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風樓對墨平生太極城一戰能夠掌握的如此清楚,原因只可能是兩個,一是他們從親眼目睹這場戰鬥的人口中得到了確切的消息,第二便是他們在修道界各門派中都安插有眼線,可以隨時隨地的掌握修道界中發生的事情。
不管是哪一點,都足以說明這四風樓絕不僅僅是一個酒樓那麼簡單,小秦甚至認為四風樓就是天機樓在洛水城設立的一個分堂。而他們之所以大肆宣揚太極城那一戰,表面上看是打響了墨平生的名號,實則將剛剛在修道界嶄露頭角的墨平生推向了一個危險的境地,如今墨平生雖然擁有混沌之力並煉化兩儀石,但他的修為在整個修道界那些真正得高手眼中,還微不足道。
正所謂樹大招風,混沌之力何等強大,這種力量對於任何一個修道勢力來講都是彌足珍貴的至寶!就好像朱天龍見到墨平生施展混沌魔瞳時露出的貪婪眼神一樣,現在修道界中的厲害人物,無一不對墨平生的混沌之力垂涎三尺。更何況墨家莊已經被滅,墨平生兄弟沒有依靠,處境很不樂觀。
軒轅皇廷的實力究竟有多強大?墨平生的心中根本沒有概念,但為了報滅族之仇,他卻不得不去觸碰皇族的逆鱗,從而追查真正的兇手。
如果四風樓真得是天機樓設立在洛水城的分堂,那麼易先生很有可能就是一位聽風者,墨平生現在只想找到一名聽風者,然後讓對方去幫自己查探墨家滅族事件背後的主使。
當皎月再度升空,洛水河上的船舟又點亮了那一盞盞大紅燈籠。
洛水河畔,人頭攢動,車水馬龍,與冷清的洛水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走在繁華的街道上,小秦的表情很嚴肅,他謹慎的盯著過往的行人,就好像大街上隨時會冒出一個兇惡的敵人襲擊墨平生一樣。
墨百川不在身邊,墨平生的確感到孤獨,但他卻並不像小秦那樣緊張,因為他信任小秦,他知道小秦的修為雖然不如弟弟,卻和自己的弟弟一樣忠心。所以他從來不缺乏安全感。
嶄新的棉披風,將微涼的晚風抵擋,雖然沒有往日那熟悉的感覺,但已足夠溫暖,而在這雪白披風的襯托下,墨平生那蒼白的臉色也不那樣明顯了。
「公子,那艘大船上就是四風樓!」小秦指著河岸旁一艘停泊的大船說道。
墨平生微微點頭,便朝四風樓走去,可當兩人剛走出兩步,正在街道中央的時候,一聲急促的呼喝猛然從身後傳來:「讓開!」
少女揚起馬鞭,抽打著路中間的行人,她胯下疾奔的駿馬風一般駛過,轉眼便到了墨平生的身前。
「公子小心!」小秦緊張的呼喚道,閃身擋在墨平生身後,同時運轉金剛之力朝那疾奔的駿馬迎去。
人和馬撞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一聲怒喝!一陣悲嘶。
高大的駿馬跌在了路旁的商販攤位上,而馬上的人在卻已不見了蹤影。
在危急關頭,小秦將本源中的全部能量爆發,此刻他撞死了馬,雖未受傷但也氣喘吁吁大汗淋漓。
「狗奴才!找死!」雪白的身影,在半空倏忽降下,柔軟的馬鞭狠狠地抽在小秦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馬鞭來得太快,而且角度刁鑽,小秦竟還未來得及躲閃,便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痛,緊接著熱乎乎的液體慢慢從臉頰滴下。
小秦伸手一摸臉上的鮮血,當即大怒,抬頭看去只見面前站著的竟是一位少女,一身雪白衣裳,面容嬌嫩,神態倨傲。
「這是誰家的大小姐?脾氣怎麼如此暴躁?」
「對啊!明明是她先騎馬橫衝直撞的,差點撞死人還這麼凶!」
「閉嘴!狗奴才!我是軒轅婷公主的貼身侍衛!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這是什麼!」白衣少女說著從腰間取下一塊玉牌舉在手中。
看到這塊玉牌,周圍看熱鬧的人不敢再多說一句,竟都如見到了瘟神一樣,當即點頭躬身一邊賠禮一邊四散退開!「小的有眼無珠,不知是蘭大人駕到!還望恕罪!」
圍觀的人都遠遠退開,繁華的街道立刻變得擁堵,唯有墨平生三個人被圍在中間,小秦憤怒的瞪視著那個白衣女子,此刻他雖然得知了對方的身份,但卻並沒有絲毫的畏懼,更沒有像那些人一樣卑微的後退。
臉上的傷口還在流血,小秦沒有動手,他在等待,因為墨平生沒有開口,他不會擅自出手。
