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靜?」妍華細想了一下,不太肯定地說道,「我只聽到有人喝了一聲『誰?』然後就聽到有人跑出去了。」
耿氏點了點頭:「嗯,那便是了。貝勒爺本是要在我這裡寬衣歇息了,卻是突然就瞪向了窗子,然後就急急地走了出去讓魏侍衛抓人。」
「抓人?難道……有人在偷看偷聽?」
耿氏蹙著眉頭,不確定地說道:「我也不知,我什麼異常也沒發覺,只是聽到貝勒爺跟魏侍衛說可能又是上次那個人,讓他趕緊去抓。」
「上次……啊!莫不是那次……」妍華想起她留宿雍華殿的那個晚上,跟胤禛在書房時,也是懷疑有人在偷聽偷看的,她於是便將此事說給了耿氏聽。
耿氏聽完後,沉吟了會兒:「恐是有人受了差遣,特意在觀察貝勒爺的行蹤……難道是她……」耿氏眨著眼思索了一會兒,腦子裡只冒出一個人的名字來。
「是誰?」妍華好奇地伸長脖子探過了眼,眨巴著無辜的眼睛探究地盯著耿氏看。
「呃……」耿氏回過神來,乾笑了一聲兒,「定不會是你我了,我也只是亂猜,亂說不得。」
妍華見她不肯再說,嘟了下嘴巴,也沒再逼迫她說。
「嘶……啊!」對面的屋子裡傳來盈袖的一聲輕呼,妍華聽到後忙跟耿氏告了辭,帶著靈犀回去了。
原來是盈袖打掃屋子時,不小心撞了手背,手背上的燙傷立馬鑽心地疼了起來,她一個沒忍住就叫出了聲兒。
「盈袖姐!哎,你就不要做這些活兒了,等傷好些了再說!」靈犀一個箭步,跑上前將她手裡的那塊抹桌布搶了下來。
是日夜裡,在府裡西北角的那片小樹林中突然出現了兩個身影。一個壯實,一個瘦小。
「哼!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怎得鬧出了人命?」一個女子的聲音,語裡帶著很不滿意的埋怨。
「楊九懷疑到我,我沒辦法,一時情急便錯手殺了。」然後壯實的身影沉沉地出了聲,是個男子。
「哼!這便是你口中的報答!真是要害死人了!」那個女子又帶著不滿輕斥了一句。
「若真的查到我身上,我也定不會供出你們的!」男子語氣很堅定。
「你知道就好,但願你真能做到!這段時間你就老實本分些吧,也不要再探著爺的行蹤了。你若是真出了事兒便不好了,凡事小心為妙。」
「好!我也正有這個打算!」男子說完後便快速地離開了。
那女子也趕緊跑離了這片小樹林,嘴裡直抱怨連連:「哼!非得選在這個地方碰面,這裡鬼氣森森的,真是晦氣得很!」
第二日眾人去請安時,側福晉沒去。
福晉知道弘昀的情況,所以也沒苛責,好在巧翠前來替側福晉告了假,所以側福晉倒是也沒有對她不敬。
「她讓你過來,自是知道我要問你弘昀的事情了,你且細細說與我聽聽。」巧翠的兩邊臉頰上都有未消的手掌印,臉已是腫了。福晉看了兩眼,沒忍心繼續看下去,只扶著額頭垂下了眸子。
巧翠聲音裡帶了絲顫抖,細細地說道:「小主子昨兒要去小花園玩,奴婢便帶著小主子過去了。小主子興致高,便要躲貓貓……」
弘昀躲著躲著就躲到了一塊大石頭後面,然後就看到了死不瞑目的楊九,瞪著眼望著天,臉色發青。弘昀不知他出了什麼事情,只抬頭看了看天:「你在看什麼?」
藍藍的天,白白的雲,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景色。
弘昀看了一小會兒就覺得無趣了,便踢了踢楊九:「你躺在這裡偷懶嗎?待會兒叫人看到了定要罰你了,還不起來。」
可是楊九依舊不吭聲,弘昀便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臉,冰冰涼涼的:「你是不是很冷啊?臉這般冷。快些起來,跟我玩躲貓貓吧?玩一會兒就不冷了……」
「啊!!!」巧翠聽到弘昀在跟人說話,便找到了大石頭後面,待看到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楊九時,她嚇得驚叫出了聲,「死……死人啦!」
弘昀看到死去的楊九時,本來並沒有害怕,卻是被巧翠突然的驚叫嚇到了。只見他突然倒抽了一口氣,兩眼一翻,便嚇暈了過去。
巧翠哪裡知道弘昀是被自己的驚叫嚇暈過去的,只當是死去的楊九把他嚇到了,只顫著身子趕緊抱了弘昀便迅速地跑回去了,也沒敢跟旁人說弘昀還自言自語地跟死去的楊九聊天!
