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斌這時停止了磕碰,木然地仰望著天空。藉著朦朧的燈光我瞥見傅斌的額頭上滲出鮮血,鮮血已經流到眉毛裡。看見鮮血,我心中對傅斌的不滿頓時煙消雲散,開始心疼起來。「傅斌,你出血了。」說完我急切地拍了拍劉萍的背,「劉萍,我們快扶傅斌去醫院包紮一下,否則傷口會感染的。」
劉萍一聽說傅斌的額頭出血了,早已把心中對他的怨恨暫時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心疼不已,放開摟著傅斌的雙手,抓著他的手臂仰頭想觀察他的傷口:「傅斌,快給我看看!」
「你們倆真的很煩!你們別管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傅斌煩躁地把劉萍的手拉下來,又甩掉我的手,轉身跑向他的寶馬車,冒雨打開車門,鑽進轎車。劉萍見傅斌跑向他的寶馬車,就追上去,一邊追一邊喊:「你要去哪裡?你頭上還在流血呀!」說完就把手一伸迎著寶馬車車頭跑過去,攔住車子。
這時我從劉萍身後趕上來,見傅斌往後倒車就著急地拍著右前車窗:「停車,傅斌,停車,你要去醫院包紮傷口,否則會傷口感染!」
但傅斌並沒有停車的打算,而是繼續倒車,然後調轉車頭,駛入行車道。劉萍見攔不住,就對我喊:「楊蘭,跟我上車,跟上他。」說著跑向她的奧迪車,打開車門,發動車子,為我打開車門,往傅斌離開的方向追。可惜傅斌開得很快,劉萍不敢開「英雄車」,拐了幾個彎後就被傅斌甩掉了。劉萍放慢了車速,懊惱地拍了幾下方向盤,漫無目的地向前開著。
「這破車害我沒追上,早知道我開我的法拉利來追傅斌!」
「這車不是你的嗎?」
「不是。為了防止傅斌認出我的車,我請小麗幫忙,借了小麗一位同學的這輛車來跟蹤他,誰知到最後還是被傅斌甩了。」說到這劉萍對我說,「你現在打電話給傅斌,一直打,打到他接為止!我們要防止他想不開,要盡早勸他去包紮傷口。」
「我的手機還在傅斌車上,那我就拿你的手機打給他。」我向劉萍一伸手,接過她的手機,撥打了傅斌的手機,但是沒人接聽,一直撥打了十次,雖然是撥通了,但運營商接線員提醒: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候再撥。
劉萍失望地把車停在停車道上,拿回她的手機,撥打了小麗的電話:「小麗嗎?你哥哥果然對楊蘭動手動腳,我和楊蘭責備了他幾句,他就往路邊的樹幹上撞擊額頭,磕出了一點血,氣沖沖地一個人開著車走了,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你打幾個電話給他,問問他在哪裡,叫他去包紮傷口。……謝謝啦!……我現在在天和市,再過一個小時左右我就回富安睡覺。拜拜。」說完就結束同小麗的通話。
「楊蘭,你要跟我說真話,傅斌是不是在前天你們到寧波出差的晚上佔有了你?」劉萍一本正經地問我。
糟了,劉萍這下點到我的死穴了!是向她坦白還是繼續隱瞞下去呢?其實我再隱瞞下去已沒有多大的意義了,因為剛才傅斌咆哮時吼的話已經向她暗示了他和我已經有染了。唉,傅斌這個人還是沒管好他的嘴,洩漏了秘密,陷我於尷尬境地!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人體模特一絲不掛地把自己的胴ti暴露在眾人眾目睽睽之下,羞愧難當,無地自容。「我……我……」我羞愧地低下頭,雙手撫弄著濕得可以擰出水的裙擺,鼻子一酸,眼淚再次迅速充盈著眼眶。
