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得邵師傅同意之後,易陽自然很高興,說道:「邵師傅,那我能不能先看一下?」
「嗯,可以。」邵師傅點頭答應道。
於是,易陽伸出雙手去,小心翼翼地捧起了擺在貨架上的那本小冊子,書冊很薄,入手極為輕盈,就好像沒有重量一樣。
拿起來後易陽才知道,這個小冊子並不是以書籍形式存在的,而是一副冊頁,和手卷差不多,只不過幅度比較小。
易陽輕輕地將書卷展開,果不其然,裡面有好幾處已經殘破不堪了,缺失了很多字句,但餘下的文字,字體很是端正,有一種入木三分的感覺。
「這就是雕版印刷字體?」瀏覽了一遍之後,易陽暗自思忖道,「古色古香的,真漂亮。」
儘管他對古字瞭解不多,但一眼就看得出來,手中這本小冊子上的字極富古韻,很有那種藝術感,再加上紙質古樸,無疑是一幅古字卷,絕不像是現代人仿製的,因為那種神韻很難模仿出來。
「邵師傅,這本經書怎麼賣?」一一看完之後,易陽問道。
邵師傅回答道:「經書是真品,雖然破破爛爛的,但收藏價值是擺在那裡的,如果你真喜歡的話,五萬拿走吧。」
「五萬?!」聽到他這個報價,白文超大吃一驚,林詩音俏臉上也露出一抹疑惑之色,很明顯,他們對這個價格感到不解,覺得太高了,高得離譜。
但易陽本人想也沒想地就點下了頭來,好生答應道:「五萬就五萬,邵師傅,這本雕版印刷的經書我要了!」
此話一出,白文超他們盡皆愕然,那一刻無不瞪大了眼睛。
「那好,我馬上給你裝好,交錢後你隨時可以拿走。」邵師傅應道。
「那謝謝邵師傅了。」易陽客氣道,說罷他將那本經書放回到了原位。
「易陽哥」這時,白文超輕輕地一下易陽的手臂。
易陽會意,跟著他走到一邊。
「小超,什麼事?」易陽問道。
白文超皺緊眉頭,低聲說道:「易陽哥,就那麼個破手卷,竟然要五萬,那不是獅子大開口麼?!邵師傅也太摳門了吧?!」
易陽搖搖頭道:「沒關係,五萬塊錢也不多嘛,我想還是值得的。」
「值得的?」白文超苦笑道,「且不論那本經書的真假,光看書冊的破舊程度就知道不值那麼多錢了。易陽哥,你不會是故意接受那個高價的吧?」
他以為易陽這是為了討好邵師傅,不惜以高價買下那副破手卷,希望對方給他鑒定那只「仙音瓶」。
儘管這一來邵師傅應該會改變主意,給易陽鑒定那件瓷器,但是在白文超看來,這還是很不值得的,因為他潛意識裡認為,那只會「唱歌」的瓷器也不過如此,那瓶子之所以能發出奇妙的聲音,那是因為一種偶然的因素,是瓶子本身的構造等方面的緣故,而不可能是傳說中「仙音瓶」那種神奇的法器在起作用。
易陽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小超,你先別問那麼多,到時候就知道我為什麼願意花這麼個價錢了。」
白文超他們嫌邵師傅出價高,他自己心裡反而覺得對方是一個很靠譜的人,出的是一個比較實在的價錢,一點兒都沒有虛高的跡象,只不過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白文超他們對那本經書的具體情況並不清楚,不知道其潛在的價值。
易陽現在對此雖然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從書冊上散發出來的靈氣上他看得出來,東西的潛在收藏價值不菲,最為主要的是,破舊不堪的手卷他能修復好,到時候其真正的收藏價值或許不可估量了,即使買虧了,那也虧不了多少,反正區區五萬塊錢對於他這個千萬富翁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了。
「嗯,好吧。」見易陽態度那麼堅決,白文超也就沒有多說什麼了。
兩人說了一會兒之後轉身走回到了邵師傅他們的身前,易陽笑吟吟地說道:「邵師傅,我馬上付錢給你。不過我現在身上沒那麼多現金,可不可以用支票代替,當然,前提是你得相信我。」
邵師傅淡淡地笑了笑道:「這個恐怕不好吧?你可以去取,我等著就是了,反正那件東西我已經決定讓給你了,給你留著的。」
「邵師傅,你應該相信這位兄弟啊。」恰在這時,一直跟隨在邵師傅身旁的小天開口搭話道。
「怎麼?」聽他突然那麼一說,邵師傅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眼神充滿詫異。
小天反問道:「邵師傅,你真不認識這位兄弟嗎?」
邵師傅說道:「我怎麼認識他了?他們我一個都不認識。」
小天歎口氣道:「那就不應該了啊。邵師傅,你最近肯定很少看報紙和電視,如果你看了報紙和電視,那應該認識他的。」
