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約柳紅去外面街道上慢跑。我把前天、昨天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柳紅。柳紅聽了很是詫異。她當即打通了柳青的手機:「弟弟,你怎麼這麼糊塗!你怎麼能做出那種對不住楊蘭的事?還竟然說出離婚的話來!你怎麼說得出口?你娶了楊蘭這樣一位賢妻良母是你的福分,請你馬上跟林紅艷分手,否則姐姐會罵你一個狗血淋頭!聽到沒有?」
我湊到柳紅的手機旁聽見了柳青這些絕情的話:「姐,我的事不要你們管。我跟你說,我對楊蘭沒感覺,也沒有什麼感情,我已經跟紅艷好了,我跟紅艷在一起才感到很快樂,紅艷愛我,我也愛紅艷,你還是勸楊蘭早點同意我和她離婚吧。」
「楊蘭、我還有我們爸媽都不同意你和楊蘭離婚,你還是跟那個林紅艷斷了吧,姐求你了。」柳紅懇切地說。但是柳青鐵石心腸馬上就關機了。這真讓我絕望!
星期五一大早月紅打來電話,我當時正帶著玉蘭和婷婷在柳紅宿舍樓下的一家早點店吃早點。我接聽了電話:「月紅,你一大早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嗎?」
「出大事了!」月紅在電話裡焦急地說。
「什麼事讓你這麼著急?」
「今天柳青媽打電話給我,說今天凌晨姐夫提了兩個旅行包離家出走了!」
「離家出走了?!」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你婆婆剛才打電話告訴我,她問我有沒有在西坊中學看見他。我說沒有。婆婆在電話裡很焦急,喃喃地說青兒會去哪裡呢,青兒會去哪裡呢。你打電話問問你婆婆吧。我在西坊中學和儺仙湖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姐夫。就說到這裡,我現在要去鎮上找找。」說完,月紅掛了電話。
聽到這個消息我早點也沒心情吃了,感覺心被誰掏空了一樣,空蕩蕩的,由一個富婆變成一個負債纍纍的乞丐了!我立即撥打了宜南我家的固定電話,沒人接聽,我又打了幾個,還是沒人接。我撥打了柳青和林紅艷的電話,他們倆的手機竟然都關機了!難道說他倆事先約好一同離家出走?如果是這樣,那我和柳青的愛情婚姻算是走到盡頭了!
婷婷吃了早點跟我說再見後就背著書包上學了,我把玉蘭送到柳紅家,就坐公交去局裡上班。整天我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中午我終於打通了宜南家裡的電話,就問:「婆婆,柳青離家出走了?」
「嗯。我問了城裡鄉下所有的親戚包括你家的親戚,他們都說沒看見柳青。我還問了王芳媽,她說沒看見。打電話又打不通,不知這孩子去了哪裡,真是急死人了。」
「柳青有沒有留下什麼留言條或信什麼的?」
「那我找找看。」
幾分鐘後婆婆打來電話:「留了。剛才我在臥室裡的寫字桌上發現了柳青寫給你我的留言條,青兒在留言條上說他跟林紅艷去了大城市裡的私立學校教書,請我們不要擔心他,過幾天他會打電話過來。唉,青兒這孩子怎麼變得這樣!」
「柳青帶走了什麼東西?」
「他帶走了一些他的衣服和洗漱用品,他從他信用社的存折取走了一千元,留下四千多元。他在留言條裡說他信用社的存折裡剩下的四千多元是玉蘭和王青這一年的撫養費,以後他每年都會寄六千元給玉蘭和王青作為撫養費。」
「婆婆,柳青這樣做明擺著就是想跟林紅艷在一起,等他們有了孩子,就會逼我離婚!我就不離婚,看他怎麼辦?」我提高了嗓門。
「媳婦,你別生氣。我代我兒子向你道歉!請你原諒我兒子的不辭而別。」
「原諒?原諒有什麼用?我原諒他,他就會回到我身邊嗎?他已經被林紅艷那個狐狸精迷了心智,他心裡完全沒有我這個妻子了,她徹底拋棄了我,他一心想逼我跟他離婚,見我不答應,他們倆索性離家出走,在外面同居了,我可以預測用不了一年,他們倆摟著他們的孩子出現在我面前時,就是他柳青正式逼我離婚,再與那個臭不要臉的林紅艷結婚的日子!」我話語中充滿了對柳青的怨恨。
