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不用問母親明信片上的落款都知道是誰了,jason(傑森),多倫多唯一知道她在中國住址的人。
她回國時曾答應傑森三個月會回去的,可現在已經六月中旬了,她都還沒回去,同時也沒跟傑森聯繫,估計他是有什麼事情才給自己寄明信片的。
msn剛登上,即刻就有好幾個頭像在閃動,她首先點開的是傑森的頭像,然後一連串的留言跳了出來。
安娜,你回去一個月了,為何不跟我聯繫?
安娜,看見留言速回信息!
安娜,兩個月過去了,你為何還不跟我聯繫?
安娜,已經過了三個月了,你不跟我聯繫,也不回來,鄧擎蒼老師也說沒你的消息,你家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安娜,趕緊回來吧,我一個人實在應付不了了。
安瀾,你再不回來,我要跑到中國來找你了
留言太多,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安瀾看得眼花繚亂,乾脆直接拉到底部,看最後一條信息。
最後一條留言來自於半個月前:安娜,我一直等不到你的消息,給你寄了明信片,希望你收到明信片後能登陸msn,然後盡快跟我聯繫。
安瀾用手揉揉眉心,傑森的頭像這會兒是灰色的,應該不在線,於是她點開郵箱,打算給傑森寫封信,告訴他自己的近況,讓後讓他別等自己,重新找人搭配二重奏和應付他的家事,自己一時半會回不去。
然而,她剛寫了兩句,旁邊的手機就響起了單調的鈴聲,在這寂靜的夜晚,機械又刺耳。
她順手拿起手機,看一眼是陌生的座機號碼,猶豫幾秒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鍵,沒想到剛『喂』一聲,手機裡就傳來陌生的女人聲音。
「易水寒的家屬是嗎?」
她稍微愣神一下才把家屬兩個字反應過來,趕緊應了聲:「是!」
「抓緊時間到市醫院急診科來一趟,易水寒喝酒過度在我們醫院急救」
轟,安瀾只覺得頭頂當即響了個驚雷,顧不得給傑森的信,迅速的關了電腦換上衣服便急急忙忙的朝樓下跑去。
張嫂正在一樓關門,看見安瀾匆匆忙忙的跑下來,趕緊問了句:「少夫人,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
「我要去市醫院,」安瀾一邊在門口換鞋一邊回答著張嫂的問題:「水寒喝醉酒了,在醫院急診,我得趕過去」
「那讓老張開車送你過去吧,」張嫂說完這句,不等安瀾回答,即刻掏出自己的手機給老公張文山打電話。
「少夫人,你等一下,老張已經在換衣服了,他馬上就出來,」張嫂打完電話叫住正要走的安瀾。
張文山是張嫂的老公,是易家大院的管家,平日裡負責後勤的採買和院子裡的綠化工作,也兼管著易家大院的兩名保安。
等張文山開著他那輛平時採買用的別克車把安瀾送到市醫院時,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而易水寒也已經從急診室出來,送到觀察室去了。
安瀾趕到時,陳楠已經等在門口了,看見她趕緊說:「您終於來了,二少正發脾氣呢,護士一個又一個給他罵出來了。」
安瀾點點頭趕緊走進去,果然看見一護士正用手掩面急匆匆的走出來,估計是又被罵了。
「怎麼了?」安瀾把包房*頭櫃上,看著病*上一臉死灰白的男人輕聲的問:「護士怎麼惹到你了?你這生病住院不需要護士的麼?」
易水寒見她來了,冰冷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然後悶悶的說:「護士說要驗尿,要扶我去廁所尿,你說我的大鳥能隨便掏出來給女人看麼?」
「」
安瀾的額頭當即掉下三條黑線,趕緊說了句:「那不是有陳楠嗎?」
「你的意思是讓我把那玩意兒給男人看?」易水寒原本死灰白的臉因為生氣的緣故當即就冰冷黑沉下來。
「」
安瀾再次無語,忍不住就說了句:「不就掛個點滴麼?一隻手也是可以」
安瀾的話說到一半就沒有再說下去了,因為她赫然發現,易水寒右手掛著點滴,而左手,好吧,他的左手還綁著個小小的夾板,看樣子是不能活動的了。
她一手幫他拿了吊瓶一手扶了他朝觀察室的洗手間走,嘴上還忍不住說他:「你喝酒怎麼還把手給喝傷了?」
「什麼把手喝傷了?那不摔傷的嗎?」醉酒的人脾氣還大:「醉了,走路不穩,下樓梯時摔下去,把左手給扭了。」
「」
這一下,安瀾徹底的無語了,扶著他進了洗手間,又拿了尿杯,然後紅著臉幫他把褲子的拉鏈拉開
易水寒見她嬌羞的臉忍不住心情大好,打趣的道:「用都用過了,現在看一下都這麼害羞,那你還讓我給別人看?我難道就不知道害羞?」
「」
安瀾直接無語了,她什麼時候讓他給別人看了?再說了,醫護人員眼裡無性別好不好?
