阪城鎮。
阪城鎮位於x省的西北部山區,屬於l市的管轄的範圍。
達阪城的姑娘辮子長,西瓜大又甜,歌曲裡的達阪城和與阪城鎮只有一字之差,但它們之間的景象卻是天差地別。
不像歌裡的大阪城那麼風光秀美,姑娘熱情而漂亮,這裡貧窮、落後、破舊……聶采根本沒想到,在距離n市這個首府兩百多的地方,居然還有這麼貧窮落後的山區小鎮。
這裡窮到什麼程度,按照當地人的說法,有女不嫁阪城鎮,三餐蕃薯餓死人,這句話就是阪城鎮的真實寫照。
據說越是發達的地區,壓力就越大,自殺率也就越高,比如日本的東京之類的地方自殺率就常年位於世界前列。
很難讓人想像,在這麼一個偏遠的小鎮裡,居然會發生在同一周內,同一班級的六名小學生連續服毒自殺的案件。
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獲救的三名孩子都保持沉默,媒體則是認為有邪教在裡面作祟,她們應該在舉行某種儀式,但這種沒有證據的臆測卻不能報道出來。
所以這個轟動一時的新聞至今沒有什麼突破性進展,按照l市政府的通報,只是處理了幾名教育局的官員,判了一個買鼠藥的小販而已。
聶采和沈瀾到了這裡的時候,已經是差不多晚上十點了。
連續開了七八個小時的山路,開的又是單位的破爛捷達,聶采感覺渾身骨頭都散架了。
台裡不給配備司機,車也只能給台最爛的,辛苦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要不把是李薇爭取了一下,恐怕連車都沒有,只能搭乘大巴再搭當地的摩的來回倒騰才能來到這裡。
但沈瀾卻是精神抖擻,說道:「衛視的人來採訪過一次,但被當地的政府和宣傳部的阻撓下,無功而返了,我們晚上來正好避開他們。」
她顯然是對這個選題做過充足的準備,知道不能貿貿然去找當地的宣傳部門,否則的話肯定會適得其反。
「好,我們先幹活,然後再去找地方住下。」
聶採點了點頭,同意沈瀾的看法。
他看過法院的案卷,知道這群小學生裡最後一個服毒自殺的叫做小易,因為被發現得早,及時被送去洗胃,所以很幸運地被搶救了下來。
「走,我們去鎮北土地廟,老易家就在附近。」
月黑風高,山城小鎮不像大城市般燈火輝煌,昏黃的路燈光線十分微弱。
聶采找了好久,才總算找了老易的家裡。
小易的家是一間水泥平房,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在當地的生活水平已經算是不錯了。
房子裡還有燈光,看來他們還沒有睡。
篤篤……
聶采敲開了老易家的大門,一個醉醺醺的漢子打開了鐵門上的小窗,粗聲粗氣地說道:「誰啊?」
「我們是x省電視台的的記者,這麼晚了,沒有打擾你們休息吧?」
沈瀾努力露出了一副笑容,語氣輕柔地問道。
聶采負責拍攝,她則是負責與採訪對像說話,這是他們在路上就已經定好了的。
「進來吧……」
那個漢子斜著眼看了沈瀾一眼,打開了鐵門,醉得有些口齒不清地說著:「你們這些記者……來了一波又一波,你們不嫌煩我們還煩呢!」
看到對方開門,聶采心中頓時一喜。
這就是女記者的優勢了,凌主任安排沈瀾跟聶采一起來,不是為了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的,而是有別的原因考慮。
沈瀾是原來《案件追蹤》的主播,出鏡能力強是一個方面,最重要的是女記者的親和力比男記者要好得多,有時候這種親和力十分有用。
換作聶採一個男人這麼晚敲門,稍微有點戒備心的都不會讓聶采進屋。
聶采拎著攝像機走進來,好奇地打量著。
院子裡種著一塊菜地,旁邊堆滿了化肥,今年收回來玉米稈堆在院子的一角,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家最普通不過的農戶。
「你好我們是x省電視台的記者,我叫沈瀾,這位是我的同事,叫做聶采……抱歉這麼晚了來你們這裡,我能跟你們聊聊嗎?」
沈瀾負責採訪,一進來就問道。
但根本沒有人理他。
小易的父親已經醉得不行,回屋呼呼大睡去了,而在平房的門口,小易的母親沉默地在剝著玉米。
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在客廳的茶几上寫著作業,根本不理沈瀾,估計他就是老易了。
「沒什麼好問的,老易救回來後一直沒有說話,我們連哄帶求的,他都不肯開口。」
小易的母親放下了玉米,聲音沙啞地說道:「你們不是第一個來採訪的記者,估計也不是最後一個,求求你們,讓我們的生活回復正常吧。」
沈瀾的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看了聶采一眼。
人家一開口,擺明了就是一副不配合的樣子,頓時讓她準備好的問題失去了作用。
「大姐,我們來不是為了打擾你們,而是想追尋真相,您也想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對吧?」
聶采連忙說著,試圖跟小易的母親站在同一個陣營,拉近雙方的關係。
小易的母親臉色微微有些動容,但就是在這個時候,院子的門口卻砰的傳來一聲響。
五六名大漢從門口外面湧了進來,一進來就嚷嚷著說道:「這裡不能採訪,你們這些記者快點離開這裡!」
該死,還是有人來了!
