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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再說一遍我愛你 文 / 胡楊三生

    「什麼?他說他入贅顧家做了上門女婿?」易旭山聽了老婆的話當即震驚得手裡的茶杯都端不穩,睜大眼睛瞪著自己的老婆:「他真這麼說?」

    邵含煙就冷冷的道:「是啊,他就這麼說的啊,現在你滿意了?把自己的兒子推到人家的家裡去了。」

    「什麼叫我滿意了?」易旭山煩躁的喊起來:「還不是他自己沒骨氣,一個男人遇到點困難就害怕了,自己的親人不找,非要去投靠一個女人吃軟飯?他以為他這樣就很出息了?」

    「難不成他向你服軟,娶凌雨薇然後你給他的海米投資就不是吃軟飯?」邵含煙譏諷的看著自己的老公。

    「我懶得跟你說,」易旭山氣得煩躁的把手裡的茶杯頓在茶几上氣呼呼的說:「顧安瀾那是個什麼女人?下三濫的爛幣?而顧家又是個什麼樣的人家?顧雲博就是一個心機城府很深的人,他入贅顧家,會被顧家給啃得連骨頭都沒得剩的。」

    邵含煙聽了易旭山的話不由得就笑了起來,然後冷哼一聲道:「易董事長這話是不是有些差異啊?你兒子他又不是帶著萬貫家產去入贅顧家的,他是帶著巨額債務去入贅顧家的,他連肉都沒有還骨頭呢,顧家啃他什麼?啃他的那十個億的債務?」

    易旭山被自己的老婆質問得當即火大,忍不住憤憤的道:「你不要在這跟我強嘴,不信走著瞧,我說他要在顧家有好果子吃才怪?」

    「貌似,他在易家,你也沒給他什麼好果子吃,」邵含煙說完這句起身就朝樓上走,走到樓梯口又回轉身來冷冷的道:「對了,下午媽打電話過來了,說天澤在美國不回來,讓把水寒叫回去過年,這事兒我辦不了,你自己去叫他吧。」

    「你」易旭山氣得一張老臉當即就紅了,忍不住煩躁的道:「天澤去美國就不回來,旭日集團事情那麼多,我整天忙都忙不過來,這些個事情你就不能幫我分擔一點點?」

    「我幫你分擔不了,」邵含煙依然冷冷的說:「尤其是水寒的事情,他從小不是我兒子,現在長大了也不認我這個媽,你還是找他從小的媽去分擔吧,看她有沒有辦法幫你把你的兒子勸回家去?」

    邵含煙說完這句,就踩著樓梯篤篤篤的上樓去了,對於還坐站在樓下客廳裡的易旭山沒有再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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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瀾帶著蔡素珍回沁園過年,秦沁一不僅沒有反對還非常的高興,當她知道易水寒從小是跟著蔡素珍長大的後,心裡對易水寒卻是愈加的心疼了。

    她之前對易水寒不瞭解,還以為他和易家大少一樣,從小都是養尊處優的富二代世家公子,現在才知道,同一個家庭出生的孩子命運卻是完全不同。

    蔡素珍是閒不住的人,來到沁園雖然被安瀾安排住到秦沁一的清苑樓上的客房,可她依然像在易家一樣喜歡到廚房去給一家人做飯做菜,喜歡幫忙做家務。

    陳婉茹以前也愛下廚,不過她的廚藝自然是不能跟蔡素珍比的,所以蔡素珍來了,陳婉茹倒是非常的高興,至少每天廚房裡就不止她一個人了。

    其實安瀾和易水寒不在家的時候,陳婉茹白天也大多數是給自己做吃的,因為秦沁一是不會到韻苑來吃飯的,即使是晚上,顧雲博和安欣偶爾都有應酬回不來。

    只是這裡過年了,安瀾帶著易水寒回來了,而博耀也放假了,安瑜學校也放假了,所以顧家一下子倒是熱鬧了起來。

    回到顧家的第二天,馬克打電話給安瀾說幫她聯繫了濱城文藝晚會小提琴獨奏的機會,可以藉機為自己的音樂會打廣告,讓她趕去綵排。

    所以,第二天晚上,顧家一大家子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晚飯時就沒有安瀾,倒是安欣和安瑜都在。