幫他把褲子整理好,扶他回到病*上,然後才把那小半杯尿送到病房外的陳楠手裡,讓他趕緊送到檢驗科去。
陳楠對她投來感激的眼神:「好在你來了,你要不來,他今晚估計要憋死,或者是要直接尿*上。」
「」
安瀾只覺得陳楠的話有些誇張,忍不住就說了句:「那他以前沒住過院?」
「住過,」陳楠一本正經的回答著:「三年前他出了次車禍,當時倒是沒傷到別的地方,就兩隻手腕脫臼,手不能活動,也是自己沒法上廁所。」
「那不就得了?」安瀾白了陳楠一眼。
陳楠卻笑著說,「那時是凌小姐去醫院照顧他的,不過凌小姐也沒辦法讓他上廁所,最後是插的導尿管。」
「」
「我餓了,」病*上掛著點滴的男人側臉看著*邊正幫他燒開水的女人。
安瀾回過頭來看著他:「陳楠不說你晚上在應酬嗎?應酬只喝酒不吃飯的麼?」
「哪個應酬的能吃多少飯啊?」易水寒白了她一眼:「應酬都以喝酒為主,吃菜為輔,飯幾乎沒人吃的。」
「現在已經是晚上零點了,」安瀾好心的提醒著他:「餐館應該都打烊了,要不我去醫院24小時便利店給你買盒方便麵?你要康師傅的還是要統一的?」
「」
易水寒嘴角抽搐了一下,方便麵,虧她說得出口,他最不喜歡那東西好不好?
「那洗個蘋果給我吃吧,」易水寒妥協著讓步,眼睛盯著茶几上那一籃水果。
安瀾即刻起身,拿了兩個蘋果去洗手間,很快洗好出來送到他嘴邊,示意他可以吃了。
易水寒把臉嘴扭一邊:「我不吃帶皮的蘋果你又不是不知道?」
「」
安瀾無聲的歎息,這廝這麼多年了這臭脾氣也都還沒改,幾年前就跟他說過,蘋果皮營養比蘋果還好,可這廝死活不肯吃。
「這裡沒水果刀,」安瀾翻找了一下*頭櫃和茶几等地方。
易水寒不啃聲,她有些無奈,轉身走出病房,去找了護士,結果護士也說:「我們也沒水果刀,我們平時上班忙都忙不過來,哪裡還有時間來吃水果?你問別人吧?」
她去問哪個別人?易水寒一個人住一間豪華單人觀察室,都沒人可問,於是她又返回觀察室裡,看著躺在*上的男人道:「找不到水果刀,你就不能將就一次?」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他這人向來不肯將就,寧缺毋濫的性格她又不是不知道,難不成五年過去了,她真把他忘了個一乾二淨,連他的這些個臭毛病都不記得了?