聶采眉頭一皺,他本以為半夜過來能避開那些阻攔採訪的人,沒想到還是驚動了他們。
其實想一想就知道了,整個阪城鎮也就兩三萬人,小的不能再小了,只要有外來的陌生人來到這裡,肯定會被他們發現的。
他連忙擋在了沈瀾的面前,掏出記者證沉聲說道:「我們是x省電視台的記者,這是我們的記者證,你們是什麼人,憑什麼趕我們走?」
這幾名大漢把聶采和沈瀾包圍了,其中一名大漢冷哼一聲說道:「我們是他們的親戚,人家被煩得不行了,都不願意採訪,你們還是快走吧!」
「我採訪的是他們,又不是你們,你們憑什麼替他們趕人!」
沈瀾有些惱火,衝著他們說道。
她好不容易才來到這裡,但話還沒有說幾句呢,就要被人趕走,她怎麼可能會接受?
「願不願意,你問一問他們好了!」
那名大漢雙手叉腰,露出了一身橫肉,惡狠狠地說道。
聽到這裡,聶采就有些不好的預感了,這個大漢既然敢這麼說,估計他們早就和小易的家裡說好了。
「這幫人應該不是親戚……親戚哪有這樣子的?」
聶采心中一動,直接一個讀心術丟了過去。
立即,那個大漢的腦袋上出現了一排金光閃閃的大字。
「老易一家人都是膽小怕事的,鎮政府早就和他們打過招呼讓他們閉嘴了,他們哪裡敢惹了我們鎮政府?」
「畢竟,記者遲早要走,他們卻還是要一直生活在這裡的!得罪鎮政府可沒有什麼好下場。」
原來是鎮政府的人……聶采心中頓時明白了過來。
要真是這幫人是真正的親戚還好辦,自己還可以對他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可這幫鎮政府的人冒充親戚,為了保證捂蓋子的效果,肯定是油鹽不進的。
果然,門口剝玉米的小易母親停下了手裡的活,聲音沙啞的說道:「別採訪我們了,連我們都不知道孩子為什麼會這樣,採訪我們有什麼用?」
「聽到了沒有,他讓你們別採訪了,快點走吧!」
為首那名大漢哈哈一笑,指了指院子的鐵門,不客氣地說道。
「聶采……怎麼辦?」
沈瀾氣得一跺腳,轉身看向了聶采,讓聶采拿主意。
她只是一個剛剛從主播崗位上換下來的記者而已,小新聞還能處理得了,碰到這種情況就沒主意了。
出發之前,凌主任再三囑咐過,讓她在這次採訪當中,凡事都要聽聶采的。
別看聶采只是一個實習記者,但聶采實際上的採訪經驗比她豐富得多,關鍵時候還是得看聶采。
「你們別急,總得尊重當事人的意見吧?」
聶采皺眉沉吟了一下,忽然說道。
「當事人?你是說小易?」
那名大漢一怔,隨即冷笑一聲,說道:「那就讓你失望了,從醫院回來那天開始,這孩子就一直沒開過口,誰問他都不說話,你能讓他跟你說話,算你厲害!」
聶采心中一喜,等的就是這句話!
「好,那我試一試!」
他點了點頭,生怕他們反悔,連忙快步走到了小易跟前。
小易的身體有些瘦弱,一雙黑眼圈跟熊貓似的,面容憔悴,他握著鉛筆的手臂上也劃著幾道傷痕,看起來十分的觸目驚心。
這麼小的年紀,就要經歷生離死別,聶采心中有些同情,歎了一口氣,蹲下來說道:「小易,能告訴我,你願不願意讓我們採訪嗎?」
聶采這個糙漢子的親和力比沈瀾這個美女要差得多了,小易歪著腦袋看了聶采一眼,沒有說話,繼續做著作業。
「哈哈……人家不理你,快滾吧!」
門口外的大漢噗哧一笑,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聽到門外傳來的嘲笑,聶采卻是不以為意,他本來也沒指望自己隨便一句話就能問出什麼來。
要是這麼容易的話,恐怕這個新聞就輪不到自己做了。
被救回來的孩子們都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根本不願意說話,這讓本來十分古怪的連續服毒自殺案件更加撲簌迷離了。
「既然這樣……那就只好用讀心術了。」
聶采眼睛微微一瞇,直接發動了思維讀取組件。
這個思維讀取組件是他最大的底牌,正因為擁有它,聶采才敢誇下海口保證自己一定能完成任務。
一行紅色的字體出現在小易的頭上,這次出現的字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根據聯邦新聞法規定,思維讀取組件禁止對16歲以下未成年人使用,請聯繫聯邦新聞局或者將思維讀取組件提升到3級權限。」
看到這句話,聶采頓時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