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頭,這才發現已到午時。
離夜瞧著蕭可可額頭冒出的汗珠,從懷裡掏出手帕為她擦拭。「累了吧?要不先找間客棧用午餐?」
「嗯,不用了,我還不餓。」
蕭可可摸摸肚子,上午吃著零嘴就沒停,現在還是一點餓意都沒有。
離夜笑笑依了她,拉著蕭可可的小手與她慢悠悠晃著。
他當真希望時間能夠就此定格,好好享受這份來之不易的美好時刻。
不過上天總是不作美,不願成全他這小小的心願。離他們不遠處的蘇若煙,望見離夜的身影,驚喜若狂,提起裙子便往他們的方向小跑而來。
蘇若煙氣喘吁吁站在離夜身側,對離夜仰慕的神情絲毫不假以掩飾,她溫柔似水的說道,「王爺,原來你在這兒啊,可讓若煙好找。」
離夜皺眉,心裡有些惱怒了,別說平日裡他討厭這些女人粘著他,更何況眼下小丫頭還在他身旁。若是被小丫頭誤會了什麼,她這倔脾氣,又不知得哄她多久才肯與他回府了。
「蘇姑娘找本王有事?」離夜淡淡說道,看也未看蘇若煙一眼。
「我……」蘇若煙想了想,「若煙是來給王爺賠罪的,方才是若煙魯莽了。」
「本王已經說了不責怪與你,難不成本王是不守信用之人?」
離夜終於忍不住了,臉上不耐煩的神色也終是表露了出來。
蘇若煙心裡慌亂,她真是該死,夜王都不責罰她,她卻還提起這些,豈不是讓王爺認為她在質疑王爺的信譽嗎?
蘇若煙靠近離夜一步,眼神頗為無辜,她說道,「若煙該死,若煙並非這個意思,若煙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啊富家女?」
蕭可可瞥著蘇若煙,把離夜往自己身邊拉了拉,她本想喊蘇若煙冤大頭來著,想了想那樣會有失她的身份,所以也就改了口。
誰讓這富家女敢無視她蕭可可來著,還想打她家離夜美男的主意!
哼哼!她很生氣!
蘇若煙這才發現,離夜身邊還跟著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正眼打量了蕭可可幾眼,目光卻在掃過蕭可可的右手上怔住了。
她不敢相信,夜王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拉著這女人的手!
她自小喜歡著夜王,投懷送抱不知多少次了,別說拉手,就是碰也未碰到過夜王的一根頭髮。
女人的嫉妒心是天生的,只見蘇若煙狠狠瞪著蕭可可,似是不把蕭可可盯到千瘡百孔誓不罷休。
蕭可可一臉得意,挑釁的對蘇若煙挑挑眉,說道,「馬路這麼寬,還麻煩你靠邊點哦。」
富家女不介意,她還嫌擠呢。
「你……」蘇若煙氣結。
「你什麼你,說的就是你自己呢,靠邊一點不行嗎?不嫌熱啊。」
哼,早看這富家女不爽了,還害得她賠了件衣服,別以為她不記得!
她蕭可可最大的優點就是記仇了。
蘇若煙咬唇,指著蕭可可向離夜求助道,「王爺,你看她,一點規矩都不懂!」
蘇若煙心裡冷哼,這樣的女子怎麼配站在夜王身邊?
簡直是癡人說夢!
離夜勾起一道不太明顯的笑容,腳步往蕭可可那邊挪了挪,有意與蘇若煙拉開了距離。離夜嘲諷道,「右相府千金的禮數就是如此?看來蘇右相教女的本事,還有待提高才是。」
聽見蘇右相三個字,蕭可可這才明白,原來眼前的富家女是蘇老頭的女兒,蘇二的姐妹啊。
嘖嘖,這姐妹兩真是相差甚遠,還是蘇二看著順眼多了。
蘇若煙委屈扁扁嘴,想說什麼卻被離夜搶過話,離夜冷冷地說道,「蘇姑娘不必再跟著了。」
蘇若煙傻眼,愣在原地氣惱的直絞著手帕,盯著蕭可可的背影,一臉怨恨。
都是這個女人,都怪她壞了她的好事!
沒教養的女人!