「其實你不說我也從剛才傅斌的話裡推測出你已經被傅斌這個色狼糟蹋了。我不會恨你,我只恨傅斌這個『陳世美』,這個負心的男人!枉費我劉萍對他一片癡情,到頭來得到他的人卻得不到他的心!連五折愛都得不到,我這個妻子做得真窩囊!唉——,這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啊!」劉萍深深歎了一口氣,心力交瘁地伏在方向盤上。
「對不起,劉萍,是我破壞了你和傅斌的愛情婚姻,請你原諒。我本來是想告訴你事情的真相,我怕你承受不起,會和傅斌鬧得更僵,所以……其實我是一個受欺騙的『小三』,我也是一個受害者。昨天晚上慕容老闆邀請傅斌、我、他的秘書小葛和他的司機洗了桑拿浴後,傅斌和我就回了九峰酒樓。傅斌硬拉我去他客房喝酒聊天,他不懷好意地把我灌醉,自己也喝得酩酊大醉,趁機糟蹋了我。當我發現自己被他佔有後嚎啕大哭,恨自己溫順軟弱,恨自己幼稚愚蠢,更恨傅斌趁人之危,厚顏無恥!那一夜的事像一把鋒利的尖刀把我的心割得鮮血淋淋,這個傷口永遠是我的痛,過去,現在,將來我都不會原諒他,因為他害我愧對你,害我又一次無顏面對柳青!當時我就決定我要盡快離開他,遠走高飛。」說到這我把手打在劉萍的肩上滿懷歉意地說,「對不起,劉萍姐!」
「沒事,我說了我不會生你的氣的,但我不想看到傅斌又和你摟摟抱抱甚至發生關係,如果還發生昨晚那種事我絕對受不了,我會發瘋的!我情願去死!」說到這,劉萍抹著眼角的眼淚,「我希望在你離開傅斌前的這段時間裡處處提防傅斌,別又掉進他設的圈套裡,跟他保持距離,不跟他出去吃飯,不單獨和他共處一室。他要是想非禮你,你就逃跑,打電話給我,他想邀你出去玩,你要像今天這樣偷偷告訴我一聲,我會跟蹤他的。為了保衛我和傅斌這個不美滿的婚姻,請你站在我這邊,好不好?」
「嗯,我會的。謝謝你對我的寬容,謝謝!」
「我要替傅斌謝謝你對他的忍讓,謝謝!」劉萍伸出右臂拍了拍我的手,兩眼汪汪地朝我苦笑了一下。
這時劉萍的手機響了,她抓起手機接通了電話:「喂,我是劉萍。小麗,傅斌接了你的電話嗎?……接了?那就好,……那他什麼時候回富安?好的,他沒事就好,……我這就和楊蘭回富安,再見!」劉萍掛了電話,破涕為笑,舒了一口氣,對我說,「傅斌沒事就好。小麗和傅斌的爸媽都打了幾個電話給傅斌,最後傅斌接了他父親的電話,他告訴他父母和妹妹他在一家社區醫院包紮傷口,過一兩個小時就會回富安。」
「劉萍姐,我真佩服你的寬宏大量!一般做妻子的,遇到這種事肯定饒不了丈夫,甚至會與丈夫分居,提出離婚,對第三者更是恨之入骨。」
「誰叫我愛傅斌愛得那麼深,那麼真呢?我前世欠了他傅斌的一筆情債,今世要受他的折磨!別看我在公司裡是高瞻遠矚、雷厲風行、獎罰分明的女強人,但在傅斌面前我是一位溫柔賢惠的妻子。我這人和你一樣心軟,尤其是面對自己愛的人犯了錯誤,總是刀子嘴豆腐心,真正恨不起來,更不會想到要用行動來報復他。但願傅斌能回心轉意,重新回到我的身邊!」說到這,劉萍掩住嘴打了個噴嚏,「我們快點回去換衣服,再穿這樣濕衣服在身上,準會感冒。」說完發動車子,冒著傾盆大雨朝富安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