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英雄」是採用素托葷的做法,底下為豆腐(白馬),上面配以爆炒的辣椒淋上肉湯,經過數道工序讓辣汁味層層滲透,入口爽滑,但馬上一股火爆味道擴散,最後肉香四溢,餘味悠長。彷彿感受一段英雄橫空出世,征戰四方,千古佳話流傳後世的韻味。
材料雖簡單,做法卻很複雜,看得出這道菜積母親畢生在廚藝一道智慧之大成,幾乎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葉媚道:「這道菜你母親雖然留下做法,但我請不少名廚照著做過,始終做不出你媽媽做的那個味來。當年這是你媽用來克制你爸的法寶,你爸有時同她鬧彆扭,只要一說不給他做菜他就慌了,因為吃過她的菜再吃別的真是味同嚼蠟。」
沈葉不禁有點傾傾欲動,自父親去世後他一直是自己做飯,雖談不上廚藝,但他自我感覺菜還做得可以,比如有時他在外吃麵就感覺明顯沒自己做的好吃。不過他從沒招待過客人,再說他做的都是些家常菜,也判斷不出自己做菜到底行不行。
「媚姨,今晚讓我來做這道菜吧。」
「你行嗎?」
「試試吧。」不知為何,他拿著這本菜譜感覺好像有種熱血從上面傳導過來,他朦朧地覺得,這菜譜好像是母親專門為他留下的。
不過沈葉到底沒受過專門的廚藝訓練,但他很用心,一邊做一邊反覆揣摩品嚐,不行就重做,反正小島之家的廚房應有盡有,不像在家還要擔心材料浪費,終於花了足足四個小時才算完工。
「等你這道菜可等得真久啊。」葉媚見他下午兩點就進了廚房到六點才出來,圍著白巾還戴著廚師帽,真有點妙手小廚師的味道,不由笑了。
一道「馬上英雄」擺在葉媚面前,她聞了聞,「香是挺香,讓我來試菜。」她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裡,嚼了幾下忽然愣住了。
「怎麼樣?」
葉媚驚道:「好吃啊!起碼有你媽媽八成的味道,天哪,好久沒嘗過這個味了。」她果斷又夾了一筷子,一邊吃一邊讚不絕口,「好!太好了!小葉,看來你有你媽媽的遺傳啊!」
沈葉自己嘗了嘗,對他的發揮也挺滿意。
「想不到你還有這種天賦,小葉,以後家裡的伙食歸你包了好不好?」
「沒問題啊。」沈葉看看手邊的菜譜,心中又是感懷又有點傷心,可憐自己都沒嘗過媽媽的菜呢。
「小葉,你再練習一段一定能做得像你媽媽一樣好。」葉媚也略有傷感,「這個味道真的讓我想起好多姐姐的事情,姐姐從小一直對我好,唉……我那時怎麼那麼不懂事?老同她爭,總覺得她把你爸爸的愛搶走了。姐姐真的是世上最好的女人,哪怕我那麼氣她,她還是對我像從前一樣好。」
「媚姨,我媽媽的死後來我爸找到真相了嗎?」
葉媚搖搖頭,「回來後我問過他,他什麼也沒說,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許他是調查失敗才選擇陪著你過苦日子而不肯來這。」
「你覺得我媽媽是正常死亡嗎?」
「她生你時我根本不在她身邊,後來這事我也問過方城,但方城說調查結果她是因病去世的,沒有可疑。」
聽方城都這麼說,沈葉不好再問了。
「過去的事別想了。」她微笑著,「等婷婷回來吃到這麼好吃的菜,她非愛死你這個哥哥不可。小葉,加油再多學做幾個好菜,到時讓她大吃一驚。」
「好。」他信心滿滿地道。
晚飯後他果然又去廚房研究菜譜,他感覺母親的血液的確在體內流動,有了這個教材他越來越得心應手,不但「馬上英雄」做得更好吃了,其他的菜也能做出幾道。雖說他有幾年自己做飯的經歷,但沒受過專業訓練居然一晚就能做得這麼好,只能說他在這方面天賦的確高得嚇人。
這讓他感觸良多,他開始懷疑自己並沒繼承父親運籌帷幄,決斷明快的大人物特質,而是像自己的母親,溫柔善良而富同情心,如果真是這樣,真不知幸運還是不幸。
晚上回房休息時,他想到還要答覆溫晴晴的問題,幾次拿起電話可最終沒打,他在想如果不是後來媚姨出馬一下就把兇手抓住,也許不至於逼得趙旭那麼瘋狂,他發現同自己這樣的人在一起,其實挺危險的。可溫晴晴心裡想必還認為是她給自己帶來的麻煩。
「爸……」他喃喃自語:「如果你遇到這種事,你會怎麼辦?」
他心情變得憂鬱起來,隨後的兩天他一直就在廚房學做菜來排遣心中煩惱,葉媚表示他幾乎以一日千里的速度進步,菜越做越好吃了。
到第四天,他接到了溫晴晴打來的電話。
「沈葉,為什麼這麼久不來電話?」
