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夫?你沒把錯脈吧?」靈犀高興得暈頭轉向,傻兮兮地笑了一會兒後,忙端了一杯茶給妍華,妍華剛要接到手上,她又趕緊把那杯茶給收了回來。
妍華正納悶呢,她卻掀開珠簾看向柳承志:「柳大夫,格格能喝茶嗎?」
柳承志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地點了頭:「自是能喝。」
靈犀這才笑瞇瞇地退了回去,然後重新倒了一杯茶給妍華。妍華接過茶抿了一小口後,見靈犀正炯炯有神地盯著自己看,便投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靈犀眨了眨眼,眉眼彎彎地放柔了聲因問道:「燙嗎?」
這聲音比她平日裡的咋咋呼呼柔緩了特別多,聽得妍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所以妍華忙放下了手裡的杯子,因為她怕自己一個忍不住笑噴出來。
靈犀卻立馬瞪著眼將杯子拿在了手中,摸了摸杯身後又關切地問了一聲:「是不是太涼?奴婢重新倒一杯去……」
妍華忙拉住了她的手臂,無奈地盯著她直笑:「好了好了!靈犀你安靜會兒!你再這樣神經兮兮的,我頭都要暈了。」
「啊~頭暈?格格頭暈?」靈犀整個人都不好了,手足無措地想上前摸妍華的額頭,卻突然半途撤回,只見她將自己冰涼的手收回來放在嘴邊呵了兩口熱氣,這才又準備抬手去摸妍華的額頭。
「咳咳~靈犀姑娘?」柳承志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兒,聽到裡面的動靜後,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他抬頭看了看外面,見時辰不早了,一心想早些趕回去陪白芷,便忍不住出聲提醒了一聲。
芍葯與碧荷一直在旁邊抿著嘴直笑,臉上的欣喜顯而易見。
芍葯見靈犀不出來,便衝著裡面說了一聲:「靈犀,柳大夫要給咱們講講什麼東西不得給格格吃呢,你若是不聽,那我便讓柳大夫與我們二人先說了……」
她話還未說完,靈犀便已經急急火火地衝了出來。
芍葯知道靈犀還無法完全相信她與碧荷,所以才故意說那種話激她,沒成想,一試就成功。
靈犀彆扭地看了她一眼,趕緊拿了紙墨筆硯來:「柳大夫,你都寫下來吧,這樣我們便不會忘了。」
柳承志抽搐著眼,當場石化……
靈犀想要將喜事報給胤禛與福晉,妍華思索了下沒有讓她聲張:「能瞞多久是多久吧,這樣對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都好,免得有人惦記咱們萬福閣。」
靈犀想了想,覺著有道理,她看了看對面屋子,又問道:「那……要告訴耿格格嗎?」
妍華笑著點了點頭:「嗯~自然不需要瞞著姐姐。」
她白皙的面色中透著緋色的紅暈,在夕陽的光輝下,泛著柔和幸福的神采……
十月初一是十三的生辰,胤禛回府後往書房去找妍華,看到靈犀正攙著她小心翼翼地往書房走,眸子裡帶了絲詢問:「身子不舒服?」
她何曾連走路都需要人攙扶了,也只有在腿受傷的那段日子裡才會這般柔弱。
靈犀微微抬眼看了下妍華,見她搖頭,便垂頭含胸地沒有吭聲。
妍華鬆開靈犀的手,從心底漾出幸福的笑容,點綴在她明媚的小臉上,異常地動人:「沒有呢,靈犀說這裡有石頭,怕我摔著。」
胤禛低頭看了看光潔的鵝暖石小道,沒再糾結於這個問題:「今兒是十三弟的生辰,我們去為他慶祝一番。」
妍華的眸子亮了亮,臉上的笑容愈加明艷動人:「十三爺能出府了嗎?」
胤禛搖了搖頭,訕笑了一聲:「不得出來。他喜歡喝你釀的桂花釀,我已經差人送了兩壇進去,今兒我們去與他喝一杯……」
靈犀一聽這話,心裡一緊張便脫口說道:「不行的,爺,格格她不得喝酒。」
待看到胤禛冷冷地睨著她時,她才發覺自己失言,嚇得臉色一白,忙跪下了身子:「奴婢失言,請爺看在奴婢是為格格著想的份兒上,饒了奴婢吧……」
要放在以前,她才不會耗著妍華的情面求饒,直接領罰便是。可如今妍華是有身子的人了,怎麼可以缺了她的照料呢?她不能出事。
胤禛哼笑了一聲:「起來吧。嬋嬋身子不適?怎得連酒都不得喝了?」
靈犀張了張嘴,見妍華丟了個眼色過來,便趕緊起身垂下了腦袋。
妍華的臉上洋溢著從骨子裡透出的歡欣,她眉眼彎彎地挽住胤禛的胳膊,故作神秘地衝著他眨了眨眼:「你不是禁我的酒嗎?我酒量淺,不得多喝,今兒是十三爺的生辰,我便喝上一口,可好?」
