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繹不絕的街道上,因為離夜一干人等,吸引了一大片路人的目光,路上的男男女女紛紛頓住腳步,自動退至馬路兩側。女子皆用手帕遮住害羞臉紅的臉,時不時偷偷瞧上幾眼,男子也都投來羨慕嫉妒恨的眼神。
慵懶邪魅的離夜,威嚴高雅的離弘,苦著一張臉的離洵和走在他們中間嚴肅的離玉,哪一個不是俊美無雙,就是離玉小娃娃沒有表情的一張臉也可愛的讓眾人移不開目光。
離洵一臉不高興,瞥瞥右邊他們三人,心裡更加抓狂。有誰七巧節會和三個大男人過?本打算把玉兒哄出宮,帶他去飄香樓見見世面,現下倒好,他不過一句玩笑話,連皇兄離國當今天子也跑出宮過節了。
他總算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了。
可惜,為時已晚哪。
「三弟,這七巧節不是該有什麼節目麼?」記得他還是太子之時,也曾在七巧節偷偷跑出宮湊熱鬧,那會兒比現在還要來的喧鬧,說書,情詩大會隨處可見,他便是那時認識了女扮男裝,滿腹經綸的胭脂。
回想起來,都已八年了。
果真是歲月蹉跎,胭脂去世都已經七年,每每熱鬧之時,他卻總能感受到,胭脂就在他身邊。
離弘看了眼面癱的太子離玉,玉兒是他和胭脂的骨血,而他們的親情卻如此遙遠。
怎能讓他不痛心?!
「節目定是有,只不過我也不知曉在哪。」離夜瞥了眼不在狀態的離洵,問他,「六弟可知道?」
「什麼?」離洵茫然看著他們。
走在中間的小離玉嚴肅盯著他,淡淡開口,「今晚哪裡有節目,六皇叔可知曉?」
「哈哈,算你們問對人了,這乾御城就沒有本王不知道的事!」說起玩,誰能比的過他?他要是敢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哦?敢問醉花樓花魁牡丹,今日被那汪老頭贖回家做了他第十九位小妾,你可知否?」離夜漫不經心道來。
「哈?是那快六十歲的汪老頭?牡丹給他做第十九小妾!」離洵詫異,牡丹那嬌滴滴的小模樣他到現在還記得,給汪老頭做小妾,不是白白糟蹋了人家小姑娘麼!
離洵斜眼瞥著離夜,三哥怎會知道這些?連他都不曾聽聞。
「別用這種崇拜的眼神看我,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
離洵無語,他家三哥何時學會如此油腔滑調了?他這明明是懷疑的眼神好麼!
小尼姑啊,她確定是本王眼睛有問題,而不是她的離夜美男?
華燈初上,乾御城中心此時情詩大會已經拉開帷幕,未婚男女皆可上台展示自己的才華,以便博得佳人才子的關注。
「小姐,我們方才擠進來時好像撞到人了。」剛擠進台下最前面的泠月對蕭可可說。
蕭可可淡定望著她,用眼神交流,所以呢?
「我們應該和那位大哥道聲歉才是。」畢竟是她們無禮,撞倒了他。
蕭可可望天,嘁,有必要和人渣道歉麼,她就是故意擠他,然後使了點小壞,讓他摔了個五腳朝天,誰叫他一雙淫手到處亂摸!
死色狼!
別讓她蕭可可再看見,不然見一次打一次!
哼,叫他還敢偷香!
「小姐……」見蕭可可根本沒聽她講話,泠月扯扯蕭可可的衣服。
蕭可可擺擺手,「幹嘛道歉啊,就是想道歉也沒用,你看,哪裡還有那淫棍的身影。」她早就看見他偷偷落荒而逃了。
泠月對她家小姐的言辭只能無奈搖搖頭,不過那名男子已經不在這裡倒是真的,只是,小姐是怎麼知道他離開的?
疑惑瞧著蕭可可,見她看著台上正在對詩的一男一女,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又是鼓掌。
「小姐,你聽的懂?」泠月問她,小姐可沒讀過什麼書,台上對的詩如此深奧,小姐知道什麼含義麼?
蕭可可直愣愣盯著泠月,半晌,搖搖頭。
她鬱悶了,她看她的,他們自己能聽懂不就成了,幹嘛她非得聽懂?她只是打醬油的路人,純粹湊熱鬧而已,更何況她連唐詩三百首都還沒背全。
泠月無語,她就知道小姐不懂。真是越發看不懂自家小姐,如此文雅的對詩大會,被小姐看的估摸著和唱戲的沒什麼兩樣了。
其實泠月說的的確沒錯,蕭可可不僅看熱鬧,更是把這情詩大會看成現代電視劇了。
瞧,多像相親大會呀!
人群最後面,離夜,離洵他們也看著台上的對詩,紛紛停下了腳步。
「喏,本王說了這乾御城就沒……」離洵正想得瑟一把,見離夜離弘鄙夷看著他,只好識相閉嘴。
誰讓他不曉得牡丹給汪老頭當第十九小妾了。
可惡的汪老頭,別讓他碰上!
「三皇叔,玉兒瞧不見!」離玉皺著眉頭,拉拉離夜的衣袖。
「我來抱你。」離弘彎腰,張開手,玉兒長這麼大,一歲後他便就沒抱過他了。
離玉定定望著他,猶豫許久,說道:「兒臣不敢勞煩父皇。」
在離玉心裡,父皇是高高在上,人人懼怕的,就是他也不例外。
離弘失落收回半空的手,他知道他和玉兒之間很陌生,沒關係,他會好好彌補的,不僅是作為帝王,更是作為一位父親。
「各位,老朽這裡有道上聯,不知那位人士能對對下聯?」
台上,一位白鬍子老頭從後台走出來,緩緩展開手中的上聯。
離洵搖著扇子,念出對聯,「雞犬過霜橋,一路梅花竹葉。」
「好對。」離弘扭頭問離夜,道:「三弟,你怎麼看?」
離夜點點頭,欲開口,卻聽見不遠處傳來溫柔似水的女聲,「燕鶯穿繡幕,半窗玉剪金枝。」
那名女子才說完,人群裡便一片沸騰,個個交頭接耳,目光都在尋找聲音的來源。
只見一位身穿粉紅衣裙,看似十七左右端莊典雅的女子紅著小臉,對眾人微微一笑。
她半低著頭,「小女子不才,不知對的是與不是?」
離夜淡笑,站在他身側的離弘則讚賞點點頭,目光如炬。
「姑娘好才華,老朽佩服啊。果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對的極好,極好。」白鬍子老頭站在台上感慨。
女子害羞著,溫柔說:「小女子才疏學淺,不過是瞎鄒罷了。」
蕭可可歎氣,美女啊,瞎鄒也能鄒出個千古絕句,佩服佩服。
歪著頭,問泠月,「泠月啊,是你家小姐好看還是那個瞎鄒美女好看?」
泠月被她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問的一頭霧水,想是小姐嫉妒人家姑娘的美貌。
「自然是小姐。」小姐天生麗質,即使不打扮也是個美人。
「是嗎?」蕭可可摸摸下巴,自言自語,「那為啥現場所有的人都盯著瞎鄒美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