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掛完點滴已經三點多了,市醫院距離易水寒的海米科技並不近,她想著反正去公司也還是要等易水寒,於是就選擇了要轉一趟車的地鐵而沒有打出租車。
安瀾到海米科技時,迎接她的是秘書張雯,看見她就面帶微笑的把她領進易水寒的辦公室:「易總交代了,讓你在辦公室等他,如果覺得困可以去後面的休息室躺會兒,他這會兒在開會。」
安瀾點點頭:「謝謝,我不睏,就在沙發上坐會兒吧。」
「那請問夫人想喝點什麼呢?」張雯臉上依然是職業的微笑:「奶茶,咖啡,牛奶,也有幾樣時下新鮮的水果可以搾果汁。」
「不用那麼麻煩,給我來杯白開水就成了。」
「好的,」張雯應一聲,然後對門外喊了聲:「小王,幫總裁夫人來一杯白開水。」
喊完這句又看著安瀾問:「另外,我們這有幾樣小點心,杏仁,開心果仁,碧根果」
「不用那麼麻煩了,」安瀾打斷了張雯的話:「我來的路上買東西吃了,不餓,你忙去吧,不用管我的。」
「那行,夫人有什麼需要按鈴叫我就成了。」張雯禮貌的退出去了。
安瀾坐在沙發上,實在無聊,白開水剛端進來還有些燙不能喝,她便打量起易水寒這間不太大的辦公室來。
其實辦公室的裝修風格以簡約為主,並不是所謂的奢侈豪華那種,黑白棕是主色調,給人一種簡單明快乾淨利落的感覺。
或許因為困,或許因為打的點滴裡有抗生素,她靠在沙發上只覺得倦意襲來,便輕輕的闔上眼簾假寐。
正迷迷糊糊中,隱隱約約聽見門外有爭執的聲音傳來,她沒在意,想著估計是秘書跟秘書之間在討論什麼。
可過了大約兩分鐘,辦公室門被『砰』的一聲推開,她驚了一下,直接睜開眼睛,卻發現走進來的人居然是凌雨薇。
和她隨意的休閒裝扮不同,凌雨薇穿著剛上市的夏裝,湖水藍的長裙格外的飄逸,而白色的三寸高跟鞋上鑲著藍色水鑽,和她身上的裙子相映成輝。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凌雨薇看見她時也驚住了,不由得用手指著她問。
安瀾微微皺眉,把一條腿抬起壓在另外一條腿上,看著凌雨薇震驚的面孔淡淡的道:「這有什麼稀奇的,我老公的辦公室我在這再正常不過了啊?」
「你」凌雨薇氣得語結,把手裡的包往沙發上一扔,略微有幾分不煩躁的道:「水寒的辦公室除了我沒有別的女人可以隨便進來的。」
安瀾見凌雨薇這個樣子有些好笑,只覺得她這話有些過於的孩子氣,於是便慢條斯理的問:「凌小姐這話裡別的女人是指哪些人?」
凌雨薇被安瀾問得語塞,見安瀾坐在沙發上,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竟直走向辦公桌後面的老闆椅,然後就那樣大搖大擺的坐了下來。
安瀾明顯的愣住,她沒想到凌雨薇在易水寒的辦公室可以如此的為所欲為,看來易水寒的確很愛凌雨薇,給她的權利很大,在公司居然可以和他平起平坐。
安瀾正想著自己坐這裡對不對時,秘書張雯進來了,看見坐在辦公桌後面正轉動著辦公椅的凌雨薇嚇得臉都變色了,忍不住上前喊著:「凌小姐,麻煩你出來好嗎?這是總裁的專座」
「我的位置被人霸佔了,我不坐這坐哪兒?」凌雨薇憤憤不滿反問張雯的聲音明顯的是拿張雯當出氣筒了。
「凌小姐,如果你不願意跟夫人坐一張沙發,會客室那邊還有沙發的,」張雯繼續勸著凌雨薇:「這是總裁的座位,真不能坐的。」
「我今天就偏要坐怎麼了?」凌雨薇也是在氣頭上,她想著自己的未婚夫被人莫名其妙的搶了,而自己平時來易水寒辦公室的專用座位也被人給坐了,心裡的那股火就再也壓不下去了。
現在顧安瀾坐著的沙發,還是她親自陪易水寒去傢俱市場買的,當時易水寒要買皮質的,是她說這黑白格子的流蘇沙發和他辦公室裝修格調很配,然後才買回來的。
那把沙發放易水寒辦公室三年了,除了她沒有別的女人坐過,她早就把那沙發當成了她的專座,所以見安瀾此時坐在上面,心裡就特別的不平衡。
安瀾見凌雨薇那神情,又見張雯那左右為難的樣子,於是站起身來淡淡的道:「張秘書,那我去會客室那邊等水寒吧。」
安瀾說完這句,也不等張雯回答,拿了自己的包轉身朝易水寒的辦公室門外走去,而斜對面就是會客室,她竟直朝會客室走去。
其實並不是怕凌雨薇,如果在別的地方遇上,她肯定不會讓她,可偏偏那地方是易水寒的辦公室,她總不至於在他的辦公室跟他的*吵架吧?
