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你一定能行的……」
聽到吳倩緊張的神色,聶采連忙安慰道。
「就是因為你啊!我的感覺你不懂……你自己想想你在男廁所裡,旁邊一個坑位有一個女人,換你你能拉的出來?」
吳倩咬牙切齒地說道,她之所以那麼緊張,完全就是因為聶采的緣故。
在這種狹窄的空間裡,又安靜無比,任何動靜對方都能聽得到,尤其是味道也掩蓋不掉,能不尷尬嗎。
「你這是尿羞症,得治。」
聶采有些無奈,說道。
所謂的尿羞症,又叫做境遇性排尿障礙,是一種無法在公共廁所尿尿的情況。
當有他人旁邊的時候,可能看到或聽到動靜時就會尿不出來,只能鑽進小房間裡尿尿,最嚴重的情況,有的人甚至在自家的廁所,只要家裡有人照樣無法小便。
當年聶采小學時上廁所的時候,被同學惡作劇嚇了一次,從此就有了陰影,直到成年後才慢慢好了起來。
「別嚇我,越嚇就越緊張了。」
吳倩又羞又怒,嗔聲說道。
「你當我不存在就好了……算了,要不我唱個歌給你助助興?」
聶采無奈地說道,他也想迴避啊,這個檢修間就那麼點大,待會豈不是臭氣熏天?
「祝你妹的性啊,這種餿主意你都能想得出來……算了,你唱吧。」
吳倩本來想翻臉,拉屎來還能助興?可是她轉念一想,待會拉的時候肯定有聲音,與其這麼尷尬著,還不如讓聶采鬼哭狼嚎個一嗓子算了。
聽到吳倩答應下來,聶采連忙點頭。
他也希望吳倩快點把gps定位通訊儀給弄出來,早點呼叫援兵,逃出生天,但蹲坑這種事情別人是沒有辦法幫忙的,只能亂出餿主意了。
儘管他唱歌一向五音不全,但聶采還是清了清嗓子,唱了起來——
「辣妹子辣,辣妹子辣,辣妹子辣妹子辣辣辣,辣妹子從小不怕辣,辣妹子從小辣不怕……」
聶采的聲音的確五音不全,這幾句完全沒有唱在調子上,頓時讓吳倩聽得臉都綠了。
「停停,你唱的是什麼玩意?我不吃辣的!」
吳倩蹲著,苦笑道。
「沒讓你吃辣,我是讓你拉啊。」
聶采一本正經地說道:「拉妹子拉,拉妹子拉,拉妹子拉妹子拉拉拉,拉妹子從小不怕拉,拉妹子從小拉不怕,嘿!拉拉拉……」
吳倩總算聽明白了,咬牙切齒地說道:「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調侃我……算了,咱們還是等死拉倒!」
被聶采這麼一唱,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那一丁點感覺完全消失了。
這回,她乾脆破罐子破摔,氣哼哼地坐了下來,說道:「待會他們一來檢查,咱們就衝出去,能打幾個打幾個,能殺幾個殺幾個,多少賺個夠本!」
鐵鷹應該是去匯報去了,待會肯定還會有人來檢查一遍,她和聶采兩個人手無寸鐵,又不熟悉下水道裡的地形,面對外面一群荷槍實彈的販毒分子,幾乎是沒有任何勝算。
大不了就是光榮犧牲罷了,死後至少還能追認個一等功,也不算白白犧牲了。
「別放棄啊,我可不想死,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辦呢。」
看到吳倩居然打算放棄,聶采頓時一驚,連忙勸道。
自己好不容易救了她脫困,如今吳倩卻要放棄,這不是玩他麼。
「不放棄還能怎麼樣?難不成還能讓你幫忙……摳出來?」
吳倩臉色一紅,無奈地說道。
她已經十分的盡力了,可是仍然沒有辦法。
但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手卻摸到了旁邊的鋸子,眼睛忽然一亮。
「對了,有辦法了!」
吳倩輕輕地拆下了鋼鋸的鋸片,在自己的腹部一比劃,臉上露出了一絲狠色。
「靠,不會吧?」
聶采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暗道不妙
幾乎是在一瞬間,聶采就明白了吳倩的想法,沒想到這個吳倩對自己那麼狠,居然會想到這種切腹取物的方法!
吳倩在自己沒有一絲贅肉的腹部撫摸著,似乎是在尋找胃部的位置。
她高高地舉起了鋸片,銀牙緊咬,閉上了眼睛,用力捅了下去。
事實上,四周漆黑一片,她閉不閉眼睛都是一樣,只不過這樣心裡會稍微好受一點罷了。
「不要,住手!」
但就在這個時候,吳倩突然感覺到有一雙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大喝道。
「你會死的,你瘋了嗎?」
聶采一擰手,奪下了她手裡的金屬鋸條,大罵道。
儘管她什麼都看不到,但吳倩知道肯定是聶采,這個時候只有聶采才能阻止她。
「你攔我幹什麼,一個人死總好過兩個人死,而且還能定位戴三爺的位置,值了!」
不過吳倩卻沒有半點感激的意思,而是怒聲說道:「況且,求救信號發出後,或許我還能救得回來,不一定會死。」
只是,就在這個時候,吳倩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說道:「等等,你怎麼看到我要切腹的?」
可不是麼,燈已經被她給熄了,只有門縫裡傳進來一點點亮光,如今檢修間裡漆黑一片,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聶采憑什麼看到她拿起了鋸片,而且還這麼準確地抓住了她的手,把鋸片奪了下來?