安瀾見他這樣,忍不住說了句:「那別吃了,還是喝水吧,水不用削皮。」
易水寒被她這句話給逗得笑了起來,原本跟她僵著的態度也跟著緩和了下來,略微妥協的道:「沒有水果刀,你不能用牙齒幫我把皮給啃了?你不說蘋果皮營養好嗎?讓你先把營養好的吃了,營養不好的留給我不就成了。」
「」
安瀾在心裡默默的歎息一聲,好半響才側過臉來看著他,疑惑的問:「那個,如果我用牙齒啃掉皮,那整個蘋果上都是我的口水了,你不怕?」
易水寒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忍不住不耐煩的低吼一聲:「顧安瀾,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的口水我還吃少了嗎?七年前不就吃過了嗎?」
「」
好吧,安瀾這一下說真的徹底的無語了,既然他都這樣說了,那她還有什麼好說的,總不能說我的牙齒已經啃不動蘋果皮了吧?
於是,安瀾拿起洗了的蘋果放到嘴邊,一點一點的啃著蘋果皮,用牙齒削蘋果皮這絕對是她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因為沒經驗,好幾次都啃到了自己的舌頭。
大約五分鐘後,一個被牙齒削得坑坑窪窪粗糙不平的蘋果被遞到了易水寒的嘴邊,這一次大少爺沒再鬧脾氣,乖乖的張開嘴啃了。
點滴在凌晨一點多掛完,護士來拔針的時候她其實已經睏倦得不行了,護士拔掉針走了,而安瀾則直接趴在了*邊。
「喂,顧安瀾,我要上廁所,」易水寒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哦,」安瀾迷迷糊糊頭暈腦脹的站起來,用手扶了他朝洗手間走去,然後習慣性的幫他拉開拉鏈讓他小便。
等他上完廁所,又幫他整理好褲子,直到扶他出來伸手習慣性的去取吊瓶時才猛的發現他已經拔針了,那就是說
安瀾原本混沌的大腦一下子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被易水寒給耍了,忍不住衝著他怒吼:「易水寒,你個無賴!」
「哈哈哈」易水寒心情大好,看著滿臉憤怒的女人,即刻伸手把她攬進懷裡,低笑著輕語道:「好了,老婆,我這不是手剛拔掉針還有些痛麼?何況我的褲子你給我脫和我自己脫還不都是一樣的?我們是夫妻嘛,在乎這個麼?別的人想幫我脫褲子我還不肯呢?你以為是個人都可以脫我的褲子?」
「誰願意脫你的褲子?」安瀾白了他一眼,懊惱的推開他,直接走出了洗手間,懶得理會耍賴的男人。
易水寒趕緊跟出來,當發現她又在病*邊坐下來時,忍不住就喊她:「這不有*麼?我點滴已經掛完了,趕緊到*上來,我們一起睡。」
安瀾看了眼那張一米的病*默不作聲的趴下,他個子那麼大,他睡下就已經沒什麼位置了,她到*上去睡哪裡?
