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這裡沒人?」易水寒的語氣明顯的帶著譏諷:「今晚和你共進晚餐的那個不是人?」
「」
安瀾直接無語了,好吧,他要搬就搬吧,所為夫唱婦隨,雖然他們倆只是交易婚姻,可總的來說,也還是婚姻不是?
既然是婚姻,那她跟他就是夫妻關係,她不想跟他因為住哪裡爭吵,不,她其實什麼事情都不想跟他爭吵,只想過平淡安靜的日子。
於是,默不作聲轉身走進臥室準備收拾東西,卻發現一個大大的行李箱和一個行李袋安靜的擺在那,看來,在她上來之前,他就已經收拾好了。
他的手腳,依然還是跟五年前一樣的快!
待他們倆提著行李從樓上下來,易天澤早就不在客廳了,就連院子裡他的車都不在了,看來安瀾上樓後他也就開車走了。
易家大院到市中心並不近,有二十公里的樣子,好在已經過了塞車高峰期,易水寒的車又開得有些快,二十分鐘也就到了。
易水寒的公寓在市中心黃金地段,距離他的海米科技公司不到兩公里的路程,他當初買這地方,主要也還是為了他上班方便。
安瀾到他公寓時才明白他為什麼要搬出來住,雖然他公寓不大,也就一百平米的樣子,不過卻是兩室兩廳,這就完全避免了他即使回家也不用跟她共處一室的尷尬。
「是你住客房還是我住客房?」安瀾站在客廳裡,看著左右兩邊的臥室問提著行李箱進來的易水寒。
「我餓了,」易水寒答非所問。
「啊?」安瀾明顯的沒反應過來。
「我說我餓了,」易水寒白了她一眼:「醫生說你只是肺炎,沒說你耳朵也有問題。」
「」
安瀾默了片刻,然後安靜的轉身朝廚房走去,原來,搬出來還有第二點好處,他可以把她主人的身份變成他的專屬傭人身份。
看著進廚房的女人,易水寒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後默不作聲的把行李箱和行李袋都拉著進了主臥。
什麼誰住主臥誰住次臥?他家就一張*,次臥空在那被他當做雜物間,雜物間能住人麼?
安瀾在站在光潔如鏡堪比傢俱市場櫥櫃樣板間的廚房裡發愣,她沒看出這廚房有使用過的痕跡,她嚴重懷疑這裡有食材提供給她煮。
她是真希望這地方沒食材可煮,然後她就可以理直氣壯的對他說一聲:「對不起,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餓了,自己去找餐館吃飯吧。」
然而,當她拉開冰箱門時,希望在瞬間變為失望,因為冰箱裡居然有食材,雖然不多,但是做給他一個人吃那是綽綽有餘的。
好吧,安瀾認命的從冰箱裡拿出西紅柿和雞蛋來,早就應該想到,他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說餓了,就是為了要奴役她的,他又怎麼會忘記準備道具?
待安瀾把西紅柿雞蛋面煮好來主臥喊易水寒時,兩個行李箱都已經空空如也了,動作麻利的他都又收拾好了。
而主臥的*上,此時鋪著的,居然是他們新房裡那一套大紅色的龍鳳百子圖,安瀾當即楞了楞,沒想到他把這都帶過來了。
「這麼快就煮好了?」他把空了的行李箱拉起拉鏈站起來,看見站在門口的她問。
「嗯,」她應了一聲,見他提著行李箱出來又問了句:「那個,既然你選擇住主臥那我就住次臥吧。」
「次臥沒*沒傢俱,我用來堆雜物的,」他雲淡風輕的回答:「你要覺得自己跟雜物堆放一起比較好那我沒意見。」
「」
她直接無語,有些無奈的看向客廳那米白色的流蘇沙發,都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他又說:「這套房只有一個洗手間,而且就在主臥裡,我晚上睡覺習慣反鎖門,如果你晚上不上洗手間,睡沙發我沒意見。」
「」
安瀾再次無語,然後只能認命的走向主臥,看來,即使搬出易家大院,她跟他雖然異夢,但任然還要同*。
先不要說她晚上要上洗手間,即使她有那憋尿的能力也沒天天睡沙發的功夫,事實上她最不能睡的就是沙發,因為她不喜歡睡太軟的地方。
剛在衣帽間把睡衣拿出來準備去浴室洗澡,門外餐廳就傳來易水寒的聲音:「顧安瀾,你出來!」
她趕緊放下睡衣走出去,易水寒正生氣的坐在餐桌邊用手指著那碗西紅柿雞蛋面問:「為什麼不是包的西紅柿雞蛋餃?我記得冰箱裡是麵粉而不是麵條。」
「因為你廚房的配料裡沒有糖,」她淡然的答:「我記得三月份的選親會上,二少說沒有糖的雞蛋餃難吃死了,所以我就做了手擀面。」
「」
易水寒當即語塞,他那時有說過這句話麼?他怎麼不記得了?他好像就說了要留她在身邊煮一輩子的西紅柿雞蛋餃吧?
