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的回來的確是給人驚嚇,不僅安瀾覺得是驚嚇,就連邵含煙和易語嫣都覺得是驚嚇,而董佳慧——
易水寒回來的當晚吃了晚飯去的醫院,雖然說他和易旭山的父子關係及其緊張,但是這一次易旭山受傷的確是因為他,他總不能連看都不去看一下吧。
安瀾沒有跟他去醫院,這倒不是說安瀾對易旭山的意見非常大,而是易水寒失蹤這幾天安瀾一直沒睡好,現在易水寒回來了,她心裡的那塊石頭終於落下去了,吃了晚飯,她回到房間,連澡都沒洗就直接睡沉了。
易水寒到醫院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易語嫣和邵含煙雖然在這之前就接到易水寒回來了的消息,可當真看到他,依然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水寒,你確定你真沒事吧?」邵含煙抓住兒子的手圍著他轉了兩圈,確認他真的平安無事才敢相信這是真的。
「哥,你沒事為何不早點回來?」易語嫣瞪著易水寒:「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們大家都嚇死了?人不回來也給個信啊?我們還好點,嫂子可是三身子呢,我昨天見她拿著你從加拿大帶回來的那個紅絲線穿著一顆珠子的手腕帶默默流淚好難受。」
「是嗎?」易水寒眉頭微皺:「她昨天回易家大院去了?」
「可不?」易語嫣白了他一眼,然後把昨天警察到易家大院然後找了安瀾過去的事情說了一遍。
「我不是不給你們信息,我是沒辦法給到你們信息」易水寒把自己在海上的遭遇說了一下,然後才略微有幾分慚愧的說:「我手機早就被扔在海裡,而我大腦裡平時記住的號碼也就安瀾的和陳楠的,而安瀾現在一般不用手機了,所以我才打的陳楠的電話,陳楠當時也擔心我還被人控制著,不敢貿然通知你們,所以先通知了警方,然後陳楠和警方一起到z市來接的我。」
邵含煙和易語嫣母女倆聽了易水寒的講述,也沒再說什麼了,讓他去病房裡看了下易旭山。
易旭山主要是傷到了眼睛和腿,左眼球被摘除了,而一條腿被玻璃刺斷了腳筋,現在雖然是接上了,但是以後走路估計多少都有些影響。
易水寒看著病*上的父親,好半響才喊了聲:「爸,你好些了吧?」
易旭山睜開那只能看的眼睛,當看見站在*前完好無損的兒子,當即激動得眼淚都來了,用顫抖的聲音道:「水寒你受苦了。」
易水寒看著另外一隻眼睛蒙著紗布的易旭山淡淡的說了句:「也還好,爸你不該那麼衝動跟他們起衝突的,董佳慧其實就是一隻紙老虎」
「我沒想過要跟他們起衝突,我只是沒想到」
易旭山說到這裡停頓一下,然後重重的歎息著:「不怪你,是我自己,我的確是瞎了眼,以至於才把那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養了那麼些年,我這是自作自受。」
「」
易水寒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雖然易旭山受傷是因為他被董佳慧找的人綁走了引起的,但是易旭山也不得不承認,董佳慧之所以狗急跳牆,那也是易旭山一下子徹底的斷了董佳慧的後路引起的。
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易旭山和董佳慧這一對冤家現在終於是相互都報了,而且根據他們倆的案情,估計誰也逃不掉坐牢的命運。
原本昏迷不醒的董佳慧在腦科專家許清平的手術下終於是醒過來了,不過她醒過來第一眼看見的人不是她心心唸唸的女兒凌雨薇,而是——
「啊」當董佳慧看見易水寒的那一瞬間,當即就驚叫起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抱著頭問:「你是人還是鬼?」
