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好友凱瑟琳即將到訪,陳天陽和索菲婭兩個人可忙了一上午。
其實陳天陽的本意是弄一些上檔次的中國菜品來接待凱瑟琳的,可是呢畢竟自己的水平有限,諸如閩菜「佛跳牆」,魯菜裡的「糖醋鯉魚」,淮揚菜裡的「紅燒獅子頭」什麼的想都不用想了。不過類似豬肉燉粉條這類的菜品,陳天陽倒是可以做得出,卻有覺得過於「接地氣」了。
陳天陽和索菲婭商量了好久,才把做什麼菜最終確定下來。
最後他們做了玉米排骨湯,西芹炒蝦仁,香菇肉片等中國菜。考慮到凱瑟琳是土生土長的美國人,不一定吃得慣中國菜,餐桌上當然還是以西餐為主,類似安列蛋,檸檬煎豬扒和意式海鮮炒飯等等。
做這麼多的菜當然要耗費大量的精力了,折騰一上午的時間,可把索菲婭累了夠嗆。
「如果珍妮和麗貝卡都在這棟房子裡,我就不用累成這樣了吧?」索菲婭嬌嗔道,「做你的助理真是超級難做唉!我要求加薪!」
陳天陽笑道:「你會得到更多的薪水的。」
索菲婭連圍裙都懶得解開,躺在大廳的沙發上舒展著腰肢,放鬆自己疲勞的身體。
「糟糕!」躺在沙發上的索菲婭似乎看到了什麼,像是被電流擊中一般從沙發上翻起身來,跑到了大廳的牆壁旁。
大廳的牆壁上掛滿了索菲婭的「傑作」。
牆壁上掛了一張類似於幼稚園小朋友的畫作的作品,甚至可以說更差。上邊簡簡單單的畫著一間寬大房子,房子裡是一個男性——如果不仔細看你真的會感覺不到那是男性。那位男性趴在桌子上奮筆疾書,而他的周圍是三位女性。上面用意大利清楚地寫著《快樂的年輕人小窩》。
畫面上的男性是陳天陽,而周圍的三位女性自然就是麗貝卡,珍妮和索菲婭本人了。而在他們的遠處,是一桌豐盛的晚餐。
這幅畫是索菲婭想像的年底麗貝卡和珍妮都回到陳天陽身邊後,大家一起工作的場景。這張畫畫得最大,也最為醒目。
而在這張畫的旁邊,是很顯而易見的畫面了。這些畫作都要比《快樂的年輕人小窩》小上一些。儘管索菲婭的畫畫功力實在不敢讓人恭維,可是還是可是很清晰的看出來,那些是來自童話王國的不朽名篇裡的插圖——《灰姑娘》,《白雪公主》,《醜小鴨》。
索菲婭素來保持著一些非常「幼稚」的習慣,而這也讓她是如此地與眾不同。身為陳天陽的助理,索菲婭經常跟著陳天陽在世界各地來回輾轉,兩人可謂是親密無間,形影不離。
可是索菲婭一直都對於自己的房間看護的很嚴實,絕少對朋友們開放,無論是自己的老闆陳天陽還是曾經住在這裡的麗貝卡。
儘管索菲婭很早就搬到了這棟別墅裡居住,可是陳天陽卻甚少得以踏足索菲婭的房間。
「房間裡有公主的寶藏,所以你不能進去。」索菲婭故作神秘地說道,「那是我的秘密!」
可是還能有什麼秘密呢?索菲婭視若珍寶的那一堆來自迪拜的名牌服裝放在別墅的**的服裝間裡。陳天陽很是好奇。
現在索菲婭摘下牆壁上的畫像,爬上樓梯回自己的房間了。陳天陽好奇地心有起來了,於是就靜悄悄地跟了上去。
索菲婭的房間並不大,在這棟別墅的二樓最裡面的位置。這麼大的別墅,最多也只是住過麗貝卡,陳天陽和索菲婭三個人。麗貝卡和陳天陽的房間在一樓,而索菲婭自己卻選擇了二樓。
索菲婭抱了一堆的畫正在擺放,門是虛掩的,陳天陽走了進來,映入眼簾的是滿牆的千紙鶴,顏色各異。
原來索菲婭的房間裡所謂的「公主寶藏」只是一些她自己的畫作和掛滿這個房間的千紙鶴罷了。可是,千紙鶴的數量可不算少。
索菲婭嗔道:「哦,布魯斯,為什麼你竟然走了進來?請先敲門好嗎?」
陳天陽見索菲婭似乎真的很生氣樣子,忙賠禮道:「我只是上來看看罷了,別生氣啊!你總是神秘兮兮的,早上叫你起床吃飯或者出去跑步什麼的,敲你的房門你開門的時候都不捨得讓我多看一眼房間裡的情況,我好奇嘛!」
「所以這就是你的寶物嘍!」陳天陽走到牆壁前,戲謔道,「也不過如此嗎?畫的這些畫歪歪扭扭的……我的索菲婭寶貝,你居然折了那麼多的千紙鶴,我還從未見過你疊過呢。我以前一直盼望著可以來到你的房間裡,可是來了之後卻一點神秘感都沒了。你可真是幼稚啊,弄了那麼多的千紙鶴,可是這玩意有什麼用呢?」