安瀾見他已經拿起筷子吃麵條了,又轉身走進臥室去,其實今晚這一通折騰時間已經不早了,或許因為這幾天住院習慣了早睡,或許因為肺炎還沒好,總之她已經有些睏倦了。
雖然是公寓,但是易水寒這公寓裝修卻一點都不馬虎,尤其是浴室,面積可真不小,足足有二十平米的樣子,浴缸和淋浴還有乾濕區都分隔得很好。
中國有句古話叫什麼來著?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她想到這裡不禁苦笑一下,看來這是一句至理名言。
五年前的易水寒,還是一個三餐不繼的窮小子,那時的她,做夢都沒想過他是富二代,是香港旭日集團董事長易旭山的二公子。
還記得他們在多倫多租的是一室一廳的小民房,那時他們倆真窮,尤其是到月底捉襟見肘的時候,倆人還曾一起吃過一個漢堡。
可那時的他們是真快樂,即使只是粗茶淡飯,也能吃出幸福的味道來。
他們租住的公寓不大,洗手間就更小,只能容納一個人,有時她蹲在裡面洗衣服,他要進來上廁所,她就得端著滿是泡泡的洗衣盆出來他才進得去。
那時他問她:「安娜,你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她蹲在地上一邊搓著滿是泡泡的衣服一邊笑著說:「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有一間大大的洗手間,那樣的話我洗衣服時你上廁所我就不用再給你讓道了。」
他聽了她如此大的願望笑出聲來:「你還不如說希望有個大大的浴室,那樣你洗澡時我也能洗澡,我們就可以洗鴛鴦浴了呢?」
她的臉就羞得通紅,當即就把手裡的泡泡甩向他,而他閃身跳到她的身後,頭從她的肩膀上挨過來,臉在她的臉上磨蹭著,薄唇在她耳邊熱熱的吐著氣息:「安娜,你想不想跟我洗鴛鴦浴?」
她臉紅得跟坐在火堆旁邊一樣滾燙著,略微扭頭想要把自己的臉和他的臉拉開距離,而他的薄唇就那樣不老實的朝她粉唇印了過來。
她驚慌失措,手裡原本搓著的濕衣服也『啪嗒』一聲跌落在地上,滿是泡泡的手,稀里糊塗的就掛上了他的脖頸,就在洗手間門口,他們倆吻得如癡如醉。
那樣久遠的日子,久得她明明都已經忘記了,可現在站在這寬敞明亮的浴室裡,卻又那般清洗的從記憶的最深處跳了出來。
安瀾洗好澡從浴室出來,易水寒還沒到臥室裡來,她頭上裹著乾毛巾去客廳找吹風,沒看見易水寒的影子,而陽台卻傳來他低聲說話的聲音,估計是在打電話。
好在吹風並不難找,就在電視櫃下,她用吹風快速的吹乾頭髮回到臥室,剛躺下,易水寒就推門進來了。
看見已經躺下準備睡覺的她,忍不住皺眉問了句:「今晚頭髮吹乾了沒?」
「嗯,吹乾了,」她象徵性的應了聲。
不知道他是不是不相信她的話,居然還走過來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她的頭髮,直到感覺到的確是乾的才滿意的點頭。
「那個昨晚是雨薇的生日,」他這話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跟她解釋他昨晚沒用去醫院她病房擠*的原因。
「哦,」她興趣缺缺的應了一聲,然後打了個哈欠:「我困了,先睡,明天上午還要去醫院掛點滴呢。」
安瀾說完這句,伸手,關掉自己這邊的*頭燈,然後微微的閉上了眼睛。
易水寒就站在那,借助微弱的光線看著側臥在*上的女人,略顯蒼白的臉色在只有一盞檯燈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的淡然。
他剛剛還淡然的神色慢慢的褪盡,湧上心頭的是莫名的恨,他就知道,他不該去做任何的奢望,她對他,根本就不在乎。
昨晚他沒到她病房去,她居然,連電話都不曾打一個,而後來他趕到醫院,因為時間太晚超過12點門衛不讓上去,他打電話給她,她居然——還關機了。
他跟她,明明三天前就結婚了,明明是新婚夫妻,可他們之間,哪裡有一丁點新婚夫妻的樣子?