凌雨薇見安瀾走了,即刻從辦公桌後面走過來,用手指著茶几上的那杯安瀾喝過的白開水手不斷的揮舞著誇張的喊:「拿走拿走,都拿走,連杯子一起扔掉,還有茶几,沙發,但凡她碰過的東西,統統都拿消毒水擦三遍,這裡,這裡,還有這裡」
張雯端著那杯只喝了一口的白開水出去,低聲的吩咐外邊其它秘書拿了抹布和消毒水進來聽從凌雨薇的指揮。
「這大小姐的脾氣,也就我們總裁受得了她,」洗手池邊,倆剛清理完辦公室的秘書低聲的交談著。
「她在總裁跟前也從來不發大小姐脾氣的,」另外一名秘書低聲的道:「你沒見她平時在總裁跟前都是小鳥依人善解人意的麼?」
「只可惜總裁沒看到她剛才那一面,」a搖搖頭道:「要是看見了,肯定不會那麼喜歡她的。」
「別說了,總裁好像回來了,」b低聲的提醒著。
易水寒從會議室回來,走進門口就聞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忍不住朝外喊了聲:「張雯,不跟你說了,我上班時間不允許用消毒水麼?這怎麼回事啊?我開個會回來,就滿辦公室都是消毒水味道了?」
張雯正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凌雨薇就從沙發上站起來了,看見他盈盈笑著解釋道:「水寒,這不怪張秘書,是我剛才進來不小心打翻了一瓶指甲油,你不是最不喜歡指甲油味道麼?於是我就讓張秘書拿消毒水進來給徹底的清理了一遍。」
「你沒事跑這裡來幹嘛?」易水寒看見她微微皺眉,鼻子都皺起來了,主要還是對消毒水味道不滿。
他的辦公室每天都是他下班後張雯打掃清理時才消毒的,而第二天一早,張雯又會把窗戶打開透新鮮空氣進來,所以他上班時幾乎是聞不到消毒水味道的。
因為五年前在醫院呆了半個月的緣故,現在的他對醫院本能的反感,當然,對消毒水也是特別的反感。
「今晚不是邵逸夫幫雲溪開生日派對麼?」凌雨薇即刻走到他身邊撒嬌的喊:「我自然是要跟你一起去了。」
「你要去自己去吧,」易水寒扒開她的手淡淡的道:「我晚上要帶安瀾一起去」
「水寒,你什麼意思?」凌雨薇當即就喊了起來:「你跟她並不相愛,你和她保持貌合神離的夫妻關係就可以了,像邵逸夫為雲溪開的這種私人派對,沒有狗仔的,用得著帶她秀恩愛麼?」
易水寒一本正經的反駁著她:「邵逸夫是我表哥,他父母是我舅舅舅媽,他的生日宴會屬於親戚間的家庭聚會,這樣的派對我不帶自己老婆出席帶別的人出席像樣嗎?」
「我怎麼能算是別的人呢?」凌雨薇幾乎是本能的辯駁著:「水寒,以前你都是帶我去的啊?」
「以前我未娶你未嫁,我們倆都是未婚男女,帶你去無可厚非,他們頂多也就認為我們倆在談戀愛而已,」易水寒依然淡淡的解釋著:「可現在不同了,我已經結婚了,如果我不帶老婆去帶你去,別人會怎麼想我?又會怎麼想你?你願意被人說成是插足我婚姻的小三麼?」
「這」凌雨薇一下子被易水寒給說得啞口無言了。
她這才恍然大悟過來,易水寒結婚了,不管他的婚是在怎樣的情況下結的,總之,現在的他是已婚男人的身份,而她再明目張膽的跟在他身邊,貌似的確是有些不合適了。
易水寒還沒等她這過來,即刻就沉著臉說:「還不趕緊回去?時間還早麼?雲溪不是邀請你去參加派對,你準備就穿這一身衣服過去?」
「那晚上我們派對上見吧,」凌雨薇即刻懂事的拿起自己的包,深情的望了易水寒一眼,這才依依不捨的走了出去。
走出辦公室,又朝斜對面的會客室冷冷的盯上一眼,心裡冷哼一聲,然後昂著頭踩著三寸高跟鞋朝vip電梯走去。
張雯見凌雨薇走出去了,趕緊把易水寒辦公室的落地窗簾拉開,又把落地窗推開,雖然傍晚的空氣並不太好,可有自然的空氣進來才能沖淡房間裡的消毒水味道。
而易水寒則在辦公椅上坐下來,首先第一件事情不是翻看自己從會議室帶回來的文件,而是掏出手機來打電話。
安瀾覺得坐在會客室比坐易水寒的辦公室要舒服多了,因為會客室沒那麼冷硬,裝修的要人性化一些,茶几上甚至有供人閱讀的報紙和雜誌。
她最近幾年已經不習慣看報了,所以選擇了一本『讀者』雜誌,上面都是一些世界各地的小故事,或感動或幽默或深情,倒是很容易打發時間。
