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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三百零七章 公審劉朝佐(二) 文 / 普祥真人

    巡撫本身也在都察院內任職,而巡按屬於科道官體系內,在職級上,也受巡撫壓制。不過劉勘之手握王命旗牌,以往是不把與自己同握旗牌的吳桂芳放在眼裡的。可是這回誰讓自己被百姓圍了,是吳桂芳發兵來救命的,自己只好聽他幾句閒話。

    至於劉朝佐的事,既然吳桂芳來了,那就要審。他有把握,自己別看前面輸的很慘,可到時候把這殺手鑭一施,定叫吳桂芳知道自己的厲害。

    「既然大帥有吩咐,那本官也不敢不遵,明日就在大堂,公審劉朝佐一案。若是本官有絲毫不妥之處,情願當堂為劉朝佐賠罪。若是他確有過惡,不管他背後有誰,站著多少人,我都要嚴懲不怠。」

    吳桂芳點頭道:「說的好。不愧是名門子弟,確實有份骨氣。年輕人,就是有衝勁才好。老夫老了,身體不行了,這份衝勁是不如你們年輕人了。大明朝的將來,就看你們了。你只管放手去做,老夫支持你。自老夫以降,廣東官員任你調遣。要錢給錢,要人給人。若是查到有人包庇劉朝佐,你就只管抓來下獄。」

    他這番話,算是把劉勘之架到了火上,又在爐膛裡添了把柴。李炎卿在房中聽了吳桂芳的話,忍不住笑道:「好個吳大帥,果然有本事。這話一說,劉勘之是想退都退不下來了。二位,到了開審的時候,還勞煩二位前去聽審。看看在下是如何低頭認罪的。」

    徐天鵬哈哈笑道:「好好好,這個堂我還非聽不可。這樣的熱鬧,也只有香山才能看。在金陵看戲,也沒有這般好玩。你放心吧,咱哥們在你後頭,一個劉勘之,翻不了天。」

    此日聽審之人的數量,遠超劉勘之與李炎卿的想像。不但香山本地百姓士紳,連同商會中人。就連廣州的文武官員,也有大半來此聽審。還有不少人改扮行藏。混在百姓隊伍裡,在外面觀看。

    這劉勘之排場擺的十足,巡撫調了五十名標兵給他,堂上威風十足。不似前者那般小貓兩三隻的殘破模樣。與他相比,李炎卿的模樣卻是狼狽多了。只見他披頭散髮,頭上沾滿草屑,步履蹣跚,似乎腿腳不大方便。那身囚衣殘破自不必說,上面又佈滿了血跡,還能看到鞭痕,一看就知是受了無數刑罰。

    那些百姓見了自己家父母官變成這副模樣,頓時就喧嘩起來。梁滿倉仗著自己是秀才。官府不敢隨意動他,第一個大叫道:「遭瘟的惡官,居然如此欺負咱們香山的父母官。這樣的外來佬,我們香山人若是不給他點教訓,還有面子麼?」

    「不錯。隨意毆打朝廷命官,這到底是朝廷來的巡按,還是山上的土匪?我們的大老爺殺過亂軍,打過白蓮賊。怎麼才進衙門幾天,就變成了這副模樣。我們不答應。不給個說法不算完。」

    劉勘之也覺得眼珠子掉了一地,這是怎麼回事?這個狗賊昨天還和徐天鵬他們喝酒賭錢,大殺四方。聽說他將徐千歲殺的落花流水,精神十足。怎麼只一晚上沒見面,就變成這個德行了?自己什麼時候打他了?他那一身傷是怎麼回事,這走路怎麼瘸了?

    吳桂芳本在上首陪坐,微合二目一言不發。見此情形,卻是心頭暗笑:這劉朝佐一肚子鬼心機,劉勘之終歸是個君子,哪是他的對手。可惜他挑錯了人來打,就注定要遭殃了。

    那邊下首相陪的,是提刑按察使段之廉,他見此情形忍不住道:「人說劉公子年紀雖輕,手段卻很老辣。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這刑用的好,若是不用刑,犯官如何肯招?想必這麼一通大刑動下來,劉朝佐必定已經招供。這審麼,我看就不必了,只要劉巡按將口供念一念,讓那些百姓聽清楚就是了。」

    劉勘之一拍公案道:「堂下何人?報上名來。你到底被誰弄成這副模樣,還不在堂上說清楚。」

    「本官香山知縣劉朝佐,字廷望。我這一身的傷,是我自己弄的,與劉大老爺和您的部下,沒有任何關係。」

    秦蕊珠藏在人群裡,見此情形,眼眶一紅,竟是低聲抽泣起來,恨不得撲到夫君懷裡,安慰一通。自己不住嘀咕著「我是不祥之人,這一切都是我害的。怪我,全都怪我。」

    花惜香撲哧笑道:「傻妹子,你是真看不出來啊。那傷明顯是弄的,他身上連個油皮都沒擦破,你這怎麼就心疼上了。衙門裡有咱那麼多人,哪能讓他真吃了虧。你們啊,真是被他迷住了。」

    暖雪卻用手擦著眼淚道:「就算明知道是假的,可看了相公這副模樣,我心裡也難過。」

    晴雲一旁接口道:「不錯。原本我還說劉公子是好人,現在看起來,卻是再也不拿他當好人看了。」

    「你們啊,都少哭兩聲,留著力氣晚上伺候他吧。待會啊,還要看咱家那位的手段,這公堂上第一個打劉勘之臉的,就要看她了。」

    而那些百姓卻不知這是苦肉計,大家叫罵聲一聲高過一聲,那些站堂軍連喊了幾次威武,才勉強把百姓的聲音壓下來。

    「劉朝佐,本官問你,你反省多日,可曾知罪?若是你肯在百姓面前自陳其罪,本官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或許會對你從輕發落。若是執迷不悟,這王命旗牌,可有先斬後奏之權,你自己想清楚。」

    「本官自入獄中無水無食,受盡痛苦。自知這次難逃一死,然身雖滅,志不可屈。本官上報天子,下安黎庶,自到任以來,抗亂軍,殺教匪,為國朝立下汗馬功勞。興鹽糖之利,安黎民生計。若說我有罪,那我之罪,便是讓香山父老的日子越過越好。除此以外,本官無罪。鄉親們,本官今日縱然一死,你們也不可有任何怨恨朝廷之心。要安心生計,做你們的好百姓,要相信朝廷,相信一二小人是不能蒙蔽聖聽的。」

    劉勘之見他那邊慷慨陳詞,又將百姓情緒煽動起來,那些香山秀才鬧的尤其熱鬧。只好將驚堂木接連拍了幾下「你不必在此惺惺作態,也不必假做冤枉。我先問你,你強搶民女梁寶珠為妾之事,你可認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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