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起來起來,我們該回去了。」半夢夢半醒之間,我水嫩的小臉被人不輕不重的拍了三下。我瞬間一躍而起,卻忘
記自己之前是坐在樹上的。然後,然後就悲劇了。
看著面前幫我揉腳的凌禛,我真恨不得踹他一腳。但是想想踹完後的結果,我又不敢輕易動腳,只能恨恨的看著他,憤憤道:「明明一下我就醒來了,你為什麼要拍我三下!」
「你不覺得那樣更有節奏感嗎?」凌禛薄唇一抿,若有所思的說著,然後也不知道是向你證明什麼,還是想佔我便宜,竟然啪啪啪的又拍了我三下。
「你無恥!」我咬牙切齒的瞪他,心裡再也忍受不住,抬腳便往他身上踹去。一下不夠還要踹第二下,一邊踹一邊喊:「讓你有節奏,讓你有節奏,我踹死你!」
「行了!」在我踹到第五次的時候,凌禛橫手格住我的小腿,又握了我的腳,好生好氣道:「只是開個玩笑,作什麼這麼生氣,現在罵也罵了,打也打了,總該回去了吧。」
「我不會!」死死的盯著凌禛,怒氣依舊叢生:「憑什麼你允許的事情我就非得做,你不允許的事情我就不能做,憑什麼,你跟我說說,憑什麼!」
「當然是憑我有理了!」凌禛望著我,烏黑的瞳仁寫著再明顯不過的五個字:你是白癡啊。頓頓,又怕我不信服,他清清嗓子,繼續補充:「你想想,從我們倆認識到現在,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什麼時候講過歪理,反倒是你,一直老不正經,不是滿口謊言,就是胡拉亂扯,你說是不是?」
好像還真是這樣呢!我悶悶的想著。一時之間,真的沒什麼好的理由來反駁他。
見我這樣,凌禛更是得意,也不管我樂不樂意,直接打橫抱起我便往他的馬車走去。等我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他扔到了厚厚的墊子上。而他的外衣,也已經脫下了好幾件。
「你,你要做什麼?」良家女遇到流氓的台詞被我借鑒的非常成功。因為此時此刻在我的眼裡,凌禛就是個大流氓,沒辦法說服教育又打不過的壞人痞子。
「你說呢?」凌禛呲牙咧嘴,笑的相當欠扁。我則是在心中低呼:丫的,要是打不過你,我早揍死你了。
「今天遇到陳將軍了?」片刻後,他收掉所有情緒,又問了這麼一句。
我聽的有些突然,又一直沉浸在流星雨的味道中,反應了好一會兒,才不確定道:「就是那個穿白色戎裝的漢子?」
「對。」凌禛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又問:「他碰你了?」
「啥?」我被凌禛這問題嚇得一跳,因為『碰』這個詞實在是太有歧義了!它可以理解為陳將軍撞到我,也可以理解成陳將軍那啥了我。但是從凌禛口中說出來的到底是哪層意思呢。我想來想去都猜測不出,沒辦法,只能原原本本的解釋:「是這樣,我換完衣服跳下車的時候,天色不是有些晚嗎?我對這周圍的環境又不熟悉,所以磕磕碰碰在所難免,然後就撞到了陳將軍。」說到這裡,我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又補充強調:「是我不小心撞到他的。」
「哦。」凌禛面色如常的點點頭,看樣子是接受了我的解釋。可是就在我放下心來,準備跟他探討一下床鋪的歸屬問題時,他又喃喃的補了一句:「本來想罰他一百軍棍的,既然有你替他解釋求情,那就八十吧。」
「啊?」我臉上的表情瞬間凝滯:「八十軍棍,凌禛你開玩笑吧,我都說了那不怪陳將軍,你怎麼就不聽呢,你這樣不行的。」
「怎麼不行?」凌禛彎唇,笑的很是溫潤:「你會撞到他,我可以不計較,那是因為你蠢,沒法改變。但是他是軍隊老手,不會避開嗎,避不開嗎?所以阿嫻,我建議你平素還是少說話,尤其是替別人說話。」
「為什麼?」我不解,大家都生活在大慶王朝,我怎麼就不能為陳將軍求情了。
「你看,我不都說了讓你少說話嗎?」凌禛一臉同情的望著我:「這不,又暴露智商了吧!」
「你,你……」我食指前伸,眼瞪得大如銅鈴:「凌禛你有種你再說一遍!」丫的竟然敢說我蠢!說我暴露智商!我哪裡蠢了,我明明比你們所有人都多幾百年的智慧好不好!
