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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回 秉燭閒談 文 / 歌易

    入夜,雪越下越大,天冰若在裡屋與那中年婦人在廚房裡忙活著,她時不時的叫一句「伯母」,聲音清甜,引得那中年婦人笑哈哈的,對她也不像之前那樣勢力了,就連原本收去的粉色簪子也退還給她,並且有意收她為乾女兒,只是天冰若拒絕了,原因是她覺得母親的位置只有凌氏,其她人哪怕是「乾娘」她也覺得不可。

    只是那中年婦人不以為意,猜想她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不管怎樣她看天冰若越看越喜歡,覺得前世自己跟這個姑娘定有不一般的交情。

    天冰若此刻正在幫中年婦人夾柴燒火,中年婦人在灶背後忙活著,此情此景,曾幾何時自己還不是跟娘一起過過?觸景生情,她的眼眶開始濕潤了,只是怕中年婦人看到,強自壓抑住自己的情緒。

    中年婦人在灶後洗菜做飯,他們喜歡吃的鱸魚中年婦人可沒有忘,因為忙活著這些,她並沒有看到天冰若的奇怪情緒。

    天冰若目光定定的看著灶口裡燃燒的火光,許久才道:「伯母,您為何對您的相公那麼凶,兩個人在一起不是應該和和氣氣、甜甜美美的嗎?」

    中年婦人笑著看了她一眼,道:「你與外邊的那個花和尚應該才做夫妻吧?」

    「他不是花和尚,我說過好多次了。」天冰若有些生氣的急道。

    中年婦人尷尬笑道:「好,不過我想你這麼漂亮的姑娘跟在這個光頭男人的身邊,十個有九個都會覺得他是花和尚,劫持了你這嬌滴滴的姑娘。」

    中年婦人誇讚她貌美,她心裡也慢慢轉喜,道:「他的光頭是暫時的。過不了多久就會長出頭髮的。」她見中年婦人笑而不答,有微笑問道,「伯母可知道兩個人相愛的時間有多少?」

    中年婦人愕然道:「什麼?」

    天冰若自顧自道:「如果一個普通的人能活八十歲。那麼活在世上的時間是九百六十個月;二萬九千兩百天;三十五萬零肆佰個時辰,時間這麼短還有什麼好爭吵的?」

    中年婦人一雙眼睛驚訝的看著她。像是不認識她一樣;也好像要重新認識她一樣,道:「你這個也算過?」

    天冰若含笑點頭,道:「無聊的時候算過,所以……」

    中年婦人打斷她,道:「這句話你三十年後再告訴我吧。」

    門外,古力與劉臨修對坐在一個火坑邊,中間擺著一張朱色桌子,劉臨修捲動著手裡的烤煙。裹好後放低身體,俯下身把那捲好的烤煙在火坑裡點燃了,然後坐直身體,將那烤煙放進嘴裡開始吞雲吐霧起來。

    古力看著屋簷邊凍結的堅冰,還有那兀自飄散的雪花,他還在思索天冰若為何那樣……

    劉臨修咳嗽一聲,道:「那姑娘那般貌美,你怎麼弄到手的?」

    古力被他這句話拉回現實,愕然看著他,不一刻臉色怒了。道:「我那不叫弄,我們是青梅竹馬,這也算是緣分吧。」

    劉臨修壞笑道:「怎麼遇到的?」

    古力神色回憶起來。道:「如果我說我不慎落入一個很深的峽谷遇到她,你信嗎?」

    劉臨修濃眉一挑,笑道:「難道跟演義小說裡說的那樣,掉落懸崖,落入水中沒死,然後遇到美女?」

    古力知道他不信,說真的,這件事要不是自己的親身經歷,他要是聽別人說這種傳奇故事。他自己第一個不信,淡然道:「我的這個故事略有不同。我是被一條騎寵金龍救的。」

    他的這個回答倒讓劉臨修驚訝不已,半晌才道:「像這樣的絕世美女。也許還真只有山谷世外之地才會生長。」好久之後,他收起嬉笑的臉色,神色凝重道,「你說黑炭人攻破襄州城後駐紮在陰州城一百里地,為什麼?」

    古力有些驚訝道:「黑炭人已經連續攻破了三座城池嗎?」

    劉臨修愕然,道:「怎麼,你不知道,整個武林人士幾乎全軍覆滅。」

    「什麼!」古力全身震顫,他的目光看向屋裡的天冰若,心想希望她沒有聽見。

    劉臨修看到他眼光瞄向廚房裡的天冰若,看出他的擔憂,道:「不過你放心,據說武林的高手還沒有死傷多少,三大散人和孤星月都沒事。」

    古力聽完這才放下心來,不過他看了這裡幾乎與世隔絕,這劉臨修是怎麼知道的?想到這裡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些戰事的?」

    劉臨修站起身來,看著飄落的雪花,道:「是聽來這山裡大柴的漢子說的,現在我那賊婆子說我不會寫浪漫的詩逗她開心,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不會寫了,也許是老了吧,因為這事她才時常遷怒我,與我動手動腳,經常追著我亂打……」

    古力苦笑道:「如今國家戰亂,你這樣的詩人又可以用紙筆來憂國憂民了。」

    劉臨修知道他這話語帶雙關,既有實話又有諷刺的味道,也不介意,笑道:「對了,你這娘子叫冰若?這名字還真好聽。」

    古力心裡一喜,淡淡道:「這個名字還是拜你所賜呢。」他見劉臨修疑惑的看著他,解釋道,「你還記得這首詩嗎:『天姓一脈癡情郎,冰川女將賽百花。若要緣分三生定,今生寧可不相識。』還有印象嗎?」