弘昀醒來後,側福晉找了她細細問過一遍,巧翠這才戰戰兢兢地把弘昀當時還跟死去的楊九聊天的事情說了出來,沒想到側福晉橫眉冷眼地瞪了她一眼:「胡說!」接著便掌了她一巴掌。
「我的昀兒好好兒的,怎會跟一個死了的人聊天!」側福晉聽了這話就渾身起雞皮疙瘩,生氣地又抽了她幾耳光,「你沒有好好帶好昀兒,我還沒有罰你呢,眼下倒是編排起這種胡話來!」
「側福晉饒命,奴婢,奴婢真的沒有亂說……」巧翠被打得生疼,眼淚忍不住「啪嗒啪嗒」地直掉。
「這事兒你可對旁人說過?」當時側福晉身側只留了梳月在,梳月左右看了看後忙急聲問道。
「沒……沒有,奴婢不敢對別人說!」
「嗯!這事兒就是你亂說的,我的昀兒沒有跟死人說話,知道了嗎?若是福晉她們問及你此事,你也要記住了這一點,可知道了?」側福晉狠狠地盯
著她,一字一句地警示她。
所以眼下,巧翠跟福晉說起這事兒的時候,便略去了那一點,只說找到弘昀時,他正盯著那具屍身發愣,然後就嚇暈了過去。
「哎……」福晉聽完後長歎了一口氣,只覺得頭更加疼得厲害了些,「府裡怎得總是不得安寧!木槿,挑個日子,我們且都去岫雲寺拜拜,正好將身上的戾氣都去去乾淨。」
「是!」木槿沉著地應了聲兒。
「都散了吧,等挑個好日子都跟著一起去拜拜。」福晉頭也沒抬,只有些心煩地擺了擺手,讓眾人散去。
妍華抬頭看了幾眼巧翠的臉,一陣心疼。靈犀看到後,也很是不忍,心裡卻再次慨歎福晉當初不是把她遣去了綠萼苑,如今跟著妍華倒是很好。
「纖雲,回去準備準備,這次去岫雲寺,我正好也能為我那未出世的孩兒祈禱一番,但願他在那邊過得安好。」耿氏說著,眼裡便蒙上了一層霧水,心口揪著發疼。
「格格,小主子有你這樣惦念著,在那邊也定是過得很好的,格格就不要這般傷心了。」纖雲見她傷心,便出聲安慰了一番。
妍華與靈犀走到書房時,魏長安正好從書房裡面出來。他抬眼瞥了下妍華身後跟著的人,見是靈犀,愣怔了一下,失神地退到了一邊。
妍華察覺到他神情有異,側目看了看身後,又看了一眼魏長安,只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沒有多說什麼。
胤禛看到她進來,沒有說話,只是向她攤開了一隻手。
妍華錯愕了一下,然後便紅了臉,會意地將自己的小手放進了他的那隻大手掌裡。
胤禛握著那只光滑的手兒將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抱著她,將臉埋進了她的頸窩。他也不說話,就那樣靜靜地抱著她,隱隱聞到她身上有一股香氣,便深吸了兩口氣疑道:「這是……桂花香氣?」
「嗯~貝勒爺沒有聞一聞那個香囊嗎?裡面也是摻了些晾乾的桂花的,聞著很清爽。」妍華的臉上已是爬了兩朵紅雲,只是她如今很是喜歡這樣的親暱,只覺著心裡有汩汩花蜜在流淌來流淌去,甜甜地叫她覺著幸福。
「額娘聽說昀兒病了,很是擔心。她本就著了風寒,這下病得更重了些。哎……先是暉兒去了,如今昀兒又受了驚嚇,接連叫她老人家擔心,我倒是越發不孝了。」他的聲音悶悶的,比平日裡的清冷虛弱了許多,低低的叫妍華聽了心疼。
她抬手抱住胤禛的腰,掐著聲音在他耳邊安慰道:「都會好起來的,等過幾日福晉帶大家去岫雲寺祈福,眾位姐姐跟我定會多為府裡祈些福。」
「哼哼……」胤禛悶笑了兩聲,將她摟得更緊了些,「近來書讀得怎樣了?」
妍華的眼角抽搐了下,羞赧地轉了轉眸子:「為何此時要問讀書的事情嘛!」
胤禛聽到她嬌嗔的抱怨聲,心裡歡喜,便越發摟進了她的纖腰:「我看你個頭兒長高了些,就是不知道書讀得怎樣了。再也不聽你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這樣的混賬話了,可見你自是被我養得很好了,若是出了府再出醜,可不准說是我胤禛的格格,呵呵……」
「那我要說是你的誰呢?伺候你的丫頭?」
「出了醜,便不要說是我府上的人就是了。」胤禛抿著嘴直笑,鬆開她的身子後仰了一些,盯著她柔光水亮的眸子看。看盡她的羞赧,看盡她的嬌柔,直看得心裡鬱結的憂愁漸漸化散開來。
妍華的嘴巴動了動,微微抬起下巴便準備反駁:「奴婢的額娘每次出了糗事,阿瑪都……唔……」
胤禛的目光移到她翕動的紅唇上,眼裡柔光一現,便湊了上去噙住了那兩瓣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