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緩緩低下頭來,張口便攫住了妍華的小嘴。唇齒相依的感覺原來這般美妙,她感受著他唇上的柔軟,感受著他唇上傳遞過來的火熱,心口狂跳個不停。
她的小手不知該放在哪兒,只是胡亂地揪著他的衣襟。他摸索到她亂動的小手後,緊緊地握在了掌心,然後緊緊貼在了他的胸口。
她紅著臉,遞出柔滑的小舌,依著他的唇形舔了舔。胤禛輕哼了一聲,大手驀地一鬆,直接抬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然後伸出舌頭探進了她的嘴巴。
她禁不住整顆心都狂跳起來,猶如痙攣般開始渾身發顫……
「咦?格格的臉怎得這樣紅?莫不是又發熱了?」靈犀一早伺候妍華起身,卻看到她依舊睡得香甜,便拉開紗帳想叫她起來。可一眼看到她紅得剔透的小臉時,心下駭然,只擔心她又生了病,忙探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果然有些燙。
「格格?格格?你可是不舒服?」連喚了幾聲,她這才睜開迷濛的雙眼,悠悠地醒轉開來。
她看到靈犀時,錯愕了許久,眼裡的迷離水光才漸漸消退了下去。可是她的臉卻突然更加紅了,直燒得整個小臉都紅彤彤的彷彿那秋日裡的紅楓葉一般,閃耀著一抹蕩漾的嬌羞。
「我……呃……有點不舒服……太,太熱了……」她語無倫次地躲開靈犀那關切的眼神,直羞得扯起被子將整個頭都蒙住了。
「哎呀!格格,既然熱,還怎得把頭都蒙住,快些起來吧,還要去給福晉請安呢,莫要遲了。」靈犀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胤禛昨日帶著妍華出去了,說是去馬場騎馬,待晚上回來時,妍華的臉就一直嬌俏地閃著紅暈。害得靈犀一度懷疑,妍華是刻意自己偷偷兒地抹了胭脂。
妍華羞得簡直想找個地縫兒鑽進去,好在靈犀並不知她的心思,所以她便也盡量輕喘著氣兒穩住了心神。
她怎得……怎得會做那樣的夢?是因為昨兒在馬場……他吻了自己嗎?
昨兒在馬場,他吻她了,就如方才夢到的那般。當時她驚呆了,直到他的唇舌滑進自己的嘴巴,她才慢吞吞地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當時腦子裡一片空白,無措得很,畢竟那是她第一次與胤禛這般親密,她只是學過男女同房該怎麼做,卻並沒有人教過她如何親吻呀。
只是那種極致的感受,在夢裡卻被放大了很多,真切地連彼此的心跳聲都能聽到,細膩到連他唇舌上的溫度都能感受到。
她也不好意思跟靈犀說自己夢到的事情,只是那種感受雖然叫她害臊,心裡卻甜甜的,渾身也總有一種不安的躁動四處攢動著,那感覺很新奇又很暢快。所以,等害羞完了,她又忍不住再回味一番,小手摸上自己的唇瓣再繼續發愣。
「聽說小格格的馬術很好呀,昨兒個幾位爺都誇讚她了呢。」妍華俏紅了一張臉來到祥和殿給福晉請安,還沒進去便聽到了側福晉李氏的聲音,不由得微微一愣。
「哼!小姐姐會的還很多呢!」接話的是武氏,語裡是醋溜溜的酸味。她早已知道當日的壽筵上耿氏和李氏都露了臉,且都頗受讚譽,她聽了雖是艷羨,卻也只是私下裡酸溜溜地嘀咕幾句。可眼下聽到妍華被贊,她心裡便忍不住了,直接就陰陽怪氣地哼出了聲。
妍華聽了,無奈地與靈犀對視了一眼,故意先咳了一聲,這才抬腳走了進去。
武氏見她進來,面上閃過一絲尷尬,卻也只是尷尬了那麼一瞬,隨後便白了她一眼看向了別處。
「來了啊~」耿氏衝著她溫柔地笑了笑,妍華心裡一暖,回了一個笑,然後便跟眾人行了禮。
宋格格有些怏怏不樂地坐在一邊,也不知是在想著什麼心事,只愣愣地看著手裡的小湯婆子發呆,半天也不動彈一下,只是偶爾眨一眨眼睛。
妍華行完禮後,歉意地衝著福晉笑了笑:「福晉,奴婢可能是昨日騎馬累著了,睡得有些沉,所以今兒起得晚了些。」
福晉只溫和地點了點頭:「嗯,貝勒爺跟我說了,說你昨兒差些受傷,沒事兒吧?可有被驚著?」
「沒有呢,奴婢一切都好,福晉費心了。」