「我……」
「我知道。」溫晴晴聲音很落寞,「如果不是我,你不會有這麼多麻煩,在天台你又救了我一次,我只想讓你知道我很感激你,我們會永遠是好朋友的。」
聽她口氣不對頭,沈葉問:「晴晴,你怎麼了?」
「我要去國外了。」她聲音有點顫抖,「我爸說擔心趙家會報復,再說他的生意也要向國外發展,不如乾脆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你同意了嗎?」
「我為什麼不同意?」她聲音哽咽了,「記得嗎?你從前說你在學校就我一個朋友,其實你別看我身邊總是那麼多人,但我覺得我真的也只有你一個朋友。現在連你都怕我了,我還
留下來幹什麼?」
「我不是……」他一時亂了方寸,「你等著,我要同你面談,你在哪?」
「什麼意思?最後一面嗎?」
「電話裡說不清,見面說吧,你說個時間地點吧。」
「好,今晚名典咖啡廳,七點鐘。」
沈葉電話一掛就匆匆找到齊管家,「齊叔,給我安排飛機我要馬上走。」
「可太太說您不能出去,怕有危險。」
「難道我能躲一輩子嗎?」
「可是太太不在,我不好作決定。」
「這是命令,我是主人得聽我的。」他第一次端起主人的架子。
齊叔無奈,只好通知熊凱駕機送他回橙星,隨後馬上通知了葉媚,葉媚想了想道:「他都走了還能怎麼辦?通知熊隊長好好保護他。」
幾乎同一時間,趙仁軒家中接到宋終明打來電話,「老趙,你要的人到了。」
趙仁軒瞳孔收縮,「他們幾時動手?」
「今晚。」
七點鐘,偷偷溜出家門的溫晴晴與沈葉在咖啡廳見了面,沈葉望著她有點憔悴的面孔,道:「從安全角度來說,你爸的顧慮是對的,所以我不反對你去國外。」
「那你呢?」她憂心地道:「比起我趙家更恨你,他們要對付你怎麼辦?」
「放心,我不會有事。晴晴,你也不用想太多,這事終究不是我們的錯,你去國外也沒關係,我會去看你的,而且很快。」
「真的嗎?」她苦笑。
「我唯一的遺憾就是沒完成你交付的任務,到現在還是沒聽你說,你喜歡我。」
她微微低下了頭,「你也沒問過我啊。」
「我現在問好嗎?你喜歡我嗎?」
她露出複雜的笑容,「我不會說的,想知道,來國外找我時再告訴你。」
他笑了,慢慢伸出手來,碰到她時她顫抖了一下,他以為自己唐突佳人要縮回時卻反被她抓住了,兩人相對無言,一時間千言萬語都在目光的交織中。
七點半時,溫國侯回到家中,傭人急匆匆告訴他,「老爺,小姐又跑出去了。」
「這個丫頭!說了不安全!」溫國侯拿出手機要打她電話,可她關機了。他吩咐道:「派人去找找她是不是在學校,回來我要好好教訓教訓這不聽話的傢伙。」
就在這時,一輛小車停在溫家別墅門口,門口的保安問車內人,「先生你找……」
「吡!」無聲手槍微弱的聲音,保安還沒哼一聲就被一槍穿透眉心,車內人扶住保安要倒下的屍體從他身上拔出門卡,再把屍體推開,兩名身穿風衣孔武有力的男子下車,其中一人抬手兩記無聲手槍打碎了門口的監視器。向另一人打個手勢,飛快地牆頭翻了進去。
「怎麼了?」保安室內的昏昏欲睡的保安看到監視器成了一片雪花點。他拿起對講機,「喂,看看下面監控出什麼問題了……喂!下面人呢?睡著了嗎?」
砰的一聲,保安室門被人一腳踢開,保安剛轉身就被一槍擊中胸口,殺手連開數槍待保安死透後,熟練地關閉所有保安系統,再把電腦硬盤拔出來納入懷中。
「什麼聲音?」溫國侯聽到保安室方向傳來的踢門聲。隨後聽到下面自己妻子在尖叫,「你什麼人?啊!」
溫國侯一驚,推開書房門出來一看嚇呆了,只見客廳中橫七豎八,自己的妻子還有三名傭人全倒在血泊中,他還沒從驚詫中醒來就感到頭部被**的東西頂住。從他身後兩側出現兩名槍手。
「你們什麼人?」
槍手默不作聲,拿出手機放到他面前播放一個視頻,視頻上出現趙仁軒的面孔。
「溫國侯,我們本來可以成為親家,但你女兒卻害死我兒子。認識你以來我一直敬重你,但你總是瞧不起我,說我作風不正,如今你終於逼我做了最不正的事情,這一切是你自找的。你不用擔心黃泉路上會孤單,你們全家我都會送上路的。」
「趙仁軒!別動我女兒!」溫國侯明知只是視頻還是大叫起來。但馬上被殺手在腦後一敲倒地,隨後連開兩槍,洞穿腦部而死。
殺手殺死溫國侯後又在屋裡搜索了一圈,最後掏出手機道:「其餘人清理了,但沒找到她女兒。」
宋終明聲音傳來,「等在那,她會回來的。」
此時,溫晴晴正在被沈葉送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