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從裡屋出來回到桌旁時還拿著一樣東西。墨平生疑惑的看去發現那東西正是一個秀氣的紅色錦囊。
「我這麼大的人,還用小丫頭照顧嗎?」雷公說著順手將那紅色的錦囊放到雷雪嫣面前。
雷雪嫣抬起頭看向爺爺,疑惑的眼神是在問爺爺什麼意思。
「人總是要長大的,爺爺不可能一輩子在你身邊呵護你,出去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雷公雖然表情嚴肅的對雷雪嫣說著,但墨平生和雷洛楓卻都能夠看出此刻他威嚴的外表下卻隱藏著不捨的情意,畢竟這個與他相依為命十六年的孩子,已在他心中留下揮之不去的印象。
「爺爺!我走了你怎麼辦?」雷雪嫣站起身撲在雷公懷中痛哭起來。
雷公還想強自鎮定保持那一如既往的威嚴,然而無論他怎樣裝作淡然的樣子,那微紅的眼眶也無法掩飾心中的真情。
「別忘了,你得承諾!」雷公輕輕拍著雷雪嫣的後背,同時沉聲對墨平生說道。
看到這對爺孫離別的場面,墨平生也不禁受到感觸,他站起身來沉聲說到了句:「我到門外等你們。」說罷便轉身出了屋子。
對於屋內發生的一切,表現最淡定的就屬雷洛楓,他還在吃著菜,吃著雷公做得那道清涼爽口的竹筍,他並不是一個貪吃的人,但是他知道,自己這一次出門,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吃到父親做的菜。
「孩子!別哭,以後沒有爺爺在身邊,你一定要記住,堅強的面對一切,永遠不要在別人面前哭,無論是誰。」雷公顫抖著手掌輕輕撫摸著孫女的頭髮,告誡道。
雷雪嫣揉著紅腫的眼睛不停的點頭,這時雷公又拿起紅色的錦囊對雷雪嫣說道:「爺爺平白修行一輩子,除了這桿煙槍外就只剩下當年你奶奶所修煉的這個錦囊,現在我把它傳給你。」
「嗯。」雷雪嫣點頭答應著慢慢將錦囊收好揣在懷中,雷公所修行的是五行元素中純正之火元素精華,他們父子得天獨厚的血脈傳承加之過人天賦,令其都練成龍火之強大功法,然而雷雪嫣是雷公撿回的棄嬰,與其並無血緣關係,所以她並沒有習得龍火之術,雷公也沒有教她修道之法,本身只是想讓她做一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
造化弄人,雷雪嫣偏偏喜歡上了墨平生,雷公此時不禁因為當初沒讓雷雪嫣修行道法感到遺憾,可如今後悔已來不及,他只有拿出故去的夫人所留下法寶,五火乾坤囊。
「你沒有修為,跟著那小子闖蕩修道界實在危險,這五火乾坤囊中存有你奶奶採集至陽精華所凝練的五盞神火,你一定要收好它,若非逼不得已之時,不要輕易動用。」雷公對雷雪嫣叮囑道。
「雪嫣記住了。」雷雪嫣的還在流著淚水,點頭應道。
「走吧。」雷公對雷雪嫣揮了揮手,便轉身朝裡屋走去。
雷公的還未進入屋內,雷洛楓忽然跪倒在地,對著雷公重重的磕了三個頭,然後面無表情的站起身沉沉的說了聲:「我走了。」便頭也不回的出了屋子,逕直朝院外走去。
雷雪嫣走出小院時,大黑搖著尾巴追趕出來衝著她汪汪的叫著,它似乎知道雷雪嫣要走了,那叫聲讓人聽來含帶著濃濃的不捨。
「你這畜生!在這裡也呆夠了?滾吧,滾吧!」雷公深沉的聲音從屋內傳來,大黑聽到他的話,猛然裝過身朝屋裡跑去,然而它卻沒能再進入那生活多年的小屋,雷公的驅逐讓大黑髮出悲哀的嚎叫,在緊閉的屋門外趴著,一動不動。
「去吧!保護好雪嫣!」雷公沉聲說道。
墨平生和雷雪嫣慢慢的走在通往河邊的小路上,雷洛楓早已走沒了身影,而他卻在無人的小舟上埋頭痛哭。
傷心的離別。
墨平生雖然什麼都沒有和雷公說,他的心中卻對這位高深莫測的老人充滿感激和敬重。
月色朦朧,小舟之上坐著三個人和一隻狗。
三個人各懷心思沒有人說話,只是靜靜的坐著,狗在划船。
「我們去哪?」雷洛楓沉聲問道。
「洛水城!」墨平生淡淡的回答。
「去幹什麼?」雷洛楓又問。
「找朋友!」墨平生說道。
「朋友?」雷洛楓略感疑惑,他知道墨平生的話還沒有說完。
「召回失散的朋友和黑暗中的敵人。」墨平生說道。
雷洛楓之所以跟隨墨平生,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死去的妻子復活,為了讓墨平生這個唯一的希望好好活著,雷洛楓別無選擇,必須要幫助他去消滅所有仇敵。
