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六日梁玉華搭我回到了宜南縣城的家。到了家已經是晚上八點。晚上婆婆把熟睡在我和柳青床上的玉蘭摟到她床上睡。九點鐘我洗了澡換上了睡衣,坐在電腦桌前上網。柳青還在客廳看電視。不久門開了,婆婆把柳青推進了臥室責怪他:「這不是有床嗎?你一個人在沙發上睡會著涼的。」
「我蓋了薄被子不會冷,再說客廳裡空間大,空氣好。」柳青還想回沙發上睡。
「姐夫,今天我睡沙發,你難到想跟我爭嗎?」月紅走到柳青身邊,嘟著嘴朝柳青做了一個鬼臉,抓住柳青的胳膊往我臥室裡推。
我瞥了柳青這個熟悉的陌生人,不滿地大聲說:「柳青,你好意思跟我妹妹爭沙發睡!我就那麼討你嫌?」
我看見柳青已經對我沒有愛意,鼻子一酸,紅了眼眶。三月十日凌晨一點西坊中學山體滑坡摧毀了兩座宿舍樓,也摧毀了我和柳青今世的愛情婚姻!我欲哭無淚!楊蘭,咬咬牙堅強地挺直腰桿,別被那一刻的災難壓垮了脊背!就算命運把我和柳青的十多年的感情打碎了,我楊蘭不會屈服這不幸的命運,我要從零開始,一點一滴地積累愛,積累感情,重建一個充滿愛意的愛之巢!我要學會忍耐,忍受柳青的冷漠,死死拴住柳青內心那顆漂浮不定的心。
「請讓開一下,我上上我的qq。」但他輸入了幾次密碼都是錯誤的,「完了,密碼沒記住。」
「我以前在你的家庭收支記賬本上見過你「楊柳青青」及其密碼,看看上面有沒有你的密碼。」
「嗯,我找找看。」他搔搔後腦勺,就走到窗前寫字桌,拉開抽屜,在那本記賬本翻了翻,突然驚喜大聲說:「果然在這裡,終於找到了!」
趁他翻記賬本時我上我的qq,無意發現登錄窗口上有一個「月明星稀」的qq號就好奇地問他:「『月明星稀』是你的新申請的qq吧。」
柳青支支吾吾,有點不願說:「呃,是我的。」
「那你加我為好友呀!」
「這個新qq,我很少上,算了吧。」柳青端坐在我的身邊。
「你是怕我知道你的行蹤才不想加我為好友吧?或者可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吧。」我把左手搭在柳青的肩上,撩撥了一下他的白皙的娃娃臉,使用激將法。
柳青一本正經地躲過我的撩撥,還把我的手放下來:「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我不管,我就要你加我為好友嘛!」我說著又把左手搭在他的肩上,勾住他的脖子往我身上靠近。
「拜託別這樣,影響不好。——好吧,你要加就加。」柳青抓住我的手腕放下來,索性站起身。
「那好,我現在就加你為好友。」我複製了「月明星稀」的qq號碼,搜索到這個qq號碼,點擊,加他為好友,又雙擊騰訊qq圖標,「你的密碼是什麼?」
「這個我自己來上。」柳青並沒有告訴我他的密碼,先後按了「liuqing119」十個鍵。哼,你不告訴我你的密碼,但我當場記住了你的密碼,等你不在的時候我要查看你跟哪個qq好友說了什麼情話。
我注意到他這個新qq號qq好友只有七八個,比較少。其中一個叫「花紅柳綠」的qq好友引起了我的猜想:花紅柳綠?莫非它就是林紅艷的qq暱稱?於是我問他:「柳青,這個「花紅柳綠」是不是林紅艷?」
「呃,不是,是同縣的一個女qq好友。」柳青支支吾吾,不敢正視我的眼睛,似乎在說謊。
「那這幾個qq好友裡有林紅艷嗎?」
「嗯,沒……沒有,我們一般是電話聯繫。我看你真是疑神疑鬼,總是不相信我。」
我見柳青有點不高興,也就不再問下去,我牢牢記住了「花紅柳綠」號碼。哼,我明天就新開個qq號碼,把自己改為男性,加「花紅柳綠」為好友。她如果拒絕了,我就纏著她加我為好友。只要她加我為好友,我就可以通過看她空間的相冊和日誌等,確認她是不是林紅艷。
我站起身把座位讓給他,走到關閉的房門前反鎖,然後有點疲乏地伏在床上側過臉看著正在上網的柳青,引他上鉤:「老公,我有點腰酸脖子痛,幫我揉揉。你如果會腰酸背疼,我也幫你揉揉。」
「你沒看見我在上網嗎?你睡一覺就會好的。」柳青瞟了我一眼,冷冷地說。
「那我幫你揉揉肩。」我見一招不成又想出一招。我下了床,站在柳青的身後,給他揉肩,「我服侍得你舒服吧。」
「嗯,謝謝。」柳青敷衍地說了一句。
「老公,那我先去睡了,別上網太久哦。」我上了床,坐在床上,想起柳青停薪留職的事就問,「柳青,你同意從九月一號開始停薪留職和我姑姑用我們的店面合開一家衣鞋店嗎?」
「教書有什麼不好?開衣鞋店我又沒經驗。」
「那你還想去西坊中學教書嗎?」
「我想去外地教書。我已經向西坊中學新來的熊校長提出了這個學期請病假休養和下學期停薪留職兩個申請,他說局裡已經同意我這個學期請病假休養,至於下學期停薪留職的申請鎮裡的女書記也基本同意了。」
「你停薪留職怎麼不要跟我說一聲呢?」我一聽有點不滿,提高了嗓門,但我還是忍住了,就耐心地勸柳青回心轉意,「你一個人,又是失憶,記性不好,怎麼能去外地教書呢?我可以說你爸媽肯定不同意,更不用說我了。你倒好,一走了之,留下我和你婆婆撫養我們的女兒玉蘭和你和王芳的兒子王青,你是不是太自私了?」
「我早就跟你說了,我忘記了我們之間的往事,雖然你拿出了許多證據給我看,讓許多人作證,但我還是要說我對你沒有感覺,我和你的婚姻名存實亡……」柳青還是說出這樣讓我絕望的話。這話像一把鋒利的小刀在一刀一刀、無情地切割著我的心。我緊緊地咬著嘴唇,努力抑制著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唉,沒想到柳青還會說出這樣絕情的話!難道說我和柳青的婚姻真的要走到盡頭?不,我不能這樣放棄!不到最後一絲希望我絕不放棄!絕不放棄!