「怎麼說?」邵師傅驚疑道,說話之間他不經意地回過了頭來,看了易陽一眼,眼中滿是異樣的神色。
「邵師傅,既然這樣,那你就先看看這張報紙吧,這可是《人民日報》,夠權威了吧?」小天一本正經地說道,並遞給邵師傅一張報紙,叫他好好看看頭版頭條上的那則新聞。
抱著一股好奇之心,邵師傅拿起報紙認真看了一下,一看之下,他臉色乍然大變。
「邵師傅,你現在知道了吧?」小天笑吟吟地說道,「這位兄弟來頭可不簡單啊,原來轟動世界的那具北京人骨架就是他發現的,太厲害了!報紙上還說了,他是古玩行的天才,眼力非同凡響,琉璃廠『榮寶齋』還欠他一個大人情呢,因為他幫他們鑒定出了一批贗品瓷器,那是一批高仿,而且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明仿』,像他眼力這麼好的人,還有什麼瓷器不能鑒定出來的啊?!所以,邵先生,你應該相信他,他的人品不容人置疑的。」
「是啊!」邵師傅看完了報紙,他長長地倒抽了一口涼氣,然後抬起頭來看向易陽,臉上的神色和眼神前後發生了極大的改變,顯然充滿了刮目相看之情。
「你過獎了,那只是我們偶然之下發現的。」易陽笑了笑道,語氣甚是謙虛。
「沒有,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小天忙搖頭道,「兄弟,我是真心佩服你的,今天能在邵師傅的店裡見上你一面,是我莫大的榮幸啊!」
「謝謝。」易陽感謝道,自始至終他都是那麼地謙遜和客氣。
「邵師傅,雖然我和這位兄弟不熟,但我願意為他作擔保,如果他開給你的支票有問題,我來負責好了,我們這麼熟了,你總不該連我都不放心吧?」小天笑吟吟地說道。
「那怎麼會?」邵師傅晃了晃神,連連搖頭道,「我相信!用支票可以!」
他一下子轉變了態度,在支付方式上毅然答應了易陽,願意接受支票。
「那就多謝邵師傅了。」易陽欣喜道。
「不客氣,不客氣。」邵師傅忙搖了搖頭,笑容滿面地說道,「這位老弟,真是不好意思,我有眼不識泰山,沒想到你是位大行家!你來我們小店,令我們這蓬蓽生輝啊!」
他終於笑了起來,而且笑容是那麼地親切,很明顯他對易陽的態度轉眼之間來了一個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一點嫌棄都沒有了。
易陽搖搖頭道:「我們是慕名而來的,能認識邵師傅您這樣的大師傅,我們才感到莫大的榮幸!好了,我先給你開支票吧。」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了一本支票,並撕下一頁,然後拿出筆來,準備開具支票,對應的現金是五萬元。
「老弟,別急。」邵師傅卻擺了擺手道,「我們再談一下。」
易陽驚疑道:「還有什麼事嗎?邵師傅,這本經書你是不是捨不得讓給我?如果是你自己喜歡的,那我就不奪人所好了。」
邵師傅搖頭笑道:「哦,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關於價錢的事情,我想既然你這麼有誠意,那我應該給你優惠點。不要五萬塊錢,你給我三萬就可以了。」
「三萬?!」
他這話一說出口來,站在旁邊的白文超和小天他們都忍不住大吃一驚,誰也沒想到邵師傅如此慷慨,原本非五萬不賣的東西,一眨眼的工夫,他只收三萬塊錢了,前後差距立顯,將近少了一半的價錢。
當聽清楚後,白文超和小天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均流露出一抹欣慰的神色,看樣子小天之前的猜測沒錯,現在邵師傅知道易陽的真實身份了,態度大好。
這自然是他們希望看到的結果,因為這樣一來邵師傅就會給易陽做鑒定了,他們前來法器店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那怎麼行呢?」邵師傅打了一個大大的折扣之後,易陽卻鄭重地搖了搖頭,正色道,「邵師傅,你太客氣了,說好了五萬那就五萬,我一分錢都不能少你的。」
邵師傅笑盈盈地說道:「是應該給你優惠點的。沒事,你不要太在意。」
易陽說道:「可我們已經談好了。邵師傅,生意是生意,這個事情不能馬虎。我先給你開支票吧。」
然後他不由分說地拿起筆在支票上填好了數目,五萬的數額,一分都不少。
寫好之後,他將支票好生遞給邵師傅,見他態度那麼堅決,邵師傅不好推拒,只有收下來。
「老弟,你真是個爽快的人啊!」收好支票後,邵師傅讚歎道。
易陽淡淡一笑,說道:「這是應該的嘛。」
