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下那件瓷器後,易陽起身離開了攤位,白文超快步跟上來。
「易陽哥,那只碗是什麼好東西?」白文超追上來問道,儘管他也一眼便看出來了,那個古玩攤是騙子開的,是個陷阱,但他更相信易陽的眼光,他既然拿下那件瓷器,那就說明那是個寶貝,只是一般人看不出其中的訣竅來而已。
易陽說道:「你剛才沒看清楚嗎?這是鈞窯的大碗。」
「鈞窯?」白文超臉色一變道,「你是說,你剛花一萬買下的那只碗是鈞窯瓷?!」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騙子的攤子上竟然會出鈞窯瓷器,鈞瓷那可是瓷中精品,極為受人追捧的。
易陽鄭重地點頭道:「是的,而且是北宋時期的官窯精品,難得,太難得了,哈哈!」
說著他忍不住大笑了一聲,甚是得意,他自己也萬萬沒想到,竟然能在「埋地雷」的地攤上收購到這麼珍貴的一件瓷器,瓷器的來歷無疑成了一個謎,不過這一點都不重要了,無需追究,反正東西已經落到他手中,成為他神聖不可侵犯的私有財產了。
「還是宋代的官窯精品?!這……我簡直不敢相信!」白文超睜大眼睛一臉驚詫地道。
易陽說道:「可這是事實啊,確實是一件官鈞,是窯變瓷中的極品,非常寶貴的!」
白文超忙點頭道:「我知道,你說東西是鈞窯瓷,那肯定沒問題了,只是想不到那攤子上竟然有這等寶貝,那騙子敢情瞎了眼了,錯把一件珍品當作贗品來賣,這下沒騙到人,反而當了冤大頭!」
易陽笑道:「誰知道呢?可能他們搞錯了吧,又或許他們一開始就不知道這是一件鈞窯瓷,只是看成了假貨。說來他們也不會虧了,如果只是新仿品,那一百塊錢都能買到的,呵呵,我想他們這會兒正悄悄地躲在一邊偷著樂吧。小超,我們去那家茶館坐坐,喝點茶,歇一會兒。」
此刻他心情大好,很想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欣賞一下剛到手的那只鈞窯大碗。
「好的。」白文超好生答應道。
於是當下他們兩人大踏步走進了街邊的一家老茶館,走進茶館的那一瞬間,易陽臉色微微一變,似乎發現了什麼異常。
「怎麼他們也在?這也太不巧了吧?」原來他一眼掃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那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兩次見過的那兩個年輕男女。
那兩人正在喝茶,不時翹首張望,似乎在等人。
他們旁邊正好有一處空著的席位,見狀,易陽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並大咧咧地坐了下來。
「夥計,來壺上好的龍井茶!」
坐下來後,易陽高聲叫道。
聽到他的叫喊聲時,那兩人一齊掉過了頭來,眼中都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喲,你倒沒事啊?」那名叫「佳寧」的女子淡淡笑道。
易陽故作驚訝道:「怎麼這麼巧?你們也在這裡!我當然沒事了,能有什麼事?多謝你關心了。」
佳寧俏臉微微一紅道:「我才沒有關心你。只是好奇,我想你一定在那攤子上買了東西吧?不然怎麼可能這麼快又這麼輕鬆地離開?」
易陽回答道:「那當然了,那攤子上那麼多寶貝,既然有幸看到了,那怎麼能買一件來玩玩?」
「那攤子上的東西好?」佳寧臉上露出鄙視的表情,說道,「可能也就你這麼說了。」
坐在她旁邊的那個男子搖頭晃腦地道:「哎,新人總歸是新人啊,看走了眼一點都不怪。佳寧,我剛才說什麼來著?我說他這次一定得交筆學費,沒錯吧?只是不知道他交了多少錢的學費。」
佳寧只是看著易陽,沒有回頭,問道:「你花了多少錢?買的是什麼瓷器呢?」
易陽非常平靜地回答道:「一萬而已,買的是一件好東西啊,絕對的大寶貝!」
「一萬?而已?」佳寧苦笑道,「真是有錢人啊,算我看走眼了,剛才還為你感到不值呢,但現在不用了,反正看樣子你錢多的是,一萬塊根本算不得什麼的,隨手可扔!」
易陽一本正經地說道:「多謝你的誇獎,但你還沒問我具體是什麼樣的瓷器呢,要不要拿出來給你欣賞欣賞?」
「那有什麼好欣賞的?」佳寧不以為然地說道,「仿古瓷而已,像那樣的工藝品幾百塊錢一件能買到很好的,你竟然出一萬,真是個人才了!」
易陽說道:「你看都沒看一眼就這麼說,是不是也太武斷了一點?但凡是真正的大師,鑒定起一件古董來,也要好好品一番才能下定論呢,我看你們兩人的眼光也不過如此吧?」
「那你自己就拿著當寶好好看吧,我可不喜歡!」佳寧沒好氣地說道,說完她就回過了頭去。
她同伴低聲道:「這是笑話了,他竟然還評論我們,哎,現在的新人真的是越來越不受教了,非得多吃點虧才甘心。」
他這話自然是譏嘲易陽這種自以為是的「新人」,但易陽當作沒聽見,絲毫沒在意,他只是高聲說道:「好吧,那我自個兒好好欣賞。」
說著他小心翼翼地將用綢布包好的那只鈞窯大碗拿出來,擺在桌子上。
「小超,你看看,這只粉青窯變粉紅的鈞窯大碗,它上面的包漿多麼滑熟自然,這器型,這窯變風格的釉色,如果說它不是正宗的宋代官窯鈞瓷,那打死我也不相信,你說是不是?」易陽問道,聲音雖然不是很大,但旁邊的人都聽得到。
「是啊,那還用說?」白文超用力點頭道,「剛才我根本沒看到這瓷器上來,下意識地就把那攤子上的瓷器一竿子打死了,看樣子我們一般人的境界還是太低了啊,就這水平,這覺悟,哪能淘到好東西?」
他說的可是實話,並沒有拍馬屁的意思。
不過他這話聽在佳寧兩人的耳中卻是地那麼地刺耳。
佳寧實在是忍不住了,最後還是掉過頭來看了易陽擺在桌上的那只窯變大碗一眼。
不看不打緊,一看之下她神色起了微妙的變化,似乎有了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