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慕年從書房出來,眉宇間帶著一抹揮散不去的愁緒。
風輕那個死女人還真是讓人不省心。
他的人都吃屎去了嗎,連個門口都看不穩?
找個女人都找不到就算了,如今還讓她大大咧咧走了進來,要是瑾兒……
他心裡微微煩躁著,穆子深跟在他身邊,也知道他的情緒不太好。
剛剛說的那件事是其一,還有一件事便是他越來越嚴重的幻聽症。
最近大哥忙活的事情太多,秦先生已經好久沒有跟他見面了。
穆子深看著他走遠,朝著客廳走去。
遠遠就看到了祁洛和她的身影。
兩人站得很近,好像在說著些什麼,他眉頭皺了起來。
他能看得出祁洛不是喜歡鄭薇薇,但是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他走近,便聽到了鄭薇薇不耐煩的聲音,「祁先生,你到底想說什麼?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麻煩你說清楚好嗎?我腦子不太好使!」
穆子深勾了一下唇,也就她會這麼說自己。
祁洛森冷的眸光依舊盯著她,好像要將她瞪出一個洞來一樣。
今天不太適合鬧場,否則真想將她吊起來用刑,看能不能挖出點什麼來。
「深哥哥!」鄭薇薇見到邢穆深便撲了過來,還後怕地拍著胸口,「那邊的怪哥哥在搭訕,深哥哥可要把我看緊了!」
她說著,還嬌氣地蹭了他一下。
穆子深早就習慣了她不定時抽瘋,倒是沒有露出多大的表情。
祁洛走了過來,掃過兩人,最後目光落在了鄭薇薇臉上,「我會繼續盯著你的。」
穆子深微惱,「祁洛,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麼?」
「傳說中冷漠無情的穆子深,如今也現在感情漩渦裡不可自拔,連自己身邊的是什麼人,都不知道……」
祁洛難得說了這麼長一句話,帶著嘲諷,擦過了兩人。
穆子深眉間波瀾重重,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鄭薇薇垂眸的瞬間,斂去了所有的神色。
祁洛知道了什麼?
「走吧。」穆子深對纏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低頭道。
「嗯,去哪裡?找點吃的?」
鄭薇薇摸了摸肚子,到處走了一圈,肚子餓了呢。
景慕年步伐匆匆,來到了一樓某個房間。
房門鎖著,他打不開,也不知道她們在裡面說了什麼。
他沒有敲門,也沒有讓人拿來鑰匙,只是在那裡靜靜站著,等待她們出來。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房門被人推開,是風瑾畫穿著婚紗的白色身影。
她好像知道他就在門口一樣,見了他也沒有露出絲毫的驚訝。
她微微抬著眸,手還抓在門柄上,那張絕美出塵的臉,帶著幾分哀愁,讓他忍不住跟著揪起了心。
「瑾兒……」他開口,伸手落在了她臉上,「怎麼了?」
風瑾畫對上他關切的目光,有些不忍心對視,低頭的瞬間,眼淚也跟著滴下。
「阿景……你為什麼要騙我……」
騙她小輕還好好的,騙她小輕被卡抓走的事,騙她小輕曾經那樣對她……
就在剛才,風輕已經對她說出了一切,包括她做的一切傻事。
讓她遭受毒品一個多月折磨的人,是小輕。
小輕恨她……
她聽得清楚。
景慕年的目光穿過她,落在了冷漠著一張臉的風輕身上,帶著不可阻擋的煞氣。
風輕莫名打了一個寒戰,她在怕,景慕年也許會要了她的命。
許暖和蔣小琳有些心虛,但是卻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事。
小畫畫本就該知道這些,要不然,她會一直掛念著這樣一個人,誰知道毫無防備的她會不會在下一次再上當呢……
「瑾兒……我們回去說,好不好?」景慕年伸手,牽過了她微冷的手,眉目妖魅卻涔冷。
風瑾畫點了點頭,忽然轉過頭來看向了風輕,「小輕,對不起。」
她說完,自己就哭得稀里嘩啦。
景慕年將她擁進懷裡,目光森冷掃過三人,離開了房間。
風輕再聽到她說對不起的那一瞬間,就愣住了。
她說對不起?