    「水寒,這個蟹腿給你,你多吃點,我看你比以前瘦了,」顧雲博拿公筷把一個大大肥肥的螃蟹腿夾到易水寒的碗裡。

    「爸,我自己來就成了,」易水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按理說應該是他給顧雲博夾菜才對的,畢竟顧雲博是長輩,是安瀾的父親,現在反過來讓顧雲博夾菜給他,怎麼想都覺得有些慚愧。

    他想估計還是自己從小一個人野慣了,所以這種餐桌上的禮儀什麼的自己還是懂得太少。

    六年前在加拿大和安瀾交往時他並沒有真正瞭解過安瀾的家庭,只想著她可能也就是一個比較有錢的家庭的子女被父母送到國外來鍍金的。

    還是今年在選親會上見到安瀾,他才真正的去關注她的家庭,才知道她是濱城沁園的大小姐,是父親嘴裡時常說的那個心機城府都很深的顧雲博的大女兒。

    顧雲博是不是心機城府都很深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沁園是濱城有名的古老院子,而沁園的女主人秦沁一也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才女。

    而沁園是秦沁一的父親留下來的,而秦家是儒家,秦沁一的祖父秦雲漢是有名的儒商,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初,秦家在濱城算是首屈一指的家庭。

    「沒事,」顧雲博又拿起酒瓶給易水寒的酒杯裡倒滿了酒,看出了他的心思就對他說:「水寒啊,別拘謹,也別不好意思,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這話啊,當年我岳父也是這樣跟我說的。」

    「我知道,我沒有拘謹,」易水寒越發的不好意思了。

    其實在顧家,顧雲博是個沒有任何架子的岳父,而秦沁一也是個沒有任何架子的岳母,之前或許是因為博耀困難總讓他們覺得有求於人的緣故交往得少,現在他真正的走進顧家,融入顧家,發覺不管是秦沁一或是顧雲博都很好相處。

    外界都說顧雲博城府極深,當初娶秦沁一就是為了沁園和秦家的資產,而今他真正的和顧雲博交往了,他才知道其實很多東西實質上和外界的謠傳是有很大差異的。

    他覺得自己這一生雖苦但是也很幸運,上天讓他遇到顧安瀾這麼好一個女人,同時還讓他走進了這麼好的一個家庭,讓他終於有種尋到自己真正家的感覺。

    「姐夫,說說你跟我姐是怎麼認識的啊?」飯後,安瑜啃著蘋果喊著正準備跟顧雲博下棋的易水寒:「我可聽說你和我姐不是在選親會上認識的,而是很多年前就在加拿大認識了,來,趕緊的,接受採訪,說說你們的戀愛經歷。」

    「呃,」易水寒還沒開始說話臉倒是先紅了,他跟安瀾的認識那根本就是一個很普通很平凡的過程好不好?

    「是啊,就說給我們聽聽唄,」安欣也在旁邊起哄,主要還是對易水寒為何堅持要跟安瀾結婚的原因感興趣。

    畢竟,半年前的易水寒那可是風雲人物,拋開外邊那些對他虎視眈眈的女人不說,單單守在他身邊五年的女人凌雨薇也都靚麗無比光彩照人啊?

    「其實其實真沒什麼說的,」易水寒有些吞吐,他還是不大願意跟人分享自己和安瀾認識的過程。

    安瑜和安欣就盯著他,見他半天不說安瑜又催促著:「說說嘛,反正你們已經結婚了是不是?」

    「我跟安瀾是在加拿大滑雪認識的,」易水寒硬著頭皮說:「當時安瀾調皮,滾著雪球玩兒,而我剛好路過,她摔出一個雪球就砸在了我的腦門上。」

    安瑜和安欣都微微一愣,定定地看著易水寒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安瑜略微懷疑的道:「你們的認識經過就這麼普通平凡?」

    她還想著安瀾和易水寒的認識應該是在某個宴會上,然後安瀾在台上拉了一曲小提琴,而台下的易水寒恰好端著酒杯聽得入神,然後對這拉小提琴的女孩情有獨鍾開始了猛烈的追求。

    安欣在旁邊笑著說:「哎,我小時候還用石頭把一個男孩子的牙齒給砸掉了呢,可那男孩子不僅不喜歡我而且還嚷著要我賠錢,最後我爸不僅賠錢了還給人道歉。」

    易水寒聽了安欣的話哭笑不得,他就知道,他的答案他們肯定會失望的。

    「那被她用雪球砸後呢?」安瑜不死心的繼續八卦著問:「你們就這樣認識了?然後開始交往?」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順著她的話點點頭,他才不想跟別的女人談自己和安瀾的戀愛經歷和過程呢。