「我當然是人了,」易水寒淡淡的回答,看著原本因為驚恐一臉扭曲猙獰的董佳慧,他冷冷的道:「不過,此時的你看上去的確是有幾分鬼的樣子。」
「你你是怎麼回來的?」董佳慧依然不敢相信,按照計劃,亨利的人應該把易水寒帶到孤島上去了才是,要從那地方逃回來並不容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易水寒冷冷的掃了病*上的董佳慧一眼:「聽說你之前一直想住單人病房,現在終於讓你如願以償,而且門口還有警察為你站崗,這下你應該心滿意足了才是。」
董佳慧聽了易水寒的話氣得差點當場吐血,一雙怒目狠狠的瞪著他,然而易水寒則無視她的怒目優雅的轉身離去,都懶得回頭看她一眼。
安瀾睡得迷迷糊糊時感覺到唇瓣上有濕漉漉的碰觸,她不耐煩的把頭扭一下,想要扭開,偏那磨蹭她唇瓣的東西像是黏在她唇瓣上似的。
「唔」安瀾感覺到呼吸不暢時嗚咽一聲,終於醒過來,這才發現眼前一張俊臉,正戲謔的跟自己鬧著玩。
「去,」安瀾用手拍開易水寒的腦袋,揉揉眼睛看著他:「回來了?現在幾點了?」
「快零點了,」易水寒用一隻手支撐著自己的頭,側身看著她,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略帶幾分歉意的開口:「回來見你睡得很香,突然就覺得很幸福,於是就睡不著,總想親你一下,沒想把你給親醒了。」
安瀾就瞪他一眼,然後噗一聲笑了出來,用手象徵性的掐了掐他的臉:「幸福也讓你興奮得睡不著?趕緊睡吧。」
「嗯,」他嘴裡應著,支持著頭的手卻並沒放下去,而是繼續看著她,就好似一閉眼她就會不見似的。
「喂,」安瀾忍不住催他:「還早麼?別做思想者狀了,趕緊睡吧?你明天不用上班的麼?」
「我在想是不是」
「不可以,」安瀾沒等他話說完即刻就搶斷了她的話,狠狠的瞪他一眼:「雖然已經過了四個月,但是醫生說我的子宮薄,又是兩個孩子,我們不能做任何冒險的行動。」
「呵呵呵,」易水寒聽了她的話不由得笑出聲來,伸手在她臉上輕輕的劃過,故意逗她道:「原來你在想這個啊,其實」
易水寒說到其實兩個字又停了下來,安瀾不由得疑惑的追問了句:「其實什麼?」
易水寒伸手就把她攬進懷裡,在她唇瓣上重重的親了一下才笑著道:「其實我也想想得手都酸了。」
慢半拍的安瀾根本沒反應過來,還傻乎乎的追問了句:「你想那個跟手酸有什麼關係?」
「」
易水寒的額頭當即掉下三條黑線,他這話說得太含蓄,她居然——沒聽懂?
於是,他就抓過她的手緩緩的放在自己滾燙灼熱的地方,薄唇在她耳朵邊低聲的道:「所以我決定今晚讓你的手酸。」
「」
隨著易水寒的回來,董佳慧綁架案也算告一段落,當然易水寒不會對警方說他認識綁架他的人,他只說綁架他的人因為聯絡不上董佳慧以為董佳慧被警方控制了於是把他丟在孤島上就倉皇逃走了,
至於董佳慧凌建新以及易旭山三人之間的血案,按照現場的推斷和易旭山董佳慧的敘述,董佳慧是主謀凌建新是從犯,易旭山是防衛過當,至於最終會不會判刑要看法院的定奪,易家的律師已經起訴了董佳慧凌建新倆人,而董佳慧和凌建新開車撞安瀾的案子也將一併起訴。
易旭山受傷了,等待他的除了養傷還有看守所,因為命案在身他失去了人身自由,而他的旭日集團因為他的命案一事最近兩天股票大跌。
在這關鍵的時刻,易家第一時間通知了遠在美國的易天澤,希望他盡快趕回來主持大局,而易天澤的回復則是,他一下子趕不回來,讓易水寒先幫忙代理,他忙完那邊的事情再趕回來。
易水寒一直拒絕旭日集團,也從來不曾在旭日集團任職,所以對於去代理旭日集團董事一職,他本能的拒絕了。
他已經不是易家人了,旭日集團的股份他也從來不曾去奢望,他現在是顧家的上門女婿,他經營著自己的海米公司就足夠了。
