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李薇的報警電話後,沒多久,執法人員就來到了豬場,控制住了那幾個當事人。()
豬場事情解決了,但這並不代表著事件就此結束。
在李薇提供的賬簿幫助下,動物衛生執法部門聯合公安部門,順籐摸瓜,直接查抄了七八個屠宰場,當場發現了死豬三四百頭。
這還僅僅是沒有來得及宰殺的整豬,被切割成大塊,冷凍在倉庫裡的死豬數目只多不少。
而這幾百頭死豬,還僅僅是最近這段時間的死豬而已,不難想像,已經有多少死豬流向了餐桌,被不知情的人們吃進了肚子裡!
電視裡天天老生常談食品安全,若不是李薇碰巧抓到了這個死豬販子,恐怕誰都不會想想得到,食品安全的形勢已經嚴峻到這種程度了。
n市市郊,一處荒山之上。
「……截至目前,死豬的追查工作仍在繼續,我們也會對這一事件保持關注。」
李薇戴著口罩,手裡拿著話筒正在出口播,身後的一個大坑當中黑煙滾滾。
數百頭死豬被填埋在了這個用挖掘機挖出的大坑當中,進行了消毒處理後,澆上了汽油,被沖天的火光付之一炬。
聶采扛著攝像機,離了幾米遠,都能聞到這個燒焦和腐臭交集的味道,被熏得直欲作嘔,但李薇卻站在大坑的邊上,還能面不改色出境,流暢地說完這麼長的一段出鏡詞,這也真難為她了。
剛才聶采還勸李薇,不要去到那麼近,能看得出是現場就得了,但李薇卻堅持站在大坑的變上,說是這樣效果好一些。
連聶采都不由有些佩服,這個李薇不愧是x省電視台最年輕的總監……這也太敬業了,完全是靠拚命拼出來的啊!
「拍好了,趕緊回來吧!」
聶采關了攝像機的錄製鍵,趕緊叫道。
這時候,李薇才悶哼了一聲,連忙跑開了幾十步,然後才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臉色都有些發青。
「好點了沒?」
聶采拎著攝像機走過來,遞過一張紙巾,關切地問道。
「沒事……我緩一會就好。」
李薇深吸了幾口氣,臉色才逐漸恢復了正常。
她歉意地衝著聶采一笑,說道:「不好意思啊,這兩天都抓你來陪我來幹活了,昨天本應該帶你去省台報道的,不過正好碰到這單事情,耽誤了你的正事了。」
「沒事,我以後就在你手下幹活了,跟你報道不也一樣嗎?」
聶采哈哈一笑,說道:「難得跟x省電視台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女總監搭檔,這種機會我可得好好珍惜珍惜。」
「瞎說,我只是法制頻道的副總監而已,上面還有領導,你還沒跟總監報道呢!」
李薇笑著把話筒收好,放回攝影包裡面:「走,我們回去吧,以後我們合作的機會多著呢,總監錢陽是一個挺好說話的人,我帶去你報道就好。」
x省廣電中心。
聶采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服,緩解了一下自己緊張的情緒,走進了電梯裡面。
大樓裡,三至五層是n市電視台,而五層至十層是屬於x省電視台。
聶采雖然在這棟大樓裡上了幾天的班,可還是第一次去到五層以上。
「放鬆點,省台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再危險能比昨晚危險?」
看著聶采緊張的樣子,一旁李薇有些好笑地說道。
「省台不是龍潭虎『穴』……可是我還是緊張啊,我做夢都沒想到,我這個縣台的小記者有一天居然能進入省台,而且還能進入到收視率第二的《法制前線》欄目,我到現在還感覺有些難以置信。」
聶采歎了口氣,說道。
成為一名記者一直是聶采的夢想,但是記者這個職業也分高低貴賤的。
當年他大學畢業,進入到s縣電視台當一個臨時工記者,理想被現實折磨得支離破碎的時候,何嘗想到自己會有今天?
要是沒有這個超級新聞系統,恐怕聶采現在還在s縣電視台混日子,甚至是被藍天戒網學校的人報復,雙臂殘廢掉……
可以說,這個突然出現的超級新聞眼,徹底地改變了他的命運!
