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本宮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你自己去見皇后娘娘吧!」話落,我便抽出自己的手,準備離開。
見我突然冷淡,蘇大美人也沒阻攔的意思,而是直接扭頭,跟我一起往回走。
我不悅,沒好氣的瞪她一眼:「你不是要去見皇后娘娘嗎?」
「臣妾害怕啊!」蘇如懿可憐兮兮的攥了衣角,撒嬌模式瞬間開啟:「人家在進宮之前便聽人說,我們這位皇后娘娘是最嚴肅的,為人處事,都絕不假以辭色。師姐也告訴我,闔宮裡脾氣最好的是皇貴妃,讓我有什麼事,直接找皇貴妃便可。」
「師姐?你師姐誰啊?她認識我嗎?我認識她嗎?她不認識我或者我不認識她,我又憑什麼要管你的事!」
「回娘娘的話,臣妾的師姐姓凌。」
「姓凌?」我皺眉,面色雖有緩和,但語氣仍是相當擰巴:「說清楚點兒!」
「聽師姐說,她可是先皇最寵愛的後輩,就連咱當今皇上,在她面前,也得老老實實的!」
「唔……」輕輕的哼了一聲,聽到這裡,我終於摸出一些門道來,知道她說的是誰了。畢竟,這普天之下,能有如此本事的,除了凌歡喜,確實找不出第二個。
「那信物呢?」想清楚這些,我攤手,不假思索的往她面前一遞:「你說你是歡喜姐姐的師妹,怎麼證明!」
「這還需要證明?」蘇大美人忽然偏頭,蹙起眉來,那模樣,可謂是繾綣萬千,想了會兒,又突然嚴肅起來,拊手一拍,試探道:「要不然,你出宮去問問我師姐?」
「……」我沉默,我無語,對於這種比狐狸更狡猾,更厚臉皮的女人,我只能說:「去見你的皇后去,我真有事!」
「別啊!」這下,她可沒剛才那麼從容,竟是當著所有內侍的面,大剌剌的捉了我,一撅小嘴,繼續撒嬌:「皇貴妃姐姐,你就陪臣妾走一遭嘛!不然人家會緊張的!真的好緊張!」
「要不……主子便陪珍妃娘娘去一趟吧!」到最後,連我身邊的春夏兄妹都開始給蘇美人求情!
我咬牙,很想發脾氣,但是又不知道從何發起。心中正無奈,又聽傅夏很傻很天真的繼續道:「畢竟,珍妃娘娘是歡喜小姐的師妹,您又是歡喜小姐的好朋友,您想想,要是讓宮外的歡喜小姐知道,你們兩個在宮內不合,她肯定會特別傷心的!」
「是啊!皇貴妃姐姐!」蘇如懿猛點頭,緊鑼密鼓的又接了一句。
我壓下所有不爽,煩悶的抿唇,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環視一周,只見所有人都面露希望之色。唉,我無聲的歎了口氣,心想,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男女通吃,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美色誤人吧!
再次被蘇大美人牽起手,繼續走剛才沒走完的路,我只覺得心潮澎湃,思緒萬千。
好不容易到了鸞儀宮,再看著面前那兩位熟絡的樣子,我只想說:誰特麼告訴我皇后娘娘是宮裡最嚴肅的人啊!誰說的!
見我直勾勾的盯著她,某狐狸也不怪,而是嬌滴滴的笑了一聲,拉著皇后的袖子,繼續信口雌黃:「剛在在路上,皇貴妃還跟臣妾說皇后娘娘是這宮裡最嚴肅的人,沒想到,卻是開了臣妾的玩笑!您不知道,臣妾一路上有多提心掉膽呢,直至見了皇后,說起話來,才知道原來您是這麼可親可敬的人兒!」
皇后娘娘也笑,跟尊彌勒佛似的。待她笑夠了,才慢吞吞的解釋:「皇貴妃別看這妮子面上好,實際上呀,最是沒正形,從小到大,姊妹們不知道吃了她多少苦!」
「啊?」我輕呼一聲,完全沒想到,連這種事情,那丫頭都要編排我!可事到如今,在皇后面前,我又不能多說什麼,只能若有似無的斜她一眼,口是心非的讚道:「可也就是珍妃這樣活潑嬌嫩的丫頭,皇上才更喜歡,您說是不?」
「倒也是!」皇后明顯沒想到我會誇人,一聲贊同的調兒說的七拐八拐,倒惹得珍妃咯咯直笑。
看她們兩個並無任何嫌隙,且是舊相識,我一時間,又生了隱退的心。卻不想,走一字剛還沒說出來,便被某人看穿心思,只見某美人微一抬頭,陰森森的看了我一眼,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又轉頭抱著皇后胳膊開始撒嬌,看那速度,竟是連好萊塢影后都不一定比得上。