他不貪心,他只想好好經營自己的事業,能做多大就做多大,幾百平米的小工廠他能做,幾萬平米的大公司他也能管理。
他住三十平米的員工宿舍他不覺得自己寒酸,住別墅豪宅也不覺得自己就高人一等,錢能多賺當然是好,不能多賺也很平常,他不刻意的去追求身家現在是多少了。
易水寒不肯去旭日集團代理臨時董事長一職,可把徐青蓮急壞了,她嘴角起泡的對孫女喊:「語嫣,你開車送我去海米公司,我找水寒說道說道去,他這還真跟我槓上了?」
易語嫣聽了***話哭笑不得的說:「奶奶,你去也沒用,二哥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倔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的。」
「那怎麼辦?」徐青蓮再次著急起來:「難不成旭日集團就不要了?」
「旭日集團怎麼可能不要呢?」易語嫣趕緊安慰急得上火的奶奶:「奶奶,你別急啊,二哥脾氣雖然倔強,但也不是任何人的話他都不聽的,我媽已經去沁園找二嫂了,現在的情況,也只有三身子的二嫂才能說得動我二哥了。」
「哦,對對對,」徐青蓮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頭才說:「媽的個腳,看我這糊塗得,怎麼就把你二嫂給忘記了呢?要搞定你二哥得先搞定你二嫂,你媽去找你二嫂這是對的,早就該去找了。」
「」
易語嫣無語,這奶奶是真糊塗了,爸爸住院也才四天,二哥也就是昨天才回來的,還怎麼早?再早二哥人還沒回來呢?
邵含煙是上午十點來的沁園,不過她卻並沒有見到安瀾,因為易水寒和蔡素芬帶安瀾產檢去了,沁園裡只有秦沁一和陳婉茹。
邵含煙到的時候,秦沁一正在給花草樹木修枝剪葉,而陳婉茹在澆水,她們倆一前一後的,看上去倒是跟姐妹一樣。
見邵含煙來,秦沁一即刻放下了手裡的工作,簡單的跟陳婉茹交代了幾句,便領了邵含煙一起朝清苑走去。
「很佩服你的胸襟,」邵含煙走進清苑後感歎的對秦沁一說:「如果換做是我,我肯定做不到對老公的另外一個女人這麼好。」
秦沁一就笑,然後淡淡的道:「每個人的性格不一樣,每個人的故事也不一樣,每個人的心境當然也不一樣,所以,處理事情的方式和方法也不一樣。」
「你真的就一點都不恨她?」邵含煙說這話時忍不住又朝門外望了望,陳婉茹已經拿著水管轉過彎去了。
秦沁一搖搖頭,笑著道:「有什麼好恨的,如果她能給你愛的人慰藉,能讓你愛的人不那麼苦惱不那麼寂寞,你為何還要恨她?」
「」
邵含煙直接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不理解秦沁一這種思維方式,她也無法理解這種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分享還能心安理得接受的心態。
秦沁一到底是信佛之人,邵含煙在心裡感歎著,這胸襟多寬廣啊?如果她當年有秦沁一這樣的胸襟,讓易旭山把董佳慧母子接回來也住在易家大院裡,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悲劇發生?
想到這裡她又暗自搖搖頭,她做不到,絕對做不到,易旭山每年去找董佳慧她都接受不了,更何況還讓他把外邊的女人孩子領回來?
秦沁一肯定不愛顧雲博,邵含煙心裡這樣篤定著,只有自己不愛的人才不會去在乎,所以她才能做到顧雲博在家養著別的女人和孩子時坦然面對。
可是,秦沁一當年是濱城有名的才女,和現在的安瀾一樣,當年追求她的人應該不在少數,而且她還有沁園這樣一大筆嫁妝在身,即使她和顧雲博離了婚,她也不愁找不到比顧雲博更好的男人。
那她為何要忍受顧雲博這樣明目張膽的*?忍氣吞聲的容許自己的老公公然在自己的莊園裡養著小三和小三的孩子呢?