易水寒好像知道她心裡想什麼似的,伸出右手拉著她朝*上拽:「趕緊上來,睡我懷裡,不抱著你我睡不著。」
安瀾盯著他那隻手:「不說剛拔掉針還痛沒,這會兒怎麼就不痛了呢?有力氣拉人,就沒力氣」
「嗯,脫褲子就痛,做別的事情勉強有點力,」易水寒恬不知恥的解釋著:「顧安瀾,你趕緊上來,別忘記了我喝醉了,是個酒瘋子,你再不上來,小心我酒後亂性,到時就不要怪我沒有顧及到這裡是醫院的觀察室了。」
「」
安瀾最終還是乖乖的爬到*上去了,然後乖乖的在他懷裡躺下來,任由他用那只右手摟抱著自己,讓他的前胸貼著自己的後背。
易水寒緊緊的把她擁在懷裡,下顎放在她的肩膀上,薄唇在她脖頸間熱熱的吐著酒氣,呢喃著的喊:「安瀾。」
原本迷糊的她因為躺在他懷裡早已經清醒,聽著他的呼喊輕聲的應了聲:「嗯」
「我出差回來那晚跟邵逸夫去酒吧喝酒了,」他的聲音繼續在她耳邊低低的響著:「當時有兩個陪酒女坐在身邊,我以後喝酒不要陪酒女了,不,我以後不去酒吧喝酒了,你把我的外套從陽台上收回來好不好?」
安瀾只覺得鼻子發酸眼眶刺痛,溫熱的液體在眼科裡打著轉,好半響才控制住,深吸一口氣然後才低聲的開口。
「那天,卓不凡讓我給他幫了點小忙,卓不凡幫我不少,我不能忘恩負義,」安瀾並沒有回頭,就躺在他懷裡低聲的自言自語著:「那天晚上他請我吃飯,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們還沒吃完」
易水寒的手不由自主的摟緊了她,待她說完才低聲的道:「以後,我們不能這樣冷戰了好不好?」
「嗯,」她含混不清的應著,沉重的眼簾慢慢的磕下來。
「睡吧,」他下顎放在了她的肩上,讓自己和她依偎的更緊,也慢慢的合上了疲倦的眼睛。
-------分界線-------
易語嫣從樓上下來時,看見易天澤已經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等她了,忍不住就嘀咕了句:「你怎麼這麼快?我們倆不是一起上樓的麼?」
易天澤白了她一眼:「我們男人就找一套合身的衣服換上就可以了,能不快麼?哪像你們女人,換個衣服要試了這件試那件,然後又是洗臉做面膜化妝什麼的」
「喂,我哪有化妝?」易語嫣忍不住就喊起來:「我現在已經跟二嫂學了,都是淡妝好不好?我化妝連五分鐘都沒用到呢。」
易天澤的眼睛從報紙上抬起來看了她一眼,然後無情的指出:「人家顧安瀾是不化妝好不好?」
易語嫣就故意刺激他:「哎喲,看你這樣,貌似覺得顧安瀾還不錯嘛?早知道選親會上會出一個顧安瀾,你是不是就不在哪天逃離了啊?」
易天澤白她一眼,端起茶杯動作優雅的喝茶,都懶得理她。
可易語嫣卻不打算就此放過他,繼續說:「其實呢,按我說你也用不著後悔,我跟你說啊,選親晚會那天,顧安瀾穿一件過時的舊裙子,清湯掛面,頭髮就在腦後束了個馬尾,站在一堆嬌美如花的佳麗裡一點都不出眾,就算是你選親,也未必能把她從那一群人裡選出來,沒準你第一輪就把她給淘汰掉了呢。」
「你的意思是——」易天澤看著自己的妹妹悶悶的問:「我的眼光不及你二哥?」
「」
好吧,易語嫣直接無語了,她這話說得,貌似還把自己的大哥給得罪了,而她最不願意得罪的就是自己的大哥了。
不,她是哪個哥哥都不願意得罪,因為得罪哪一個她的日子貌似都不怎麼好過。
「都下午三點鐘了,二哥怎麼還沒回來?」易語嫣看著手錶轉移話題:「二哥該不會忘記今天是***生日吧?」
「誰知道呢,沒準他還有別的事情呢,我們走吧,」易天澤放下手裡的茶杯站起身來:「我要走了,你是等你二哥還是跟我一起走或者你自己開車過去?」
「我還是跟你走吧,」易語嫣趕緊提上自己的包跟上去:「我才不坐二哥的車呢,誰知道等下他車上坐著的女人是誰呢?」
「還能是誰?」易天澤把後尾箱打開時白了她一眼:「你用腳趾頭想也該知道是顧安瀾啊?」
「那可不一定,」易語嫣幫忙把禮物放後尾箱裡,然後給易天澤辯解著:「二哥那人的心思看不透,何況他跟凌雨薇也還沒分手呢。」
「就算他沒跟凌雨薇分手,他也不會帶凌雨薇過去的,」易天澤已經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室了,看著坐進副駕駛座位的易語嫣說:「男人的心思你不懂。」
「」
易語嫣即刻不吱聲了,她想男人的心思她的確是不懂,如果懂的話,她估計也不會走到如此兩難的地步?
