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之上,冷風襲來,墨平生被這不明身份的數十黑衣人逼在懸崖邊上。
身後再無退路,他陷入了絕境,離開家鄉不過才幾個月時間,墨平生又何止一次的陷入絕境,而這一次與之前更是完全不同,因為他直到此刻還不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
跳下懸崖和拚死一戰,墨平生只有兩個選擇,他並不是一個怕死的人,但是他卻始終無法卸去心頭仇恨的包袱,所以此時此刻他還不想死,尤其是這樣不明不白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就死去。
「乖乖的束手就擒,我們還可留你一命!」黑衣頭領沉聲說道。
「你們是什麼人?」墨平沉聲生問道。
「跟我們走,到地方你就知道了!」黑衣統領向身邊的手下使了一個顏色,只見四五個黑衣人立時朝墨平生走去。
「除非我想走,否則沒人能夠讓我走!」墨平生知道從對方身上也問不出什麼來,索性也不再廢話,今夜這一戰是無法避免的,他已做好了和對方同歸於盡的準備。
「哼!早知道你骨頭硬!不見棺材不掉淚,兄弟們一起上,務必要將其拿下!」黑衣頭領大聲說道。
數十個黑衣人一同應和,同時將包圍墨平生的圈子慢慢縮小,墨平生背負著雙手站在懸崖邊上一動不動,混沌之力已在他腦中蠢蠢欲動,混沌魔釘在手中出現,他的眼睛緊緊盯著人群後的黑衣頭領,擒賊先擒王,墨平生想要一擊就將這頭領擊殺,到時候對方自亂了陣腳,自己興許還有機會脫身出去。
「大家注意!不要看他的眼睛!」黑衣頭領見墨平生雙眼冰冷,還以為他又要施展混沌魔瞳,隨即立刻提醒自己的兄弟不要看墨平生的眼睛。
這些人都是第一次見到墨平生,然而他們卻只通過墨平生剛才的出手就已掌握了他瞳術的弱點?墨平生猜測著這些人一定是事先就瞭解自己瞳術的弱點,而他們活捉自己的目的恐怕也和他這神識中的混沌之力有關。
無論對方有什麼卑鄙的計劃,墨平生都下定決心不能讓他們得逞,走在最前排的十幾個黑衣人已經距離墨平生不足一丈遠近,而他們都低著頭看著墨平生的下半身,不敢抬頭看向他的眼睛。
墨平生的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冷笑,他很少會露出這樣的笑容,而此時身陷絕境的他也並沒有瞧不起其他任何人,他是在嘲笑自己。
墨平生腳尖點地,身子躍起朝後跳去,而就在他飛身倒仰著跳入懸崖時,他的手也微微抬起。
黑衣頭領看到墨平生要跳崖,當即大吼道:「不能讓他死,快抓住他!」
在深不見底的懸崖深澗上空,何人敢去救墨平生?所有的黑衣人都止步於懸崖旁,看著墨平生的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掉落進深澗當中。
「大哥!現在怎麼辦?」黑衣人一個個面色難堪的走到頭領身旁,而一直站在黑衣頭領旁邊,他的兩位兄弟只見他張著嘴愣在了當場,一雙驚恐的大眼睛緊緊盯著墨平生跳落的懸崖。
所有人都疑惑的看著黑衣頭領,他的表情實在有些怪,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說,只這麼張嘴站著?
當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慢慢流淌滴落在地時,所有人的眼睛也都瞪得和他一樣大。
「大哥?」眾人驚呼湧來,將頹然栽倒的頭領扶住。在他的後脖頸處,正有一個血洞在不停的流著血。
「誰?是誰出手暗算?」黑衣老三對著身後漆黑的山頭寒聲問道。
「是那墨平生!」黑衣老二看著大哥的傷口沉聲說道。
「不可能,咱們一直都在盯著他,怎麼沒見他出手?再說大哥的傷口在後脖頸處,墨平生怎麼可能出手從後方偷襲?」老三毫不猶豫的說道。
「咱們的確一直都在盯著墨平生,但是咱們只防備了他的眼睛,卻並沒有看他的手,他的出手太快,咱們根本無法看到,而大哥的致命傷並非是後脖頸,而是他嘴裡,他是被尖銳的暗器自口中打入然後從後脖頸透射而出。」老二詳細的解釋道,然後慢慢放平大哥的屍體對眾人說道:「搜山!就算那墨平生落入深澗摔為齏粉,也一定要把他的屍體給我找出來!」
