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背上旅行包向頂峰攀登。一路上我們在討論老道寫的那個繁體字的「愛」的含義和這個字對我們未來的作用。
「那個老道是在故作玄虛,我們沒必要為這個字搞得一頭霧水,甚至失眠。一切順其自然。」我見柳青還在為這個字絞盡腦汁地想,就提醒他。
「你說得沒錯。命運掌握在我們的手裡,不要去迷信命中注定。」
山勢越來越陡,山路也越來越難走。我們在氣喘吁吁中攀登到全石結構的土地壇。土地壇距山頂不遠,是通向山頂必經之處,整個建築用花崗岩石砌成,四柱四梁單簷,屋頂以石片為瓦,壇內設土地神龕,神龕對面有一石脾,碑文記載明萬曆二十八年(1600年)劉姓人建土地壇的情況。
這裡也有一傳說:當時建壇賬目歸一財主掌管,財主起黑心,欲圖把四鄉人的建壇專款通過做假賬,吞吃一部分,不想被身邊的丫環察覺。丫環勸主人莫愧對神明,惱羞成怒的財主斥責她,還心生詭計,拖著她上山去土地壇「明冤」,口裡說著:神明有知,如果我貪佔了建壇款,必會被狂風吹進山溝,死無葬身之地;如果有人冤枉了我,同樣會遭此報應。心裡想的卻是:你這樣一個弱女子,只需我來個借狂風一推,跌下山崖,便無人知道我貪了建壇款。到了山頂,禱告完畢,山風驟起,財主用力推丫環,丫環穩如泰山,黑心財主卻被風捲起,滾下山溝。哈哈,活該被風捲起,滾下山溝!
過了土地壇,很快就到了雲梯石。只是雞冠山最陡的路,它是一段近乎九十度坡度的台階石,就像一段雲梯一樣,所以叫雲梯石。過了雲梯石就到了魚背脊。之所以把這段路叫魚背脊,是因為人走這段路就像走在刀刃上或者魚脊背上一樣,路只有一尺寬,兩邊是萬丈懸崖,風一吹,人走在上面就像風中的落葉,很可能被刮下山崖。我和柳青走那段路時就遇見大風和雲霧,我的身子被風吹得站立不穩,嚇得我和柳青趕緊趴在路上,死死抓住路邊的野草,大氣不敢出。在白色的雲霧裡我只能隱約看見前方山路和岩石,感覺自己進入了虛無縹緲的仙境。等那陣風吹過,雲霧飄過後我們才站起身,弓著腰一步一步踏實,向對面走去。我不敢跑,因為這段路的每一塊幾十平方分米大小的石塊都是不穩的,真讓人心驚膽寒!
過了魚背脊,我回頭看見懸崖下有巨石憑空伸出,似墜非墜,為「撐腰石」。據傳,遊人若以此處木竹為枴杖,便可保他永不腰痛。我們攀石階而上,一路有平頭的矮松相伴,再低首向下,山谷空闊,樹木蔥蘢,青翠欲滴,滿眼皆綠,風光盡收眼底。快到山頂時我看見了對面山尖之上的「狀元石」,似懸在頂端。傳說,若有人擊中該石,他年定能高中狀元。我是女子,臂力沒有柳青的強,但我也要試一試。我放下旅行包,撿了一塊小石子,向對面山尖之上的「狀元石」奮力一拋,還差一半的距離。柳青說他來試一試,他也放下旅行包,撿了一塊小石子,向「狀元石」奮力一拋,比我遠,但還差十來米的距離。看來這人不但要臂力強,還要借助風力和運氣才能擊中該石。
我們終於攀登上雞冠山山頂。山頂的昴日星官殿是一座二進的建築,中間有天井。整個建築以石塊砌牆,屋頂以石片為瓦,殿外雜草叢生,殿內青苔滿天井。殿內供奉有些破損、蜘蛛結網的昴日星官石塑像和三仙真人石塑像。左邊的石塊上雕刻了一幅昴日星官降伏蜈蚣精的壁畫,右邊的石塊上銘刻有一些文人墨客的詩文。可惜殿裡陰冷,再加上由於年代已久,許多字跡看不清。這殿裡以前是有鼓的,但現在沒有。
這裡有這樣一個傳說:凡是上雞冠山朝拜的,都必須戒齋沐浴三日,不得沾葷腥,要不就爬不上山頂。有一年,來了位姓李的香客,不知什麼原因,總是摔跤,上不了山。同來的人說他不虔誠,李卻不承認。其中有一個眼尖的人,見他腳上穿了牛皮鞋,說牛皮是葷不是素,難怪爬不上山。李聽後,馬上脫鞋赤腳,才上得山來。上山後,他跪在菩薩神座下磕頭認錯。拜完後轉身一看,見大殿西面吊著一面大鼓。他很不服氣,就又跪在神像前大聲說:「菩薩啊菩薩,你怎麼也會不講道理,我不能穿牛皮鞋上山,大殿裡怎麼能用牛皮做鼓呢?」話剛說完,忽然刮來一陣大風,把牛皮鼓吹出門外,滾到深山裡去了。從此,此殿裡就沒有了鼓。
我倆走出昴日星官殿,肩並肩挽著各自的腰站在山頂欣賞美景,艷陽照在我身上已經不像在山腳時的那樣熾熱了。一團團乳白色的雲在我們身邊飄來蕩去,感覺寒意襲人。我伸開雙手想擁抱這些可愛的雲朵,但是這些輕比薄紗的白色精靈卻在跟我捉迷藏。眼看著抱住了它們,它們卻眨眼間俶爾遠逝。
這爬山就像我們的愛情,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如果你愛一個人,就勇敢地不懈地追求,不要怕山路坎坷蜿蜒充滿荊棘,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你一定會凌絕頂看見山頂無限的風光!站在頂峰真有「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開闊胸懷!山腳下滿眼蔥綠,遠處的群山像大海裡的波浪在此起彼伏,顏色也由蔥綠變成黛青。群山間散落著一些村莊和鄉鎮,星羅棋布,像火柴盒、積木聚成一簇一簇的。河流像絲帶,湖泊和池塘像散落在絲帶周圍的大大小小的玉石在秋陽下熠熠生輝。
「太美了!我們多拍幾張風景照和留影照。照得好的風景照我要多洗幾張送給局長欣賞,作為局裡有關本縣風景名勝的資料保存下來。」
我們在空無一人的山頂拍了一些照,都累了,就背靠背坐在殿旁的一塊巨石上看湛藍的天空,看浮雲在我們身邊、上空追逐、嬉戲。
「還記得你寫給我的詩嗎?我永遠銘刻在心。」我坐起來,深情地望著柳青的娃娃臉。
「我也一樣。不如現在我們來把這首詩大聲告訴藍天,告訴白雲,告訴大山,讓他們見證我們愛情的彌足珍貴,見證我們愛情的堅如磐石,見證我們愛情的萬古長青!」柳青也坐起身,把我摟在他的懷裡,輕輕吻了一下我頭頂的秀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