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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邀我看電影(下) 文 / 秋水伊人1

    不久電影開始放映。我以為你會親暱我,可是你並沒有那樣做,只是和我嗑著葵花籽,偶爾側頭跟我談論著劇中的男女主角。我幾次瞟了你幾眼,你那一本正經的書獃子樣使我失望。我若無其事地把手放在座位間的扶手上,可惜你卻沒有趁機抓住我的手。約會約會,連手都牽不到,那還不如別約會!看來看完電影我要跟你開個玩笑,測一測我在你心中到底重不重要。我一邊心不在焉地看電影,一邊想著應該怎樣開這個玩笑。

    我好不容易把電影看完。我倆隨著人群走出了放映廳,來到大街上。我看見街對面有一條小巷就對你說:「今天有點悶熱,你給我去買一根冰棒來,好嗎?」

    你微笑地點點頭:「好,我去買,你在這裡等著我噢。」說完就跑向前面不遠處的一家冷飲店。看著你那精神抖擻的樣子,我忍不住掩住嘴「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朝你做了個鬼臉,接著急步溜進對面那條因為沒有路燈而昏暗模糊的小巷,躲在小巷口一根電線桿的後面窺視著大街。不久你出現在我的視線裡,兩隻手各捏著一根冰棒站在我原來站的地方四處張望,而且我還聽見你說的話:「咦,剛才還在這,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喂,楊蘭,楊蘭,你在哪裡?」你在大街上喊了幾聲還是不見我,你就一邊走上前尋找又折回來找,一邊吃著冰棒,吃完冰棒你東張西望地走到我躲藏的那條小巷口。我想溜,可是來不及了。我捂著急促起伏的胸脯睜著眼眸注視著亮處的你,生怕你一轉身看見我,可是你只是轉過身背對著我向前向左向右張望,一邊往回走一邊自責:「唉,都怪我,連個人都照應不住,但願楊蘭沒事。楊蘭,你在哪裡?楊蘭……」

    眼看你就要離開巷口,你那自責的話和聲聲焦急的呼喚使我心頭一熱,於是我忍不住上前了幾步。你聽到腳步聲,忙回過頭一看,喜出望外,手下意識地一鬆,手裡的冰棒落在了地上。你衝動地抓住我的雙肩:「楊蘭,原來你在這裡呀,可把我擔心死了。」

    我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感動,撲倒在你的懷裡。你似乎動情起來,把我緊緊地摟在懷裡,熱烈地在我的臉頰上、嘴唇上吻著,手不安地在我背部有力地撫摸著。我似乎被你火熱的胸膛熔化了,閉上眼睛任憑你熱烈地吻著。我呼呼地喘著氣,發出陣陣輕微的呻吟,渾身都似乎在顫抖著。你那強有力的手、你那結實的肌肉、你那身上淡淡的男人體味、你那熱烈似火的唇和你嘴角那細嫩黑短的髭鬚讓我如癡如醉,彷彿這世界的一切都瞬間消失了,只剩下你和我在無邊的空間自由地漂游,漂游,漂游……

    一陣熱吻之後我依然依戀你的身體,久久不願離開你的懷裡,你似乎也不捨得鬆手,還在擁抱著我。但願我們永遠這樣緊緊擁抱,但願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幸福的時刻,永遠!

    「柳青,你怎麼會想到邀我出來看電影?」我柔柔地問。

    「因為昨天晚上你獻給我的初吻讓我失眠,使我鼓足勇氣約你出來看電影,你的初吻讓我第一次明白了什麼是天長地久!謝謝你!」

    「我願意做你身邊的幽谷蘭花,做你柳樹上的百靈鳥,做你懷裡潔白的雲朵,做你港灣裡的小船,如果我疲累了,可以在你懷裡歇息嗎?如果受傷了,我可以在你的港灣療傷嗎?」

    「可以。就算世事再怎樣無常,就算你身心再怎樣傷痕纍纍,我永遠是你的休憩療傷的港灣!」你動情地雙手抓住我的肩膀在我的額頭深深地吻了一下,然後你的右手牽著我的左手,離開了昏暗的巷口,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同行。我側過頭,幸福地朝你嫣然一笑,在淚光中我瞅見你咧開嘴開心地笑了,眼眶也是淚光閃閃……

    我漸漸地聽到火車單調得讓人昏昏欲睡的「卡嚓卡嚓……」聲,我才感覺到自己是坐在回家的火車上。我慢慢地睜開眼,從回憶中回到現實。我看看了四周,我身邊的姑娘已經伏在長方形的小桌上睡著了,我對面的新婚妻子把頭枕在新郎的腿上似乎睡著了,新郎則低著頭看著一本通俗文學。這時車廂裡的廣播喇叭裡傳來了一首好聽的歌曲,這首歌好熟悉,我用王芳的單放機聽過。對了,是戴軍演唱的《阿蓮》,那悅耳的旋律再一次愁緒萬千:

    柳青,

    你是否能聽見,

    在這段受傷的日子裡,

    我不停地思念;

    柳青,

    你是否能感覺,

    這雖然相隔很遠,

    卻隔不斷我們那份濃濃的情緣。

    柳青,

    你是否能夠想起,

    記憶中的夜晚,

    我們的初吻和緊緊擁抱?

    柳青,

    你能不能夠接受,

    那個從前的我,

    再讓我回到你溫暖的港灣療傷?

    我停留在一個人的世界,

    於是懂得了什麼是孤單,

    現實太多的誘.惑,

    太多的陷阱,

    讓我身心疲憊,

    傷痕纍纍,

    哭干眼淚。

    我多想找回最初的愛,

    我多想走回到愛你的原點,

    我多想和你牽手走向天荒地老!

    可是那原點的愛已經消失在我的視線……

    這首歌每個音符每個歌詞都像一把鐵錘一下一下地捶打著我脆弱的眼眶,終於那洪流沖塌了感情的大堤,湧出了眼眶,連續不斷地湧出,湧出……兩行滾燙的淚水流過臉頰,滲進了我微啟的紅唇裡,鹹鹹的。我的腦海是那一幕幕不堪回首的鏡頭,它們在無情地把我的心臟一次次刺穿。我們當初的愛像秋天的落葉,被蕭瑟秋風捲起,一片一片,零零落落,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妄想回到往日的樹枝,又無可奈何地紛紛落下來。落葉想追回失落的夢今世是不可能了,等到來世吧,來世一定和你在一起長相廝守,永不分離。柳青,今世我如果不能做你的人,等來世吧,我們來世一定會在一起的。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眼前一片銀光閃爍。我真想大聲哭出聲來,把心中永遠不會消失的悔恨一次次地排泄,這樣可能是一種解脫,雖然這是暫時的。可是我不敢,我只能強忍著心中的痛楚,把淚水吞進肚子裡。我趕忙從手提包裡掏出餐巾紙,背著臉悄悄地拭去,然後閉上眼,伏在小桌子上,讓情緒慢慢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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