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九卿出了竹林之時,天已經漸晚,相府之中炊煙繚繞,許是在準備著晚膳,估計今日廚房的人可要好好的忙活一陣子,九卿回頭看了那間小竹屋一眼,最後緩步離開。
這老夫人彷彿早就已經意料到了結局一般,只是白府怎麼會因為自己滅亡?她聳了聳肩,這一切本就有些玄乎,只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老夫人怎麼會知道自己只是一縷幽靈呢?
而且竟然還知道自己的身份,搖搖頭,這種未知的事情她又怎麼清楚,她只相信該來的總是會來,逃也逃不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數。
收斂起了心思,她朝著花廳走去,一般會客都會是在那裡,才走到一般便遇上了一人,穿得花枝招展的可不正是大夫人麼?
白九卿如今明白了為何自己會討人厭,這些人居然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江湖道士的話對自己欺負了這麼多年,不用說白九卿的娘離世的這麼早肯定也有關聯,所以看到這些人她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
「清妃娘娘若是不急,不如坐下來聊聊可好?」這夫人堵在這裡可不就是在等著自己。
「請。」白九卿倒是好奇她會有什麼好說的。
兩人就在一旁的亭子中坐下,家僕拿來了新鮮的糕點,九卿卻沒有動的心思,「夫人有話就直說吧。」
「娘娘,在這家裡我還是叫你九卿順耳些,叫娘娘免得讓我們都生分了,九卿現在好威風,皇上對你如此寵溺,當真是不枉當初你爹辛辛苦苦的將你送入宮中。」
九卿特地看了一眼夫人說這話時的臉有沒有紅,結果顯然易見的是沒有,那不知道擦了多少層粉的臉上一片煞白。
「所以呢?」九卿淡淡道,夫人看著她臉上的神情也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
「你也知道,靜流這孩子從小便聰慧,論樣貌也不會比你差,性子更是溫婉,她從小你爹便有將她送入宮中的打算,只是讓你先去了,不過嘛,你是姐姐,自然得為妹妹鋪路,如今見皇上這麼寵愛你,我們也就放心了,不如你同皇上說說,讓你四妹一同進宮,從今往後你們姐妹二人齊心伺候皇上……」
聽著她喋喋不休的話語,九卿笑了,原來這女人打得是這個主意,幸好她方才沒有動這些糕點,不然早就已經吐了出來,她們從前那麼待自己,如今竟然還想要利用自己給白靜流鋪路。
呵呵……難道她們還以為自己是從前那個軟弱的白九卿不成?
她的嘴角噙著一抹微笑,夫人以為是她同意了,心情頓時大好,「九卿,你向來是個聽話的好孩子,這一次也會好好幫你妹妹是不是?」
「夫人,本宮覺得你搞錯了一件事,如今本宮乃皇上的貴妃娘娘,即便是本宮的親娘見到本宮尚且還要行禮,本宮的名諱豈是你叫的?」九卿沉聲道,她一口一個九卿倒是叫的親切。
夫人被她身上的冷意所震撼,那突然散發的氣勢絕非是她能夠比擬的,那一刻她竟有些想要頂禮膜拜的感覺,不過僅僅只是一瞬她便已經板起了臉:「白九卿,你別以為你現在當了娘娘就了不得了,你不要忘了,這麼多年來,你吃的是白家的米,穿的是白家的衣,身子流的是白家的血,現在不過讓你為白家做一點事情你反倒擺起架子來了。」
「夫人,你現在的言論若是論罪已經是以下犯上,本宮念你初犯便不計較了,若有下次,決不輕饒,對了,你想要本宮給白靜流鋪路?簡直是妄想。」九卿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夫人咬牙切齒看著離開的人,「清妃娘娘,這天下之大,也不是只有你這一條路可走,你這般的善妒,只怕是也得寵不了幾日了。」
「那也是本宮的事,無須你操心。」說罷轉身離去,夫人看著她的背影,氣的將桌上的果品全都揮到了地上。
九卿置若罔聞,繼續朝著花廳走去,才走到遊廊之中便看見了靠在柱子上的白雨辰,這是白家最讓她覺得噁心的人,竟然想對自己的親妹妹不軌。
「清妃娘娘,怎麼看到大哥了就這麼走了麼?」白雨辰出手攔住她。
今日不同往日,九卿再不是一個人,她知道身邊隨時都有暗衛保護,諒白雨辰也不敢再亂來,「閃開。」九卿連多看他一眼都覺得噁心。
「白九卿,你我的帳還沒有清算,上一次,你騙的我好苦!」猶記得那時她騙他去月老廟求紅線,卻趁著他離開悄悄逃跑,白雨辰一直耿耿於懷。
「是啊,我們的帳總有一日會清算的,但絕非是今日,閃開!」九卿冷哼一聲,雖然她知道白雨辰不可能在這時亂來,但是明顯感覺到了這些人只是為了拖延她。
心中的惱怒加深,渾身都籠罩在一層森冷的寒意之中,白雨辰趁此拉住了她的衣袖,「你確定非要在此時進去?」眼中的笑容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九卿心中一冷,大概明白了她們的用意,「本宮讓你閃開!」猛地將那人的手甩到了一旁,前面便是花廳了,按理來說,此刻應該是白雨辰和白相陪在夙千隱身邊。
然而他都離開了,想起之前夫人的話,那麼此刻定然只餘下了白靜流和夙千隱兩人在房中,才踏入門口,便看到夙千隱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眉頭都皺到了一塊兒,似乎準備起身離開。
這時他身旁的白靜流似乎想要給他添茶,腳尖一下踩在了裙子之上,身子就那麼不偏不倚的朝著夙千隱身上撲去,夙千隱眉頭皺得更深,剛想移動身體。
「四妹,你怎得如此不小心,難道平日裡在家夫人連走路都沒有教導好嗎?若是摔了還沒有什麼,你手中的茶燙到皇上了怎麼辦?」九卿已經將她扶起,臉上有些嗔怪。
夙千隱嘴角微微勾起,好久都沒有看到小女人如此妒意的模樣了,倒是樂享其成在旁邊看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