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畫顫抖著往上看,景慕年整個人都倒掛著,俊臉上一片緊繃,手掌卻緊緊握著她。
「阿景……」
她顫著聲音,手心冒出了汗水,她分明看到他樓頂邊緣還有一個男人。
祁洛半個身子掉在外面,抓著景慕年的腳,他一個人要承受兩個人的重量,可想可知,他們的危險境地!
這裡是十樓,樓下的驚恐叫聲紛紛傳來,但是上面吊著的三人卻好像聽不到。
「瑾兒,抓著我!」
景慕年淡淡出聲,好像他們只是在玩遊戲一樣,沒有絲毫的懼怕。
陸瑾畫卻大顆大顆地掉著眼淚,伸手攀著他的手臂,「阿景,我怕……」
怕阿景出事,怕再也見不到阿景……
她的腿上傳來撕裂的痛意,她能感受到她的血液在流失,是剛才掉落時擦到尖銳的欄杆斷裂處。
忽然一滴鮮紅的液體低落在陸瑾畫的臉上,淡淡的血腥味傳進了她的鼻間。
景慕年猛地睜眸,陸瑾畫也抬眸,看到了祁洛手臂,不斷滲著血液,許是剛才在樓頂邊緣的碎裂鐵片上劃到的!
祁洛受傷了,還能撐到有人來就他們嗎……
祁洛全神貫注,用力將人往上提,但是手上的手實在無法負擔,兩人的重量甚至將他又扯出了幾分。
陸瑾畫嚇得連眼眸都不敢眨一下,景慕年一手抓著她,一手攀在牆壁上,企圖抓住點什麼,手掌都摩擦得出了血!
她才意識到,也許下一秒三人就會一起掉下去……
她忽然掙了掙手腕,「阿景,你放開我吧……」
他的眼眸佈滿了血絲,目睜欲裂,手掌愈發用力,「瑾兒,你亂說什麼?!」
「陸瑾畫,你要是敢放手,我也會跟著放。」祁洛狠狠蹦出一句話。
他要是放手,阿景也會沒命的……
陸瑾畫嚇得不敢再亂動,但是心裡的驚懼一分都沒有減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但是對於三人來說,好像過了一輩子一樣。
雙腳懸空的感覺,讓陸瑾畫想起了一直以來都做的夢。
也是這種絕望,恐懼的心情……
她努力地回想著那個夢境,頭部也越發劇烈地疼痛,她煞白著臉,鬆開了緊拽著景慕年的一隻手,狠狠打著自己的頭腦。
景慕年瞳孔微縮,「瑾兒,你怎麼了?別鬆手!」
「疼……」一陣陣眩暈和刺痛的感覺衝擊著她的頭部,眼前好像也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他只能緊緊握著她的手,不讓她滑落,直到聽到上面傳來了緊急的聲音。
「快,把他們都拉上來!」
景慕年被拉了上去,還要顧及不讓陸瑾畫擦傷。
短暫的一分鐘救援,三人都被拉上了天台,但是陸瑾畫卻暈了過去。
「大哥,這裡有傷口!」龍澤焦急的聲音響起。
景慕年才看到她小腿上的那個口子,從膝蓋一直到小腿肚,傷口猙獰地外翻著,血液繼續流淌……
他顫著手,將她抱起,「備車!」
天台上,祁洛看著消失在門口的身影,又看了眼手臂上不斷滲出血液的傷口,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手機響起,他看了眼備註,接了起來。
「阿洛!你還好嗎?」李蓮顫著聲音問道。
「媽,我沒事。」
李蓮鬆了口氣,但是心中的憤怒很快又漫了上來!「你為什麼要去救那個賤女人?!」
「媽,我回去再跟你說,還有,那個人我會幫你處理好。」祁洛唇色發白,煩躁地掛了電話。
那邊李蓮驚愕地看著掛掉的手機。
沒想到最後因為自己的兒子而功虧一簣!
這件事牽連了景慕年在內,他一定會查清楚,到時候……
她越想越不安,臉色也是蒼白的。
——
醫院裡。
陸瑾畫的傷口縫針包紮過後,被送至了一間**病房。
「景少,剛才手術的時候,陸小姐一直說頭疼,她之前是不是頭部受過傷?」醫生一邊記錄,一邊問著。
景慕年搖頭,「沒有。」
醫生疑惑地蹙眉。
「她被催眠過。」
景慕年的話讓醫生和病房裡的穆子深三人都愣住了。
催眠?
為什麼要催眠?還有,大哥怎麼知道這些?
穆子深,賀亦君和龍澤面面相覷,而後三人默契地想到了幾年前,每個人都以為他發瘋了的那段時間。
難道是和她有關?
