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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三百三十章 張敬修(一) 文 / 普祥真人

    「玉石俱焚,一死相拼?」花惜香笑的花枝亂顫,戲謔道:「是不是還有冰清玉潔,從一而終啊?怎麼我們的謝夫人,你的一死相拼的手段,就是多叫幾聲親老公?」

    她在李炎卿臉上香了一口「別聽這個賤婢的,全是謊話。我看啊,她是想吃鞭子了。我雖然不在漕幫,但是對她漕幫的事,也不是一無所知。這漕幫有百萬幫眾不假,不過那是把漕丁和貨郎、護漕的兵士甚至河工苦力都算在裡面,當不得數。真若是她們幫主能號令百萬兒郎,早被官兵剿了。要說漕幫的真正幫主,那是鳳陽漕運總督。她們漕幫那個幫主,令不出兩淮,遇到乾硬架的時候,能拉出去的也不過百十個心腹,其他都要靠銀子雇殺手解決。」

    她熟知江湖故事,對這各大幫派的事如數家珍。「當年漕幫前代幫主得罪了鳳陽陳伯爺,被拿下監中,戴了百斤大枷,最後活活枷死了。因為新幫主誰都壓不住場面,乾脆有人請了外人來做幫主,也不見漕幫幾長老一死相拼,與那陳伯爺死拼啊。現在陳伯爺一年還吃著漕幫的鐵桿錢糧,按年拿份錢,你們怎麼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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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漕幫若是有大事爭鬥時,必以重金僱傭外兵,所謂漕幫子弟的血,不能為漕幫之事而流,也是漕幫老傳統。哪次漕幫護幫大戰,不是以各派子弟,流民亡命為中堅實力。你們玉石俱焚。真不知是個什麼焚法。」

    謝雲裳卻道:「主人說的極是。不過殺一幫主,立一新幫主,不過是一人之更迭。於幫中各人並無妨礙,也犯不上我們以死相拼。改漕入海,則是殺漕幫一幫,斷的是大家的生路。改漕入海,上百萬幫眾沒了收入,卻也只好捨死一拼,同歸於盡了。」

    她往日也沒這見識。這還是在地牢裡日夜受煎熬,身份也從大小姐變成了階下囚。連身子都守不住,她才漸漸學會思考,思路倒是明晰起來。她畢竟兩代在漕幫任職,於這方面的瞭解。比花惜香知道的倒多一些。

    往日裡漕幫幫主令不出兩淮,出了自己的地盤,其所發的號令遠不如轄地的長老好用。比如黃河水道上,謝家的命令就比漕幫幫主的命令好用多了,而漕幫幫主想要撤換一個漕幫長老也不可得。

    可若是有了動搖整個漕幫根基的大難,大家卻只能團結在幫主身邊,聽其號令行事。那時候就得說天下漕幫是一家,幫主有令無有不遵。殺頭抄家是幫主出來扛雷,守住江山。大家都有肉吃,這個道理還是懂得。

    「漕幫子弟,全指望漕運發財。除去正常的損耗錢糧。每年運輸漕糧可以夾帶私貨,規避的稅款就是一個大數字。漕鹽不分家,漕幫做私鹽貿易比別人方便,也就是靠著漕船行天下這個便利條件。若是真的改漕入海,大家就沒了這個便利,光指望賣氣力賺錢。誰怕是也不能答應。」

    「你們難道還敢造反麼?」李炎卿倒是不怕真出什麼亂子,反正真有亂子也沒他的事。不過他倒是想把這一切弄個明白,將來在老丈人那裡卻可立功。

    「造反我們未必敢,但與高閣鬥一鬥,卻未必不可能。我們漕幫不敢揭竿而起,也不敢扯旗叛亂。但是若是使些別的手段,卻未必不能。江湖總有江湖的辦法,只是具體用什麼辦法,奴婢腦子笨,想不明白。」

    「能想到這已經不容易了。」李炎卿滿意的點點頭,有這些話,就足以在自己的大舅子面前使用了。他在謝雲裳的胸前摸了一把「今晚上我做主,給她加個雞腿,算是獎勵。她這幾天得精神點,與徐小千歲放時,若是像個病雞一樣,就沒意思了。」

    「這不用你教,這事我們巫山派才是內行。」花惜香抬起如雪譽腿將謝雲裳踢了個跟頭「滾回你的牢房裡待著,到時候按我的命令行事,膽敢不聽命令,剝了你的皮。」

    等到謝雲裳自己轉身下去,花惜香笑道:「怎麼?是不是開始捨不得這個武林鳳凰,被她迷住了?是啊,人家出身比我好,有個劍神老子,武林第一美人的娘,還有那麼多產業,若是把她收為側室,在江湖上多有面子啊。哪像我啊,名聲差,還是個……」

    她話沒說完,香唇已經被李炎卿蓋住,把後面的話堵了回去。良久之後李炎卿才道:「在我眼裡,她和那西洋女人一樣,都不能與花姐相比。無非是利用她們為我所用。那女人打的算盤我清楚,我不過是將計就計,陪她演戲。只有這戲演好了,她才會打好和徐千歲那一架。她以為我真的要把她收成姨娘,你現在就算讓她跑她也不跑,省了咱的力氣。她一輩子只配給我的花姐當個奴婢,你想怎麼收拾她就怎麼收拾她。」

    「偏生你的壞主意多,大壞蛋。」花惜香聽到情郎如此說,直甜到心裡,「那女人算個什麼東西,要論吹無孔簫的本事,她連給我提鞋都不配,你待好,讓我伺候你,看看我的本事比她強多少。」她邊說邊低下了頭。

    李炎卿從謝雲裳這弄來的情報,未必比張居正得來的詳細。可是他不過是一七品縣令,又遠在香山,能得到這麼多情報已經難能可貴。再說,這個掌握情報多少是個能力問題,而肯不肯去瞭解則是個態度問題。

    當他與張敬修將漕幫之事一一分說清楚,最後道:「內兄,既然這改漕入海之事,最後難免無疾而終,以小弟之見,岳父就不必參與了。由得高閣老衝鋒在前,盡攬大功,到時候有他灰頭土臉,狼狽不堪之時。」

    張敬修自從到了香山,別看又送拔步床又送首飾頭面衣服綢緞與袁氏,可與李炎卿卻無半點私下往來。他這宰相公子,倒是有個宰相的沉穩勁頭,直等到李炎卿主動找上門來,才與這妹夫正式見面。

    他微笑道:「好個李炎卿,果然是一肚子壞水。若是你將這壞心眼用到我妹子身上,信不信我這當內兄的就活活打殺了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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