「噗!」見我這架勢,凌禛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我有種沒種,你都給我生了三個孩子了,還不夠清楚嗎?阿嫻,你應該少說話的。」
「哼!」我冷哼,頭一扭,索性不再理他。
「這不就對了嗎?」凌禛仍舊在我身後喋喋不休:「人醜就要多讀書,人蠢就要少開口,你的臉,本王看久了可能還會習慣,但是智商,本王總是忍不住想糾正,畢竟你還要繼續為本王生兒育女,綿延子嗣的,你說是不。」
我說個屁啊我說!狠狠的揪著床墊上的裝飾品,此時此刻,被損到無地自容的我只能在心裡咆哮。
「看你這麼乖,一定是默認了,嗯,本王就喜歡你這可愛的性子。」
「你你你你你,你說夠了沒有!」終於,我還是忍不住了,爆發了,指著凌禛的面門,就是一連串的質問外加嘲笑:「你說你長得好,你說你智商高,你說你說話有理,這些我都承認,也能忍,但是有一點你敢跟我比嗎,你比的起嗎?你凌禛有我眼光好嗎?你看看你喜歡的女人是什麼樣,再看看我喜歡的男人是什麼樣!我告訴你,這就是差距,審美上的差距。」
「……」見我嗓門這麼大,凌禛並沒有直接跟我對罵,也沒有笑,而是挺平了臉,有些苦惱道:「其實還有一件事,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
「什麼事?」我惡聲惡氣的吼道。
「就是,在我心裡排第一位的,並不是阿嫻,而是我自己,說起來,我最喜歡的並不是女人呢,反倒是我自己。」
「是嗎?」我冷笑:「那不知道你雍王爺知不知道,自戀也是同性戀的一種。哼,你一個斷袖,有什麼資格跟我說話。」
「……」這下,凌禛徹底沉默了,徹底沒話說了。
「死斷袖。」冷眼看著他惆悵的模樣,我華麗麗的手起刀落,來了一個漂亮的補刀。
凌禛臉色更差,沉默良久,醞釀出來的結果卻不是和我爭執,而是直接動手,見我推倒在簡易床塌上:「口頭上贏不了你,動作上我壓得過你!」
嗷嗚,我再次咆哮:世界上怎麼會有他這麼變態的人。
第二天起來,我只覺得一陣腰酸背痛,渾身上下就跟粉碎性骨折了一樣。當然,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是荒郊野外啊!都荒郊野外了哪裡還會有溫泉可以泡。所以將近中午的時候,整個隊伍都能看到這麼驚奇的一幕。嗯,所有人突然都停了下來,然後伙房出馬,架起大鐵鍋開始燒水,水燒好了又兌涼水,兌好後便送到四爺的馬車裡。
這知道的人只當我要擦身,不知道的呢,難道不會以為我在生孩子嗎……囧噠噠。
正因如此,我再看到凌禛的時候,總想把我三十五號的鞋pia在他四十二號的臉上。非是如此,便不能側面寫照我的怒氣。
不過稍微幸運一點兒的是,凌禛是所有人的頭頭,所以大家就算有所懷疑,都沒敢說出來。也因此,我的生活還算平淡安好。
當然,所有的平淡安好都是有前提的。前提就是,我沒有看見玉鸞。
相處這麼久,玉鸞的脾性我多少是知道的,她心底良善,是絕對的好事,但是與良善相互衍生的,還有她的單純直接。
為什麼我要花這麼多篇幅講玉鸞的良善與直接呢!因為正是她的這兩個特點讓我陷入了無窮無盡的尷尬與痛苦。
在看到我的第一眼,不避諱任何人,丫的就直直接接的問了一句:「阿嫻,你要那麼多熱水做什麼?孩子不是生完了嗎?還是我四哥晚上又折騰你了?」
折騰,折騰你妹啊折騰,我恨恨的瞪了她一眼,然後將目光掃向別人,卻發現她們都齊齊的看著我,並且憋得很幸苦。
「我還有事,先走了。」無視玉鸞求知慾甚強的大眼,我扭頭便要離開。好吧,順便再默念三聲,我是鴕鳥,我是鴕鳥,我是鴕鳥。
「什麼事啊!」玉鸞借用她絕妙的功夫,不過略微一移,便擋在了我身前,仰頭,認真道:「你為什麼不跟我說清楚,要是四哥真的有欺負你的話,我幫你討回來……」
「你怎麼討啊你——」我將玉鸞猛地一拉,靠在馬車的一個角落裡,弱弱的問:「你說你能幫我什麼,你不扯我後腿我就謝天謝地了,你能幫我什麼。」說完我一橫眉,運起力氣,便要再次努力跑著跳下馬車。
玉鸞卻是打定主意的不肯放過我,還在拚命的扯著我的衣擺,激動道:「我可以罵四哥一頓,戒之在色!戒之在色!貪-歡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