這一點,邵含煙百思不得其解,但她也不好冒然去問秦沁一,怕那樣太過唐突了。
秦沁一請邵含煙坐下,然後又拿了茶出來泡上,待把一杯茶遞給邵含煙時才淡淡的問:「親家今兒個這麼有空?」
邵含煙喝了口茶才趕緊說:「我有點事情找一下安瀾,來之前忘記打電話過來,所以不知道她今兒個去產檢。」
「哦,安瀾應該快回來了,水寒一早就帶她去醫院了,」秦沁一看看手錶:「應該差不多了,如果快的話」
秦沁一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沁園大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響,她笑著對邵含煙道:「這說曹操曹操就到,他們回來了,我們去韻苑吧。」
邵含煙便隨秦沁一一起走向韻苑,剛到門口,恰好安瀾和蔡素芬下車來了,不過易水寒卻並沒有回來,而是陳楠開車送安瀾和蔡素芬回來的。
安瀾趕緊上前給邵含煙打招呼:「媽今兒個這麼有空,過來和我媽討論茶店開業的事情呢?」
邵含煙趕緊笑著點頭:「嗯,茶店估計要下個月開業,到時不知道你能不能去幫我們剪綵呢?」
「下個月我估計去不了,」安瀾一邊把邵含煙往韻苑讓一邊笑著說:「醫生今天剛說我血糖有些低,而下個月我就五個多月了,到時肚子也大,開業人也多,我就不待倆孩子去湊熱鬧了。」
邵含煙聽安瀾這樣說,趕緊說那沒事,現在是孩子要緊,同時詢問她今天產檢的情況,當得知除了血糖略微有些低其它都正常時才放下心來。
聊完了安瀾產檢的事情,邵含煙這才說起她來這的目的,說旭日集團最近因為易旭山出了那樣的事*心不穩,而易天澤一時半會也回不來,希望易水寒能去旭日集團代理董事一職的事情。
安瀾聽了這話微微一愣,因為易水寒並沒有跟她說起過這件事情,而她這人向來不喜歡參與到易水寒公司的事情中去,跟易家的牽連她就更加不喜歡多言了。
不過,既然邵含煙找上她了,很顯然易水寒已經回絕了,而邵含煙的意思自然是希望她勸勸易水寒,讓他放下和父親的過節回旭日集團去。
「等水寒回來我跟他說說這事,」安瀾這樣對邵含煙說:「不過話說回來,水寒的性格和脾氣都很倔,他會不會聽我的不知道,我盡量勸他就成了。」
邵含煙見安瀾這樣說也就沒再說什麼了,隨即起身告辭,安瀾留她在這吃飯她都不肯,直說家裡還有七十八歲的老太太,她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家裡。
邵含煙走了秦沁一才皺著眉頭對安瀾說:「你剛剛怎麼能答應易夫人呢?水寒明明已經入贅到我們顧家來了,怎麼能再回易家去呢?」
「媽,不是讓水寒回易家去,」安瀾趕緊給母親解釋著:「水寒***意思是讓水寒去代理一下他父親的工作,先穩定一下旭日集團的人心,後期這些工作估計還是要易天澤回來接手的。」
「水寒自己海米公司都忙不過來,哪裡還有空去代理旭日集團董事長是職務?」秦沁一白了她一眼,然後小心翼翼的提醒著:「安瀾,你得多個心眼,我覺得這是易家在慢慢的把水寒往家里拉呢?到時水寒不入贅了讓你跟他回易家去看你怎麼辦?」
安瀾聽了母親的話就好笑,其實她覺得和易水寒結婚了,不管是她嫁過去還是易水寒入贅到她家都是一樣的,始終他們倆都是夫妻關係。
可秦沁一的思想很傳統,她固執的認為易水寒入贅和安瀾嫁到易家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這關係著一個家庭的興旺和繼承。
「你別笑,」秦沁一瞪了女兒一眼:「別的事情好說,不過這一件事情我絕對不會同意,你和水寒不能再回到易家去。」
安瀾見母親情緒有些激動,就趕緊勸慰著她:「媽,放心吧,我們不會回易家去的,水寒都說了,孩子生下來跟你姓秦呢。」
「真的?」秦沁一聽安瀾這樣一說,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了:「那就好,那就好,以後我就有臉去見你外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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