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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2章 意外重逢·無端情意 文 / 北冥鳳兮

    近日,虞璿所住的院落裡,又多了一位新客,竟然也是熟人,卻是三年前在崇真觀山門見到的白琦。當時因為此子天賦異稟,虞璿還動了傳授之念,只是對方並無修行之心,她也就作罷。三年過去,白琦已經是一位翩翩青年,還考中了舉人,因是李老太師的遠親,有了功名之後,這才上門拜見,被惜才的老太師留著多住幾日。

    白琦當時便沒見過虞璿的面,只聽見聲音,此時虞璿更是換了容貌性別,他自然不知道,隔壁客房住著的「虞先生」,便是當日指點他的女仙人。

    是夜,虞璿正在靜坐存神,忽然略有所覺,伸手一抓,屋子裡便多出了一隻慘白的幽魂,這幽魂嚇得抖如篩糠,連聲叫道:「仙長饒命!仙長饒命!」

    似這等魂氣稍比生魂凝聚些的小鬼,虞璿隨便動動手指也彈散了,皺眉道:「看你身上一線金光,應當是神道鬼卒。既然不是孤魂野鬼,就該知道規矩,怎敢大膽窺探貧道住處?」

    這頭鬼卒連聲道:「小的不敢!小的只是奉了敝上城隍老爺之命,那個……巡遊城池,輪值!」這鬼卒也是霉星罩頂,本來只是遠遠瞧見李宅中透出絲絲瑞氣祥雲,根本沒敢靠近,打算就此回稟城隍,哪知才要離開,眼前一晃便改換了地方,還有一位法力深不可測的女仙。

    虞璿聽了,笑道:「你家城隍倒也盡心盡責。」這頭鬼卒忙點頭不迭,道:「正是如此!我家老爺聽崇真觀的仙人說,有妖道潛伏城裡,唯恐傷人,吩咐小的們多多注意,這才加了巡城的人手,絕不是有意冒犯仙子。」

    虞璿本來只是隨口問上一句,並不打算和這小鬼計較,只是這鬼卒多嘴口敞,洩露了消息,引得虞璿心中生疑,忖道:「這妖道該不是指我吧?但崇真觀我也去過,幾個修士法力都十分一般,豈能察覺到?再說,我應該也算是對他們有恩來得。」

    虞璿隨手將這抖抖索索的小鬼扔了出去,「我想那麼多作甚?既然是崇真觀的人,直接喚來問話便是了。」

    ……

    朱子奇一行人正在城隍廟內歇息,忽然,一道龐大而奇異的力量,突如其來地籠罩下來,彷彿天穹倒轉,宇宙翻覆。在這股強大的壓力下,四人體內真氣如沸,法力全不受控制,似乎從靈魂深處生出無邊畏懼來,冷汗涔涔而下。

    不過一瞬,這龐大無可比擬的力量便消失無蹤,彷彿剛才只是一場錯覺,但四人誰也不敢當真以為如此。

    四人面面相覷,過了好一會,君墨冷率先開了口,道:「那位前輩法力深不可測,既然召喚我們,也不能不去。」適才伴隨著那場虛驚,四人都收到了一道傳喚的信息,並在腦海裡浮現出一副路線圖,這種手段,已經可以說神乎其技。

    朱子奇悻悻地道:「前輩高人,不在名山大澤隱修,為何會到這種地方來?」他究竟見識廣些,認出適才是修士金丹界域的威壓。朱子奇暗想:「就是秦家表姐,也沒有這樣霸道的法力,難道是元嬰修士大駕到此?」

    無論這幾人心中如何忐忑猜測,也不敢不從,只得按照路線急急忙忙趕去,唯恐遲緩了,惹得對方惱怒。四人都是修士,夜間避開凡人耳目自是輕而易舉,不過片時,便紛紛趕到李宅的後花園中。

    ……

    虞璿若將金丹界域全數放開,足可席捲千里,覆蓋一個小小玉華州自是綽綽有餘。在這等凡間地界,幾乎不會有什麼法力高深的修士出現,虞璿想要得知什麼事情,直接過問便可,根本無需曲折拐彎。

    她施了個法術令李宅中上下都沉沉熟睡,自己便坐在後花園的涼亭裡等候,過不了片刻,第一個趕來的,卻是一個面色枯黃的黑衣修士,進來後拱手一禮,便站在階下,沉默不語,但此人身上法力波動,卻並非崇真觀的路數,寒氣四溢,不知修煉了什麼道術。

    隨即朱子奇同三女也趕了來,見那涼亭中坐著一個儒生,又看見階下那黑衣修士,頓時一怔,還是君墨冷反應快些,上前萬福,道:「小女見過前輩。」

    那黑衣修士,卻正是他們此次要追的人,只是這樣情景,卻是怎麼一回事?

