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謝謝你了!再見。」我感謝地接過鑰匙,轉身正想離開這間舞廳,聽到那老者開口。
「小玲小姐,你長得很像我八年前去世的妻子,她年輕的時候長得和你一模一樣。我看見你就好像看見我的妻子一樣,使我想起了我和我妻子的年青時代。唉,如今人去樓空,我雖然有錢,可是錢又怎麼能彌補我的空虛寂寞呢?」這位近六十歲的矍鑠和藹的老人淒苦地歎著氣。
我假裝在尋找什麼人,好奇地繼續聽下去,並且若無其事轉到他們身後,窺視著他倆。
「董事長,不要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再難過也是沒有用的。你如果看得起我,就來這兒和我聊聊天,跳跳舞,解解悶,也許會更好一點。」
「我和我大兒子在這個縣城辦了一家服裝廠,有空到我廠裡玩玩吧。我是新加坡華僑,我的二兒子和一個女兒都在新加坡。我的子女對我很孝順,並想給我找個伴侶,可是我並不想要,她們雖然一個個年輕貌美,但我感到厭倦。因為我深愛著我已故的愛妻,是她和我度過那苦不堪言、艱難困頓的時期,是她在我困難時幫助我,是她在我痛苦的時候安慰我,是她在絕望的時候鼓勵我。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忘記她。今天有幸讓我認識了你,讓我又回到我的年青時代。——這伴舞你就別做了,我包了你,怎麼樣?」
我窺見他顯然很激動,摟著小玲動情地說。小玲也似乎很感動,倒在這位華僑的懷裡,用手背拭了拭眼睛。我感覺這樣站在他倆旁邊是不禮貌的於是就離開了。走到舞廳門口我不禁揮手看了小玲一眼,小玲還倒在那位老董事長的懷裡談著正動情。
我彷彿看到一種預感:小玲真幸運!用不了多久小玲也許會成為那位董事長的第二任夫人,過著高人一等的豪門生活,享受著榮華富貴。小玲這麼幸運,我卻前途未卜。上天會給我楊蘭什麼樣的安排呢?也許我會像小玲那樣過著女人嚮往追求的貴夫人生活;也許和大多數打工妹那樣回老家過著平淡清貧的生活;也許我會和悔恨痛苦相伴一生了卻這一生;也許我會噩運連連,過早地離開這紛擾的塵世!我不能改變上天冥冥的安排,我不能扼住命運的咽喉,人在上天面前、命運面前是多麼渺小,多麼脆弱!上天無情,命運無常,我只能聽天由命了!
我來到富麗賓館前面的人行道上尋找的士,離富麗賓館大門口的台階有三十來米,旁邊是富麗賓館的地下室停車場大門,裡面燈光昏暗。
正當我東張西望尋找街道上的出租車,在離我十來步遠的綠化樹陰影下有一個電話亭,電話亭旁站著兩個袒胸露乳、嘴裡叼著香煙的男人。長髮及肩的青年正在鬼鬼祟祟地打電話,另一個胳膊上紋了一顆虎頭,鬍子拉碴的光頭大漢不懷好意地盯著我從富麗賓館大門走過來。不久那個和我差不多高的長髮及肩的青年打完電話,向另一個一米七五左右,光頭彪形大漢使了眼色。兩人若無其事地靠近我。我感到他們的不懷好意,他們就像兩隻餓狼悄然無聲靠近我。我見勢不妙,腦皮一麻,覺得自己一隻腳已懸在萬丈懸崖上,捂著突突突的心就加快腳步向富麗賓館小跑。糟糕!那兩個無良社會渣滓已跑到我的前面。光頭大漢左手從褲兜裡掏出一塊毛巾猛地往我臉上蒙去,長髮青年向我衝過來想攔住我。我的心臟像瞬間停止了,大腦一片空白,眼前一片黑暗。我想喊救命卻因為被光頭大漢蒙住嘴臉,而且我還聞到一股古怪的藥氣味,這種氣味頓時使我頭暈,渾身開始乏力。壞了,我中了迷藥!我彷彿是個落水者正在加速往水底沉,但我不能就這樣完蛋了!我在混戰中抓住那個蒙我臉的壞蛋的左手臂,使出平生最大力氣往右一推,那光頭歹徒被我一推,完右一個趔趄,手上的那塊噴有迷藥的毛巾掉落在地上。那長髮歹徒見狀從腰間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跳到我身後,伸出手臂往我脖子上死死一夾,右手握著鋒利的匕首貼在我的臉上。冰涼的匕首向一條毒蛇吐著又長又紅的信子在我驚恐萬分的臉蛋上舔著,舔著,死神正在我頭頂上盤旋。
「老實點,跟我們走!」長髮歹徒壓低聲音威嚇道。
「再不老實,放你的血,做掉你!」光頭大漢抓住我一隻胳膊緊貼著我威逼道。
「這妞長得不錯,夠我們哥倆爽一爽!哈哈哈!」光頭大漢托起我的下巴,瞅了一眼我的臉蛋後淫笑了幾聲。
完了,沒想到我楊蘭會被這兩個挨千刀不得好死的淫棍糟蹋!嗚……嗚……嗚,我的心在滴血。天哪,叫我以後怎麼做人!他們把我一步步逼進富麗賓館的地下停車場。大門口竟然沒有門衛看守,看來我楊蘭今天劫數難逃了!停車場裡停了五六輛小轎車,裡面光線昏暗,好像沒有旁人。
怎麼辦?怎麼辦?是拚死一搏,還是忍受這兩個畜生的糟蹋,苟且偷生?跟他們拚命我很可能會被他們捅傷,甚至捅死,死在這異地他鄉,成了孤魂野鬼,太可怕了!只能一開始順從他們,看能不能找個機會逃命,但這也有生命危險。看來只能讓他們糟蹋,滿足這兩個畜生,再求他們饒過自己一條小命,然後捲起行囊回老家,永遠守住這個恥辱的秘密,度過痛苦而漫長的一生!
「喂,你們兩個傢伙在幹什麼?滾出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衝著這兩個歹徒大吼。哦,謝天謝地,有人在裡面!竟是王志遠!我的救星!
「啊,是你?楊蘭!你怎麼會……」正在掏出鑰匙準備打開他的黑色小轎車側門的王志遠發現了我,驚訝地喊起來。
「救我,王總,我是楊蘭,救我呀!」我也顧不得貼在我臉上的匕首,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