眾人點頭聽著他的吩咐,心頭不由都是一寒,隨後紛紛點頭領命下山而去。
墨平生在跳下懸崖那一刻什麼都沒有想,他知道自己這一跳恐怕是九死一生,但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委曲求全成為敵人的俘虜。
慶幸的是,墨平生沒有死,那荒山的懸崖深澗中,正好是洛水河北上的一條分流,墨平生落入湍急的河水中當即昏迷了過去。
冰冷的河水讓墨平生忍不住發抖,也不知隨著波流飄蕩了多久,墨平生終於在一個荒僻的小碼頭停下。
低矮的河岸旁還停著一隻破舊的小舟,河水沖刷著他的身體,讓他即便渾身無力,也不得不趕緊爬上岸去遠離冰冷的河水。
虛弱的身軀隨著河水足足飄蕩了三日,這三天時間墨平生一直處在昏迷狀態,若非他筋骨間那股張半仙所傳的強悍氣勁支撐,他早已被凍死在河水中成為魚蝦的食物。
此刻已是黎明,墨平生艱難的伸出雙手慢慢朝河岸深處的小樹林爬去,他根本沒有站起來行走的力氣,飢寒交迫,墨平生第一次真切的體會到這種感覺。
荒涼的小碼頭,破舊小船,也不知這究竟是哪裡?是否有人居住?墨平生慢慢的朝樹林中爬去,他現在只希望林中茂密的樹木能夠為他遮擋寒冷的河風。
這裡
距離洛水城應該已經很遠,因為這寒冷的風吹在墨平生身上給他熟悉的感覺,那是屬於北方才有的干冷的風,和南方的濕冷不一樣。
洛水河北方的支流與京河相連,而京河又連著東海,難道自己已經隨著河水飄出了幾千里遠?來到京河流域?墨平生艱難的爬到了一顆大樹後,背靠著大樹,粗實的樹幹為自己擋住寒風。同時他的大腦又開始胡思亂想,小秦怎麼樣?杜曉峰是否已經安全的到了家?弟弟和麗珺他們父女又如何了?還有就是自己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
呼吸漸漸恢復平穩,寒意慢慢散出體外,墨平生終於能夠艱難的站起身子,繼續朝樹林深處走去。
破舊碼頭與樹林相連有一條隱秘的小路,這條路並非人工特意開設,而是靠人長時間的行走硬踩出來的一條路。狹窄隱蔽,在樹林中穿梭。
走了很久,天已大亮,墨平生渾身濕透的衣衫也在陽光的照射下慢慢變干,他的體力也在快速的恢復著。
就在他一邊緩步前進一邊思考著是否要先找點吃得充飢時,前方的樹林中忽然傳來一陣犬吠聲,聲音很凶很大,狗在遇到危險時都會這樣凶狠的大叫。
這隻狗究竟碰到了什麼?會不會是比它更加凶狠的野獸?墨平生現在不敢去招惹野獸,因為他虛弱的體力甚至連一隻雞都殺不死,還去招惹野獸的話,無疑是自尋死路。
荒山野嶺怎麼會有狗?墨平生的腳步停住了,他側耳傾聽,果然在瘋狂的狗叫聲過後,還有一個驚慌的女子聲音:「爺爺!救命啊!爺爺!」
呼救的女孩年齡不大,她被一隻滿身花紋的金錢豹子盯住無法脫身,此刻她用後背靠著大樹,身前一條四尺長的大狼狗正在衝著豹子吼叫。小女孩很害怕,她的眼睛裡正有淚花在打轉,女孩雖然穿著樸素,但身上卻透著清新的氣質。
墨平生依靠在樹幹上喘息著,快速的行走讓他將剛剛恢復的體力又消耗一空,荒山當中難道真得有人居住,否則這女孩又是從何而來?
「不要叫,你越是害怕,它就越想吃你!」墨平生冷喝道,讓本就處在驚慌中的女孩更是嚇的險些暈倒。
「你是誰?」女孩驚魂未定的看著墨平生,在這深山當中看到一個人,簡直比遇到野獸要稀奇的多,而墨平生也是女孩在山中生活多年除了爺爺外,第一個遇到的外人。
「不快點到我身邊來。」墨平生虛弱的說著,同時他正在調動神識中的本源能量,準備用混沌之力去殺死這隻金錢豹。
用混沌之力去殺一隻豹子,若是被那些覬覦這上古神力的人得知墨平生如此行徑,定會被氣得當場吐血。
面對陌生的人和凶殘的野獸,小姑娘沒有猶豫當即選擇信任墨平生,她尖叫一聲飛也似的拚命朝墨平生跑來,而那一直蓄勢待發的豹子看到小女兒忽然跑開,立刻就要撲上去將其咬住。
大狼狗怒號一聲擋住了豹子的撲擊,但還未等它咬住豹子,便被豹子靈活的擺動給甩開。
然而得大狗一阻,小女孩得以充足的時間跑到了墨平生身旁。
豹子再度躍起,這一次它並沒有撲向小女孩,因為小女孩已經躲在墨平生的身後,與弱小的女孩相比,豹子對墨平生更加的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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