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水娥顯然既高興又興奮。高興的是她能順利地找到工作,興奮的是她還是第一次,平生第一次當工人,製作皮鞋。我當時也是水娥的心情。而綵鳳仍然是憂心忡忡。這些我看在眼裡。我忙對王芳說:「王芳,你知道附近有什麼廠適合綵鳳姐做的,就介紹給她吧。」
「讓我想想。」王芳走著眉毛,把手指指著腦袋努力地回憶以前到過或打聽過的廠家。我們三人這時也跟著王芳停止了腳步,六隻眼都盯著王芳的臉。「離我們廠一里多的梅水村有個村辦的玩具廠,招受女工,年齡放寬到40歲。我錢包裡有那個廠的電話號碼,我去幫打聽一下,走,我們去街上的一個電話亭打個電話問問。」
我們一行四人就來到廠大門口的大街上。在大門口不遠處設了一個公用ic卡電話亭。王芳和我們來到那個電話亭。王芳從褲口袋裡摸了一張ic卡,往電話機插卡口一插,按出紅利玩具廠的電話號碼,電話機才開通了。
「喂,請問你是紅利玩具廠嗎?……你們廠還要不要女工?……要,那太好了!年齡三十幾歲可以吧?……嗯,就這樣說定了。請問怎樣才能到你們廠?……嗯,打的士去,坐公交車。好,就這樣吧,我馬上會有人去你們廠。好的,再見。「王芳掛掉了電話,欣喜地對我們三個人說,」太好了!綵鳳姐也有工作了。我們現在去把綵鳳姐的行李提到這兒來,坐公交去。」
綵鳳姐這時才散盡臉上的愁雲,綻放出笑容:「王芳,太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還不知道怎麼辦呢。」
我們四人又一起來到我和王芳的寢室,把綵鳳姐的行李提到大門口等公交車。在等公交車時,王芳回到門衛室向門衛借了一支筆和一張紙,把金利皮鞋廠的電話號碼寫在一張紙上遞給綵鳳說:「綵鳳姐,我們陪你去,你如果在那個玩具廠幹不下去,就打電話告訴我們。」等了大約十分鐘,一輛公交車來了。王芳先上了車,問司機是不是去梅水村,見司機點點頭,才下車和我們一起把綵鳳的行李提上車。
我們坐了十來分鐘就到了梅水村紅利玩具廠。這個廠是村辦小廠,廠房只有十來個工人。我們找到了老闆,跟這個胖墩墩的中年男子談好了工資:月工資400元,也是包吃包住,加班費另計。老闆娘熱情地帶我們參觀了吃住的地方。原來廠房只有**個打工妹,其他幾人是當地人。這**個打工妹都吃住在老闆家裡,條件不比金利皮鞋廠差,只是工資低一些。我問綵鳳姐是否決定在紅利玩具廠打工,綵鳳姐滿意地點點頭:「這裡工資雖然低些,但沒有大廠那麼累,就像在家裡上班一樣,挺好的。」綵鳳姐說得水娥有點羨慕:「看得出在這裡打工不緊張,不太累,如果我在金利皮鞋廠幹不服,我也會來這裡的。」我們還想幫綵鳳姐收拾床鋪,老闆娘笑著說不用我們操勞,她會幫綵鳳收拾好的。於是我、王芳和水娥就放心地坐公交車回到金利皮鞋廠。
當我們來到寢室的時候,廠裡已經下了班。王芳又忙著給水娥安排住宿,然後,又帶著我和水娥去食堂吃飯。吃飯後,王芳、我和李水娥一起洗我和水娥兩床被單。兩點鐘上班時,王芳和我在辦公樓大廳找到負責招工的劉會計,把我和水娥的工作和住宿情況向他做了匯報,然後才去上班了。
由於被單還沒有干,我只好將就和王芳睡一張床。由於這些天沒人來訂購大批產品和催貨,廠裡也就沒有加夜班。我很早就上床睡覺,其實哪裡能睡得著?同寢室的幾個姑娘圍在一起打撲克。奇怪的是王芳沒有和她們打撲克,這並不是王芳和她的室友有什麼隔閡過節,其實王芳和她的同寢室的姑娘打成一片,就好像姐妹一樣。十點熄燈了還過了一小時,王芳才悄悄地用鑰匙開了門,悄悄地摸進寢室,摸到我躺著的床上。我被他這種不動聲響的上床睡覺嚇了一跳,還以為有什麼流氓壞蛋溜進寢室幹壞事。我忙拉亮我旁邊的電燈線,一看,原來是王芳。王芳的臉上頓時顯露一種古怪的神情——一種慌亂,一種心虛——顯然有什麼事不想讓我知道。我忍不住小聲地問:「晚上你去了哪裡?」王芳沒有立即回答我,忙把燈熄滅,摟著我,輕聲地說:「我和幾個廠裡的姑娘去看電影。我呆在寢室沒勁,還不如去外面逛逛玩玩。」「那你怎麼不帶我去外面玩?我呆在這裡也是枯燥無味,無聊得很。」「以後帶你去吧。好了,我想睡覺,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呢。」說完,就再不作聲,不久就呼呼地睡著了。我也不想再去打擾她,想到明天我就要上班,得早睡,養足精神好好工作。不久,我總算睡著了,沉沉地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