    那些,都是他這一生最寶貴的財富,就是在他海米出事後最無助的那幾天,他都是靠在回憶和安瀾在多倫多的那些點點滴滴來度過的。

    「切,好老套!」安瑜狠狠的啃著手裡的蘋果,易水寒和顧安瀾的初識跟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樣,一點都沒讓她覺得浪漫。

    易水寒只是笑笑,走過去和顧雲博開始下棋,對於安瑜那好奇心他沒心情和興趣去滿足,他和安瀾之間的感情是外人不可能理解得了的。

    「你小孩子家家懂什麼?」陳婉茹過來瞪了自己那吃蘋果都沒個樣的小女兒一眼:「平平淡淡才是真,認識的方式,戀愛的過程遠沒有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那麼重要?你以為抱著浪漫能當飯吃麼?」

    「誰是小孩子?我今年都20歲了好不好?」安瑜非常不滿的抗議著:「媽,你不要總拿我當小孩子了,我過兩年大學畢業也要參加工作了呢。」

    陳婉茹就瞪了她一眼,非常不滿的道:「你一天沒嫁出去就還是我的孩子,管你多少歲?難不成你二十歲就不用叫我叫媽了?」

    安欣在一邊笑了起來,忍不住就說:「得,安瑜,你也別總是做那些不切實際的夢了,還是現實點吧,好好讀書,以後出來找份好工作,只有自身能力提高了,自然有優秀的男人看上你的。」

    安瑜對安欣的話嗤之以鼻道:「你倒是讀了不少的書,工作能力也強,可選親會上,姐夫不也沒把你看上?」

    一句話讓安欣下不了台,她即刻扭頭去看不遠處的易水寒,卻發現他正聚精會神的和自己的父親下棋,顯然是沒有聽見安瑜的話。

    於是,她狠狠的瞪了安瑜一眼,不再理會她,直接拿了自己的包走出了韻苑,才不要跟那沒頭沒鬧的小太妹說話,省得自尋煩惱還鬧笑話。

    安瀾在電視台綵排春晚的節目,其實她就拉一首曲子,原本晚上七點左右就能結束的,可因為她前面的幾個節目綵排時總是出狀況,所以她綵排結束時就晚上八點多了。

    下午易水寒打電話來問她要不要回家吃飯,說是開車來接她,那時綵排現場正狀況不斷,導演還說晚上九點不定能輪到她呢,所以她直接給易水寒說了晚上九點後再打電話給他。

    電視台門外就是公交車站,她走出天空正飄著毛毛細雨,恰好一輛公交車駛來,她想與其站在雨裡等他開車過來接她,還不如自己搭公交車回去,至少還不用冒雨去找商店買傘。

    這樣想著,在公交車即將關門的一瞬,她迅速的一腳跨上去,卻惹來司機的一記白眼:「以後上車要抓緊時間,這樣冒冒失失的小心被車門給夾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走到中間一靠窗位置坐下來,掏出紙巾來擦頭上的那些些雨珠兒,抬頭的瞬間,發現身邊的過道正站在一對年輕的情侶,而他們手上,一人提著一雙溜冰鞋。

    女孩子依偎在男孩子的懷裡,略微有些激動興奮的道:「如果不是我室友讓我學溜冰,我肯定還碰不到你,我們也無緣相識。」

    男孩子的手抓住吊環,看著一手環著自己的腰一手提著溜冰鞋的女孩戲謔的道:「那這樣說來,我還得去感謝你的室友?」

    看著此情此景,安瀾不由得就記起八年前她和易水寒認識的情景。

    一月上旬的多倫多大學冬季已經開學,週五晚上下了整整*的雪,週六卻是陽光燦爛,宿舍裡幾個好友一起約好去滑雪。

    滑雪中心距離多倫多近,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就能到,最主要的是這裡從初級道到高級道,全都很平很寬,尤其適合新手練習動作。

