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那批阿芙蓉的來源,到現在李炎卿也沒搞清楚。不知道是那騙子放在裡面的,還是高公公他們夾帶在裡面的。只是那批貨色純正,品質堪稱當世一流。自己手裡剩餘的不是太多,再想賣給這洋人怕也不方便。
不過花惜香聽了這事倒是大包大攬「放心吧,只要西芒先生肯付現金,我會保證你的供應。請相信我,我手裡有充足的貨源,能夠保證供應。」
李炎卿不知她打的什麼主意,等西芒歡天喜地的離開,花惜香才道:「放心吧,那批阿芙蓉的源頭,我已經找到了。它們是從廣西流出來的,幾個廣西武林的人,在瘋狂的找買家呢。我的手下驗過貨,成色正的很,咱們略一加工,就能得十倍之利,為什麼不答應?」
「廣西?」李炎卿腦筋一轉「是不是從韋銀豹那流出來的?」
「妹夫說的不錯。」花惜香也不隱瞞「就是從叛軍控制的區域流出來的。不過你也想想,那地方土地貧瘠,出產極少。當地土人就得自己想辦法,搞點賺錢的東西來種。他們知道這阿芙蓉能賣個不錯的價錢,聽說又有高人指點過他們如何種植,產量很高。只是原來這邊的成色不夠好,似乎是韋銀豹懂得提純的辦法,手上阿芙蓉的成色才能這麼好。他雖然寇掠州縣,所得甚豐,但是他的部隊軍餉依舊是個大問題,就只好把阿芙蓉出手了。」
據說韋銀豹之所以能夠佔據桂林一府。將官軍壓在府城裡不能出陣,很大因素是因為他深得百姓之心。補充兵員方便,還有百姓幫他通報消息。一旦戰局不利。老百姓會主動幫藏匿傷病,協助他逃脫。
與之相比,官軍在這方面就差的遠了。到了鄉下完全成了睜眼瞎,百姓們不是給官兵指錯路,就是帶著官兵繞彎路。往往幾路人馬會剿韋銀豹,變成了一路打光一路才到的添油。還有的,乾脆就把官軍帶到韋銀豹設好的伏擊圈內。讓官軍自入死地,全軍盡沒。
正是有了這些百姓指點。官兵雖然兵器衣甲上佔據上風,可是在實戰中卻是十戰九負,喪師失地,眼下只能據守府城。堅守不出。照這麼打下去,怕是連府城都保不住,真個一府淪陷。
韋銀豹又不是三頭六臂,他得到百姓幫助的方法也簡單的很,就是不徵賦稅。韋字旗所到之處,百姓一律不交稅。相反,百姓如果有什麼困難,韋銀豹的部隊還能全力解決。不但不徵糧,還主動借糧給百姓。這樣的部隊自然就能得到支持。
他的部隊不是天兵天將,終歸也需要糧餉開銷。當兵的要發軍餉,每天要吃糧食。他又不想與豪強結怨太深。所到之處很少襲擊士紳,也基本不吃大戶。餉源無著,全靠打開縣城掠奪縣庫所得補充軍用。
他初起兵時,靠著這手法不但聚斂了人氣,也積累了不少錢糧,足夠其部隊開支。但是隨著戰局的延續。桂林守軍的頑強遠超他的想像,而桂林高大堅固的城牆。以及大量的守軍,也讓他幾次攻城都落個鎩羽而歸。
在桂林攻防過程中,他兩次潛入城內,攻打靖江王府,倒也鬧出了不小的動靜,但是卻沒有得到他需要的錢財,反倒折了不少人馬。
戰死的部眾需要撫恤,否則人心就散了。前來投奔的豪傑要給予優待,否則沒了名聲,誰還投奔他韋老大。這些全都是不能節省的開支,再加上百姓那無休止的需求,他有求必應的政策,都在消耗著他的積蓄。
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廣西食鹽封鎖。人或許可以幾天不吃飯,但是必須要吃鹽。沒鹽人就沒了力氣,不要說打仗,連走路都做不到。他韋老大要是不能給部下搞來足夠的食鹽,人馬是會嘩變的。
他劫掠縣庫的銀錢,全都用掉購買高價的私鹽。這鹽價一天幾漲,按那販子的說法,這叫按需求定價,誰讓除了自己,沒有別人可以賣鹽呢。部下的軍餉、糧食,兵器、食鹽,韋銀豹難以支應,就得自己想辦法。
這阿芙蓉算是他趟出來的路子,請了幾位廣西大有面子的豪傑,把這東西販賣給官府控制區域內的藥店,換取銀兩糧食。廣西這地方此時比廣東富庶,但是其錢糧也不算充裕,阿芙蓉的銷路並不理想。
如今香山商賈雲集,倒是東南地區的富庶之處,韋銀豹就想把這邊的路打開,把阿芙蓉銷過來。如今香山的黑道生意,由海闊天、花惜香、洪七妹、梁瑞民四家均分。
尤其花惜香部下多為城狐社鼠江湖俠少,若是不通過她的門道,誰偷著買賣東西,就肯定等著被人捆起來沉海。
花惜香道:「這幾個人在廣西武林算是有點面子的,還有兩位是武林的前輩。論起來是我的長輩,他們出了頭,說是手裡有個四萬多兩阿芙蓉。有了這些阿芙蓉,我們拿來做藥,就能換回來將近二十萬的銀子。」
李炎卿見她說的眉飛色舞,沉默片刻道:「花姐,這個是資敵啊。韋銀豹如果始終有補給,這桂林城怕是頂不住。若是連桂林都破了,我看整個廣西都保不住。」
「哼,這當然是資敵。賣鹽給韋銀豹,難道不是資敵?我審了那謝雲裳,她那書信雖然是買來的,可是這事可是真的。殷正茂確實派人來廣州提鹽,只是書信被她買了而已。要是沒有殷正茂的面子,這幾萬兩的阿芙蓉,怎麼出的廣西。」
「那花姐的意思是,這生意你想做?」
「如果我想呢?」花惜香面色如常,雙目盯著李炎卿。
「那就當我不知道吧。這生意我是不想做的,不過若是花姐一門心思要做,我也不好說什麼。」
花惜香與他對視了片刻,歎口氣道:「何必呢?你心裡就是想著為朝廷立功,也沒必要為我的事屈了你。這事我要是做了,在江湖上的名聲也算臭到家了。可是那又怎麼樣?我花惜香的名聲,眼下很好麼?我豁出去了。反正江湖人都罵我是個賤貨,我不在乎再加條出賣同道。這生意做當然要做,但不是按他們的做法。咱們給他來個白吃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