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楊蘭單位上福利蠻好的嘛。楊蘭，哦，不，楊主任你這次拿到多少福利？」劉智羨慕地笑著問我。
「一般般，一千多。」我莞爾一笑。
「嘖嘖嘖，當省裡的小領導待遇就是不一樣，真讓我們羨慕死了！」林紅艷一聽和劉智不約而同地連連咋舌。
「她是正股級幹部，工資和福利都要比我們更高一些。」柳青在一旁解釋，「我出六萬。」
「省旅遊局招商辦主任，這個職位比較吃香吧。沒有老闆給你送禮？東風。」劉智問。
「得過幾次。不知怎的他們打聽到我的住所，在我回柳紅家後，晚上在樓下打電話給我，送來一些世界名牌的化妝品和珠寶首飾，我都婉言拒絕了，好言告訴他們我會按局裡的規定處理。但他們仍不死心，有一次，有一位老闆偷偷把一個信封落在柳紅家的茶几上，我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個存折，上面存有十萬元，信封裡留了一張留言條：「楊主任，這存折裡有十萬元，密碼是845123，請笑納！」我忙跑下樓去追那個叫李強的老闆，但是找不到人影。——哈哈，自摸七對，我和了！」我看見自己和了，高興地把牌一倒。
「後來怎麼樣？」林紅艷問。
「我馬上就打電話給承包工程的李強，正告他：李老闆，請把存折拿回去，明天我下班後你不來拿，我就把你的錢充公哦。李強在電話裡說：領導都收了，楊主任你不收的話，領導知道了會責怪下來的，還是收下吧，你只要簽個字寫上『同意，照辦』幾個字就萬事大吉了。我說這不行，再說你送了領導，就沒必要送我這個小主任了。但他還是沒有答應來拿存折。看著這個燙手山芋，我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十萬塊呀，的確是個不小的數字，抵得上幾年的工資，可以在省城買一套不錯的二手房，就不需要住在柳紅家了。」
「那你不會收下這十萬元？」劉智有點替我惋惜了。
「我還真不敢收下這不義之財。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收下別人的賄賂，萬一東窗事發，那我不就慘了嗎？就算不會東窗事發，我拿著這十萬元，就像摟著一個定時炸藥睡一樣，以後別想睡安穩覺了。」我說出了我的心裡話。
「這說明你這人膽子小，還沒有領悟為官之道。你沒見過報紙上刊登一些領導貪污受賄的報道嗎？少輒幾十萬，多的幾千萬，古董、奢侈品多如牛毛，上百萬的豪宅別墅幾座，你這十萬塊算什麼？你如果不收點租，收點禮，你哪裡有錢去給上級領導送節拜年？你不去給領導送節拜年，你的官帽能保住嗎？你能往上爬嗎？要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你這個主任的位置。到時人家送的錢物多或送了其他東西，領導就會把你拉下來，叫你靠邊站。」劉智大談為官之道。
「我覺得劉智說得有些道理。現在官場是這樣的潛規則，大家都這樣，你一個人能有那樣的魄力扭轉乾坤嗎？既然領導都是這樣，你不撈一點，逢年過節把撈到的錢送一部分給領導，你的烏紗帽帽能保住嗎？你能往上爬嗎？」柳青似乎也變了，變得圓滑世故，隨波逐流了。
「最後我找了個機會一個人走進局長的辦公室，把這十萬元的存折交給局長，把事情的經過簡要告訴他。局長聽了，豎起大拇指表揚我，說我做得對，收下那十萬元存折，並且說他會當面交給李強，不用我*心這十萬元的事。聽他這麼一說，我就離開了。過了幾天，我問李強是不是拿到局長還給他的十萬塊錢，他吞吞吐吐，猶豫了一會兒，說拿到了，還說我這人太不與時俱進了。」我如實說出最後的結果。
「一索。我覺得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也許你的局長拿了錢後，跟李強通了氣，囑咐李強：如果你問及此事，就說局長還給了他。」柳青出了一索，說出了一種可能。
「有這種可能。如果是這樣，那你楊主任可是虧大了。這邊沒拿到錢，那邊還要按照領導的指示簽字畫押，擔風險。我說得沒錯吧？二餅。」劉智在為我打抱不平。
「沒辦法。領導發了話，我這樣一個小小的主任哪敢不聽？所以我只能在上面簽字了。四萬。」
「柳青，去樓下買一箱啤酒和飲料，還要買幾包鹽。」婆婆在廚房一邊切菜一邊對柳青說。
「對不起，我去買酒來。你們兩位就在我家吃飯。」柳青起身從口袋掏出錢看了看。
「不用這麼客氣，我再打一會就回家。」林紅艷擺擺手。
「我也再打一會兒就回去。——楊老師，來頂一下你姐夫，你姐夫要去樓下買東西。」
「我們很少在一起吃飯，你們留下來吃飯吧。——月紅，過來頂一下你姐夫。」
「來啦。」月紅應聲走出來，坐在柳青的位置，「姐，我已經跟月俊聯繫上了，他的qq暱稱是『荷塘月色』，他已經加你為好友，他還加姐夫為好友。他說他公司組織他們去北京旅遊，他不會回宜南了。」
「楊老師，你有沒有興趣來西坊中學教書？」劉智問。
「你們中學缺老師嗎？」月紅問。
「這個學期開學不久就有兩位教師離開了。一位是剛大學畢業的女英語教師，她父親通過關係把她調進了縣城中學。一位是教語文的張老師，他停薪留職下海了，今天動身去廣東一所鄉鎮中學教書。所以我們學校缺了兩位老師，你如果願意借調進我們中學，可以請你姐和姐夫跟鎮書記和兩位校長說一聲。」
「那好呀，我學校教師少我一個沒問題。姐，你幫我跟鎮書記和兩位校長說一聲。」
「你真的想借調到西坊中學教書嗎？你能勝任初中的語文嗎？初中的學生比小學生更難管，你有思想準備嗎？」我提出了三個現實的問題。
「嗯，我相信我能勝任初中語文，也有思想準備。我有兩位同班同學現在就在教初中語文，還有一位在教初中數學。」月紅信心滿滿地拍了拍胸脯。
「那好。等你姐夫來了，我們來討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