    安瀾是這學期剛進的這所多倫多大學,以前從未滑過雪,所以今天依然非常膽怯,穿上室友珍妮的雪鞋,看著身輕如燕的室友,她卻是一步都不敢滑動。

    她在家連旱冰都沒滑過,一下子要滑雪,並說她沒那個技術,其實她連那個膽量也沒有。

    室友在教了她幾下見她實在沒潛質後直接放棄,讓她就在雪地裡滾雪球堆雪人玩,她們三個滑雪去了。

    她開始一個人玩還挺起勁的,看看這個滑雪看看那個摔跤,然後滾個大雪球堆個大大的自己,一個人樂呵呵的傻樂著。

    可到底是一個人玩,時間長了甚覺無趣,滾了一個大大的雪球後連堆雪人的心都沒有了,於是抓起這個雪球,很自然的向前拋去,其實是想看看雪球是不是想鉛球一樣拋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雪球的確是拋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線,迅速的朝著前面飛去,就在她正準備拍手為自己扔出的拋物線慶祝時,只見一道黑影閃來,恰好和那雪球撞上,然後那黑影便摔倒在雪地上翻滾了幾下不動了。

    安浪當時就嚇壞了,楞了幾秒才明白自己是砸到人了,於是連滾帶爬的跑上前去的,手忙腳亂的摘下那人的滑雪口罩,然後不管不顧的就對著他的嘴做起了人工呼吸。

    安瀾以前雖然沒有做過人工呼吸,但是沒吃過豬肉不代表就沒見過豬跑,影視劇裡這樣的場面見多了,即使沒人教也會了。

    她對著這黑衣人的嘴使勁的吹去,可黑衣人就是不醒過來,她不由得著急了,於是把他的嘴唇掰開一點點,然後自己的嘴唇貼上去在努力的吹著氣:「呼,呼,呼」

    「你打算親我多久才放開?」一道戲謔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她楞一下才停止自己人工呼吸的動作,睜大眼睛,黑衣人已經醒了。

    看著從地上爬起來的黑衣人,看著他摘下頭上的帽子,看著他臉上戲謔的笑意,她忍不住當場就火了:「你早就醒了為什麼不睜開眼睛?為什麼不早點說話?啊?你什麼意思?」

    男人看著發火的她笑意更深:「我睜開眼睛了啊,只是我戴著眼鏡你沒看見而已,再說了,你一直堵住我的嘴,讓我怎麼說話?」

    哦,說來說去,還是她的不對了?

    安瀾氣呼呼的瞪了他一眼,想到自己剛剛不停做人工呼吸的愚蠢行為,隨即生氣的轉身離去。

    男人稍微楞一下追上來,抓住她的手腕低笑著道:「好了好了,算我不對,不過你也不吃虧,這是我的初吻,你看你佔了多大的便宜。」

    「靠,我哪裡佔便宜了?」安瀾當即就惱怒的喊了起來:「這也是我的初吻好不好?」

    喊完才發現男人臉上的笑意更濃,猛覺上當,於是又憤憤的辯解著:「我剛剛是給你做人工呼吸,人工呼吸懂不懂?哪裡有吻你?吻你個頭啊吻?」

    「哈哈哈」男人見她惱羞成怒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不過手依然抓住她的胳膊沒有分開。

    「我叫易水寒,在多倫多大學念大三,你呢?叫什麼名字?也是來這裡唸書的還是住在這裡的華人?」

    易水寒,易水寒

    「程澤,」依偎在男孩懷裡的女孩突然有些興奮的喊著抓住吊環男孩的名字。

    「嗯,」男孩應了一聲,低眸注視著她,眼裡滿滿的都是深情。

    「我愛你!」女孩子說完這句臉即刻紅彤彤的,就好似罩上了一塊紅布一般。

    男孩子就笑,低頭下去,在她的粉唇上輕輕的印了下;「我也愛你!」

    安瀾鼻子突然就酸酸的,眼眶不知不覺溢滿了溫熱的液體,她和易水寒認識八年了,現在做了夫妻,而她,卻從來都不曾對他說過那三個字。

    其實,她愛他,很愛很愛。

    突然就很想聽到他的聲音,突然就很想對他傾訴自己對他的愛意,甚至有些刻不容緩。

    她這樣想著就真這樣做了,從包裡掏出手機輸入他的號碼,然後迅速的按下接聽鍵。

    當電話接通的那一瞬,安瀾看看這一車的乘客突然就有些怯場了,正想著趕緊把電話掐斷,沒想到易水寒溫潤低沉的嗓音就從手機裡傳來了:「安瀾,是不是快輪到你綵排了?」

    剛剛那一瞬的怯場和害怕在聽見他的聲音這一刻完全消失殆盡,握著手機坐在公交車的塑料凳子上低聲應著:「還沒,估計還要一會兒。」

    她不要他開車來接她,她想突然回去給他個驚喜!

