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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學縫紉 文 / 秋水伊人1

    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我悶悶不樂,直到12點才睡著。一大早我就起床了,洗漱完畢,只是梳了頭髮,更別提化妝——其實我自從打工回來後除了我訂婚的那天化了妝外就一直是素顏。六點半我們吃了姑姑煮的泡飯,姑父去了釣魚,姑姑要洗碗,就叫婷婷去菜市場買幾樣菜來。

    「婷婷只是個五年級的學生就會去買菜,不怕被菜販子『宰了』?」我有點不放心。

    「你別小瞧我家婷婷,她年紀雖小,但是經常跟在我身邊買菜,記得各種菜的價錢,會挑菜買,你不信就跟她去菜市場一趟。」

    「姐姐你不要門縫裡看人把我看扁了,你跟我走吧。」婷婷接過姑姑二十元,記住要買的菜,就帶我來到熙熙攘攘的菜市場。

    有點無精打彩的我跟在她身後看她買菜——果然挺精的。她告訴我肥層不足一厘米厚,顏色鮮紅,纖維比較疏鬆,時有少量「汗水」滲出肉面的豬肉很可能是吃了瘦肉精的豬肉;表皮上常有紫色出血斑點,脂肪呈紅色、黃色或綠色等異常色澤,有血腥味、腐臭味,擠壓時有暗紅色的血汁滲出的豬肉可能是病豬肉甚至死豬肉;用手摸會有細水珠,表面看上去水淋淋地發亮的肉是注水肉;豬肉中有小米粒至豌豆大小等痘料,在囊液中有一個白色的頭節,就像石榴籽,那是痘豬肉;皮膚上,可見大小不一的出血點,肌肉中也有出血小點,全身淋巴結都呈黑紅色的是豬瘟病肉。這些肉都不能吃。她還看得出是哪些是適合燉的後腿豬肉,哪些是適於紅燒、白燉和粉蒸的五花肉(肚皮下的那塊肥瘦相間的肉),哪些是適合炒的前腳豬肉,哪些是比較嫩的,適合炒,炸的裡脊肉(脊骨下面一條與大排骨相連的瘦肉)。她說話就像大人一樣,讓肉攤主不敢短斤少兩、以次充好。算錢時攤主和我還沒有算出來,她先心算出來了。

    當我和婷婷買菜回到她家時,姑姑已經洗了碗,接過女兒找的錢,挑剔地看了看買的菜,沒挑出什麼不足,「怎麼樣,婷婷會買菜吧。」

    「真的讓我刮目相看,我自歎不如。」我欽佩不已。

    七點半我和姑姑剛要離開時婷婷的奶奶手提著一薄膜袋菜來到姑姑家,說要接志強和婷婷去她家玩。姑姑滿口答應了,但要志強和婷婷帶書去看,他們兄妹倆嘟著嘴各帶了幾本書跟奶奶走了。我和姑姑來到店門口。姑姑蹲下身子開了鎖,往上一拉,鋁合金卷門「嘩嘩嘩」捲上去了。她走進店裡用手托起掛有布料的鐵架一頭,向我招招手,與我合力把鐵架扛到店門口。街上行人越來越多,大大小小的店門陸續被打開了,來縣城購物的鄉下人已經三三兩兩出現在街道上。烈日開始炙烤著街道和行人。快到八點鐘,小倩和小琴先後趕到了姑姑店裡繼續裁縫昨天沒有完工的衣服。

    姑姑先教我熟悉使用縫紉機。我說:「我在楊家村已經學了一個月的裁縫,會使用縫紉機,讓我試試吧。」

    「好吧,你把這條女式長褲縫紉起來。」

    我自信地坐在縫紉機旁,開始縫紉。一開始手腳有點生疏,但很快就熟悉了。我腳勻速踩著踏板,左手按住胸前的兩片布料,右手扯著另一頭,讓縫紉機針頭飛快地上下扎進提上,那只珵亮的「腳」在繃緊的布料上勻速滑行,在「噠噠噠」急促的縫紉聲中滑行。我全部注意力聚集在這縫紉的活兒上,好像整個世界只有我和縫紉機一樣。當我縫紉好那件長褲請站在旁邊的姑姑檢查時,姑姑拍了拍我的肩膀說:「看來你在楊家村學到不少,縫紉還好。你過來,我這裡有一疊大報紙,你給我先拿彩色畫片畫一條男式短褲和背心出來,再裁剪出來。」

    「沒問題,這些活我在楊家村的師傅那學過,現在我溫習一下。」說完我靜下心來,忘卻心頭對柳青的牽掛,攤開一張報紙在裁剪桌上,右手畫出短褲的兩片,又畫出背心的兩片,修改了一下。姑姑認真地看了看,拿出畫粉幫我修改了一下,然後示意我裁剪。裁剪要比畫容易一點,我很快就裁剪好了。姑姑挑不出什麼毛病。很好,楊蘭,加油!