「聽我一句勸,跟我到南昌居住。我工資福利和兩處投資紅利夠我們一家三口生活。我打算把玉蘭、你接到南昌住,讓你帶著玉蘭,你沒事就到你姐建材店幫幫忙,你看怎麼樣?」
「要我放棄教學工作,就在家裡帶孩子?那我不就成了家庭主婦了?不行,我一定要自己的工作,否則我就會被你瞧不起。」
「我哪裡會瞧不起你?跟你生活了這四五年,我並沒有因為你錢比我掙得少而責罵你,也很少取笑你。」
「不行,我停薪留職出來一定要掙到能養活自己的錢,否則我就不停薪留職,繼續在西坊中學教書。」柳青頑固地說。
「問題是你是失憶的人,不適合在鄉下教書。要不這樣,我花點錢去求原來是縣委秘書現在在教育局當局長的鄒志清,他看在錢的面上會把你下學期調到縣城二中教書,好不好?」
「這個主意不錯。我擔心鄒志清局長不會賣你的賬。」
「你不知道我也是省裡的小領導,他這次幫了我,我就欠到他一次人情,以後我就會認真地幫他一次。而且我會在他面前訴苦,說你失憶了,每天騎摩托上下班比較危險,請他幫幫忙,應該很有希望。」說到這我想到了林紅艷也在宜南二中教書,我開始有點後悔剛才說的話,就跟他開門見山地提醒他,「不過我忠告你柳青,別跟你的夢中情人林紅艷走得太近,我在二中有眼線哦。」
「放心,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你可以把玉蘭交給我和我媽帶,我看幼兒園就在縣城幼兒園學,花費更少些。」
「那好吧。這幾個月你沒事就去幫我姑姑看店。」
「看店?看什麼店?」柳青一頭霧水。
「我已經跟我姑姑、姑夫商量好了:我和姑姑各投資十萬作為老本;姑姑姑父負責來南昌進貨、看店,你負責記賬;要進貨時你要幫他們看店賣東西。這事我也跟你爸媽說了,他們完全贊成。你媽說了她就在家帶玉蘭和過幾天會來的王青。」
「我這人記性不好,看店看不了,肯定會鬧出笑話出來。」
「你如果覺得看店看不了,我們還可以聘請一位女店員呀。怎麼樣?」
「你哪裡有十萬塊錢?」
「上個星期王國良就還給我十萬元。我打電話跟傅總說這十萬元就算我借他的,等我過兩三年開店掙到錢就把十萬元還給他。他聽了說這十萬元不需要我還,我也沒有跟傅總費口舌,過兩三年開店掙到錢就把十萬元還給他。現在可以說萬事俱備只欠你這陣東風了,你可別不答應哦。」
「你別以為開這種衣鞋店就能掙到錢,如果沒人買你的衣服和鞋子,你就要虧本。」柳青好像巴不得我和姑姑開不成店。
「你放心。我姑姑開店開了這麼多年,有許多老顧客。我姑姑又是老裁縫,能看準衣服的質量和價錢,知道該進什麼款式的貨。如果有空,批發鞋子的時候我也會在場,幫姑姑姑父選購鞋子。如果南昌沒什麼貨,我還可以請富安的傅總做我的參謀,他是搞外貿的,深諳什麼牌子什麼款式的服裝和鞋子暢銷。我相信,只要大家群策群力,就一定能把生意做得紅火,遠比你一個月連學校福利五百塊不到的工作要好得多。現在我們的店過幾天就到期,租我們店的馬老闆已經在別的地方租到店,過幾天就可以把店騰出來。我們開店不用交店租,也可以省了因為店面到期而要轉店的麻煩和損失。我聽姑姑說像她那樣的裁縫店一年就可以淨掙到一兩萬塊,如果生意和她開裁縫店差不多的話,掙個三四萬沒問題,弄得好的話可以掙到十來萬。」
「那好吧。不過我有個條件,就是我們要招聘一位女店員當導購員,我負責收錢。」
「這沒問題。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不能反悔哦。」
「不會。」
「那好,明天我們就跟我姑姑說。姑父已經請到一位裝修隊,只要馬老闆騰出了店,就可以裝修。店名姑父早就想好了,就叫『麗人衣櫃』,開張那天,租賃他同學開的一家婚慶店的花籃,請店裡的鑼鼓隊敲鑼打鼓繞縣城的大街走一圈,開張一個月內買一送一,招徠更多的人氣和顧客。」說到這我有點口乾舌燥,掩嘴打了一個哈欠,看見柳青還在上網,就催促他:「老公,我現在好需要你哦,上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