現在易陽已經交了錢,邵師傅便立馬將那本裝好了的經書給他,兩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筆生意做得很順利。
「幾位年輕人,請過去坐坐吧,喝口茶。」
做完交易之後,邵師傅熱情地招呼道。
當下易陽和白文超他們在他熱切招呼下走了過去,並在茶几旁坐了下來。
這無疑是易陽盼望的時刻,因為他終於有機會請邵師傅幫忙鑒定那只神奇的「仙音瓶」了,看那東西到底是怎樣一件法器,這可是他們來法器店找邵師傅最重要的一件事。
易陽他們坐下來後,邵師傅親自給他們泡好茶,並一一倒好了。
「小伙子,剛才實在是抱歉,我沒認出你,所以沒答應給你看東西。」喝茶的時候,邵師傅一臉歉意地說道,「因為那是我的原則,除非是老朋友,要不然我是不會給別人看東西的。」
易陽渾然沒放在心上似的說道:「我知道。邵師傅,沒關係,我們不勉強。」
邵師傅呵呵一笑,說道:「我現在很好奇,你要我鑒定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你自己眼力那麼好都看不準,我又怎麼能看準呢?」
易陽搖頭道:「邵師傅,您太謙虛了,你可是這一行的大師傅。不瞞你說,我對法器幾乎一竅不通,什麼也看不出來,所以想請你這樣的大師傅給掌掌眼。邵師傅,不知道你現在方不方便,能不能給看看?」
「當然可以了!」邵師傅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道。
「那真的太謝謝你了!」易陽大笑道。
聽到邵師傅那話時,白文超和林詩音他們也暗暗地替易陽感到高興,他們的努力終於沒有白費,得到邵師傅的認可了。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而已。」邵師傅笑意盈盈地搖了搖頭道,「我還不知道你要我鑒定的是什麼呢,我未必能給你鑒定出來,不過我會盡力而為的。」
易陽說道:「我相信你。」
「是什麼好寶貝呢?」邵師傅問道。
易陽回答道:「是一個瓶子,比較奇特,有師傅說這個瓶子有可能是一件法器,但我們不能肯定,所以拿來想請你給掌看掌看。」
說完之後他小心翼翼地從包裡取出一個包裝盒來,盒中放著的自然是那只神奇的「仙音瓶」了。
盒子拿出來後,易陽將之輕輕地擱放在身前的茶几上,並打開了盒蓋。
「喲~~」
東西亮出來的那一瞬間,邵師傅眼前一亮似的,不由發出了一聲驚呼。
「邵師傅,我想請你鑒定的就是這只瓶子。」易陽一五一十地介紹起來道,「東西是我不久前收到的,原以為只是一件普通的仿古瓷,但後來才發現,這東西好像頗有些年頭了,不像是近現代的仿製品,後來又請了古玩行一位大師級別的鑒定專家給看了,他也挺認可我那個看法的,但這個瓶子在古瓷中很難見到,以前我們也很少見過這一類的瓷器,所以暫時無法確定,不過通過瓶子上面的奇怪現象,我們有理由相信,這可能是一件法器,而且來頭不小。」
「哦?」聽易陽那麼細細地一番解說,邵師傅疑惑道,「有什麼奇怪的現象?」
易陽毫不隱瞞,如實告訴邵師傅有關情況:「能從上面聽到聲音,那聲音像是有韻調的音樂,非常好聽,但一般情況下很難聽到,只有放到十分安靜的地方,並要靜下心來,這樣才能聽得比較清楚。」
「兄弟,你說……你說這個瓶子能發出聲音?!」
坐在一旁的小天驚詫道,在這之前易陽他們還沒有告訴他這個事情,所以他很意外。
林詩音點了點頭,替易陽回答道:「是的,能發出聲音,是一隻會『唱歌』的瓷器。」
「確實,我都親耳聽到過,絕不是一般的聲音!」白文超也點頭贊同道。
「那這也太神奇了一點吧?!」聽他們那麼一說,小天不禁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伙子,我能不能拿起來好好看一下,感受感受?」邵師傅問道。
易陽不假思索地點下頭來答應道:「當然可以了!你請看吧,我就想請你給好好看看的,看這東西到底有什麼來路。」
得到易陽的允許後,邵師傅便伸出雙手去,非常小心地捧起了那隻小小的白瓷瓶,然後翻來覆去地察看。
「這件瓷器確實不一般啊!」他一邊欣賞,一邊不住稱讚道,「瓷質細膩,釉色潔白,像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美玉。」
易陽應道:「瓷質上確實有不一般的地方,現在我們還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樣的瓷土做出來的,感覺質料不是普通的瓷土。」
「肯定不是啊!」邵師傅用力點頭道,「小伙子,雖然還不知道這個東西你是花多少錢收來的,但是我不得不先恭喜你一下了。這可是一個好東西啊,是一件骨瓷!很老的骨瓷了!」