「唉,這一切都是西坊中學那場災難造成的。如果青兒不是失憶,他會拋棄你嗎?不會,絕對不會。唉,想當初青兒使了苦肉計逼我和他爸同意這門婚事,老柳還是堅持說你和我家青兒八字相剋,你會克了我家青兒,或者咬傷他,你們倆最好的結果是做半路夫妻。這些都基本上都應驗了。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叫老柳拿出算命古書算給你看。」
「我不相信那種算命的迷信,我不想聽。這段時間我會去找他,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倆。如果柳青跟你通上了電話,請您告訴我他的新號碼,我要做最後的努力。不過我也跟婆婆您交個底,如果他柳青膽敢帶著懷孕或生了小孩的林紅艷出現在我眼前,那我就成全他們。我不可能委曲求全為了和柳青在一起而再去撫養林紅艷的孩子。孩子都有了,林紅艷怎麼可能同意柳青離開她?我楊蘭也不是沒人要的女人,我要找個比他更好的男人給他看!婆婆,就說到這裡吧。今天晚上我還是會回到宜南。我要看看柳青寫的留言條,再去四處找找看。再見!」說完我掛斷了電話。
晚上九點鐘我和玉蘭搭坐梁玉華的轎車回到宜南,快步進了家門。發現情況跟婆婆和月紅說的一點都不差。公公聽到這個消息從楊家村趕到縣城,正在沙發上看電視。婆婆把那張留言條遞給我看,果然是柳青這個負心人的親筆字跡。月紅牽著玉蘭和我來到主臥室,我打開中間的抽屜,抽屜裡還有一個信封,信封上寫著:「楊蘭啟」。我從信封裡抽出一張留有柳青字跡的信紙,上面寫著:
楊蘭:
當你看見我這封信時我已經和林紅艷在遙遠的大城市裡教書了。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你是個好女人,但是可能是失憶的原因,我已經遺失了你和我以前愛的記憶。我也試圖接受你,可是我對你還是沒有什麼愛的感覺,跟你和玉蘭生活在一起,我覺得很累,又很苦惱。我不能再自我欺騙了,我要認真地對你說我只喜歡林紅艷,我和她在一起才會有真正的愛情。她自從第一次見到我就喜歡上了我,以致這麼多年看不上別的男孩子,我搞不懂我以前為什麼不選擇她作為我的人生伴侶。也許我說這話你會很惱火,但這是我的心裡話。
我要再次向你說聲對不起。我請求你成全我和林紅艷,跟我離婚吧。你是明亮的月亮,我是渺小的星星,在你面前我感到自己黯淡無光。你是這樣優秀,這麼漂亮,這麼年輕,離開我嫁給一個喜歡你的人,比如富安的傅斌總裁。現在傅總的夫人不幸因車禍去世,你可以嫁入傅家豪門,當上一名養尊處優的闊太太。這樣我就可以明媒正娶我喜歡的林紅艷了。
至於玉蘭和王青,我會承擔一半的撫養費。我信用社存折上還有四千多元,是給玉蘭和王青今年的撫養費,以後我每年都會給六千元作為兩個小孩的撫養費,孩子就由我媽媽帶著。
再次對你說一聲:楊蘭,對不起!
柳青
2001年4月13日
當我用顫抖的手捏著這封絕情信看完時頓時覺得天旋地轉,頭暈腦脹,眼前一黑,身子像沒有骨頭一樣癱倒向地板。幸好月紅在旁邊發現得早,眼疾手快從我身後一把摟住我的身子,傷心著急地大聲問:「姐,你怎麼啦?醒醒呀,姐!姐!——玉華,快來,我姐暈倒了!」我感覺有人跑進臥室,和月紅一起把我扛到床上,接著有人在不停地揉按我的太陽穴,掐我的人中。我隱隱聽到我的女兒玉蘭在哭著喊媽媽,聽到月紅、玉華喊姐的聲音,聽到公公婆婆喊蘭兒的聲音。漸漸地我醒了,努力睜開了眼睛,眼前卻是白花花的淚光一片,模糊不清。想起飄落的絕情信上那些絕情的文字,想到以前倆人如膠似漆的恩恩愛愛,我似乎看見這個愛之巢在風雨中飄搖,搖搖欲墜,最後轟然倒塌,把我和他的愛徹底埋葬!我絕望地雙手捶打著床墊,發洩我對這個負心男人的怨恨:「柳青,你這個無情無義的陳世美!我恨你一輩子!這種日子生不如死,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啊——,啊……」
「姐,你千萬不要有輕生的念頭啊!假如你走了,玉蘭怎麼辦?王青怎麼辦?爸爸媽媽還需要我們姐弟妹三人贍養到老。世上的男人又不是死光了,你這麼有能力,會掙錢,年輕漂亮,還擔心找不到一位關心你體貼你的男人?離婚這種事很平常,沒什麼了不起。何況是柳青做出對不起你的事,他為了娶新歡拋棄了你,逼你離婚,你是受害者,你完全可以理直氣壯、光明正大地另擇佳偶。你放心,我們會幫你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