可是,女人的心思,她這兩個哥哥又懂麼?如果懂的話,她早就有大嫂了吧?不,是早就有侄兒侄女了吧?
市醫院這邊,醫生幫易水寒做了檢查,說已經沒什麼事情了,脫臼的手腕也接上了,只是還有些腫,好在是左手,只要不要去活動什麼的過幾天就沒事了。
走出醫院,易水寒就把車鑰匙丟給安瀾:「等下你開車,我一隻手估計沒那麼順暢。」
「我沒有國內的駕駛證,」安瀾說的是實話,她是會開車,不過她的駕駛證是多倫多的,根本不能在國內使用。
「你只要不違規,警察就不會把你攔下來,」易水寒毫不在意的開口:「只要警察不攔你下來,你有沒有國內駕駛證誰知道呢?難不成誰開車還把駕駛證貼車上啊?」
「」
安瀾直接無語了,她說自己沒國內駕駛證的意思是讓易水寒打電話叫陳楠過來開車,可誰知道他這樣說,貌似,她再推辭就好像是逆著他似的。
而她最不願意的就是逆著他了,因為那會造成生活的困擾,而她希望和他的婚姻生活是平淡的,即使這段婚姻生活不會太久。
於是,她接過車鑰匙和他一起走向他的車,是那輛牧馬人,看來他經常換著車開的。
「你回哪裡?」安瀾把車開出醫院大門後才問副駕駛座位的易水寒:「是易家大院還是一品江南?」
「先去國際商貿城,」易水寒淡淡的開口,說的地址卻不是安瀾問的那兩個地方。
「啊?」安瀾明顯的震驚,忍不住側臉疑惑的看他:「你這會兒還有心思逛街?」
「逛什麼街啊?」易水寒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奶奶今晚七十七歲大壽,我們要去給奶奶祝壽,總不能空著手去吧?」
「」
安瀾再次無語,她又不知道他奶奶今晚過大壽,再說了,她連他有個奶奶都不知道呢,他之前從來都沒對她說過。
國際貿易城有世界各國的特產,安瀾不知道易水寒的奶奶喜歡什麼樣的東西,所以也不知道要買什麼東西去,給不出易水寒任何建議。
好在易水寒也沒徵求她的意見,就淡淡的說了句:「奶奶好像喜歡玉器,我們去挑塊古玉吧,她老人家好像也信佛,挑塊古玉做的佛像吊墜就可以了。」
安瀾在一邊點頭,他怎麼說就怎麼做吧,何況看易水寒這挑選禮物的樣子,貌似他跟他***關係也不是特別的親。
買好禮物,再開車回的易家大院,昨晚在醫院觀察室呆一晚,倆人身上都是消毒水味道,自然是要先回家來的。
他們開車回到易家大院時,易天澤和易語嫣都已經開車走了,張嫂看見他們倆回來就說:「你們趕緊的吧,剛剛夫人打電話過來催了,問你們走了沒,說那邊晚上七點鐘開宴席,現在已經快四點鐘了呢。」
「不急,濱城到g市開車兩個小時就到了,」易水寒淡淡的回答著張嫂的話,然後領了安瀾一起朝樓上走去。
「我開車速度不快,兩個小時肯定到不了g市,」安瀾對拿了衣服朝浴室走的易水寒說:「要不你還是打電話給陳楠吧,讓他過來幫你開車。」
「今天陳楠休息,」易水寒漫不經心的回答:「開不快就開不快吧,大不了晚到而已,有什麼呢,不就是吃一餐飯而已?」
「」
安瀾再次無語了,這是去給奶奶過生日呢,易水寒這般的不上心,難不成他不喜歡他奶奶麼?
