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陽,付老師他們來了。」竹葉青招呼道。
易陽點頭道:「嗯,我看到了。」
說話間,付師傅一行人已經走近了身來。
和付師傅並肩走來的是一位與其年紀相仿的老者,那老者身材魁梧,戴著一副眼鏡,顯得溫文爾雅,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學識很淵博的人,不過易陽以前沒見過他,並不認識。
「付老師。」付師傅他們走到身前時,竹葉青連忙打了一聲招呼。
易陽也招呼道:「付老師,你來了啊?」
付師傅笑盈盈地點頭道:「嗯,剛到。小易,你們什麼時候過來的?讓你久等了吧?」
易陽搖頭道:「沒有,我們也剛剛到。」
他們互相打招呼的時候,旁邊那些人紛紛向和付師傅一起走進來的那名老者打招呼,無不表現得恭恭敬敬的,由此看得出來,那老者在他們當中頗有名望,令人尊敬。
「小易,給你介紹一下。」寒暄一陣後,付師傅突然指著身邊那位深受行裡人尊重的老者介紹道,「這位是雲師傅,『顧寶堂』的掌櫃,是我們這一行公認的鑒定大師,在雲昆這邊的收藏界赫赫有名,眼光非常厲害。雲兄,這一位小老弟就是易陽了,古玩行的新秀啊!」
「雲師傅好。」易陽彬彬有禮地朝那名老者點頭問好。
他這才知道,原來眼前這位慈眉善目、斯文儒雅的老人就是「顧寶堂」的掌櫃,難怪周圍那些人對他畢恭畢敬的。
「你好你好。」雲掌櫃連連點頭,笑容滿面地說道,「小易,我已經聽老付說起過你很多次了,不過百聞不如一見啊,今天總算是見到本人了。你本人比我想像的還要年輕,年紀輕輕的就有那麼大的成就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易陽搖頭謙虛道:「您過獎了。」
雲掌櫃一見面就叫他小易,聽上去備感親切,讓人感到很輕鬆。
見雲掌櫃那麼熱情地向易陽打招呼,並大大地稱讚了一番,旁邊那些人很是詫異,他們萬萬也想不到,德高望重的雲掌櫃竟然對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如此客氣,言語中儘是欣賞之意。
「難道這個新人並沒那麼簡單?」隨即有人忍不住在心裡想道。
很快,不少人對著易陽刮目相看起來了。
「雲師傅,你們店裡今天舉行鑒定交流會啊?」易陽隨口問了一聲。
雲掌櫃輕輕地搖了搖頭,笑呵呵地說道:「就大家隨便聚聚了,其實談不上是什麼交流會。今天好不容易把你給請來,到時候一定要好好請教一番啊!」
易陽用力搖頭道:「請教怎麼敢當?雲師傅,您是前輩,我應該向你請教才是啊!」
雲掌櫃卻鄭重地說道:「『術業有專攻,聞道有先後』,學習請教哪分什麼長幼?你的事跡我早就聽說過了的,非常佩服你,有些方面確實值得大家學習啊!小易,你們別站在那裡,快請上坐吧。」
說罷叫了一聲老畢,讓他上茶招待貴賓。
見此情形,旁邊那些來賓更是吃驚了。
大名鼎鼎的鑒定師雲掌櫃居然要向一個年輕人請教鑒定知識,這沒聽錯吧?
可事實如此,在場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而且雲掌櫃說出那話來時,可是非常認真的,絕不僅僅是客套話。
「這年輕人到底有什麼來頭啊?!怎麼雲掌櫃那麼看重他?!難道他是個深藏不露的鑒定高手?這不大可能吧?那麼年輕怎麼會那麼厲害?!」人群中有人不由揣度了起來。
眾人對易陽更是刮目相看了,紛紛猜測他的真實身份。
當下雲掌櫃請易陽和白文超他們入座,老畢畢恭畢敬地走上來泡茶。
「先生,剛才我誤把這位老弟看成是顧客了。」見易陽是雲掌櫃邀請來的貴賓,夥計老畢很不好意思地說道,「不好意思,各位,剛剛招待不周,還請包涵。」
易陽搖搖頭笑道:「不用那麼客氣的。你又不認識我們,哪裡知道我們是來參加鑒定會的?」
見易陽如此大度,老畢臉上露出了感激和欣慰的笑容。
「付老師,聽竹葉青說,你叫我看一樣東西,是什麼好東西呢?」喝茶的時候,易陽問付師傅道。
付師傅回答道:「是一件瓷器,特別重要的瓷器。」
「哦,是嗎?」易陽疑問道,「那瓷器現在在哪裡?」
隨即他心想道:「瓷器不會就擺在這桌子上吧?」
意識到有這個可能時,他心中頓時流露出一股失望之情,因為此刻擺在他眼前的那些古董,散發出來的靈氣並不怎麼強,看不出有什麼值得珍藏的寶瓷,剛才他和白文超他們察看過的那些瓷器,不是贗品就是質量不怎麼樣的民窯,毫無精品可言。
只聽付師傅回答道:「東西暫時還沒有帶來。那是本地的博物館準備收藏的一件瓷器,瓷器有點爭議,吃不準,所以想請你掌掌眼,看東西收不收藏得。」