    這時姑姑正在和兩位可能是夫婦關係的中年顧客談一種布料的價錢。

    「這種布料是雪紡,質地柔軟光滑,穿在身上挺舒服。這個時候天氣熱,適合穿這種布料,既涼快又有風度。你們摸摸看,上等品,質量好。」

    「嗯,布料還好,多少元一尺?」其中一位戴眼鏡的中年男子問。

    「十三塊一尺。『」這種布料要十三?能不能少一點?」中年男子旁邊的一位穿著高跟鞋、頭上挽起髻的婦女摸捏了幾下她手裡乳白色雪紡。

    「你說個價吧。」

    「十塊一尺,我買六尺,做一套。」妻子把布匹托到眼前端詳著,一邊用手指甲刮著布匹的絲線。

    「十塊錢?那我要打倒貼了!我進價都是十一塊,至少要十二塊。」

    「老闆呀,十塊錢你還會打倒貼?這不是笑話嗎?我剛才在前面一個店也看到這種布料,十一塊我都不買,你還說十二塊?老徐,我們去別處看看。」說完妻子還真的拉了拉丈夫的手,要走出店門。

    「唉,過來過來。十塊就十塊。」姑姑忙叫住了這兩位顧客。他們不約而同轉過頭停下腳步。

    「算了,算了,算我今天放血虧本賣給你們啦!」姑姑微笑地問那女的,「你要做什麼式樣?」

    「做連衣裙好不好看?」妻子問我姑姑。

    「像你這年紀,穿乳白色連衣裙不太合適,可以選這種深藍色雪紡,價錢一樣,質量一樣,你看看就知道了。」

    「我們中年婦女應該做什麼式樣的連衣裙好?」

    「短袖齊膝裙,你的圓臉型適合方形領。這布料是中幅,要五尺布,做工26元。」姑姑拿尺量了五尺。

    「什麼時候來取?要快點。今天是八月十七日,我二十一日要穿去參加筵席。」妻子對姑姑說。

    「過三天也就是二十號來取。——你們在這裡買布料在這裡做,扣子、托肩等三元錢就算了。」姑姑叫我過來幫對折好布料,讓我拉住布的另一頭,左手拉住布的一頭,右手持剪刀,「吱——」利索地剪下,折好剪下的布料。

    「我們先把布料錢付了,做工錢等我們來取再付。」她丈夫在一旁說。

    姑姑點點頭,找來一個用硬殼紙墊著的製衣登記本和一支圓珠筆,對妻子說:「請把你的姓名和地址告訴我,以後你好來拿。」等妻子在上面寫了姓名和地址後見我在一旁看就朝我招招手,「蘭兒,你過來幫這位女士量領圍、肩寬、胸圍、袖寬、腰圍、衣長、袖長、臀圍、裙擺圍,寫在這張紙上。」

    「好,我來量。」我應了一聲,接過姑姑的量衣軟尺從上到下量,每量出一個數據就寫在那張紙上。最後我和姑姑向這對夫妻笑著歡送:「好走!」

    姑姑從一個放著布料邊角的簸籮裡取出一塊巴掌大小的布條在上面寫上顧客姓名和取衣日期,挖了一個洞,用一條長布條連同剪下的布料縛好,放在一大堆布料邊,然後拿起剪刀裁剪著還沒有裁剪完的一塊布。

    「你這個老人家別老是在我的布上面摸來摸去,弄髒了你賠得起嗎?」姑姑不客氣地衝著一個穿著藍布大褂,腳穿解放鞋,手赤黑乾枯,手提一個蛇皮袋的鄉下老嫗喊著。

    「你這老闆娘怎麼這麼說話?我只是摸摸,沒把你的布弄髒。」

    「這布很貴,你買得起嗎?」姑姑嗤之以鼻。

    「你別小瞧我鄉下人,你以為我買不起嗎?」老嫗掏出一把錢在姑姑面前晃了晃,「本來我想在你這裡做衣服,看你是個勢利眼,我惹不起。」說完就氣沖沖地走了。

    姑姑啞口無言,衝著那老嫗的背影低聲說:「鄉巴佬!」

    我對姑姑感到無語:姑姑你也曾是鄉下人,那時怎麼不會瞧不起鄉下人?你嫁給姑父歐陽康平這位城裡人,受城裡人的熏陶,仗著自己賺到一些錢,就瞧不起鄉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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