她嘲諷地勾唇,到底是誰對不起誰,還真的說不清楚。
只當做是扯平了吧……
儘管她心裡這麼想,但是莫名地還是感到一絲空虛。
好像失去了什麼,還有一絲愧疚,還慢慢延伸著,好像在下一秒就要將她整個人都淹沒其中。
「小輕,今天你能來,說明你還是在乎我們的,對嘛?」蔣小琳感性,此時眼眶已經通紅,看著她神
情感傷。
許暖沉默著,所有一切說出來,心裡倒是好受了些。
本來就說好的,姐妹之間有了矛盾就要全部說出來,可是就因為當初小畫畫身世一事,小輕心存芥蒂,才鬧到了這種地步……
說不得是誰有錯在先,四個人鬧成這樣,是她們從來都無法想像的。
她們的心思,風輕全部都懂,但是,她也知道,她們之間已經沒有辦法再像以前那樣毫無顧忌得相處。
「那就重新開始吧,回到五年前,我們再認識一次吧。」許暖開口,看著風輕。
許暖向來愛恨分明,能說出這樣的話不容易。
風輕心裡有一顆嫩芽在伸展,不知不覺已經茁壯長開。
她忽然蹲下身,捂著嘴巴,大聲哭了出來。
即便是卡虐待她,即便是接近了死門關,她也沒有哭得這麼暢快過。
她這一年多,簡直就是在作踐自己。
許暖和蔣小琳被她的情緒感染,也蹲下身,抱住了她的肩膀。
門外,風瑾畫又提著裙擺跑了回來。
美目漾著水光,微微嘟著嘴,「你們別想又丟下我……」
結果便是,四個人抱著哭成了一團。
景慕年站在門口,眸子裡閃過了一抹不解。
在他的世界裡,背叛就是相關性命的事情,他據對不允許有背叛者的存在。
所以,當知道風輕做出對瑾兒有傷害的事,他第一反應就是瞞著她,不讓她體會那種被背叛的痛苦。
可是……瑾兒好像更像這樣的方式,把一切都說開……
其實,他心裡只是不想她傷心。
他唯一想要做的事,就是讓她生活在一個絕對純淨的世界,幸福快樂就好。
偏偏現實總是事與願違,她遭受過的痛苦,都放大了無數倍落在他身上。
許暖和蔣小琳帶著風輕離開,風瑾畫紅腫著眼睛回到了景慕年的身邊。
帶著濃重的鼻音,語氣卻很嚴肅,「阿景,我有話要跟你說。」
接下來,便看到這樣一幕。
風瑾畫走在前面,冷著臉,眼睛紅通通,鼻子也是微微泛紅,一幅受了委屈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心軟,想要抱在懷裡好好安撫一番。
她身後不遠處,緊緊跟著景慕年。
他微微低著頭,菲薄的唇微抿著,黑漆漆的眸子很平靜,彷彿一個等著母親懲罰的小孩。
見她走上樓梯,提著裙擺有些艱難,他趕緊上前,將她抱了起來。
風瑾畫任由他抱著,但是臉色依舊不太好,輕哼一聲就轉向了一邊,給他留一個微惱的側臉。
不長的一段路,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哈哈,瑾兒就是瑾兒,把景慕年馴得服服帖帖。」陸艾維奸笑著,低聲對著喬信道。
喬信黑線,他可還記得十多天前,瑾兒也同樣被景慕年克得死死的……
也許相愛的兩個人本來就是相生相剋的。
就像他和她一樣……
景少在婚禮當天就患上了妻管嚴,這則不算新聞的新聞,迅速傳遍了整個東遠城。
彼時,風瑾畫推開臥房的門走了進去,等景慕年也進門後,將門關上反鎖好。
才雙手叉腰,仰著頭瞪向面前那個一本正經看著她的男人。
「阿景,說話。」
她下著命令,一幅要進化為潑婦的模樣。
小景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在她婚紗邊上繞著圈。
它的出現卻戳不破風瑾畫努力撐起來的嚴肅氣氛。
景慕年抿了抿唇,開口,「瑾兒想聽什麼?」
風瑾畫苦惱地蹙眉,想聽什麼她也不知道……
他伸手將她叉在腰間的手牽過,那樣潑婦罵街的模樣也是可愛的,但是她這樣會讓他心慌。
「瑾兒,我錯了。」堂堂景氏大總裁,手握東遠城經濟命脈的尊貴男人,對她說,他錯了。
態度誠懇,語氣真摯,眼神熱切,絕對的無可挑剔。
但是,在風瑾畫面前,他只是一個丈夫,是她的男人。
他瞞著她太多事,她感到不安,所以他錯了。
風瑾畫本來還冷著的臉,對上他良好的態度,一下子就架不住了,語氣也軟了下來。
「阿景……我是不是太笨了,幫不上阿景的忙,所以阿景嫌我麻煩了?」
她說著,有些委屈。
不過,她的確反應有些遲鈍,用暖暖的話來說,她就是一個事故發生體質。
景慕年將她拉進了懷裡,下頜磨蹭著她的下頜,「瑾兒,不是這樣的,我的心思,瑾兒最瞭解了,我可以沒有任何東西,就是不能少了瑾兒。」
不知道為什麼,風瑾畫在聽到他的話後,卻更加不安了。
他的心思她
懂,瞞著她是為了她好,可是,她更喜歡和阿景一同面對。
「阿景,錯了,你要先保護好自己……」她低聲開口。
兩人低聲嘀咕了好些話,可是門外的人只聽到了最初的那句,「阿景,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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