靈犀緊張地跟了上來,聽到妍華的話後露出驚訝的表情,忍不住又插了一句話:「格格!格格不得喝酒……」
胤禛不悅地又睨了她一眼,嫌她囉嗦:「你就不用跟著了。」
「噯?」靈犀愣住,待反應過來胤禛的意思後,嚇得連連拍了胸口好幾次,才又趕緊追了上去。
她絕對不多說話了,好好跟著就好,格格不發話,她一定不再多嘴。
胤禛本想與妍華共騎一匹馬過去,可妍華卻搖著頭說要乘馬車,他疑惑了下,沒有多問。直到上了馬車,他才似笑非笑地睨著妍華道:「嬋嬋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他說著便將視線往下移了移,落到了非禮勿視之處。
妍華順著她
她的目光,往自己小腹下面看了看,面上一熱,忙抬手去遮他的眼:「你看哪裡呢!」
胤禛輕笑著收回了視線,露出一抹瞭然的神情:「既然嬋嬋身子不舒服,待會兒便以茶代酒吧。」
妍華知道他有所誤解,也不道破,只在心裡享受著那份快感——看到他什麼也不知,偶爾露出茫然的神情,她便覺得很得意。
胤禛帶著她到了一個三層高的酒樓,那酒樓朝北的一扇小窗遠遠對著一個角樓,角樓裡有人影晃動。只是隔得太遠,妍華看不清那個晃動的身影是誰。
胤禛倒了一杯熱茶遞給妍華,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後便牽著她走到那扇小窗前,看著遠處的角落說道:「十三弟在那裡看著我們呢,我們敬他一杯。」
他的聲音裡透著些許寂寞,聽得妍華心抽了一下,剛想告訴她自己有喜了,卻見他仰頭便將一杯酒喝了個乾淨。
妍華對著遠處的角落做了個碰杯的姿態,然後便也跟著將熱茶喝了個乾淨。
胤禛沉默地對著遠處那個角落舉了三次被,喝盡三杯酒,然後便沒再喝了。
妍華見他沉默,知道他掛記十三,說不出再多的安慰話,便只好緊緊握著他的手,想用這個舉無聲的動來告訴他:禛郎,有我在,我會一直陪著你。
胤禛緊了緊她的手,低頭看想那張清澈的俏臉:「走吧,今兒去圓明園歇著,不回去了。」
妍華心頭顫了一下,嘴角又忍不住揚起一抹絢爛的笑容,讓胤禛一時移不開眼來。
他喃喃地嘀咕了一聲:「嬋嬋今日特別美。」
話音剛落,他的吻便已經落下,在她溫熱的紅唇上輾轉研磨,像是在品嚐一道極美味的佳餚。
他的唇齒間還留著淡淡的酒香,熏得妍華有些飄然沉醉。
清明的眼神漸漸變得迷離渙散,就在她要沉淪在他細緻的親吻中時,摸在她腰背上的那隻大手卻隔著衣物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妍華疑惑地聚攏了眼神,眼裡滿是疑問。
胤禛卻是促狹地笑了一聲,攬住她的纖腰將她帶出了酒樓:「嬋嬋不是來月事了嗎?怎得還如此色急?」
她有些哭笑不得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究竟是誰色急?他倒是會倒打一耙。
「我何曾說過我來月事了?你倒是會瞎猜。」她沒好氣地輕哼了一聲,低頭的瞬間卻又失聲笑了出來。
胤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既然如此,那嬋嬋今夜便好好侍寢吧。」
妍華笑得愈加絢爛了些,她明知自己不能侍寢,卻還是順從地點著頭:「好,嬋嬋今兒一定好~好~伺候爺~」
她可以將「好好」兩個字音拖得長了些,說得有些意味深長,停在胤禛耳中卻讓他覺得妍華更加色急了。
她想,她一定會好好侍寢的,撩撥得他慾火難耐之際,再告訴他:我有喜了!
到時候看到他因為憋慾火而憋得滿臉青綠,定是十分有趣的!
柳大夫說她懷了約莫一個月了,算算日子,正是弘昀去了之後,胤禛低落不肯多言的時候懷上的。有一次他帶著妍華來圓明園小住了兩日,那兩夜極為瘋狂,幾乎折騰得她整宿都沒睡成,她盤算了下,約莫便是在那個時候懷上的。
耿氏說得對,妍華一心盼著懷孩子的時候,她的肚子一點動靜也沒有。前段時日,她壓根沒有想過這件事情,卻偏偏懷上了。
也許是老天眷顧,也許是她身子裡的毒素終於被徹底排清,所以她才會順利地懷上了孩子。
眼下已經入秋,圓明園裡的那片荷塘裡卻還有幾朵荷花遺世**般綻放著,一陣風拂過,送來陣陣蓮香。
妍華剛想沿著荷塘轉一轉,胤禛卻一個打橫將她抱在了懷裡。
就在她錯愕之際,胤禛噙著一絲淺笑,抱著她往她之前養傷住過的屋子裡走去:「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