索菲婭撒嬌道:「我知道的,叫你進來之後你看到這些就只會嘲笑我!」
「我才不敢嘲笑我的索菲婭呢!」陳天陽摟住索菲婭安慰道,「我知道每一個千紙鶴一定寄托了索菲婭的夢想,哦,不過能告訴我,你什麼時候疊的這些小東西嗎?」
「我小的時候和外婆一起住在那不勒斯的鄉下,外婆告訴我,如果你晚上因為對黑暗的恐懼而無法入睡,你就可以疊一隻千紙鶴,千紙鶴可以在你睡著的時候守護著你。所以我在很小的時候就有了每天疊一張千紙鶴的習慣了。」
索菲婭的清澈的眼睛裡再次浮現出了在那不勒斯的地中海旁的意大利鄉村生活的美好回憶,那裡溫和的海風的囈語以及港口上殺破重重迷霧的海燈的光芒彷彿昨日。那一年,索菲婭還是蹣跚學步的小女孩,在外婆的攙扶下,行走在柔軟的海灘上,慢慢地長大……
「所以這些千紙鶴都是你在各地的旅館折的嘍!」陳天陽轉過去看著牆上
那數量諸多的千紙鶴,說道,「可是如果真的你在很小就開始疊,每天一個的話,我覺得千紙鶴的數量應該會比房間裡的多得多。」
「因為我從六歲疊下的第一個千紙鶴開始,到十四歲的千紙鶴全部獻給了我那躺在那不勒斯公墓裡的外婆了。」陳天陽身後的索菲婭答道,竟帶著哭腔。
陳天陽立刻轉身安慰道:「別這樣寶貝,我一向心疼你這樣的。」
索菲婭已然熱淚盈眶,道:「我清楚地記得,那是兩千六百零一個千紙鶴」
「我和外婆在一起生活的時間要比這兩千六百一天多上四年多呢!我從記事起就是外婆一手帶大的,外婆說用紅紙張疊的千紙鶴更好,因為紅色色彩鮮艷,象徵著火熱的生命力,象徵著快樂的生活。和外婆在一起的日子,的確是快樂的。可是隨後我就被父親接去了米蘭城,在米蘭的日子簡直度日如年,我仍舊每天疊一隻千紙鶴,可是我特地挑選了黑色,這足以代表我在米蘭的心情。十八歲以後我去讀了大學,終於離開了父親,所以千紙鶴裡慢慢才有了藍色,黃色,綠色,甚至是紅色……不同的千紙鶴代表了不同的心情。」
陳天陽對於索菲婭外婆的情況倒是有所瞭解,至於她的那位米蘭城裡的父親,索菲婭絕少提及,不過看得出來索菲婭和老爸關係好不到哪裡去,如今索菲婭已經哭得梨花帶雨的,自己也不好多問,只得柔聲道:「我希望索菲婭來到我身邊工作後,折的千紙鶴都是多姿多彩的,都是紅色的,是這樣嗎?」
「是的,自從認識了你,我的確快樂了很多。」索菲婭破涕為笑道,「布魯斯,你喜歡聽我的童話故事,你的友誼也沒有絲毫的虛偽,比親人還要親呢!」
這滿牆的千紙鶴,都是索菲婭在睡覺前折疊的。無論是跟著陳天陽出現在非洲,澳大利亞,抑或是科威特還是法國,索菲婭都會保持著這個習慣。
索菲婭的床頭放著一個未完成的畫,依舊是彎彎扭扭,卻畫了一位老婦人,上面用意大利語寫著「外婆,10月24日去了天堂。」
10月24日是索菲婭外婆的忌日,而那一天索菲婭正跟隨著陳天陽一起在日本的東京參加東京電影節。
陳天陽一臉抱歉地說道:「索菲婭,你應該告訴我的,你外婆的忌日你應該去意大利的那不勒斯看一看的……哦,如果我之前知道的話,一定不會讓你那個時候留在東京的。」
「不用的,外婆始終都在我的心裡啊……」索菲婭答道,「這也是工作的需要啊,你除了我又沒有其他助理,我的外婆會理解我的。」
索菲婭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道:「我們是不是該下去把廚房裡的菜端出來了,凱瑟琳也快來了!」
「好吧!」陳天陽鄭重地挽起索菲婭的手,輕輕地親吻著,道:「索菲婭,我不希望我們之間再有任何的秘密了,我希望分享你的快樂和悲傷。」
索菲婭欣慰地點了點頭。
於是兩人又忙碌地把飯菜全部搬到了客廳的餐桌上就等著凱瑟琳的到來了。
終於,電話響起,果然是凱瑟琳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