    劉臨修是流連大陸最著名的詩人,他直到今日寫過的詩不可計數,有些詩別人可能會傳唱許久;只是在他的腦海裡可能隨時忘記,可古力念的那首詩有幾個比較醒眼的地方,一個是「天」;一個是「女將」,劉臨修思索一下,臉色肅然,鄭重問道:「姓『天』的,流連大陸只有一家,那就是國王一脈,女將,女將……」

    忽然間他的臉色發白。「難道這姑娘是國王陛下的女兒?」

    古力淡淡道:「還有呢?」

    劉臨修長歎道:「她的娘是當年盛極一時的裁縫女將吧。」

    古力暗暗佩服他的記憶,不過是一首小詩,通過這兩個詞語就想起來了。當下道:「你也知道裁縫女將的名聲?」

    劉臨修道:「何止知道,簡直如雷貫耳。」言下他給古力講起凌氏當年憑借裁縫手藝。獨闖江湖,那可是聲名赫赫,雖然那時的凌氏不會武功,可她的縫紉手藝受到整個流連大陸人的尊敬,不少人想她請教,她也平易近人,耐心教授,因此留下了一段佳話。

    過了許久。劉臨修才從裁縫女將的傳說中回過神兒,話鋒一轉,道:「現在陰州城的百姓怕重蹈襄州城的覆轍,已經提前往我們這風州城來,如果風州城也失守了,我也得跟著遷移這神仙之地了。」語氣間大有不捨。

    古力從他的話裡知道了此處是風州城的管轄,他也大約知道,風州的前一個是陰州,那裡真的會失守嗎?難道流連大陸的氣數已盡嗎?那尋找九大奇丹中剩下的八大奇丹來覆滅帝魔門還有意義嗎?他這樣想著。

    這時一雙纖手伸過來拍了他的肩膀,道:「吃飯了。新鮮的鱸魚,有我的功勞喲。」

    這時劉臨修一改剛才嬉笑的臉面,站起身來。誠惶誠恐對著天冰若行了一禮,鞠躬道:「草民不知是公主駕臨,之前的不敬請公主恕罪。」

    天冰若愕然看著他,明眸轉了轉,明白過來,對古力怒道:「你怎麼什麼都說?」馬上換了種和氣的語氣道,「伯父,您別聽他胡謅,我這個公主是有實無名。我爹都沒有封我。」

    劉臨修不改尊敬的語氣,低著頭躬身道:「只要公主承認自己姓『天』。那麼就是流連大陸的公主,草民不敢越禮。」

    天冰若一時語塞。半晌才道:「我當然是姓『天』,只是您這樣客氣我們還怎麼吃飯。」

    劉臨修道:「無妨的,公主自用便可。」說完他大喊一聲,「賊婆子,還不快來拜見公主?」

    那中年婦人聞言一驚,從廚房裡跑了出來,以為自己聽錯了,愣了愣,劉臨修重複剛才的話,中年婦人急忙跪下行禮,口中道:「公主饒命,剛才小婦人胡亂說話,請公主饒命,饒命……」

    天冰若心想既然這夫婦如此看重君臣之禮,只得以公主的口吻道:「你們給我站起來!」她忽然提高聲音,把一旁的古力嚇了一跳,劉臨修夫婦怯怯站起不敢看她,她恨了一眼古力,不去理他,繼續以公主口吻道,「我要你們忘記我公主的身份,以剛才的樣子和我一起吃飯,如有違令,律法懲處!」模樣語氣間還頗有公主的架勢,不愧是貨真價實的公主命,誰讓她的父親真的是流連大陸的國王呢?

    劉臨修夫婦二人努力的回復剛才的樣子,唯唯諾諾的應著。

    這頓飯自然是沒有吃好,儘管有鱸魚;儘管口味極佳;儘管……

    飯後,中年婦人給他們騰出一間稍微上等的房間,古代就是這樣,一旦知道這種國王的直系親屬,禮節就會特別的繁瑣,也就沒有之前那樣的談笑風生……

    古力與天冰若去到那個上等的房間,一進屋,關上門,天冰若的笑容斂去,怒目看著古力,古力嚥了一口涎水,因為在他的眼裡,生氣的天冰若更美,道:「媳婦兒,我們睡覺覺吧,順便再做做昨夜的那事兒……」

    天冰若不去理他,反問道:「為什麼要說出我的身份?」

    古力脫去衣服,躺在床上,把被子拉來蓋在身上作睡覺狀。

    天冰若雙手呈爪,絕招「神鷹爪」再次出現,一把掐住古力的脖子,怒道:「看我不好好教訓你,要飛天啦你!」

    古力被突然襲擊來不及防備,掐得面色通紅,忽然大腦一片空白,忘記了「定身術」的口訣了……

    良久她看到古力快被掐死了,這才驚覺放手,道:「你怎麼不反抗?笨蛋!」

    古力這才悠悠醒來,咳嗽幾聲,委屈道:「口訣忘了,所以才……」

    天冰若無語,只得道:「睡進去點,你要是敢動手動腳,我就把你趕下床!」古力忙不迭的點頭答應。

    ——只是事實證明古力真的被扔下床一個晚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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