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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姑姑家,煩心事 文 / 秋水伊人1

    「謝謝姑姑,你去吃飯吧,我來把我的東西放好。半小時後柳青會來約我去外面玩,可能晚一些來。大門幾點鐘關?」

    「哦,給你婷婷房間的鑰匙,還有櫥櫃上皮箱的鑰匙。我們院子裡的人一般十點鐘會閂上大門閂。你最好十點鐘前就回來,別在外面玩瘋了哦。——那你就收拾收拾,我去吃飯了。」

    我把手提包裡的銀行存折、六千元現金和兩枚白金戒指放在皮箱裡,鎖上了,手提包裡只有幾百元現金和小剛給的bp機。明天請柳青和我去辦理bp機上戶手續,然後讓柳青去一趟楊家村,把兩枚白金戒指交給父母保管。我把手提包放在大方桌上,又從小旅行包裡拿出換洗衣裙,放在桌上。我得看看洗澡間和衛生間在哪裡。

    我走出婷婷的房間,走進隔壁姑姑姑父的臥室。他們的臥室有二十幾個平方,房間裡有一張西式矮腳木床,木床兩邊有床頭櫃,床頭櫃旁邊擱著一台落地電風扇。一個安有兩塊換衣鏡的掛衣櫥上放著兩隻陪嫁的皮箱。靠牆角放著一套轉角沙發,沙發轉角上放著一台固定電話。沙發旁是一張木製茶几。靠門的那堵牆放著一張擱有茶杯的小櫃子,小櫃子上放著一台21英吋的彩電。志強還坐在地上,把頭埋在兩膝之間。

    「志強,姐帶你去廚房,向媽媽認個錯,做個保證,就沒事的。」我低下頭抓著志強的胳膊想把他扶起來。

    「你別拉我,我就喜歡坐在地上。」志強固執地擺脫我的手就是不起來。

    看來解鈴還須繫鈴人,待會我去向姑姑求個情試試。我走出姑姑的臥室,志強臥室的門口正對著天井左邊(進大門)的一個兼洗澡用的衛生間,這個房間是早幾年姑父姑姑請人用水泥孔磚堆砌,上面蓋上灰色水泥遮雨片,外面還砌了個洗衣池,也可以當洗漱梳妝台用。另一面牆上安裝了一台燒液化氣的熱水器。衛生間只有約六平方米,裡面有一個水噴頭、一個洗澡盆、一個解手的蹲盆,牆上有兩根晾有洗臉巾、洗澡巾的小竹竿。我走出衛生間,來到志強臥室隔壁的廚房。廚房的柱子和屋椽被煙熏得黑乎乎的,不過現在姑姑家沒有燒柴了,煙囪灶上放著一台雙灶窩燃氣灶,其中一個灶窩上擱著一個還沒有洗乾淨的小鐵鍋,灶旁有一個液化氣鋼瓶。

    我估計姑父工資不高,每個月只有三百元左右,但姑姑這些年開裁縫店可能賺到十來萬元,買一套新宿舍是綽綽有餘的。去年我家養豬折了本,欠到二三萬元,我媽媽曾勸爸爸去向姑姑借兩萬還了本村張大麻子一萬元和開班車的劉師傅一萬元,剩下的八千元借的是我大舅和二舅的,大舅四千,二舅四千,可以遲一段時間還,但是我老爸執拗不肯向姑姑借兩萬,說她妹妹肯借,妹夫不一定肯借,這樣老爸一直沒有向我姑姑開口。