「我們走!」冷漠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很輕又很近,小秦聽的真切,但他卻感覺自己聽錯了,墨平生叫自己走?小秦驚訝的轉過頭看向墨平生,他的嘴動了動想要問為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憤怒的眼神已消失,小秦沒有再回頭看一眼白衣少女,他忽然變的很淡定,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慢慢的跟在墨平生的身後走出圍觀的人群。
「算你滾的快!若非有要事在身,今天本小姐非要剝了你的皮不可!」蘭小依,當今皇廷第一公主軒轅婷的貼身侍女!囂張跋扈,蠻橫驕縱就如同她那不可一世的主子一樣。
一場風波,就這樣平息了,圍觀的人群已經散去,但那些在小秦背後嘲笑的語聲並未隨風消失。
「真是不長眼,還敢撞死蘭大人的馬,活該挨鞭子。」
「多虧他跑得快,要不蘭大人非抽死他不可!」
「哼,瞧他年紀也不小了,被一個女人抽鞭子,估計心裡肯定憋氣。」
「就是,看他一下子就撞死了蘭大人的馬,修
為也不低,你們小聲點,別惹怒了他,把氣撒在你們身上。」
過往行人的指指點點和那些嘲笑的話語,就好像晚風中夾著尖銳的鋼針,每一個字都刺激著小秦的心。他是一個熱血的男子漢,自從跟隨墨平生,擺脫奴隸的身份後,他已變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不再卑躬屈膝不再受任何人的欺辱。無論對方是什麼人,擁有多麼強大的靠山,他都不會畏懼。
剛才他本應該狠狠的教訓那個白衣女子,他以為墨平生一定會支持自己,所以此刻他不明白墨平生為什麼會叫他走,雖然不理解,但他卻甘願聽從,因為墨平生從未將他當過下人,他知道在墨平生的心中彼此都是平等的,他們是朋友,墨平生讓自己走,一定有他的道理。
墨平生的道理很簡單,他們來此是為了調查四風樓的背景,所以除非逼不得已,否則他絕不會節外生枝,更何況對方身份還和皇族有關,墨平生現在還不想在皇族面前暴漏自己太多的信息,因為他還沒有查出滅門的真兇,而且他也不夠強大。
墨平生不會對小秦解釋,他從不會對自己的決定和所做的事情解釋。
三層高的酒樓,極盡奢華。幾片厚實堅硬的木板是大船與河岸相連的通道,木板距離河水足有三丈高,兩邊也沒有護欄,但踩在上面很穩健,絲毫沒有搖晃的感覺。
豪華的大船,甲板上數十名身材魁偉的壯漢,負手而立,從船頭一直排到船尾,而這些壯漢不但高矮胖瘦相同,就連面上的表情都是一致的,不苟言笑,神色嚴肅。
傷疤已不再流血,小秦用手擦去了臉上的血跡,而那一道疤痕卻再已無法抹去,走入四風樓的人路過小秦身旁看到他臉上的傷疤時,都會顯得有些驚訝。就好像看到了鬼一樣,一個個竊竊私語的快速遠離小秦。
無論是他人的眼光亦或是嘲笑侮辱的話語,都如同微微的清風從墨平生耳旁吹過,他根本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燈火通明的四風樓,剛一邁入大門,一股熱鬧的氣息立刻撲面而來,與外面形成鮮明的對比,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一張張玉石打造的八仙桌,在一樓的大廳內足有百桌,墨綠色的柱子直通酒樓頂端,是三層高樓唯一的支撐,中空的樓層,抬頭看去整個酒樓內部一目瞭然。
若非親眼所見,墨平生絕不敢相信這樣一座華麗的酒樓竟然是建造在船上。
「現在距離亥時還有半個時辰,公子,咱們先找個地方坐下吧。」小秦在前為墨平生領路,找到一處靠近中央石柱的位置坐下。
三層樓共有二百多張八仙桌,每個桌旁可做八人,此刻四風樓內幾乎是座無虛席,所以墨平生和小秦入座時,這張桌旁已有了三個客人。
「雖說半夜來到這四風樓的客人大多都是為聽易先生說書的,但這裡的拍賣會也同樣很受歡迎,法寶、功法、奇珍異獸都能夠在此間買到,甚至還可以僱傭殺手。」小秦在墨平生身旁低語道。
墨平生一邊聽著小秦的介紹,一邊微微點頭,當聽到可以僱傭殺手的時候,忽然雙目微睜,他低聲問道:「殺手?」
「我明白公子的疑惑,這一點我昨日也已打聽清楚,此間可僱傭的殺手與那天機樓相比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盡皆是化形級別的修士,他們也並非天機樓所培養的專職殺手,大多都是無名小卒,偶爾來接一些生意,賺點錢,或者殺一兩個有名的人物從而揚名罷了。」小秦詳細的講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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