醫生想了一下,才道,「這樣的話,恐怕她是想起了什麼事,所以才會覺得頭疼……」
陸瑾畫醒來
時,正聽到景慕年在和醫生說著什麼,她眨了眨眼,意識清醒後,將雙臂從被子裡伸了出來。
景慕年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幾步就跨到了她面前,俯下身將她抱住,任她把臉埋在他的頸間,任她淚水肆意地流,他只是輕輕拍著她的肩。
「沒事了,瑾兒乖,等下我們就回家去……」
旁邊的醫生驚訝地看著這一幕,剛才還高冷邪魅的男人,此時卻充滿了溫情,只是一個純粹的安撫愛人的男人。
病房裡的人都悄悄退去,陸瑾畫哭得鼻子通紅,「阿景,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我沒事。」他撫著她腦勺後的髮絲,「瑾兒頭還痛嗎?」
她搖了搖頭,「不痛了,剛才做了一個夢……夢到我被困在白色房間裡,我好怕……」
景慕年靜靜聽著,時不時回應一句,直到她的情緒穩定下來。
忽然,陸瑾畫動了動鼻子,「好香……」
她看了眼病房周圍,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整間病房都擺上了藍色的玫瑰花……
藍色的!
她眼裡閃過驚艷,「藍色妖姬?!」
她從來沒有見過藍色妖姬,所以當整個白色的病房被藍色點綴上時,她就迷醉了。
「嫁給我,花就是瑾兒的,要不要?」景慕年即使是求婚也有自己的風格。
陸瑾畫早已經看癡了,只顧著點頭,連自己的左手的無名指被套上了一枚戒指也毫無所知。
門外偷瞄的三道身影,同時鬆了口氣。
雖然波折比較多,但是大哥的求婚總算是成功了!
不,應該說,這個嫂子太容易被哄騙了……一般的女人不是應該吧注意力都放到戒指上那顆粉色鑽石上嗎,怎麼她就對藍色妖姬那麼癡迷?
三人才無奈地離開病房,一位老者在經過病房時,忽然停了一下腳步,轉眸看了進去。
待看清那滿滿的藍色妖姬時,眼裡跳動了一抹光,只是很快黯淡下來。
他身後一名中年男人詢問道:「老爺,怎麼了?」
老者搖了搖頭,邁開了步伐。
藍色妖姬,很多年前,他也曾見過一次這樣的情景……
只是,那兩張含笑的臉,早已經不在了……
——
陸瑾畫喜滋滋地拿了一隻藍色妖姬,徹底忘掉了剛才驚險的一幕。
景慕年笑看著她,在她唇上偷了個香,「瑾兒,我們回家吧。」
嗯哼,是玫瑰的香氣……
陸瑾畫也愉悅地啄了一下他的臉,「好,我要把藍色妖姬擺滿臥房!」
景慕年將她抱起,向門口邁去。
不想卻遇到了祁洛,他受傷的傷口已經處理過,面色冷峻而蒼白。
陸瑾畫紅腫著眼睛,一看到他,就問了一句,「祁洛,你的傷還好嗎?」
祁洛看向她,淡漠地吐字,「沒事。」
隨後他轉向了景慕年,「今天的事情,我想跟你談談。」
「我不覺得有什麼好談的,我已經讓人聯絡了警方,至於事情會怎麼處理是他們的事。」
景慕年不會因為他的相救,就會放過策劃這件事的人。
所有意圖傷害瑾兒的人,他都恨不得剜心刮骨,怎麼可能會妥協?
祁洛知道他的態度不會輕易改變,所以也沒有糾纏,只是擦肩而過時,深深看了眼陸瑾畫。
引誘陸瑾畫到天台的那人知道事情不好,已經躲了起來,而所有的視頻監控都落在景慕年手裡,如果被警方先找到那人……那麼幕後之人也一定會被招供出來。
陸瑾畫這時候倒是聰明起來了,「阿景,是祁洛的母親對不對?」
景慕年低頭凝著她,「嗯。」
「阿景,我真傻,又被騙到了……」她懊惱地拍了一下自己得腦袋。
「不是瑾兒傻,是她太壞,總是見不得瑾兒好,過幾天讓警察叔叔懲罰她,好嗎?」
陸瑾畫抿唇想了一會兒,「阿景,是祁洛救了我們,要不……」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景慕年的瞳孔就發生變化了,冰冷深邃。
「瑾兒,你確定不追究嗎?也許她還會來找我們麻煩。」
陸瑾畫對上他的眸,堅定地點著頭,「阿景,就這一次,好不好……」
許久。
「嗯……」景慕年從喉嚨裡不情願地擠出一個單音。
聽到他的答覆,陸瑾畫蒼白的唇染上了笑,「阿景最好了!」
景慕年勾唇,黑瞳卻愈發深沉。
好了傷疤忘了痛,小東西,要拿你怎麼辦才好……
陸瑾畫受傷的事情,沒有告訴其他人,媒體新聞那邊也被景慕年壓了下來,所以她可以安心地在家裡養傷。
龍思維是外科醫生,每次都是她來別墅這裡幫她換藥,查看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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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漸漸地,兩人關係倒是好了很多。
因為她受傷,景慕年不得不把婚期推後了。
平安夜那天,陸瑾畫呆不住了,龍思維走後,陸瑾畫單腳穿著拖鞋從房間裡跳了出來。
景慕年聽到聲音,趕緊上前來將她抱起,語氣裡都是縱容,「又調皮了?」
「我才沒有!」她嘟嘴反駁,隨後又討好地笑著提醒,「阿景,今天是平安夜……」
作者的話:
平安夜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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