「我……我有夜視能力啊。」
聶采這才發現自己似乎露出了一絲馬腳,連忙解釋。
根據研究,夜視能力似乎和近視有關,近視度數越高的人,夜視能力就越強,這種夜視能力並不少見,只是能力強弱而已。
「那我剛才蹲下來的時候……你豈不是什麼都看到了?」
吳倩臉色騰的一下羞紅了,立即說道。
剛才她以為熄了燈後,四周漆黑什麼都看不見,就沒有故意躲著聶采,大大方方地脫光了蹲下來。
沒想到,聶采居然有夜視功能!
天吶……這豈不是說,剛才自己全部都被聶采看光光了?
可憐她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連男朋友都沒有談過,這次可倒好,全都便宜聶採了……
「你就看吧,看吧,反正老娘連死都不在乎了,還在乎被你看光光?」
吳倩氣哼哼地站了起來,摸到了燈泡的位置,重新把燈泡擰緊。
頓時,檢修間裡重新恢復了光亮,驅散了所有的黑暗。
聶采是有夜視能力的人,在黑暗的環境下,她看不到聶采,但聶采卻能看到她。
在這種情況下,還不如開燈呢,至少互相都能看得到,她還覺得公平一些。
「聶采,就算我求了行嗎?我不怕死……真的,從我當上了臥底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了,只要我的死能有價值,能夠抓住這些罪該萬死的大毒梟,總好過被他們先奸再殺!」
吳倩的臉上露出了懇求的神色,說道:「反正你都知道了,幫我個忙,由別來來下手,這樣我至少痛快一些。」
面對死亡,吳倩幾乎沒有猶豫,而是露出了坦然的神色,彷彿事不關己一般。
聽到吳倩的話,聶采不由有些動容,他發現自己還是小看吳倩這個女人了,這個女人的確夠狠,連對自己都是一樣。
「好,我來幫你!」
聶采深吸了一口氣,一咬牙,托住了吳倩的後背,輕輕把她放在了地上。
他掀開了吳倩身上寬鬆的襯衣,頓時,吳倩的小腹出現在他的面前。
似乎是因為常年鍛煉的緣故,吳倩的肌膚是健康的小麥色,沒有一絲一毫的贅肉。
聶采把手放在了她的腹部,摸索著她胃部的位置,臉上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吳倩的身體好像一個藝術品一樣,他哪裡忍心下手,去做這麼殘忍的事情?
「你還是第一個撫摸我身體的男人……但我沒想到會是在這麼一種情況下,一點都不浪漫。」
吳倩看著聶采的臉,眼睛微微有些迷離,身子輕輕地顫抖了起來。
以她的家世和樣貌,想要追她的人絕對不少,但她為了不再吳彬面前服輸,賭氣一樣地訓練,為的就是想追上吳彬,證明自己並不比這個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公子哥差。
所以,她一直都沒有空去理會這些情情愛愛的事情,現在想起來,吳倩覺得自己的人生好像是虛度了一般。
萬一就這麼死了,值得嗎?
「知道嗎,其實我一直對你很有好感,因為你是為數不多能讓吳彬吃虧的人,所以我很喜歡你。」
吳倩突然睜開眼睛,衝著聶采一笑,說道:「吻我……至少讓我感受一下,愛是什麼滋味。」
聶采眼眶有些發紅,低頭吻了下去。
吳倩的動作有些笨拙,但卻十分主動,摟住聶采的脖子,摟得緊緊的,彷彿把自己生命當中最後的熱情都燃燒出來一般。
良久,兩人才慢慢分開。
「對了,順便告訴你一件事,吳彬已經被他父親解除禁足了,以他的性格,估計很快機會來找你,你要是有命逃出去,記得要小心。」
吳倩臉色酡紅,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輕輕地推開了聶采,然後便咬住了皮衣的一角,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聶採點了點頭,根本懶得管這些,而是靜靜地看著吳倩。
剛才她的索吻沒有多少香艷的感覺,反而讓他心中更加難過了。
「你這麼一說,我就更不忍心下手了,你還年輕,不應該就這麼白白的犧牲。」
看她那麼笨拙的樣子,剛才應該真的是初吻了。
雖然吳倩看起來跟女漢子一樣強悍,但她畢竟還是一個少女啊。
連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都沒有經歷過,就要面臨死亡……
太殘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