    「蘭兒,知道去哪裡洗澡和解手嗎?」姑姑關切地問。

    「知道,是去天井旁的那個上面蓋上灰色水泥遮雨片的衛生間嗎?」

    「是啊。」

    「志強還坐在你房間裡不肯起來吃飯,看來要姑姑親自去了。」

    「不要理他。我這個崽呀,你不給他一點顏色看,他就會飛上天,現在還不亡羊補牢,嚴加管制,以後他長大了我就再也管不了啦!」姑姑擺了擺手,「現在那些遊戲機室、歌舞廳、錄像廳真是坑害孩子的地方。打遊戲機像吸食鴉片一樣很容易上癮,別說是未成年人戒不掉,連有些大人都難以戒掉。這小子到三年級時還不會去玩遊戲機,上了四年級就開始結交了幾個不愛學習的同學,一放學他們就邀他去玩遊戲機,很快這小子就上癮了,有時一整天都呆在遊戲機房,連吃飯還是婷婷去叫。我跟他好話壞話不知說了多少遍,他就是不聽。上了初中後,我們規定每天給他兩三元吃早點,他就會省下一兩元打遊戲機,我們不給他錢,他就開始偷康平的錢,甚至偷我的錢去打遊戲機。他每個學期不挨打一次就不是志強。更讓我們心痛擔心的是,他們還會在一起打遊戲機賭錢,誰輸了一盤就是一元,甚至是五元一盤。上個月他就因為玩老虎機(老虎機是一種用零錢賭博的機器。它有三個玻璃框,裡面有不同的圖案,投幣之後拉下拉桿,就會開始轉,如果出現特定的圖形(比如三個相同)就會吐錢出來。角子老虎機的魅力就在於以小搏大,常有意外的人收穫,投資小而收益大。)賭錢輸了三十元。嗨,這遊戲機真是害人!」

    「政府就不會管一管嗎?比如嚴禁未成年人去遊戲機室、錄像廳、歌舞廳。」

    「這種事政府有時會突擊整治一下,也曾繳獲並砸毀了一些老虎機,也曾強制關閉一些有老虎機的店,但過不了多久,又是老樣子,因為這其中掙錢容易。除了玩老虎機外我還擔心這小子長大了會跟一些不三不四的流氓痞子去一些旅館的地下歌舞廳。裡面有一些外地的風塵女子借唱歌跳舞為由,陪跳舞陪喝酒陪唱歌,有的還跳脫衣舞,看一次十元,估計也會幹床上的事。唉,還有那個錄像廳。上個月很多錄像廳都在放黃色的錄像。這個只要看擺在街上的錄像節目木牌上錄像片名就知道是不是黃色錄像了。這黃色錄像對那些未成年的孩子來說也是後患無窮……」

    「現在那些錄像廳還在放黃色錄像嗎?」

    「現在可能很少放了。昨天政府又整頓了一下,繳了兩家沒什麼靠山的錄像廳主的錄像機和彩電,要那兩家業主拿錢來贖。當天有一家旅館歌舞廳也被也被罰了款,可能這些壞東西會收斂半個月,然後又是老樣子……」

    「真是頑疾。我看這種打突擊整治的辦法效果不大。應該增加罰款數額,獎勵舉報群眾,還要依法監督執法部門……」

    「給局長、所長交了保護費的,局裡、所裡的人會在行動當天通風報信。被罰款的業主走走後門,打點禮給公安局長、分局長、派出所所長,事情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本來要罰款五千元,送點禮,罰一兩千上交國庫就可以了。」

    我們談了這席話後姑姑和婷婷先後吃了飯,盤子裡的菜所剩無幾。姑姑見了眉頭一皺:「老歐,你沒有留一點菜給志強?」

    「你會說這樣的話呀!我早就留了一碗菜。你就是發現了,不准留,我也會留的。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孩子不懂事,不能打,應該好言相勸——」

    「喲呵,你竟然教訓我來了。我打志強還不是為他好嗎?志強成這個樣子,都是你縱容、溺愛造成的!我還沒找你算賬算給了你面子!」

    「好,好,不跟你爭了,都是我的錯行了吧!懶得理你!」姑父忿忿不平地繫上圍裙,把碗碟疊起來,收起筷子,放在一個已裝了半盆自來水的紅塑料盆裡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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