手機響起的時候,她正在看一則名叫『離婚賬單』的小故事,剛看了個開頭,單調的手機鈴聲就把她給打斷了。
她掏出手機,眼睛還沒離開書面,只是按下接聽鍵很自然的『喂』了一聲。
「顧安瀾,你還沒掛完點滴嗎?」易水寒疑惑的聲音傳來。
「三點多就掛完了,」她如實的回答。
「現在都五點了,醫院到我這要兩個小時嗎?」這一次,易水寒的聲音明顯的帶著幾分質疑和不滿:「不讓你掛完點滴就來公司等我嗎?你又到哪裡去了?」
「我就在你公司啊,」安瀾略微有幾分遺憾的把雜誌放下。
「你在我公司?」易水寒明顯帶著不相信的聲音傳來:「我就在辦公室,難不成你還會隱身術?」
「我在你公司會客室,我馬上過來,」安瀾說完這句掛了電話,即刻走出會客室朝他辦公室走去。
「不是讓你把夫人安排在我辦公室的嗎?」易水寒朝自己的秘書發火:「你怎麼把她給安排到會客室去了?」
「這個」張雯正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恰好安瀾就從門外走進來了。
「是我自己要求去會客室的,」安瀾淺笑著給易水寒解釋:「你這辦公室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我坐在這渾身不自在,還是會客室好,又有飲料又有雜誌的,比你的辦公室人性化多了。」
「」易水寒一時語塞,不由得暗自打量起自己的辦公室來,黑白棕的色調是有些過於冰冷生硬了一點點。
而張雯則悄悄的對安瀾投去感激的眼神。
「你先坐一下,我還有點事忙完就下班了,」易水寒說話間又走向了自己的辦公桌後面。
「那,我還是去會客室等你吧,」安瀾淡淡的掃了眼易水寒辦公室裡的沙發,想著凌雨薇說這是她的專座,她還是不要坐凌雨薇的專座好。
剛坐下的易水寒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後『嗯』了一聲,算是批准了她這個小小的要求。
安瀾再次回到會客室,張雯又給她端來了一杯白開水,面帶微笑的跟她道謝:「剛剛真是謝謝總裁夫人了。」
「客氣了,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安瀾接過張雯手裡的那杯水,繼續拿了之前那本雜誌,又翻看起來。
大約二十分鐘後,易水寒出現在會客室門口喊她:「走吧,一起去吃飯,然後去給你父母買禮物,明天帶你歸寧!」
安瀾聽了他這話略微有幾分意外,他在電話裡不說要去參加柳雲溪的生日派對麼?怎麼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就又改變主意了?
心裡雖然疑惑,不過她並沒有問出來,何況她跟柳雲溪不熟,那樣全場都是陌生人的派對,她也不願意去參加。
盛世皇廷,濱城頂級高檔會所三樓。
易語嫣疾步走向正和凌雨薇說話的柳雲溪身邊,看著凌雨薇淡淡的點了下頭:「凌小姐,你過來了?有看到我二哥嗎?」
「沒啊,」凌雨薇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水寒現在應該比較忙吧,畢竟他這剛結婚,怎麼著也得顧及自己的形象不是?」
凌雨薇言下之意,我沒跟易水寒一起來不是他不要我了,而是易水寒要顧及自己的形象,而我,自然也要為他做想,所以我就一個人過來了。
語嫣點頷首,又看著雲溪問:「那個,你有邀請我二哥他們嗎?」
「是邵逸夫邀請的,」雲溪說完這話又看著不遠處正跟人聊天的邵逸夫喊了聲:「逸夫,水寒哥什麼時候到啊?」
邵逸夫跟那人匆匆結束聊天回到雲溪的身邊:「應該快了吧?這馬上八點了,我跟他說了八點之前趕到的啊。」
「這只有不到五分鐘的時間了,」柳雲溪提醒著邵逸夫:「要不,你打電話問問到哪了?我們這邊也準備得差不多了。」
「好,我這就打,」邵逸夫嘴上應著,掏出手機朝陽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