進入了省台,就等於進入了更大的平台,自己的超級新聞系統獲取新聞點數的速度也大大地加快了。
只要自己努力幹活,拍出來的新聞得到的點數肯定不少,到時候升級各個組件就簡單多了。
「縣台的記者和省台的記者其實沒有什麼區別,他們都是記者,都是新聞的記錄者,只要你用心去做好新聞就行。」
李薇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
說著,電梯的門口叮的一聲打開了。
七樓是法制頻道辦公區,李薇熟門熟路,帶著聶采,逕直就去到了最裡面的一間大辦公室。
「法制頻道的總監姓錢,當年是從廣告部上調任上來的,為人圓滑,你是鍾局長親自點的人,又有王老的關係,簡直就是一個香餑餑,你就隨便跟他打個招呼,他肯定是不會為難你的!」
李薇低聲交代了聶采一句,然後便敲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請進。」
辦公室裡傳來了一個略尖的嗓音,好像是公鴨一般。
「錢總監,沒在忙吧,我給您把人帶來了……這個就是聶采,我一直想把他從縣台調過來的那個記者。」
李薇把聶采介紹給了這個錢總監,笑著說道。
這個錢總監大概四十多歲,中年謝頂,身上穿著一套純黑色的西服,翹著二郎腿,正在用桌子上的台式電話聊著。
他心無旁騖地聊著工作,似乎是沒有聽到李薇的話一般,足足聊了幾分鐘,然後才把電話掛掉,看向了李薇。
「這個人就是聶采?」
放下了電話,這個錢陽看了聶采一眼,然後才說道:「昨天本來就應該來報道的,為什麼你今天才來?」
聶采剛要說話,李薇便搶先開口了,說道:「錢總監,你不知道,這兩天聶采都陪著我幹活呢,就是上次那條死豬的稿子,又有了新進展了,姜邵這幾天又請了病假,所以我才讓聶采去幫我的忙。」
「是嗎?但怎麼說也應該先來報道一下,太沒有紀律性了!」
錢陽生氣地按著桌子站了起來,皺眉道:「你以為,救了王老一次,就可以恃寵而驕,目中無人了?我告訴你,我錢陽不吃這一套,只要你在我的法制頻道裡,管你是誰,都得老老實實地待著,聽到了沒有?」
看到錢陽這幅不客氣的樣子,李薇的臉色微微一變,似乎十分的不理解。
「錢總監,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薇眉毛微微一挑,有些惱火地說道。
為什麼,這個錢陽一見面,就對聶採來了個下馬威?
不應該啊,這個錢陽一向圓滑,極為擅長見風使舵,李薇年紀輕輕的就當了副總監,未來前途不可限量,早晚都會升上去,所以平日裡這個錢總監都對她客客氣氣。
由她推薦的聶采,錢陽怎麼都應該也會賣幾分面子才對。
更何況,聶采是救過了王老的人,被鍾局長賞識提到了省台,按照道理他拍馬屁都來不及,怎麼會這樣?
「錢總監,對不起,我在n市電視台那邊還有些工作沒有交接完畢,不過我應該第一時間來找您報道。」
發現情況有些不對,聶采連忙說道。
畢竟是他有錯在先,聶采可不願意因為自己的緣故,讓法制頻道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吵起來。
「也罷……」
錢陽踱步走了出來,沉吟了一下,然後才說道:「李薇,聶采是新來的,按照規定,你就讓他從二線欄目的實習記者做起吧,先打打下手,等發表了一定數量的稿件,然後再轉正吧。」
「錢陽,你不要太過分了!聶采又不是那些實習生,是正正經經通過面試考上的,業務水平有目共睹,還當什麼實習記者?」
李薇蹭的一下就火了,怒聲說道:「像聶采這種有能力的精幹記者,就應該填充到一線欄目的崗位上,拍出更多高質量的新聞,當實習記者簡直就是浪費!」
實習記者這個名字雖然聽起來好聽,但其實也就是一個任人使喚的苦力,搬機子,扛腳架,幫人撐傘……反正是什麼髒活累活都干。
「你衝我發什麼火?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領導?」
錢陽也是火了,一拍桌子,狠狠地說道:「就這樣定了,你不爽可以去找領導,反正只要我在法制頻道一天,你就得聽我的!」
看到這裡,聶采終於感覺出事情有些蹊蹺了。
這個錢陽說話的時候雖然感覺十分生氣,但目光卻有些躲閃,不敢直視著李薇,好像是有什麼隱情一般。
想到這裡,聶采不再猶豫,直接一個思維讀取就拍了過去。
立即,錢陽心中的真實想法化作了一行金色的大字,出現在了他的腦袋頂上。
「這個李薇,難道還不知道昨天鐘局長糖尿病發作已經住院了?據說這回病情太嚴重,組織上已經讓他安心養病,準備病退了……」
「現在是由秦副局長代理,主持x省廣電局的全面工作,之前聶采是一個香餑餑,可是現在風水輪流轉,這個聶采可是得罪死了秦局長的人,誰敢重用這個災星,就是跟秦局長過不去,這不就是找死嘛!」
看到這個錢總監的想法,聶采心裡終於一沉。
原來如此,這個鐘局長的病也發得太不是時候,自己從一個人見人愛的香餑餑,一轉眼,立即就轉眼變成了一個災星……
恐怕,以後自己在x省電視台的日子不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