「很生氣是不是?」
符越不知從哪突然冒了出來,站在蘇若煙旁邊,嘴角還掛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
蘇若煙看著來人,怒氣更甚,「關你什麼事!」
符越笑了,「當然關在下的事,」靠近蘇若煙,「我是來幫你奪回你想要的。」
蘇若煙直視他,冷笑,「你知道本小姐想要什麼?」
「自然。」
「那你倒是說來聽聽,也好讓本小姐知道你的本事。」蘇若煙不屑,斜眼看了看符越,便不搭理他。
符越神色不變,雙手緩緩交錯,疊放在小腹前,他陰陽怪氣的說道,「若煙姑娘要是有需要在下幫忙的,隨時去祥和譯館找符某便是,符某定當竭盡全力幫助三小姐。」
「你怎知本小姐的身份?」
蘇若煙震驚看著他,突然才想起蕭國符祭司便住在祥和譯館,心裡想著,這人莫不就是姑姑面前的紅人,符越符大祭司?
只是他方才說幫她?
常聽爹爹提起,姑姑身邊的祭司陰險毒辣,這會兒這位大祭司又是在打著什麼如意算盤了?
符越陰沉地笑了笑,並沒有回答蘇若煙的話,而是轉身離開,淹沒在了人群中。
蘇若煙越發心慌意亂了,提著裙子便往丞相符快步走去。
右相府裡,蘇若煙躊躇了許久,還是決定把才纔遇到符越的事告訴蘇傅陽。走到書房前,正準備抬手敲門,卻被裡面傳來的聲音引起了好奇心。
蘇若煙四下看了看,確定附近都沒有人,這才往房門前湊了湊,耳朵貼著房門。
「凝兒啊,為父這都是為你好,進宮服侍皇上,那可是無上的榮耀啊,天下不知多少女子想進那後宮。」
「爹爹,凝兒不想進宮,女兒只想待在府中陪在爹爹身邊,報答爹爹對女兒的養育之恩。」
「若你真想報答為父,進宮便是對為父最大的報答!」
蘇傅陽聲音提高了好幾倍,似有些不耐煩。
「爹爹……」蘇芷凝聲音略帶哽咽。
「凝兒啊,為父也是想你像你姑姑一樣,成為一個尊貴的女子,被這天下的女子羨慕敬仰著,為父也是為你的終身幸福著想啊。」
門外的蘇若煙咬牙,雙手緊緊攥著裙子,怒視了木門一眼,便朝自己的閨房方向而去。
走廊裡的下人見蘇若煙一臉怒氣,早早退到了一邊,以免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主子,那她也就少不了一頓罰了。
蘇若煙經過她們身旁,餘光不經意瞥了眼她手裡的盤子,未曾多想。
下人鬆了口氣,正欲離開卻被返回來的蘇若煙給叫住了。下人連忙低著頭,身體也輕微抖了抖。
蘇若煙走到她面前,盯著她手裡端著的瓷碗,問道,「這是什麼?」
「回三小姐,這是老爺吩咐奴婢,煮給二小姐的燕窩粥。」丫鬟怯怯地說道,端著燕窩粥的手微微顫抖。
蘇若煙拿起盤子裡的勺子,放在碗中畫圈圈,漫不經心說道,「你很怕我?」
丫鬟連忙跪地,「奴婢不敢。」
「不敢?有什麼不敢!依我看,你這賤婢就是怕了!」
蘇若煙猛地打翻丫鬟手裡的燕窩粥,滾燙的粥撒在丫鬟的手背上,白皙的肌膚立馬紅了一片。
丫鬟疼得咬牙,卻又只能忍著,她向蘇若煙求饒,道,「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三小姐饒過奴婢。」
「啪!」蘇若煙一巴掌扇在丫鬟臉上,「還敢頂嘴!連你這賤婢也敢和本小姐頂嘴!是不是你也想騎在本小姐頭上?你說,是不是?!」
「饒命……小姐饒命……奴婢不敢……奴婢不敢了……」
丫鬟跪在蘇若煙面前,一個勁磕頭求饒,蘇若煙狠狠踢了她一腳,大喊,「滾!統統給本小姐滾!」
丫鬟掛著淚珠,連滾帶爬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蘇若煙咬著銀牙,輕瞥地上破碎的瓷片,手不自覺握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