她想起來了,她和易水寒結婚後的第二天,在易家並沒有看見他的奶奶,是他奶奶參加完婚禮當晚就回g市去了?
亦或是,他奶奶根本就沒來參加他們的婚禮?
等安瀾和易水寒收拾好下樓時,已經是下午四點了,易水寒果然沒叫陳楠來,不過老張已經把他的奧迪q7給開出來了。
安瀾以為易水寒會讓張叔幫忙開車的,可誰知道他根本沒有叫,依然還是讓她開車,說沒事,今兒個週六不會塞車,他們七點鐘肯定能趕到的。
安瀾點點頭,既然他堅持要讓她開車,她也沒辦法,好在濱城到g市是全程高速,安瀾祈禱著上高速前和下高速後不要塞車。
只可惜,她的祈禱上帝只聽見了一半,在濱城上高速前的確是沒塞車,一路暢通無阻,可在g市下高速後沒多久,進入市區大道,就開始塞起來了。
易水寒的手機在高速路上就一直不停的響著,可他大爺似的不接也不掛斷,完全當沒聽見,待電話鈴聲停了乾脆直接關了機,然後放低座椅睡覺。
安瀾忍不住就說他:「你怎麼著也接一下電話不是?就說已經來了,在高速公路上不就成了?」
她這明顯的是好意,哪知道易水寒不領情,還反過來責備她:「接電話不吵得慌啊?我要睡會兒覺,吵能睡著嗎?你按照gps的提示走就成了,昨晚你睡得跟豬一樣香,我根本就沒睡著。」
「」
安瀾被嗆得一時語塞,好半響才反駁著他:「還不是你自找的,我說過不上*去的,是你把我給拉到*上去的,一張*那麼小,兩個人睡在上面那麼擠,肯定睡不好了。」
她嘀咕完這句半天沒等到回聲,忍不住扭頭一看,好傢伙,易水寒還真就躺在座椅上睡著了,估計她剛剛那話他根本沒聽見,純粹是自言自語了。
安瀾的手機是下了高速後才響起的,當時正小塞來著,安瀾對g市的道路不熟,而她又沒有國內的駕駛證,怕前面有交警,所以不敢貿然掏出手機來接。
手機一直響著單調的鈴聲,最終是把睡覺的易水寒給吵醒了,他坐起身來拉過她放在後排座位上的包,煩躁的掏出手機按下接聽鍵,還不等對方開口就說:「別催了,已經下了高速一會兒了,很快就到了。」
電話那邊的人沉默了一會,然後一個女聲才疑惑的問了句:「請問你手裡拿著的是顧安瀾的手機嗎?」
易水寒明顯的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不是易語嫣或者自己的母親打來的電話,於是趕緊清了下嗓子說:「是啊,她在開車不方便接電話,你哪裡找她?」
「我是她同事杜汐,」女人的聲音明顯的輕鬆了起來:「因為和她約了今晚去看音樂會,既然她跟你在一起估計就沒時間了,那沒事了,我先掛了。」
易水寒還沒來得及回答,那邊杜汐已經掛了電話了,他拿著她的手機看著安瀾說:「你同事杜汐,說和你約了看音樂會。」
「對,我把這事兒給忘記了,」安瀾聽易水寒這樣一說才想起,昨天下班時杜汐是跟她說了這事來著,好像是她的一個親戚送了兩張票給她,於是便邀請她一起去。
「杜汐是男的還是女的?」易水寒皺著眉頭看著她。
安瀾氣得忍不住就嗆了句:「我住院時她來看我你不是見過嗎?她長得又不中性,男的女的你看不出來啊?」
「」
他就這麼隨便一問,她生那麼大氣做什麼?他一下子沒把杜汐這麼個人想起嘛?