易陽搖頭笑道:「有你和雲師傅這樣的大家掌眼就可以了啊,叫我來是多餘了,其實我也沒什麼把握。」
他這才恍然,敢情要鑒定的那件重器還沒有出現。
「原來是這樣的,難怪情況不對勁。」知道這個情況後,易陽暗暗地鬆了一口氣,他當然也想看到好東西,好長長眼。
付師傅說道:「你就不要謙虛了,之前你鑒定過那麼多瓷器,分得出瓷器的好壞,請你來再合適不過了。」
易陽說道:「等下看看吧,只能說盡力而為了。」
「嗯,不急,等邵館長他們拿著瓷器過來吧。」付師傅點頭應道。
易陽和付師傅說話的時候,旁邊那些前來參加鑒寶會的賓客也都聽到了。
「不會吧?!博物館那件國寶要請這個年輕人鑒定?!」他們越聽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雲掌櫃,還先請您幫忙看看我這件瓷器吧。」正在這時,先前和易陽搭訕的那個老廖恭恭敬敬地向雲掌櫃請求道。
他帶來的是剛才易陽所說的那個宋代渣鬥。
「小易,你看看這個東西。」雲掌櫃卻沒有立馬回答他,而是看向易陽道。
易陽知道他所指的是哪一件瓷器,點頭道:「雲師傅,那個東西我已經看過了。」
「你已經看過了?」雲掌櫃詫異道。
易陽點點頭道:「是的,剛剛隨便看了一下。」
對於這點,周圍那些人也是知道的,易陽剛才確確實實看了那件瓷器,而且做出了鑒定。
之前大家認為易陽的鑒定很可笑,一點也沒參考價值,誰也不在意,但這下他們卻不這麼想了,而是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
雲掌櫃他們都欣賞的人,眼光能差到哪裡去,至少不會比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差了吧。
「那依你看,那瓷器怎麼樣?」雲掌櫃說道,「那件瓷器是這位師傅收藏的,聽說是一件宋代的鈞窯瓷器,但有些師傅不這麼認為,說年代不到。」
易陽有意無意地瞧了老廖等人一眼,說道:「依我看,那瓷器是個渣鬥,看造型確實是宋代的,也是鈞窯……」
「你們看吧,這位小老弟還是這麼看的,還會有錯麼?」還沒等易陽說完,老廖就大聲說了起來,一臉得意之色。
前面他當然不是真的拿易陽的鑒定作參考,頗有點開涮的意思,其他人和他一樣,誰在意易陽的鑒定結果了。
可此刻情況大大不同了,他們眼中的純新人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名深不可測的神秘鑒寶師,鑒於此,他們誰還敢小瞧對方,只有認真對待了。
所以當易陽再次做出那樣的鑒定的時候,誰也沒有笑了,有的只是沉思,有些人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而已。
「……雖然是宋代的鈞窯渣鬥,但我認為,東西年代不對,遠遠不到代,初步估計,應該是清末民初的舊仿吧,不過是件高仿,具有一定的收藏價值。」隨後,易陽補充道,將要說的話說完了。
此話一出,老廖臉上陡然大變,周圍旁觀者也是一陣喧嘩。
「是仿品?!」老廖瞪大眼睛,不敢接受事實地說道,「這渣都鈞瓷的特徵那麼明顯,請問,你是從哪點認為它是仿品的?」
他很不服似的看著易陽。
易陽淡淡一笑道:「這位師傅,你別激動。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而已,你要是不相信沒關係的。古董這東西,自己覺得好也就可以了,其實真沒必要分得那麼清楚。」
「那你總得給個解釋啊。」老廖漲紅了臉道,看得出來,他非常看重自己手上那件瓷器,引以為傲的,誰知道經人鑒定為一件舊仿,面對這個結果,他不問出個所以然如何甘心。
易陽說道:「不作解釋。要是覺得我的鑒定可信,自己去揣摩,不然別相信就是了。」
見老廖咄咄逼人的樣子,易陽心頭不由有些氣憤了,他完全沒義務給對方鑒定什麼。
「……」老廖一愣之下看向雲掌櫃道,「雲掌櫃,你是怎麼看的?」
雲掌櫃毫不猶豫地說道:「我的看法和這位易老弟的看法是一樣的。」
他就說了這麼一句,也沒有作任何解釋。
老廖歎口氣道:「那還是等你們邀請的那位鑒寶大師來看看吧,看他怎麼說。我就不相信了,這麼一件毫無挑剔的瓷器會是贗品!」
雲掌櫃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道:「我們邀請的那位鑒寶大師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這位年輕的師傅!」
此話一出,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