「哼!裝模作樣!」武氏看到妍華嘴角的笑容,心裡就不舒服,輕聲嘀咕了一句,卻是不偏不倚直接竄進了妍華的耳朵。
妍華斜眼看了她一下,沒有吭聲。
福晉照常說了會子話,讓大家注意防寒,然後讓木槿收了妍華交上去的抄寫,便讓大家散了。眾人走後,她翻著妍華抄寫的經書看了看,讚賞地點了點頭:「她這字倒是越發寫得秀氣了,如今還能堅持著天天交過來與我看,果真是個不驕恣又有耐心的性子。」
「嗯,福晉說得是。」木槿點了點頭,將那幾張紙接在了手中……
靈犀一路跟著妍華往書房走去,忍不住就嘀咕了起來。
靈犀說妍華好欺負,所以即便她不像耿氏那般夜夜被寵幸,即便她只是被胤禛單獨帶出去騎了一次馬,她也被眾人當做洩憤的對象那般冷嘲熱諷了。其實,她們不過是嫉妒。
「格格應當強硬一點,誰都知道柿子要專挑軟的捏,格格不能總是那般笑瞇瞇的好說話,再這樣下去,是個人都要騎到格格頭上去了。」靈犀覺著自從跟了妍華後,她總也有著操不完的心,總是忍不住恨鐵不成鋼地抱怨她的不爭不搶和一直謙忍。
「靈犀,太過強硬,容易樹敵,像耿姐姐那般招人喜歡多好,別人也捨不得欺侮她不是?」
「耿格格?格格當她沒有受過欺負嗎……」
br/>「妹妹!」
靈犀正要好好勸一勸妍華,宋格格卻從後面追了上來。靈犀見狀,趕緊閉上了嘴巴,沒好氣地斜睨了一眼宋氏後,便不悅地低下了頭。她一直不喜歡宋格格,只覺著這個女人一言一行中透露出的嫵媚讓她討厭。
「姐姐~可是也要去貝勒爺的書房?」妍華回過身,見是宋氏,便駐足等她。
宋氏點了點頭,眼裡不似平日那般嫵媚,卻是帶了愁緒。
「貝勒爺以往並不是固定時候待在書房裡的,如今這個點,倒是只能去書房尋他了。」她狀似無意地提及了這件事兒,只曖昧地看了妍華一眼。
妍華聽後,呼吸一滯,臉上又忍不住爬上紅暈來:他,當真是為了多與我親近些,才讓我研墨的啊!想到這裡,她心裡不免又甜潤了許多。
「妹妹,待會兒到了書房,我有事要與貝勒爺說,妹妹且在外面等一會兒。若是……若是我惹了貝勒爺生氣,還望妹妹進去幫襯著點兒。」宋氏眼含憂色,眉間的愁緒仿若生了病的西子一般,嬌滴滴地叫人心疼。
妍華愣了一下,卻也是不敢應承下來,只笑瞇瞇地安慰:「姐姐這般可人疼,貝勒爺怎得會生姐姐的氣呢?姐姐莫要瞎擔心了。」
宋氏抬眼笑了笑,慼慼然地垂下了眸子。
妍華看著不忍,禁不住又開了口:「姐姐莫要擔心,貝勒爺若是當真生姐姐的氣,我若能幫襯著勸勸,定是會進去勸的。」
宋氏聽到她如是說,抬眼衝著她嫣然一笑。
一旁的靈犀只又惱恨地偷偷扯了扯妍華的袖子,只是她話已經說出口,妍華再看向她時,她已是來不及阻止了。
待快到書房時,妍華刻意走慢了下來,讓宋氏先行進了書房。
「格格!你都不知道宋格格要跟貝勒爺說什麼,怎得就答應了她會幫襯著勸勸呢?」待宋氏她們進了書房後,靈犀這才抱怨出了聲兒。
「可我猜到她是想說什麼事兒了,我也只說了能幫則幫嘛!若是幫不到,自然就不幫了。」妍華眨了眨眼,露出無辜的眼神,看的靈犀直歎氣卻又捨不得再抱怨。
「嬋嬋,快些來研墨。」胤禛正在低頭寫著什麼,感覺到有人進來後,眼也沒抬,只習慣性地當是妍華。
宋氏愣怔了一下,沒有言語,只一聲不吭地走了過去拿起墨錠研起來。
胤禛沒有聽到來人吭聲,抬眸看了一下:「怎麼是你?嬋嬋呢?」
宋氏失意地笑了一聲:「她在後面,很快便到了。」
胤禛「嗯」了一聲,又低下頭寫起了折子,沒有繼續聊下去的意思。宋氏見狀,心裡一涼,眼淚就悄悄然地蓄滿了。
「啪嗒!」一聲,一滴豆大的淚珠落上了硯台。
胤禛握著毛筆的那隻手滯了下,折子上落筆的那一道便陡然粗了些。他微微粗氣了眉頭,放下手中的筆,側目看向了宋氏。
她此刻已是梨花帶雨,淚水一下便收不住了,一個勁地默默往下流著。
胤禛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一些,眸子裡是一貫的清冷。他看了宋氏一會兒後,方才輕歎了一聲:「嗯?這是怎麼了?專程跑來這裡哭給我看的嗎?」
宋氏聽了他的話,身子一僵,眼淚卻掉得更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