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自從皇上登基一來,向來是無比太平的,在宮人心中,皇上雖然時常臉上一片冷意,很少有人敢主動接近他,但是在處理宮中事務來卻是井井有條,不管是前朝又或者是後宮,所有人都對他十分信服,大家都認為他是一個仁慈寬厚的君王。
今日卻像是烙印一般,永遠的映在了人們心裡,每個人回憶起那個屠殺的場面心中都是一片膽寒,數十個綠衣男人從天而降,毫不留情的將所有人斬於刀下。她們以為這一切已經結束,殊不知這根本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場中大約有五十來人,有的人連哀嚎都來不及便已經永遠的閉上了雙眼,流出的鮮血在草地上蔓延,人們眼睜睜的看著那綠色的草被染成了奪目的紅色,此地猶如是血海一般,一些心理素質差的宮女已經暈了過去。
各位嬪妃們也臉色煞白一片,本想要離開,卻礙於太后在場不敢動彈,只能或坐或站呆愣在原地。有幾個女人都摀住了唇想要壓下胃中的不適。
許秋蘭倚在太后身邊,臉色慌亂一片,「太后娘娘,怎麼辦?今日的局勢可是同當日完全相反啊。」她們沒有料到夙千隱會連夜趕回來,更沒有料到他問也不問的直接站在了九卿那面。
鍾小梔的臉色也有些變化,夙夜桀給她的命令是要救九卿,但是她罔顧命令,不僅在牢中準備置九卿於死地,而且現在還和太后許秋蘭勾結,此事若是傳到了夙夜桀耳中,不行,她一定不能等到那樣的事情發生。
「怎麼辦,現在只能咬死她,都怪孫伍勇那個沒用的東西,一夜的嚴刑拷打都無法讓那個賤人畫押,走,回宮。」太后也掩了掩鼻子,看也不看那些因為她一道命令便置身於血海的禁衛軍們。
夙千隱飛快將九卿抱回了鳳鸞殿,「宣,快宣御醫!」他火急火燎道。
「皇上,太醫早就叫人去請了,想必馬上就到了,皇上,此事和當時皇后娘娘發生的事情一模一樣,此事要怎麼處理?」浣月站在一旁,心疼的看著已經昏迷的九卿。
「查,給朕往深裡查,阿九這滿身的傷,朕非得要扒下她們幾層皮來。」夙千隱冷冷道,一提到從前的事情他便一肚子的火,那時候他不過是退水推舟,為了讓九卿重生,但今時不同與往日,這些蠢女人居然還想要故技重施。
「皇上,據影衛們來報,本來昨日他們是有時間救走娘娘的,但是娘娘執意不肯,說自己離開便當真應了這罪名,而且還生生受了嚴刑逼供,說這樣做是有目的的。」浣月將昨晚的事情繼續稟告。
夙千隱聽到以後,心中更不是滋味兒,她為何要受刑?而且她本來就有丹書鐵券,那時候只要拿出來便可以相安無事,但是她沒有,她將計就計,難道是為了……為了自己,她早就知道自己要除掉許秋蘭和太后,只是兩人背後的勢力。許秋蘭乃是太后的侄女,她的爹正是邊陲將軍,手中握有重兵,這也是自己為何封她為妃的緣故。
要想收回她爹手中的兵權,不師出無名根本就不可能,九卿這麼做便是給了他名頭,夙千隱是何種聰慧的人,浣月才提了一點,他便已經將所有的事情想通。
看著氣息奄奄的一人,他心裡充滿了自責,他只料到姬少絕要打九卿的主意,才會想方設法將他引開,卻不料引走了一隻虎,卻招來了一群狼。
他小心翼翼的替她更換衣衫,目光在她曾經光潔的肌膚上掃過,上面血跡斑斑,大多數皮開肉綻,上面由於被辣椒水的潤濕,傷口已經開始發炎,他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不敢再碰,因為每觸碰她一次,她即便是在無意識中也會輕輕的皺眉,他知道她痛,可是卻不能替她痛。
「太醫還沒有來麼?」他焦急又不安起來。
「皇上,不好了,暝皇陛下來了,奴婢怎麼都攔不住他!」浣月急沖沖的跑了進來,她的身後正是一襲紅衣,向來慵懶的臉頰此刻卻冰冷異常。
夙千隱站起身來,心知道莫說是一個浣月,就算是十個浣月也攔不住他,「現在阿九不方便見你,還請暝皇擇日再來。」
「夙千隱,你以為本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快讓本皇看看她的傷勢,這天下間還有何人的醫術及得上本皇?」暝皇臉色冷清的質問道,今天夜裡夙千隱便跟著浣月離開了圍場,竟敢將他一人仍在圍場,他心中明白現在自己才是他最大的心腹大患,能夠將自己扔在那裡,說明定然是發生了更重要的事,他當即也趕了回來,到了皇宮便聽到宮中四處的流言蜚語。
那個傻女人,當真是不要命了,夙千隱本不想他看到九卿裸露的肌膚,但是他說的沒錯,就算是宮中最好的太醫也不及他,「好,這一次朕不和你爭,現在阿九的情況很不好,朕幾乎都不敢動她,她全身皆是傷口,只要一動她就會疼。」
夙千隱忙將他帶到了床前,浣月只覺得這種場景未免有些奇怪,兩人本來是見面就大打出手的人,現在為了九卿竟然也能夠在一起做同一件事,大約是為了他們都愛的一個女人吧。
「馬上準備熱水,」姬少絕看了看九卿的傷勢,忙提筆在紙上寫下了藥材,隨手交給浣月冷冷道,「還有這些藥,一炷香之內本皇要看到。」
「讓太醫直接去給那個丫頭診治,對了,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夙千隱也吩咐道。
「是,奴婢馬上就去辦。」浣月連忙將人抬來了一個大木桶,
姬少絕本想要直接給九卿使用先前的給她換皮的藥,但是如今她的傷口全都浸了辣椒水,若是沾了他的藥反而會適得其反,所以他只得現配了藥,「你,把她衣服脫了。」姬少絕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十分不自在。
說罷他便已經轉身到了浴桶前開始配製藥材,夙千隱此刻也顧不上其它,小心翼翼,動作輕柔的為她脫去了衣衫,看著她千瘡百孔的身子,他的心中更是一片沉痛。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放進水裡,難道還等著本皇親自動手不成?」姬少絕沒好氣的在旁邊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