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醒來,但是九卿的狀況仍舊有些不好,雲青說的沒錯,她本來就應該是三日才會醒來,在這日提前醒來不過是精神一直無法放鬆,直到確定現在沒有事了這在又放心的睡了過去。
夜深人靜之時,有人來敲門,「什麼事?」像是他們這樣的人向來都是淺眠,才聽到家僕著急的腳步趕來便已經醒了。
「主子,你帶回來的那位姑娘突然發起了高燒,老奴用盡了辦法都沒有給她退熱,要是再這麼燙下去恐怕後果難以預料。」家僕的聲音之中帶著些緊張,從來沒有帶過人回來的主子此番將她帶了回來,那麼說明這個女人在主子心中還是有些份量的,猶豫再三還是來稟報了一下。
雲青眼眸閃了閃,嘟囔了一句:「女人真是麻煩。」
家僕聽到他的話,以為他不會再管了,於是便準備離開任其她自生自滅好了,正準備離開之時卻聽到門吱呀一聲開了,「主子……」
雲青已經披了外衫出了門,雖然有些不情願,到頭來還是去了一趟,還未曾進門便聞到一股濃烈的香味,「這是怎麼回事?這味道是怎麼來的?」
「主子,老奴也不知道,只是老奴本來準備在睡覺之時去看望一下姑娘,豈料她的身體突然發起了高燒,而且也突然多了這股香味,似乎是從姑娘身上散發出來的。」那婦人顫顫巍巍回稟道,當時自己也嚇了一跳,分明這兩日都不曾有味道,突然間便有了。
香味……這股味道渾然天成,他從來沒有聞到過這樣的味道,現在更是證明了此人便是那清嬪娘娘。
之前的溫潤氣息已經消失不見,他一步一步朝著床邊走去,睡在床幃之中的女子臉色有些痛苦,小臉暈紅,香味瀰漫在四周,彷彿有種魔力般,很快便平息了他的冷意。
「妖女。」
既然你已經引起了兩個帝王的瘋魔,那麼定然是禍水,今日必須除了你,手指再次朝著九卿脖子而去,同她先前醒來時的淡然,和那時候陷入倔強的神情不同,現在的她只是安靜的沉睡著。
她什麼都不知道,手指平整的放在胸前,墨色的髮絲柔軟的散在了褥子上,有幾縷搭在她的額前,更添了幾抹柔弱,手指觸碰到的肌膚柔軟細滑,但卻是熾熱無比。
花香瀰漫著整個屋室,這香味比起之前濃郁了數倍不止,大約是被隱藏的這些日子以來開始爆發了吧,手中逐漸用力,果然是妖孽。
這樣的妖孽還是不要存活於世的好,既然她能夠引起兩位帝王著魔,那麼必定是有什麼手段,先前沒有掐死她只是不確定她是否是傳言中的白九卿,現在這花香正濃,自然便是了。
試問天下間還有誰身上能夠出現這樣的味道,只怕是最好的制香師也無法做到,白九卿,你也別怪我無情。
一旁的家僕看到這個場景更覺得有些詭異,這姑娘不是主子救回來的麼,分明已經救了回來,現在為何又要掐死她?
「主子?」莫不是著了魔,家僕小聲喚道。
「出去!」雲青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絲毫沒有平日的溫和。
家僕再也不敢多說什麼,連忙轉身拉了門出去,只是默默的為九卿感到惋惜,長的多麼好看的姑娘,死了多可惜。
雲青可不會管這些,他要讓她死她就不得不死。
「隱……」九卿的臉上極為痛苦,似乎是在做一個夢,夢到了誰,口中輕輕吐出了這個字。
在寂靜的屋內突然出現她的聲音,雲青一怔,她叫的人可是夙千隱?
九卿呼吸越發急促,臉色也開始有了變化,此刻她在夢境之中只覺得自己掉入了那看不見的深潭之中,馬上就要溺水身亡,呼吸漸漸消失。
便只在這一刻,她的額上似乎有什麼印記出來,雲青眼眸有些詫異,在那平整光潔的額頭之上開始泛出了金色光芒,只是那僅僅是一點零碎的光,彷彿要破體而出。
他看著那朦朦朧朧的紋絡,似乎是翎羽的標誌,此事若不是親眼所見他怎麼都不會相信,握住她脖間的手指彷彿被一道無形的力量排斥開來,一點點鬆開。
他偏偏不信這個邪,本是一隻手,現在兩隻手帶著強勁的內力襲去,他越是用力,那道反噬的力量就越是強悍,在僵持了一會兒他只得敗下陣來。
他瞄了一眼九卿的身子,燙成這個樣子,即便是自己今晚殺不了她,就這樣讓她自生自滅,她也不會活下去,白九卿,無論如何,你今天都是個死字。
鬆了手,他站在床邊,冷靜的看著還在睡夢中的九卿,她的身體已經開始有些泛紅,也不知道燒成了什麼樣子才讓她如此。
九卿整個人彷彿是在做一個極為漫長的夢境一般,她想醒,但無論如何也醒不來,臉上表情十分複雜,一會兒是微笑,一會兒又是難過,一會兒堅定,最後則化為滿臉的悲愴之上。
那種表情就彷彿受過了人世間的痛苦,那種生離死別,痛不欲生的感情在她臉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不……要……」她的口中開始說出支離破碎的話語。
雲青方才想要殺死她的心漸漸消失,他覺得這個女人身上一定發生過很多事,或許她並不是自己所認為的那樣,一個女人怎會露出這樣的神情,彷彿天塌了一般。
「隱……本……」
九卿通體泛紅,雲青伸手觸碰了一下趕緊鬆了手,這是何等的熾熱,她整個人彷彿在大火中灼燒一般。
彭,原本緊閉的窗欞彷彿被人從外面推開了,冷風襲來,屋中頓時灌進了清冷的涼風,屋中花香味正濃,他朝著那窗欞看去,似乎有什麼東西即將飛來。
待看清了之時,屋中已經是飄滿了紅色的花瓣,那一片片嬌嫩的花瓣世間罕見,且不知道是從何方飛來。
她額間的翎羽從一開始零星光芒漸漸變得大盛,金色的光芒充斥著眼球,下意識的用手擋住了光,從指間透過的縫隙看去,只是一眼,他的整個人就已經快要跳出。
瞳孔猛烈的收縮著,如果說他從前從不信鬼神之說,也更不相信那些所謂的傳說,但是在這一刻,若不是他親眼所見,他一輩子都不會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他的身體不可置信的倒退了兩步,看著那幔帳之中的一切,一時間他竟然不知該該如何去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思,只好眼睜睜的看著這場景發生。
那滿屋的花瓣,那瀰漫在鼻尖的花香,還有眼前發生的事,他整個人已經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