    「哦,那等會兒要開始了就打電話給我,我好提前開車出來,」易水寒今天的心情好似不錯,就連聲音裡都帶著淡淡的笑意。

    「易水寒,」安瀾突然連名帶姓的喊著他。

    「嗯?」他在電話那邊輕輕的應著,一個字卻帶著問意。

    安瀾不由得深呼吸一下,為接下來要說的話做充分的準備,可因為激動的緣故心跳不受控制的急速起來,她感覺到臉微微有些發燙,她想她的臉估計跟站在身旁的女孩子差不多了。

    半天沒聽到她的聲音,易水寒在電話那邊有些不確定的喚著:「安瀾?」

    「水寒,我愛你!」安瀾說完這句即刻便掛了電話,然後手死死的抓緊手機,她感覺到自己的臉好似更燙了。

    生怕他即刻就回打電話過來,而她此時已經不知道該要說什麼了,於是便急急忙忙的關了機,然後用手去捧自己的臉,果然滾燙得有些嚇人。

    終於車廂裡響起到站的聲音,她才長長的吐了口氣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再度抬頭,身邊的情侶已經下車了,沒有一個人用嘲笑的目光看她。

    乘客下了又上來幾位,公交車再次緩緩啟動,安瀾想到自己剛剛衝動的行為,又不覺得有些好笑起來,然後忍不住喃喃自語著:「我幹嘛要那麼快掛電話呢?我還可以問問他愛不愛我的啊?」

    自言自語完畢自己又忍不住笑出聲來,又用手捧了把自己的臉,依然還滾燙得厲害,於是趕緊推開車窗,讓一絲絲帶著細雨的涼風吹進來,這才讓臉上的溫度給降低了一點點。

    公交車經過七八個站後終於緩緩的駛入了沁園外邊的這條小街道的站台,車門剛一打開,她就急急忙忙的下車去,結果又惹來司機的閒話:「上車不積極,這下車倒是比誰都著急。」

    安瀾自然是沒聽見司機的話,下車後就把包放在頭上急急忙忙的朝沁園方向跑,結果剛跑兩步就撞上一堵人牆!

    她趕緊抬頭,卻看見雨傘下易水寒帶著笑容的臉,忍不住臉一紅,低聲的問:「你怎麼知道我坐公交車回來的?」

    易水寒嘴角抽搐了一下,把她頭上的包拿下來送到拿傘的手裡,然後一手攬住她的肩膀輕聲的道:「我哪裡知道你會坐公交車?你打完電話就掛了,我再打回來關機,於是就給電視台那邊打了電話,他們說你早走了,我就在這門口等你,還以為你是打出租車回來的,沒想到居然選擇的公交車。」

    安瀾聽了他的話就忍不住笑,朝他懷裡緊靠了一下輕聲道:「原本是想打出租車來著,可走出來就恰好有公交車開過來了,天又下著雨,出租車還得冒雨等,那還不如搭公交車來的好,於是就選擇了坐公交。」

    因為時間已經晚了,大家也都睡了,沁園裡靜悄悄的,他們倆撐一把傘走進韻苑,易水寒收傘時安瀾才發現韻苑樓上都沒亮燈,漆黑的一片。

    「爸這麼早就睡了?」安瀾望樓上走時還忍不住說了句:「爸晚上喜歡看書的啊?今晚書房怎麼沒亮燈?」

    「應該是睡下了吧,」易水寒在身後應著。

    其實顧雲博今晚是去荔苑那邊了,他怕安瀾聽到這個消息替母親難過,所以就沒有說出來。

    雖然說安瀾的媽媽和陳婉茹相處得也算是比較融洽,甚至還算是相安無事,可他依然很難理解顧雲博的行為,安瀾的媽媽那麼好,他為何還要再娶一個女人,甚至還那麼過分的養到沁園裡來了?