車塞得有些厲害,走走停停的,眼看七點馬上就到了,可他們還被堵在市中心出不去,安瀾不由得著急起來,就對易水寒說:「你給你家裡人打個電話去吧,就說堵在路上沒辦法,就是直升機這樣堵也飛不起來,讓別等我們了。」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最終還是掏出自己的手機來開了機,一下子跳出幾十條來電提醒他直接選擇無視,然後才找出易語嫣的號碼給撥打了出去。
電話剛接通,易語嫣的聲音就高八度的傳來:「二哥,你怎麼回事?手機為什麼關機啊?來不來也告訴我們一聲不是?有你這樣的嗎?」
「手機不是被你們給打沒電了嗎?」易水寒淡淡的道:「剛剛在車上充了會兒電才勉強開機的,現在不還沒到七點嗎?我又沒耽誤你們開宴席?你發那麼大火幹什麼啊?」
電話那邊的易語嫣只差沒氣得吐血,忍不住就問了聲:「那你究竟來了沒有?不是,你究竟帶二嫂來了沒有?」
「在南郊堵車呢,估計一時半會兒到不了,顧安瀾在開車,她讓我告訴你,就是直升飛機前後堵死了也飛不起來!」
易水寒說完這句,也不等易語嫣那邊再說話,他就大爺似的把手機掛了,然後又優哉游哉的靠在椅子上。
安瀾忍不住就說了句:「你明知道奶奶今晚過生日,你下午就該早點離開醫院的,畢竟是長輩,我們這麼晚到讓人家等我們的確是有些不對。」
「一個原本就不喜歡你的長輩,你要那麼積極做什麼?」易水寒冷冷的丟過來一句。
「」
安瀾即刻不吱聲了,好吧,都說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她自己家關係也都很複雜,而易家關係顯然更加不簡單,畢竟易水寒還不是邵含煙親身的,而他奶奶不喜歡他,估計也是在情理之中,一般老人都不喜歡兒子在外邊的女人生的孩子。
安瀾以為易家的老宅估計也跟易家在濱城的大院樣,是在某純別墅社區裡的一棟別墅,或者像顧家一樣,是個佔地上萬平米的庭院。
然而,當她按照gps的提示一路開過去時才發現,易家在g城的老宅居然是軍區大院,而她更沒想到的是,易家的宴席並沒有在七點準時開席,而是在等他們。
他們足足遲到了半個鐘,等車停到老宅院門外時,易語嫣已經面帶怒色的跑出來了,看見易水寒就辟里啪啦的說:「別以為我們是在等你,我們是在等二嫂呢,奶奶聽說二嫂過來了,直接說宴席推遲時間開。」
易水寒就撇撇嘴說:「不用你提醒我都知道,在奶奶心裡,我都不及一個沒見過面的人呢。」
易語嫣還來不及回答,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略顯老態的女聲:「水寒,在你媳婦兒跟前說什麼呢?是不是又講我壞話了?」
「哪敢啊?」易水寒應了一聲,這才面帶笑臉喊了聲:「奶奶!」
「你還知道我是你奶奶啊?」徐青蓮用手象徵性的打了一下易水寒:「我還以為你娶了媳婦兒就忘了奶奶呢?」
安瀾抬起頭來,看著走上前來的老太太,不用介紹都知道是易老夫人,雖然易水寒說他奶奶七十七歲了,可這鶴髮童顏的,看上去也就六十出頭而已。
「楞著做什麼,還不叫奶奶?」易水寒瞪了她一眼,從車上拿下一個首飾盒子遞上去:「一塊玉珮,祝奶奶生日快樂!」
徐清蓮接過這首飾盒子即刻打開,看著是玉珮的佛像高興的說:「呵呵,這個我佛像喜歡,這玉也不錯,說老玉,來,語嫣,趕緊幫我戴上。」
語嫣朝易水寒偷偷的吐舌頭:「看,奶奶多給你面子?」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伸手拉著安瀾的手給徐青蓮介紹著:「奶奶,這是安瀾,我剛娶的老婆。」
---
親們,今天一萬字更了,胡楊的更新夠給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