「臣妾好不容易,才跟兩位姐姐聚在一起,皇貴妃姐姐一定不會提前離開,您說是不是,皇后姐姐!」
「當然!」皇后親暱的刮了下蘇大美人的鼻子,看樣子,也是被纏住了。沒辦法,我只能留下來,跟她們兩人一起用晚膳。
此時此刻,我真的是一點都不曾預料,自己的榮寵生涯已到盡頭。
回到鳳章宮後,我還是沒有感覺,就連凌禛今天一整天沒來找我,我也沒有任何反應,只當他是朝事繁忙,又宿在了御書房。
第二日,按部就班的早起,和奶嬤嬤一起餵過小公主後,便不疾不徐的用起了早膳。
「對了,傅夏怎麼沒來伺候?」漫不經心的打量著身邊多餘出來的空位,我疑聲道。
「回皇貴妃的話,傅夏姑娘一大早便出去幫您選盆景了,至於為什麼沒回來,奴婢也不曉得。」上前搭話的,是鳳章宮一等女官宜默姑姑,也是凌禛在我入宮伊始,親自給我送來的人。
「知道了。」我低頭,繼續用膳。等吃到差不多的時候,才幽幽的吩咐了句:「你找幾個穩妥點兒的人,出去找找看!」
「是,娘娘!」宜默姑姑恭敬的點頭,又招了兩個二等宮女上前,才妥妥的退下。
一刻鐘後,傅夏完好無缺的回來了。只是看那精神面貌,卻是差的厲害。
將所有人都斥退下去,我起身,細細緻致的拖了她的手,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臉色怎麼這麼差的!」
我不問還好,這一問,傅夏竟然突然使力,一下子從我手裡掙脫出去。片刻後,膝蓋又一軟,猛地跪倒在地,頭埋得低低的,又是哽咽,又是低泣!
「到底怎麼了?」看她這樣,我不禁更急,直接隨著她的動作,也蹲了下去。
「回主子的話,奴婢是替您委屈啊!」傅夏終於肯抬頭,眼睛紅紅的,腫腫的。
「我,我這不是好好的嗎?」疑惑的勾勾唇角,我心裡咯登一聲,但面上,卻還是如往平淡,安安靜靜的等著她的回話!
「可是,可是皇上不愛您了啊!他昨兒個夜裡,竟然……竟然去了珍妃娘娘的浣漾宮!」
乍一聽這消息,我腦袋的確一陣眩暈,不過很快,又鎮定下來,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拉她起身,嗔怪道:「你……你就為這事啊!這有什麼好哭的,我們都是皇上的女人,他去哪個宮裡,本來就是憑自己的心意,我們做妃子的,還能阻止不成,再說了,蘇珍妃那麼美,那麼好,就連我一個女人看著,都心動不已,更遑論皇上呢!你別忘了,他可是一個正當壯年的正常男子。」
「那……那也太突然了吧!」看傅夏的樣子,已經靜下來,似乎完全相信了我說的話。
滿室的寂然裡,只有我知道,我騙得了所有人,卻騙不了我自己。
不過即便這樣,在走出寢房的時候,我還是神色如常,一如既往的平靜,該笑就笑,該嗔就嗔,該鬧還是在鬧。
不過即便這樣,,我還是看出了滿殿宮女對我的同情,以及忌憚。就連宜默姑姑,都比往日沉默了幾分。
一直到中午,她才忍不住忍不住提醒我:「珍妃給皇后請安後,皇后賞了一柄玉如意,一盒南珠,幾匹上品的緞子,還有一尊羊脂玉觀音像,據說求子特別靈。不過因為您還沒表意的緣故,葉妃、薛妃、姚妃都不曾做出表示,您看……」
「這個嘛!」我單手撐額,認真的想了想,最後卻是忍不住嗔姑姑一句,開玩笑道:「皇上當初派您過來的時候,肯定跟您說過,本宮不是什麼世家女,別說這些迎來送往的規矩了,便是宮中禮儀,都記不完全!可除了今天這事,您卻不早早提醒我,您說,這該怎麼算呢!」
「這……」宜默姑姑張嘴,只說了一個字,便陷入語塞狀態,一副十分為難的樣子。
「行了!」我擺擺手,拿開撐著下巴的手,語重心長的歎了句:「本宮也知道,您是怕我心裡不痛快,會發脾氣,可是您想想啊!我是女人,是妃,皇上是男人,是帝,別說皇上做的只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就算真的是他做錯了什麼,我也不會,更不敢有怨憤。所以,如果姑姑真想在我這殿裡待下去,就請那我當一個正常的妃子來看。」
「是,娘娘,奴婢省得了!」宜默姑姑難為情的點點頭,隔了會兒,又討好道:「那奴婢,便按往日慣例,送些禮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