    雖然心裡為安瀾的媽媽打抱不平,可他到底是剛進門的女婿,很多事情也不知道內情,所以也就不方便對顧雲博和安瀾的媽媽以及陳婉茹三人間說什麼。

    走進房間,易水寒即刻幫安瀾找出睡衣讓她去洗澡,說他在等她回來的時候已經洗過了,這會兒她去洗澡,他就先到*上去幫她暖被窩。

    「好奇怪,濱城電視台的春節聯歡晚會居然在農曆臘月二十九晚上而不是農曆大年三十晚上,」安瀾從浴室裡出來,身上穿著鵝黃色的睡裙走過來,手裡拿著毛巾擦拭著頭髮上的水。

    易水寒就忍不住笑,從被窩裡坐起來接過她手上的毛巾幫她擦頭髮,同時給她解釋著:「大年三十晚上是央視的春節聯歡晚會,人家那大手筆,不是一個地方台的春晚能比擬的,所以全國的地方台春晚都會放在農曆臘月二十九晚上的。」

    「哦,怪不得呢,」安瀾在*邊坐下來,任由易水寒用吹風幫她吹著頭髮,而他的手指時而撩起她頭髮時不小心碰觸到她脖頸,讓她有種癢癢的感覺。

    「不過這樣也好,」安瀾想了想說:「那大年三十我就可以和你一起過年了,我之前還擔心著大年三十晚上要在電視台度過呢。」

    「嗯,」易水寒應了一聲,手撩起她的頭髮耐心的吹著。

    直到頭髮吹乾,他關了吹風,另外一隻手卻在她細膩的脖頸上輕輕的撫摸著,看著後頸處的那個小小的漩渦,最終沒忍住

    安瀾感覺到後頸處傳來溫熱的觸感,而這樣的親吻太過熟悉,是易水寒最喜歡親吻她的那種方式,帶著癢癢的狠勁兒吮著。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慄一下,本能的對他有了反應,還沒來得及上*,他卻是跳下來了,趁她還沒反應過來,就在*邊把她推倒

    安瀾微微的掙扎一下就選擇了放棄,放任了他的恣意妄為,配合著他的動作,手緩緩的抬起,環在他的脖頸上,意亂情迷間忍不住低聲的呼喚著他的名字:「水寒」

    這樣的輕呼讓易水寒酥軟到骨子裡,也給了他巨大的鼓舞,原本的親吻突然就變得更加的熱烈起來,力道早就不是之前的溫柔,而是恨不得把她拆骨吞腹,恨不得把自己整個的揉進她的身體裡,讓自己和她的骨血融為一體。

    安瀾被他這攻勢猛烈的吻給弄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好半響睜開眼睛看著自己瞳孔裡放大的這張俊臉,忍不住用手輕輕的拍了拍,呢喃著的開口:「水寒放開我我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易水寒這才將他放開,看著在自己身下喘氣有些不勻的她不禁笑了,其實他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心跳加速,胸口也起伏得厲害,好似奔跑了好長一段路終於停下來一般。

