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是朕的錯,你別哭,別哭……」
「對不起,阿九,從今往後,在你身邊的人只能是我……」
「阿九,別怕,我在……」
「阿九,你果然聰慧過人,居然被你猜到了這麼多,不過你放心,朕一定會護你周全……」
「阿九,你信朕麼?」
她從夢境中驚醒,腦中一直盤旋著這兩個字,阿九,阿九,她當真是魔障了般,再無心睡眠,背後已經是冷汗涔涔,披了單衣下床,推門而出,屋外月光皎潔。
此刻她卻覺得自己彷彿是水中浮萍,天上浮雲,無依無靠,也沒有了根,天上星子亮的極好,幾乎沒有烏雲遮擋,轉眼間夏季就要過去,分明還沒有入秋,她怎會覺得寒意便生。
在院中踱了一會兒,仍舊沒有睡意,出了院子,想要出門轉轉,方才出了門,她便感覺到有兩人如影隨形,「不必跟著本宮,本宮就在附近轉轉。」
身後的影子停了下來,卻為她披上了一層披風才閃身離開,「娘娘小心。」連身後的暗衛對自己都是如此體貼,不必說自然是得了他的命令,現在她心煩意亂只想要一個人好好呆著,誰也不用管,誰也不必問,僅僅只想一個人呆著。
夜晚的風呆著些涼意襲來,她拉緊了披風,也沒有了目的地,像是無頭蒼蠅一般亂轉,當自己發現之時,她竟然走到了賞蓮亭。
那大片的蓮花如今已經枯萎了不少,如今也只剩下了少部分仍舊堅持著最後的一夏,這場景正如同她的心境一般,她沿著長廊緩慢走著,亭子四周潔白的幔帳飄散著,而她孤身立於亭子,任由著月光灑落了她滿身。
她回宮已有幾日的時間,想不到她回宮的名頭只是借了鍾小梔的光,京中盛傳皇上本是微服私訪,卻被冷家亂賊偷襲,受傷之下遇上了神仙般的鍾小梔,她玉潔冰清,猶如天上神仙,而且還渾身帶了幽香。
這俊男美女自然是一見鍾情,皇上當即便將她帶回宮,雖暫時無任何名位,但聽說卻是寵溺到了極致,到底是人走茶涼,冷妃才死多久便又有了新歡。
聽到這個版本的傳言,九卿只是漠然的笑了笑,許是他故意放出的風聲吧,而自己也在鍾小梔進宮後回到了皇宮,同她的高調不同,幾乎沒有人關注到自己,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個新來的女子身上,甚至還有不少人心中想要看看這位體帶幽香的女子究竟是何模樣,居然一眼就讓皇上亂了心神。
從進宮以後她便再沒有見到過她,只是有時候會傳來些隻言片語,皇上給新來的美人賜了延禧宮呢,皇上知道美人喜歡梔子花,在延禧宮的每個角落都中上了梔子花,皇上派了宮中最有經驗的嬤嬤和丫頭去伺候那個美人,皇上怕其她娘娘多生事端,居然下了閉門令,不讓任何娘娘去打擾到她,總之皇上是待她極好。
明知這些不過是逢場作戲,但是心中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仍舊會有些涼意和刺耳,周圍的空氣壓得快要讓她喘不過來,她本可以選擇不回宮。
可是她卻堅持回宮,不過是為了能夠有機會多看他兩眼,僅僅只是想要看看他罷了,可是如今……
她歎了口氣,心到底還是難過的。
「清嬪娘娘,為什麼歎氣?」耳邊突然出現了一道沉重的男聲,她身子打了個激靈,方才陷入了回憶之中,竟不察覺到身後站了人,他又站了多久?
轉過頭來,身後的男人一襲紫色華服,臉色陰沉,目光幽森的看著她,夙夜桀,九卿想到那時他讓自己趁亂殺了夙千隱,自己不但沒有聽從他的命令,反而和夙千隱一同跳了下去,今日看他這樣子是要和自己秋後算賬來了。
「王爺。」她臉色平淡道。
看著沒有絲毫紊亂的女子,他的心很是不暢快,為何她的臉上連一絲背叛的愧疚都沒有,「你對他動情了?」
「沒有。」打死不承認有時候也是一種美德。
「那時本王分明傳音給你讓你殺了他,你為什麼不動手?」若她那時能夠動手,夙千隱絕不會有生還的機會,夙夜桀的計劃再一次被打亂,而且還讓夙千隱有了扳倒冷家的機會。
「王爺都沒有把握殺的人,我區區一個女子又怎會成功?」九卿反問道。
「所以你便讓他活著?讓本王的計劃功虧一簣,從前不是本王救了你,現在你便是如此恩將仇報?」夙夜桀冷冷道,其實換做其他人任務失敗,他早就派人前去滅口了,可是到了九卿這裡他卻遲疑了。
分明知道她瞭解自己的意圖,如果她將這些事情都告訴夙千隱的話,那麼自己才是真的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她是個變故,所以絕不能留。
但現在卻僅僅是在質問她而已,就好像是在對待變心的妻子,九卿感覺到他的怒意,收斂了自己的態度,「那時的情況你也看見了,夙千隱根本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當時我本來要動手,卻擔心他萬一內力沒有消失,只是故意裝的,以防打草驚蛇,所以便沒有對他下手,果然我的直覺是對的,他並沒有失去內力,那時要是我動手,便不就暴露了麼?王爺既然派我到了宮中,為何又這般的不信任我?」
九卿反而對他有些質問,夙夜桀一愣,她的話倒也沒錯,小心駛得萬年船,而她也確實賭對了,夙千隱沒死。
「你隨他出生入死,可是一轉眼他又和其她女人在一起了,看來本王交給你的任務你也無法完成了,現在本王便找個機會將你送出宮去。」
她微愣,本以為他會將自己滅口,畢竟自己知道他那麼多的事情,可是為何只是送出宮?
「難道王爺不要我給你盜虎符了?」
「你這麼久都沒有能取得,他對你態度一直不明朗,本王也給了你那麼多機會,是你沒有珍惜罷了,也罷,你便出宮。」
「如今我已經入宮,即便是以後出了宮,可是天大地大,再無我的出路,王爺還是讓我呆在宮中便是,至少有的一方天地。」九卿拒絕道。
「誰說你沒有出路,以後你就……跟著本王。」夙夜桀的話語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