    蘇雪周嫻也紛紛上前行禮,虞璿對崇真觀不怎麼在意,但看到朱子奇,卻忽然想起秦昭來。那日別去之後,秦昭還寫過一封書信,邀她在今年的十六派鬥劍大會相見,言下很有幾分切磋之意。兩人雖然交情還不算深,但互相觀感都還不錯。

    虞璿擺了擺手,示意免禮,隨口向朱子奇問道:「令表姐秦姑娘最近可好?」

    朱子奇心中念頭急轉,加倍恭敬地道:「回前輩的話,表姐在家一切如常,子奇代表姐謝過前輩動問。」虞璿改變過的容貌,乃是一個倜儻書生模樣,朱子奇便生出了一些誤會,不過這一層「關係」,頓時讓他心下安定了幾分。

    虞璿「嗯」了一聲,道:「我喚你們來也非別事,只是好奇問問,你們半夜鬧騰不休,所為何故?」

    朱子奇幾個頓時面露尷尬之色,倒是那黑衣修士上前一步,不卑不亢道:「那幾位道友既然為難,不如讓晚輩來說。此事經過十分簡單,晚輩尋得了一本密冊,被這幾個道友發現眼熱,非要說是他們師門遺留的東西,為此追殺晚輩到了這裡,正要窮搜趕絕時,便碰上前輩了。」

    那幾個女孩兒都臉色微微發紅,朱子奇倒是面不改色,道:「費斌道友此言差矣,你那書冊乃是在崇真山門範圍內尋得,說不定便是前輩所留。若是法寶也就算了,不過是□□書,你又不肯拿出來讓我們看一眼,反而惡語相加,顯然正是心虛,豈能怪得了我們疑心?」

    費斌冷笑道:「離著崇真觀還有幾百里遠,也算你們山門?再說我瞧閣下,也不像是崇真觀的道術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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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卻是周嫻出言道:「朱師兄乃是本門好友,仗義相助,有何不可?」

    虞璿不耐煩聽他們打嘴皮子官司,抬手虛虛一壓,頓時這幾個人再說不出半句話,她向那費斌道:「將那道書給我看看。」

    修煉到了虞璿這個程度,已經極少會去貪圖別家道法,但那道人提起崇真觀附近,而且身上氣息晦澀,朱子奇幾人瞧不出什麼來,虞璿卻不得不想起了那次見到的魔修葉新宇。

    她也只是想確認一下,是否又是白骨幽冥教散落的一處傳承。

    那費斌面露難色,磨磨蹭蹭,只是不肯拿出來。虞璿淡淡道:「你若不肯,我便自己動手拿了。」

    忽然,夜空中遙遙有少年清亮聲音傳來,「道友請了,還請莫要為難我這僕人。」

    來者說話時,還在天邊,但每說出一個字,便要近上一分,速度之快,較之劍氣雷音,竟然也不遑多讓。

    待最後一個字說完,恰有一個白衣少年虛空而立,笑吟吟一揮手,將這幾個修士都不知挪移到哪裡去了。他拾步上階,向虞璿拱手一禮,笑道:「道友莫怪,沒有我的准許,除非魂飛魄散,否則我那僕人都不可能答允你,並不是他有意敷衍姑娘。」

    這白衣少年風神俊,彷彿明珠美玉,一雙星眸顧盼含情,一舉一動都完美至極,正是虞璿在那星宿地獄裡見到的秦漁,只不過那時候此人還在假裝忠厚靦腆,此時卻是一派瀟灑,揮灑自如。

    他最後一句卻是點出了虞璿此時的偽裝,虞璿略一揚眉,道:「你把他們弄到哪裡去了?」

    秦漁施施然走上風亭,在石桌對面坐下,道:「這些人也無關緊要,除了我那僕人,其餘人都送到城外去了,他們原也沒有資格參與這等大事,平白斷送性命,豈非可惜?」

    這美少年瞧著虞璿輕輕一笑,柔聲道:「姑娘何必擔心這些人的生死?在姑娘面前,在下也並不願意做那些煞風景之事。」

    虞璿淡淡道:「難道不是因為,公子不願意讓我得知真相麼?」

    秦漁笑道:「姑娘有什麼話,問我也是一般,秦某知無不言。」

    虞璿忽然道:「你口口聲聲叫我姑娘,顯然對自己的判斷十分篤定自信,可你當真知道我是誰麼?」

    秦漁微微一愕,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仔仔細細地瞧了虞璿一會,才緩緩道:「姑娘的氣質令我有幾分熟悉,莫不是秦某故人?至於男女陰陽之別,姑娘無需掩飾,秦某自信還是有幾分眼力的。」

    虞璿輕輕一笑,道:「你當真姓秦?」

    這次秦漁終於有一絲色變,「你究竟是誰?」

    虞璿這話原也只是詐他一下,反正她是絕不相信,在那星宿魔獄裡對方報的是真名,現在看來,大概是個常用的化名。她嫣然一笑,幻化的容貌上雖然沒有多大變化,但卻多了幾分女子嫵媚,「你猜呀!」

    秦漁沉吟了一下,忽然抬起了頭,雙目帶著些微微的期盼之色,輕聲問道:「迦梨?」

    這兩個字本也沒什麼特殊,但從他口中低低說來,卻格外情意綿綿,彷彿有許多千折百回的欲語還休,令人怦然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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