    略微粗糲的指腹在她細膩的臉頰上輕輕的撫摸著,看著激情後滿臉紅暈的她,眼裡瞬間溢滿柔情,把她擁進懷裡柔聲的喚著:「安瀾安瀾」

    他一邊喚著她的名字,一邊細細密密的吻著她那張激情後紅暈細膩的粉臉,好似永遠都吻不夠似的。

    「嘻嘻」安瀾被他吻得有些癢,忍不住笑出聲來,胸口還因為剛剛的激情起伏著,一邊笑一邊用手拍開他:「好了,水寒好癢」

    好一會兒,易水寒才吻夠她然後輕擁著她轉過身來,拉過被子蓋著兩人因為呈現在空氣裡有些泛紅的的身體。

    易水寒把連埋在安瀾的肩窩,鼻尖嗅著她剛洗過的發,只覺得陣陣香氣襲來,不到心裡一蕩,擁抱著她的手力道又加重了些,不過卻控制得很好,沒敢讓自己弄痛她。

    「睡吧,明天就大年二十九了,我明晚還要去電視台上節目呢,」安瀾打了個哈欠,剛剛被他折騰過的身子格外的酸軟,此時已經一動也不想動了。

    易水寒沒有啃聲,只是將懷裡的人兒又擁抱得更緊一些,好半響薄唇才湊到她耳邊低聲的喚著:「安瀾」

    易水寒的聲音低沉綿長,帶著*後激情未了的味道。

    「嗯?」安瀾閉著眼輕輕的應著,指腹在他的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畫著圈圈。

    「先別睡,」易水寒放開她,稍微拉開倆人之間的距離,略微側身用手支撐著頭定定地看著她,無比認真的開口:「安瀾,再說一遍,再說一遍好不好?」

    「嗯?」安瀾明顯的沒有反應過來,睜開眼疑惑的望著他,一時間沒弄明白他讓她說什麼。

    易水寒就那樣定定地看著她,嘴角帶著一抹好看的弧度,眼眸裡的溫柔幾乎能溢出水來,指腹在她粉唇上輕輕的畫了個弧線才緩緩的開口——

    「再說一遍,安瀾,把你剛剛在電話裡對我的話再說一遍給我聽,」易水寒的的聲音明明溫柔如水,可話裡的內容卻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霸道:「我要你看著我的眼睛對我說那三個字。」

    三個字?

    安瀾這才想起在公交車上的那通電話來,原本逐漸恢復正常溫度的臉在瞬間滾燙火熱,一下子就紅到了脖子根,連耳垂都滾燙火熱著。

    再讓她說一次?而且還是在*上,和他果呈相見,還要看著他的眼?她是真的不好意思再說出口了好不好?

    於是轉動著漆黑如寶石般的黑眸裝傻起來:「我什麼時候打電話給你了嗎?」

    看著在自己跟前裝瘋賣傻的女人,易水寒不由得輕笑起來,用手捏捏她那紅粉的臉頰,低聲戲謔的道:「真不記得了?」

    安瀾決定裝傻到底,於是就非常堅定的點著頭:「嗯,完全沒印象了!」

    「是嗎?你忘性這麼大?」易水寒故做一副驚訝的樣子,指尖在她臉頰上輕輕的劃過,眼眸盯著她低聲的道:「看來,你是需要我提醒一下是嗎?」

    這一下,安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是,或者不是?於是就愣愣的看著他,臉頰愈加的滾燙緋紅。

    易水寒收住笑,凝視著她的眼神此時比剛剛還要堅定了幾分,手捧著她的臉一字一字的開口:「顧安瀾,我-愛-你!」

    安瀾幾乎是在瞬間愣住,心跳在瞬間加速,呼吸都變得不那麼順暢了一般,只是眸光定格在他的臉上,而他剛剛說的那三個字『我愛你』,好似被他在一瞬間設置成了單曲循環,一遍一遍的在她耳邊重複響起。

    易水寒用手撫摸著她嬌嫩的臉頰非常認真的詢問著:「安瀾,這樣的提示,讓你想起來了嗎?」

    安瀾只覺得鼻子發酸眼眶有微微的刺痛,溫熱的液體不受控制的湧上眼簾,晶瑩剔透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原本明亮的大眼在瞬間成了水汪汪的大眼睛。

    他趕緊把她擁進懷裡,薄唇落到她那水汪汪的大眼上,細細的把那些晶瑩剔透的淚珠一一的吮乾淨,然後才低聲的道:「別哭,你不願再說一遍也沒關係。」

    她聽了他這話又忍不住笑了,然後雙手環上他的脖頸,粉唇湊到他耳邊媚聲的低語:「易水寒,我-愛-你!」

    易水寒當即楞了一愣,然後猛的把她抱緊在懷裡,就那樣緊緊的擁著,讓她的心和自己的心緊緊的貼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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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城軍區大院,易家舊宅。

    農曆臘月二十九,往年熱鬧的易家大院今年特別的冷清,易天澤在美國沒有回來,而易語嫣電台有節目要明天才能到家,所以整個易家大院也就易荀寬夫婦和易旭山夫婦。

    過年了,家裡的傭人也都回去了,所以邵含煙只能親自下廚去做菜,正當她把一大塊五花肉從滾水溝裡撈起來時,就聽見外邊客廳裡傳來瓷器摔在地上的聲音,接著是易荀寬罵人的聲音傳來。