安瀾上午去醫院掛的點滴,這個季節也不知道是不是青黃不接春夏交替,生病的人都那麼多,輸液室掛點滴居然都要排隊。
等安瀾在輸液室把三瓶點滴掛完,已經是中午12點多了,而她因為早上沒吃早餐的緣故此時餓得肚子呱呱叫。
其實早上她起*時,易水寒已經買了早餐回來了,可他買的早餐是叉燒包,而她不喜歡那種帶甜味的肉,所以直接就沒吃了。
護士拔掉針後,她坐了五分鐘,待不出血才離開,剛走到醫院大門外,正準備去斜對面的食街找家餐館吃飯,手機就響了,拿出來一看,居然是藝術學校的老師杜汐打過來的。
「顧安瀾,你轉病房了是不是?1309病房裡怎麼變成一個老阿姨了?」杜汐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
「我出院了,」安瀾趕緊告訴她:「杜汐,你還在住院部是不是?」
「是啊,我還在13樓呢,」杜汐略微有幾分抱怨的聲音傳來:「顧安瀾,你丫不是肺炎要住一個星期的院麼?怎麼才三四天就出院了呢?」
「我身體恢復得快,」安瀾笑著解釋著:「得,我這會兒在醫院門口,你趕緊出來吧,剛好我要去吃飯,我們一起去吧,今天中午我請客。」
「顧安瀾,我要去蜜坊吃飯!」杜汐看見她就直嚷著:「你這個沒良心傢伙,出院了都不告訴我,害得我今天還白買了一束花。」
杜汐說完就把一束康乃馨塞到安瀾的手裡:「看看,浪費了我幾十塊錢。」
安瀾就笑,接過這一束康乃馨說:「不浪費不浪費,我拿回去插在家裡的花瓶裡,這不還是一樣的?再說了,你希望我一直在醫院住麼?」
「」
杜汐無語,迅速轉移話題:「我們趕緊去攔出租車吧,這裡去蜜坊有三站路呢。」
「為什麼要去蜜坊吃飯啊?」安瀾用手指著斜對面的食街道:「那邊不就有很多餐館麼?高中檔的都有啊,中西餐也都有啊。」
「蜜坊的東西好吃,」杜汐拉著她朝出租車走:「你請我吃飯,還不能讓我挑地兒?有你這麼小氣的豪門太太麼?」
「」
安瀾直接無語了,她是真沒覺得那蜜坊有什麼好吃的啊?
等她們趕到蜜坊時,已經是下午一點半之後了,早過了吃飯的高峰期,所以不需要等位,隨時有位置空閒出來。
「兩位坐這吧,」服務員把她們倆領到一靠窗的卡位,遞上精美的點餐牌就退下了。
安瀾剛坐下來,就聽見旁邊有人在喊:「安瀾,這麼巧。」
安瀾順著聲音看過去,卻發現過道鄰坐的卡位上正坐著易水寒表哥邵逸夫的未婚妻柳雲溪,而柳雲溪的對面,坐著的卻是——凌雨薇!
而跟她打招呼的,正是曾給她做過伴娘的柳雲溪!
安瀾趕緊笑著點頭:「是有些巧,沒想到你們也來這吃飯。」
「我們是這的常客,」凌雨薇搶在柳雲溪前面開口:「這店的老闆是水寒的朋友。」
「哦,怪不得凌小姐是常客呢,原來是來這捧場的?」安瀾說完這句又對正研究菜譜的杜汐說:「我們不捧場,我們趕緊點餐吧,我肚子餓得呱呱叫了呢。」
那邊柳雲溪也對凌雨薇說:「雨薇,我要一份照燒鰻魚就成了,你點什麼?還是七分熟的牛排麼?」
「早上九點多水寒才陪我去海上皇喝了早茶,我這會兒都不餓呢,」凌雨薇優雅的拿起菜譜看了下,「我來杯卡布奇諾就好了。」
「中午只喝一杯咖啡可以麼?」柳雲溪微微皺眉看著她:「要不你再來份意粉?」
「不用了,我沒胃口,」凌雨薇放下手裡的菜譜,身子朝後一靠,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
這邊安瀾和杜汐要了個雙人套餐,最後杜汐還對點餐的服務員說:「再給我們一人來一杯卡布奇諾。」
「喂,我們的套餐裡有湯有果汁的,」安瀾小心翼翼的提醒著杜汐:「我們喝得了那麼多嗎?」
「去,蜜坊的卡布奇諾是出了名的好喝,」杜汐瞪了她一眼:「這是蜜坊的招聘咖啡,來蜜坊吃飯的人如果沒喝卡布奇諾那就會覺得遺憾。」
「噗」安瀾笑出聲來:「卡布奇諾哪家咖啡廳沒有?又不是多麼稀奇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