸光落在申身上;「你喝了幾杯?」
「五杯。」她如實說,卻沒想到在這裡也會遇到他。
「你可以離開了嗎?昨天走的有些匆忙,我東西拉在了你那裡。」霍景承繼續道。
微微怔了兩秒,申反應過來,他是在幫她解圍,所以她順著他給的劇本走;「是錢包麼,黑色的?」
「對,黑色的。」霍景承深邃的目光落在兩位經理身上;「你們還需要多長時間?」
「已經談的差不多了,現在只剩下簽字,申小姐已經可以走了,霍先生。」經理立即道,神色微變,看著申的目光有些異樣。
「抱歉,打擾到你們了,今天晚上的賬單記在我名下。」霍景承聲音淡漠,疏遠。
走出酒吧,申深深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好奇道;「霍先生怎麼會在這裡?」
「和朋友聚聚……」霍景承的眉向上挑起;「方纔你打算一直喝下去?」
申閉眼,嘴裡有酒氣;「就是打算喝來著,可便宜沒打算再讓他佔下去,霍先生忙,我先回家。」
「這裡不好打車,我送你回去……」言語間,他已然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車鑰匙。
「霍先生,總麻煩你不好,總能打到車的。」讓他再送她回家,她怎麼好意思?
「沒什麼不好……」
他丟出一句,從她面前走過去,身軀頎長,修長而結實的腿包裹在銀灰色的西裝褲,很迷人,身型更是完美極致。
先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然後霍景承再打開車門,坐進去,打開車門,等待著。
申微咬住唇瓣,這男人就連逼迫人竟也能做的這般紳士,優,她有些頭疼,覺得壓迫感很大。
車門一直開著,些許的雨滴灑落進去,將華貴的車座椅打濕,她眼睛眨眨,坐進副駕駛,他撥動雨刷,車子駛離。
車子性能極好,他又開的如此穩當,感覺不到絲毫顛簸,她昨天晚上學習了一整晚,今天又陪著喝了不少酒,這會兒有些犯困,倒在靠椅上,她沉沉睡了過去。
在雨夜中前行,她今天化了淡妝,皮膚瑩潤白希,就連毛孔都不曾看到,唇瓣上塗抹著粉紅色的唇膏,光澤淡淡,猶如秋雨過後的玫瑰花瓣。
霍景承睨了兩眼,收回深沉的目光,車子繼續向前開動,片刻,在居民樓前停下。
她還在睡,沒有要醒來的意
思,緊皺起來的眉表示她睡的很不舒適。
猿臂伸過,他微微扶住她下滑的頭,準備幫她調整好睡姿,這時申睜開眼睛,兩人四目相對,距離異常之近。
她能從他深邃的淡褐色瞳孔中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倒影,還有從他身上撲散而來的氣息,臉頰有些紅,申有些窘迫,一手微扯著快要露底的短裙,忙坐好,心跳動的有些快。
霍景承收回手臂,俊美英挺的神色淡然,睨著她的舉動,臉色卻有些柔和。
申佯裝扭頭看了眼窗外,雨還在下;「要不要上樓喝杯茶再走?」
「好……」他回。
「……」申。
他有雙敏銳的眼睛,淡笑;「後悔了?」
「沒。」她忙笑,覺得他的眼睛像是鷹;「我只是在想家裡的茶葉還有沒有,不然就得喝咖啡。」
「都可以,我不挑……」
她其實真的是意思意思,禮貌客氣的一句話,沒想到,他還真的答應了!
打開房間的燈,霍景承坐在沙發上,申在研磨咖啡,梓晴帶過來的咖啡豆,味道挺香的。
茶几上放著幾本相冊,他拿過,修長而古街分明的大手翻動,都是她的照片,還有她的朋友。
當修長的指尖停留在最後一頁時,霍景承大手微頓,眉皺起,凝視著看了片刻,合上,眸子深沉。
那張照片是陳浩宇和申的結婚照,他身穿白色西裝,她穿白色婚紗,青春年少,笑得甜蜜且幸福,燦爛而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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