    八十一歲的易荀寬把一隻茶杯摔在地上然後滿臉憤怒的對著易旭山低吼:「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逼他太狠了,你不信,現在好了,明明是我易家的孫子硬是被你逼成了顧家的上門女婿,你高興?」

    易旭山看著地上摔成碎片的茶杯好半響才說:「我哪裡想到顧安瀾那個女人走了還會回來呢?如果不是顧安瀾不要臉走了又跑回來」

    「得得得,人家都不要臉,就你一個人要了臉?」徐青蓮在一邊不高興的搶斷自己兒子的話,忍不住冷冷的說:「你之前說顧安瀾是為了博耀纏著水寒,是為了顧家的債務,那現在呢?水寒自己身負近十個億的債務,顧安瀾她又圖水寒什麼?」

    「她覺得水寒有能力唄,」易旭山略微有些煩躁的道。

    「這個世界上就我們易家的子孫有能力?人家外邊那些人就沒一個有能力的了?」易荀寬對易迅速的話嗤之以鼻:「你自己藏了私心就藏了私心,還非要把責任推到人家顧安瀾身上去,說人家顧安瀾貪圖富貴,是個為了錢什麼都肯付出的人,現在呢?你兒子除了債務什麼都沒有了,你又說人家貪圖你兒子有能力,難不成那傑森的能力就比水寒差了?」

    易旭山被老爺子罵得說不出話來,徐青蓮還在一邊抹著眼淚埋怨著:「水寒這孩子從小就顛沛流離的,好不容易回到顧家也跟我們逐漸的融洽了,今年又鬧這出這茬事來,現在你賠一個孫子給我。」

    易旭山原本因為易水寒入贅顧家就煩躁,見到家裡冷冷清清的也心裡不痛快,現在被父親和母親責罵埋怨,就愈加的心煩意亂起來。

    「我也沒想到事情會演繹成這個樣子,」易旭山略微煩躁的道:「不過說來水寒自己也是沒志氣,一個大男人,即使真有困難什麼的也該自己挺住,而不是去給人家當上門女婿。」

    「水寒他一直都不畏困難的,」邵含煙端著菜從廚房出來,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易旭山淡淡的道:「水寒入贅顧家是因為他想要有個家」

    「我們易家難得就不是家?」易旭山對老婆的話嗤之以鼻:「他那純粹是為自己吃軟飯找借口。」

    「家是一個有愛的地方,」邵含煙冷冷的看著易旭山道:「而水寒在易家,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沒享受過真正的愛,雖然我們覺得這是他的家,但是,我想他應該從來沒有把易家當成他的家。」

    邵含煙說到這裡自己就忍不住哭了起來,她承認水寒小時候她從來沒有好好的對待過他,可那時候,她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兒子啊?

    如果知道,她會那樣對待他麼?還不是董佳慧那女人搞出來的事情啊?

    而最近五年,她已經在好好的對待他了,甚至在不斷的向他靠近,原本她和他的關係也逐漸的好轉了,可誰知道——

    今年他跟顧安瀾結婚,然後是跟凌雨薇之間的事情,最終,她和這個兒子的距離再度拉遠,甚至,易水寒已經不叫她媽了,叫她易夫人。

    「哭有什麼用?」易荀寬瞪了眼自己的老婆又瞪了眼自己的兒媳婦,然後大手一揮下命令的道:「我不管那麼多,總之一句話,明兒大年三十,你們無論如何要想辦法把水寒給我叫回來過年。」

    「不,是把水寒和顧安瀾給我叫回來,從今以後,顧安瀾這個孫媳婦我認了!」

    「這個任務我完成不了,還是另外找人去吧,」邵含煙首先說:「我已經去找過一次了,水寒根本不理我,他堅稱他現在是顧家的女婿,沁園是他的家。」

    「那旭山你自己想辦法,」易荀寬聽兒媳婦這樣說,即刻就把矛頭指向自己的兒子:「人是你逼走的,你就有義務給我找回來,明晚這家裡就團圓了,我兩個孫子,總不能一個都不在身邊吧?這像什麼話?還不被這軍區大院裡的人給笑掉大牙?」

    易旭山就略微有些煩躁的道:「行了,語嫣還在濱城呢,我給語嫣打個電話,讓她去勸勸水寒,我想只要他不是太糊塗,應該知道哪裡才是他應該回來的地方,哪裡才是他真正的靠山真正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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