「都有什麼敵人?」雷洛楓問道。
「很多。」墨平生簡單的回答,聽上去就好像一句廢話,甚至根本就不能算是一句回答。
但雷洛楓卻點了點頭,他明白,也能理解墨平生的話,因為他們本就是一種人。
「平生哥哥,洛水城是壞人呆的地方嗎?」雷雪嫣輕聲問道。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壞人,也有好人,而我的仇人就在洛水城。」墨平生對雷雪嫣微笑著回答道。
「哥哥的仇人就是壞人,大黑等咱們到了洛水城後,你要幫平生哥哥把那些壞人都消滅掉,知道嗎?」天真的少女總是能夠很快忘記憂愁,而在她眼中與爺爺的離別並不會太久,當墨平生報完了仇,當他們對外界再無牽掛,自
己就能和墨平生一起回到獵王山,安靜的生活在一起。
看著雷雪嫣甜蜜的笑著,不知心中再想著什麼幸福的事情,墨平生知道自己已無法讓雷雪嫣回心轉意,他只希望這個天真的少女,能夠在面對黑暗和打擊的時候,堅強的面對。就如同雷公告誡她的話一樣,無論遇到什麼事,都再也不要哭。
單薄的小舟逆流而上,速度緩慢的在洛水河上行駛。
夜裡,雪嫣伏在墨平生的膝上安靜的睡去,白天那和爺爺離別時哭泣的淚痕還沒有消除,但此刻她卻帶著幸福的笑容入睡。
「她還是個孩子。」見到雷雪嫣安然睡去,雷洛楓忽然沉聲對墨平生說道。
墨平生點了點頭,他知道雷雪嫣雖然只比自己小幾歲,但是兩人心智的成長卻有著天壤之別,雷雪嫣的確還是個孩子。
「你本該拒絕她,讓他留在我父親身邊。」雷洛楓又慢慢的說道。
墨平生笑了,再聽過雷洛楓的話後,他露出無奈的笑容,沉吟良久他反問道:「有人能拒絕你的父親?」
雷洛楓也笑了,他似乎突然明白了父親的用意,隨後便一句話都不再多說。
一直划著船的大黑好似並不知道疲倦,用它那兩隻碩大的爪子前後推著船槳,動作嫻熟又顯得滑稽。
「你想在什麼地方下船?」當墨平生困意上湧準備閉目休息一會的時候,雷洛楓忽然又問道。
「洛水河夜集。」墨平生沉聲回答道,說罷他便閉上眼睛。
雷洛楓並沒打算任由小舟在湍急的河水中緩慢前行,夜深人靜他便準備施展功法加快行船的速度。
大黑很有靈性,當雷洛楓的本源升起灼熱的能量時,它鬆開了爪子緊緊的趴在船頭,一動不動。
果然,大黑剛剛趴下,小船猛的朝前一竄,只見船尾處一道赤紅的火光閃現,這船便受到一股強大的推動力,飛也似的在河中向前竄行。
冷風在耳旁呼嘯響起,一隻小舟彷如夜空中的流星,在湍急的河水中激流勇進。
有雷洛楓在,墨平生放心的休息了一夜,當第二天清晨他睜開雙眼時,小舟已經在滿是舟船的河道中緩慢漂流。
「洛水河比以前更熱鬧了。」雷洛楓站在船頭,深深呼吸著清爽的空氣感歎道。
「四風樓。」墨平生淡淡說道。
高聳的旗桿上掛著四風樓的大旗,小舟慢慢靠近四風樓的大船,一隊身材精裝的男子站在甲板上對著墨平生的小舟大聲說道:「四風樓白天不開門!幾位請回吧。」
「我找鐵蒼龍!」墨平生坐在船篷中,沉聲說道。他的語聲並不大,但卻足以傳到四風樓大船上所有人的耳朵裡。
「你們是什麼人?找我家樓主有何事?」男子問道。
「墨平生,找他幫忙!」墨平生沉聲回答道。
「墨平生?」男子聽到墨平生的回答,登時大吃一驚,他驚疑的盯著那飄搖的小舟,竟一時呆住,隨口問道:「你還活著?」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他也不敢再多說一句話,正當他準備轉身回去通報的時候,四風樓中傳出一道蒼勁的語聲:「讓他們進來。」
墨平生幾人上了船,四風樓甲板上那些裝束整齊的隨從,筆直的站立在大門兩旁,一個個面無表情,但眼睛都在狐疑的看著墨平生。
蒼白的臉色,消瘦的身形,墨平生真得沒有死,只不知這幾個月他去了哪裡。
「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容易死。」四風樓的大門打開,三道身影矗立在門後,其中除了鐵蒼龍兄妹外,還有兩個墨平生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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